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脚印尺码,好似是大金的。似乎是大金自己爬了起来,慢悠悠地走进了树林。
水青眼道“不好!篪虫发作了,快走!”说着便向那泥脚印追了过去。先前将‘梦真’吓跑的,应该就是梵音了,那东西吃了梵音一次亏,竟然畏之如虎。有梵音在我们也无须担心怪物偷袭,撒开了脚丫子便跟着泥脚印追过去。
终于我看到了大金,他**着上身,蹲在一棵碗口大的树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近了,我才看见,这家伙竟然在啃树。
就像大熊猫啃竹子一般,抱着树干侧脸咬下去,这树竟然被他咬掉了大半,咬下的木屑便大口大口地咀嚼咽下,大金满嘴都是被木屑木刺扎出的血,也不知是不是嗓子被划破了,血疯了一般冒出来,可大金还是毫不知觉,只是费力地啃着树。
“大金!”我跑上前抱住他,将他往后拖。不想其将树木死死抱住,不管不顾地撕咬着木头,将其咽下。
无奈之下我只能跑到他眼前,用手抵住他的下巴,谁知他力量奇大,我两只手都用上,也掰不住他的下巴。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一点人形,更多的便是疯狂以及……贪婪。对树木的贪婪,吞食树木的**。
我心中有了一个疑问,大金还是人吗?
水青眼看了看大金,大喝一声:“拿竹鞭来。”
林梵音将竹鞭递给水青眼,只见水青眼接过这三尺竹鞭,用力便甩在大金的脊背上。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脆嫩的竹鞭竟碎成了两半,而大金却浑身抽搐倒了下去,四肢如同羊癫疯一般抽搐起来。
“小心舌头!”水青眼疾手快,不由分说脱下自己的鞋便塞到大金的嘴里,只见大金将鞋子死死咬住,两眼通红。
水青眼赶紧将地上的竹鞭尽数捡起来,用手捋掉上面的嫩芽,用力一挤,汁水飞溅。
“把他的嘴扒开!”
我闻言赶紧将大金嘴里的鞋抽出来,却见他牙关一紧便要去咬自己的舌头,情急之下我赶紧把用手卡主他的下颚,另一只手掰住他的上颚,令得他的嘴巴分开。、
水青眼已经将竹鞭嫩芽在手中捻成了碎末,伸到大金的嘴上,用力一挤,只见一股浑浊的汁液流进了他的嘴里,大金的身子瞬间安生下来。
我刚要松口气,只见大金又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翻身!”
水青眼大喝一声,抬起大金的一边用力一掀,将大金翻了过来。
“松手!”
我赶紧将手松开。只见大金嘴巴不再咬紧而是大张,水青眼将大金的头颅抬起,在脊背上一拍。
“呕!”大金竟然又吐了起来。
看到大金吐出的物什,我顿时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类似于蜥蜴,又比蜥蜴小上五六圈,通体奶白,四爪不健全,头上无目似乎是刚出生,眼睛还没张开。倒像是溪水里的蝾螈。
大金陆续又吐出五六只‘白色蝾螈’,水青眼在他背上连拍,也不见再呕吐。这才满意点头,将大金头放下把他翻身过来让他平躺。
此时再看大金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满脸的血污和那嘴边狰狞的伤口,就似一个常人一般。
我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顿时大喜,虽然气息很微弱,但总算回过气来了。
再看水青眼,将那些个奶白色的‘蝾螈’一个个踩死,做完这一切,水青眼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儿了……”
我见大金情况好转,为他打了一针破伤风,又给他喂了些丹丸,将他嘴上的木刺挑干净,这才问水青眼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先前在泥潭怎么没见,全钻大金肚子里去了。”
水青眼瞥了那被踩成肉饼,汁水四溅的奶白色‘蝾螈’尸体一眼,道:“这就是泥潭中的虫子所化……说来,还是龙的一种……”
第八十五章 过山龟()
龙的一种?
我盯着那被踩成碎肉的白色蝾螈状怪物,心中讶然。这东西怎么看都是两栖类的水生物,最多也就是稀少些。到了水青眼口里,就成了龙类之属了。
看着我惊讶的眼神,水青眼笑了笑道:“怎么,你以为龙类都是些远古神话中高高在上的东西么?它既然在历史中频频出现,成为华夏的图腾,便不是无迹可寻,或许现代的鹿角蛇身翔于九天的神龙是捏造出来的,但我可以肯定,在古代的的确确生存着类似于龙,甚至长相与其相差无几的东西。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龙的一种……”
我对于此类事物最感兴趣,而诸如‘僵尸,神龙’此类的话题,也就是整个世界眼中古老东方传承中最神秘的的一个角落。见水青眼此刻来了兴致,自然要听听,这个老宝眼一生奔波五湖四海,所见所闻远超我的想象,当即示意水青眼继续说。
水青眼点点头:“从史书上来看,龙的初始形态来自于远古部落的图腾,现在的龙形态,便是由多个部落的图腾集合到一起形成的。类似于一些偏僻地区的‘多足龙’、‘猪鼻龙’、‘应龙’。可以说都是远古时期生存的生物。而都说龙有九子,形态各异。古既有此传闻,自然是有所依据。我们眼前的这东西,叫做螭,乃是古代龙之九子的一种,但是它远没有传说中那种神力威能。倒是在古代被不少丹师饲养,当做炼丹的材料,与宫(壁虎身上的大肉瘤)、紫河车、水银合称四大丹材之一。我在云南一处大墓地宫中见过一个石造丹鼎,内里塞满了这种东西,百年不腐且散发异香,果真是神奇。
你知道当年我着力于炼制解毒丹,对于古墓中的炼丹之法特别着迷。从那次盗墓回来之后,我便开始收集资料。后来才知道这东西的确是可以延年益寿,可是服用之后,身体便逐渐僵化失去知觉。甚者会影响神智,倒是与解尸丹的效用背道而驰,我就放弃了。”
我闻言心中惊异,道:“这怪物竟然还有着效用?那你说它是泥潭中虫子所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所谓的龙,竟是一种寄生虫不成?”
