年轻男子愤声应道,旋即转身,大步离开。
待年轻男子离去之后,坐在左边首位的汉子开口:“部首,华儿还小,你又何须如此严厉?”
砰!
天龙部首拍案,大声道:“小?二弟,他已经一百岁了!若是凡人,一百岁,可以五代同堂了。可你看看他!”
“呃!”
那个汉子尴尬一笑道:“怎能用那些凡人,和华儿比——”
至于军帐其他人,都魂飞天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看的好。
毕竟,这是部首的家事。
一炷香后。
他们才在天龙部首的怒斥声中回过神来。
天龙部首指敲长案,道:“各位,道无涯没死,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在天龙部首刚刚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飘向右首位的那个冷面男子,当年,便是他的缘故,才让道无涯被迫离开了天龙部,而后重建了天马部。
须知当年,天门关外,只有十一部啊。
天马部,早在二十万年前,传承便已经断了。
冷面男子气机不起波澜,他抬起一杯清茶,自饮自乐,没有在意那些目光。
“他道无涯虽强,也不敢来军营杀人,所以不必顾虑太多。”一位首领道。
“不错!”
“那敖厉是怎么回事?逆流时光杀敌,这是何等手段——”一位首领怒斥,目中尤有惊惧。
声落。
声消。
军帐安静下来了。
那种手段,委实可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有缺之秘,终出了山谷!()
天龙部首以指敲案,惊醒众人,而后道:“不必担心,逆流时光杀敌,必有大反噬。都离开吧,只是日后,你们还是约束一下部众——”
未过几许,军帐中,只余三人。
他们是天龙部三大巨头。
左首位余仇,右首位林邡,及首位天龙部首余龙!
“如何?”
余龙扭头,对林邡问道。
林邡睁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看不透,天机晦涩,难知。”
天龙部,第二部首林邡,以天机之术,衍化战阵,第七境的他,率部曾斩杀一位天侯强者。
“那如何对待此事?”余仇问道。
“等!”
“等?”
“嗯。”
半个时辰后,余仇与林邡离开。
余龙目望远方,未有一语,似乎龙骑的身陨,没有在他心底,惊起一丝波澜。
道无涯心中有事,他扛着一头小山大小的雪兽,走向山谷。
蓦地,他在谷口前,停下脚步。
一道黑色身影伫立在谷口的山石上,他脸色微白,身负一口长剑。
“回来了?”道无行问道。
“嗯!”
道无涯点头。
“不要再伤害她。”
道无行开口,平淡清澈的眸中,竟浮现一丝杀机。
“好!”
道无涯点头,说着便走入了山谷。
道无行黑色道袍上有雪,然而他未曾理会,转身看了那间竹屋一眼,他折身上山。
道宫前,道无行停步,躬身道:“师尊,是他么?”
道宫寂静无比,没有丝毫声音传出,道无行站立许久,失望离开。
“是!”
当他走到山巅尽头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霎时道无行身形一震。
即便心有猜测,可是当猜测得到证实时,心中尤然震撼无比。
一百年前,魂阁弟子来报,小师弟道无涯的命牌破碎。
那一日,小师妹吐血,被师尊封印的命格现世,从此没有再走出那道竹门。
小师妹命格有缺,唯有以道山至阳,雪域至阴,阴阳交融方能镇压少许,而那座山谷,便是师尊特意为师妹所建。
可是今日,已死的人,活了过来!
道无行顿步,抬头看向天际,呢喃一声,而后踏石阶而下。
“汝之道,无涯,九天,亦惶恐”
道无涯在竹屋前停了下来,至于那头雪兽,便做了花肥。
“你有何事?”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竹屋中响起,让道无涯面色微变,他欲言又止,终道:“无事。”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冰屋。
竹屋内,寒玉床上,女子眸子暗淡,她嘴角有血,剧烈的咳嗽。
“只剩我一个了——”
她呢喃着,又一次痛晕了过去。
雪落,雪停。
夕阳下,又是一年。
如今,已是大秦历前八年。
他自清醒过来,在此已经两年了。这一日,他又一次走到那道竹门之前,可终究没有敲响它。
在他转身之时,她问:“你是谁?”
背对着竹屋的脸庞神色复杂,他嘴唇颤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三个字,道:“浮屠嵬!”
她问:“你可能斩杀通天?”
“可!”
“那九幽呢?”
道无涯沉默片刻,道:“拼命亦可杀!”
竹屋内,女子有缺问道:“无上?”
道无涯身姿挺拔,笔直如剑,道:“主宰之下,可安然退!”
“如此,甚好——”
竹屋中传来一声轻笑,一声叹息,一声痛哼。而后再无声响起。
道无涯身形一颤,没有回头,径直入了冰屋。
三日后。
竹门在吱呀声中打开,女子苍白着脸,拄着紫竹,走了出来。
她来到马厩前,看着横卧的泥马,无言。
十数息后,道无涯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与她一起沉默。
“可护我安详?”她道。
“可!”道无涯回答,语气郑重,掷地有声。
“好!”
有缺轻笑,她咳嗽一声,挥了挥袖,大地轰鸣,从中裂开,旋即一驾马车从地底出现,坐落花丛。
马车通体漆黑,其上充斥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铭文,平添了些许森然。
看到马车,道无涯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颤,神色复杂。
有缺轻声咳嗽,如今,她虽有灵境修为,但也只是一个空有灵境修为的凡人罢了。
再柔和的山力,对她而言都是负担,她承受不起。
有缺走到泥马前,弯下腰去,轻拍它的额头,轻声呼唤:“木兰,醒醒。木兰,醒醒。”
随着女子轻拍,覆盖瘦马的泥尘,开始渐渐散去,露出了瘦马的身影。
闭阖的马目颤动着,睁开。有精芒闪过,却依旧无神。
瘦马以额轻触她的脸颊。
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她拍了拍它的脸,道:“木兰,带我走走,走一走他曾走过的路。好吗?”
瘦马点头,起身来到那座马车前,马车上阵纹衍化,马鞍出现,负在了瘦马之上。
它拉着马车,来到她面前。
有缺转身,看着道无涯,轻声道:“希望你真能,护我一路。”
说着,她掀开了垂帘,躬身上了马车。
道无涯无言,他坐在了车把式位置,拉了拉缰绳。
瘦马因之而动,拉着马车,向山谷之外走去。
它的脚,已然痊愈。
这座山谷,夺天地造化,阴阳交融之际,可疗一切伤。
却无法治愈她的病。
因为那不是病,是命。
命格有缺,该如何治?
道山之巅,道主负手而立,望着那驾缓缓离开的马车,没有说话。
在他身后,是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年轻男子,他看着徐徐走远的马车,疑惑道:“师尊,小师妹可知!”
“不知。”
“那她为何让他护她?”
道主一声长叹,道:“你小师妹虽命有缺,可她能明善恶,世间百态,她可一眼看尽。”
黑袍道人低头,神色愧疚,道:“师尊,当年您,为何不阻止我?”
“那株雪莲,对有缺和无涯,有害无益,既然对你有用,为师又何必去阻止!”道主叹道。
黑袍道人内心颤悚,道:“那师尊您也知,师弟他能逆流时光?”
“不知,不知。”
目光中,马车渐去渐远,道主摇着头,转身走向道宫。
“师尊——”
黑袍道人喊道,可是道主没有回答,也没有停留,直入了道宫,轰的一声,道门关阖。
他知道,当年他做的一切,终究让师尊失望了。
尤其是,他醉酒之后,将小师妹之秘,与天龙部首说了出去。
他叫道无名,于道宗一脉,排行四十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命格有异,心炼浮屠经!()
马车很重,在雪地里拖曳出深深的沟壑。可这点重量,对天马而言,与鸿毛无异。
须知,天马行空,可负重万万斤,不滴汗。
至于当年,它挥汗如雨,是因为百年未曾休憩片刻的缘故,它实在太累了。
车首处,浮屠嵬身披白色大氅,体内山力搬运,修炼浮屠心经。
道无涯的魂魄太过强悍,这具**很难容纳,自血脉悸动,浮屠心经出现以来,他的**便是在不断的愈合,不断的破坏之中循环。
也就是说,一年来,他的伤,没有好转的迹象。
说是如此,但他的**,虽残破,却也强大了数分。
十余年前,他将破山拳斩去,一身气血尽数归了浮屠天狼,至那一日起,破山拳、剑体、剑主,都已归了道身。
撼山斩剑体。
浮屠嵬弹指之间,便失去了七百年寿元,生命精气变得稀薄。
若是寻常时日,他这一生,必定难以突破第五境,因为生命精气是一切的根基,若没有足够的生命精气支撑,修士也难以破境。
这也是无数修士即便境界圆满,也都不敢突破,最终耗尽寿元坐化的缘故。
如今,浮屠嵬的境界很诡异,说是吞山,但其寿元没有丝毫变化,只余数十年。
若说是撼山,那他当初也不会可以以意念冲入道天古碑之界,见到道无涯。
这很诡异。
“浮屠心经?”
倏尔,马车中有声传来,浮屠嵬睁开眼,惊讶道:“小姐竟知浮屠心经?”
有缺轻声咳嗽,虚弱道:“我虽然因为身体的缘故,无法再修行。可当年在寂寞之时,也曾翻遍道宫之内所有藏书。因而,倒是看到一页关于浮屠心经的记载:
山界东海有山,名曰方丈,山中有族,曰浮屠,称阳世第一,修浮屠心经。可至九重山境,位帝阶之巅!
咳,若非今日看到你修行,我倒是忘了——”
听到有缺的话,浮屠嵬内心一震,只是看他修行,便洞悉了功法来历,他不知道,恍若不是命格桎梏,此女如今又是何等境界!
“哼!若非命格有缺,我这小师妹,如今至少已是通天,且地榜有名!”脑海中,道无涯开口,其声冷漠,惊起无数骇浪。
道无涯伫立灵魂海上,眸中痛苦,他这师妹喜动,最不喜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可她却翻遍了道宗所有藏书——
这让他心痛。
须知道宗之内,其书如海洋,数不甚数。
浮屠嵬面色微变,眸子微阖,遮住了眼中震惊。
“你的心,乱了。”
倏尔,有缺的声音传来,如一缕幽泉,洗涤浮屠嵬心灵,明澈其心。
浮屠嵬躬身谢道:“多谢小姐。”
“勿需多礼。”
有缺摇了摇头,继而问道:“传闻浮屠心经藏有佛门六字真言中的一字,不知你可愿告知,那是哪一字?”
浮屠嵬道:“佛!”
“唵字真言,佛部心,昭示着佛修根基?”
有缺面露惊异,道:“如此而言,你浮屠一族,与佛门因果,实在不浅啊。”
浮屠嵬沉默,他不知如何回答,浮屠一族之事,他知之甚少,甚至还没有一些寻常外族人知道的多。
“无需刻意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累了,我要睡一会儿,等木兰停了,叫我一下。”
有缺灵眸朦胧,睡意袭来,呢喃一声,便睡了过去。
浮屠嵬点头,他挥袖,车厢上符文闪烁,如此,即便是天崩地裂,也打扰不到她。
“顺其自然么?”
浮屠嵬抬头,喃喃自语。
心念间,体内浮屠心经徐徐运转,不再刻意求,一切顺其自然。
同时,他的身形,在脑海显化而出。
看着盘坐在灵魂海上的道无涯,浮屠嵬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
“有大敌之时!”
“有敌?”
“嗯,有缺命格有异,今日既然出了山谷,各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该出现了。”
道无涯一袭白衣道袍,负一口长剑,他声音冷冽,竟冻结了大片海面。
浮屠嵬蹙眉,看了看以心神体上的薄冰,微讽道:“你这是在摆弄你这一百年的成就吗?”
道无涯转身,眸中冷芒内敛,看了看浮屠嵬,笑道:“看来寒杝留给你的话,对你影响很大。”
声落,浮屠嵬目现杀机,冷冽道:“你看过玉牌?”
道无涯摇头,他是猜的。
见此,浮屠嵬眸中杀机方才散去,即便是他的前世,也不能看那枚寒玉牌,那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只属于他。
“出去吧,我要调息一下,有缺她,很可能会引出一些不要命的第九境战侯。若真是如此,可不能让他们逃了。”
道无涯挥袖,震散了浮屠嵬的心神体,而后阖上了双眸。
下一次睁眼时,必有法境身陨,血洒雪域。
马车上,浮屠嵬心神恍惚,与前世相处越久,了解更多,才会发觉他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强大。
第五境的他,可以拼杀九幽战侯,这很难想象。
但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可是与同境界的九天,征战了百年!
“剑体天狼!”
“佛体无畏!”
“道体苍穹!”
“而我,只是浮屠嵬,掀开了牌面,不和那些老家伙斗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们怎么还不死?”
倚靠车厢,浮屠嵬内心叹道,当日被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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