水青眼思索片刻,皱眉道:“这倒也不是,我在一些古老的丹书中得知,此龙生于山林异气,前期类似于虫。大多生活在竹林当中,古时流行制作乐器‘篪’,有人将竹子劈开,从内离孔洞便钻出这怪虫来。
而怪虫遇人则活,钻人口中则人无神智,择木而食。最后从尸体肚中钻出,便是手臂粗细的螭。因为‘篪’与‘螭’的谐音,所以人们将这东西叫做‘篪虫’。
所谓‘万物相生相克’,毒物的附近必有解药,人们发现,‘篪虫’虽然极为嗜竹,却对于竹之根母竹鞭畏之如虎。凡受篪虫所附者,以竹鞭抽之,榨汁喂之则可驱赶。这些本是研究丹方时无心所得,却不知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我点点头,目光奇异地看着那看似平静的泥潭,突然想起深陷其中时脚踩的硬物,道:“这泥潭生的好是奇怪,众山环绕四周全是植被,怎么这就冒出个沼泽来?刚才那个人头怪物似乎与这泥潭有些渊源……你可认得那东西的品种?”
水青眼一听脸上犯了难,习惯性地捻捻胡子,却摸到了一滩泥水,赶紧将其捋下来,突然眉头一皱,凑到鼻间一闻,脸色大变道:“这……这不是泥浆……”
不是泥浆?!
我和林梵音都是一愣。
我下意识道:“不是泥浆是什么?”
水青眼又是细嗅了嗅,皱着眉摇头:“这味道……可绝对不是普通的泥浆,倒是有股很大的死人味儿,好生熟悉……这么想来。倒是与我在藏地遇到的‘尸汤’很像。我就奇怪,能让篪虫放弃竹林侵扎其中,绝对不是什么善物,咱们还是不要靠近它了。”
“尸汤是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水青眼回忆道:“那是在藏地苯教的一处密地里,我们在那发现了许多怪异的佛像和石块儿……最令我记忆尤深的,就是密地主室当中放了一人高的黑色莲花瓷盆,上面有火漆封住盆口。
我们将盆口掀开,只觉一股怪味传来,内里全是些粘稠的污物,表面浮了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我们一行人不懂其中的奥秘,便将莲花盆打破,内里的粘稠之物留了出来,全是些残肢断臂。我们当中眼界高的人说,只是苯教处置异教徒的方法,将其煮成肉汤盛入盆中供奉,其灵魂便会被佛祖吸取。
而咱们涉足的这泥潭,这味道与那尸汤是如出一辙,我想啊,那泥潭恐怖不太干净。”
我闻言连连点头,那么邪乎的地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林梵音将大金身上的伤口包扎好,终于坐了下来,一脸的疲惫。
我见状心生惭愧,我们一群大男人,最终还是靠林梵音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才算堪堪踏过险境,一番折腾下来她从没歇过,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大金昏迷不醒,说什么我们是不能继续行动了,只能稍作休息。
我突然想起了与我们失散的阿里木二人,一询问才知道我和林梵音追入林子不久,上游便飘下了一群黑白相间的鱼。
本来众人还觉得惊奇,却不知这些鱼竟然跳到了岸上攻击人,由于尚在找寻摄影之人的下路人员分散,大金和水青眼混乱之中追着我们的方向逃跑,而阿里木和阎罗则迫不得已朝另一方向奔命去了。
水青眼安慰我道:“我们此番出行,论身手最为厉害的就是他二人了,他们两属千年老鬼命,是少有的命硬。区区过山龟,怎么可能危及到他们,恐怕是我们一时慌乱跑的远了,他们寻不过来。先前我也说了要向东行,咱们就往东走,不久便会汇合的。”
我点点头,他们二人的身手自然不用多说,可现在当务之急便是集合人马,眼看我们这一番折腾已是下午三点,恐怕在天黑之前是下不了大墓了,而从林中危机重重,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怪物,只能等待大金好转,我们便赶紧出发去寻他们,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
猛地想起刚才水青眼说‘过山龟’,我疑惑道:“过山龟?是那袭击我们的怪鱼么?”
水青眼点头称是,道:“我这一辈子走南闯北,眼界也算不小,却从没见过这种怪物,还是方才听林小妹说是叫过山龟……真是长了眼界。”
林梵音在我身边坐下来,轻声道:“我们那里河里也有类似的鱼,它们因为脊背上长壳极为坚硬,到了旱季又能翻山越岭找水,所以我们那的人都叫它‘过山龟’。可没咱们见的这么大,也不会攻击人……也不知道这里的鱼是怎么生的这么凶猛。”
水青眼道:“这很正常嘛,你看这四周,本来是个天心十道的风水吉地,可惜被那群没出息的破山团给炸了山坏了风水……依我看,这河流的上游,应该有个古时囤尸的地方,那些个过山龟就是吃了死人肉,才能这么凶猛寻着人咬。”
第八十六章 怪人()
死人肉?我跟林梵音互相看了一眼,林梵音眼中露出一丝畏惧,道:“那得死多少人才能养出这么一群鱼啊?”
我对林梵音道:“所谓一人功成万骨枯,古代迷信思想严重,都不满足于纸人纸马的陪葬,要求真人殉葬,希望阴间也有人伺候。估计就是那‘屠龙将军’将山给炸塌了,将里面的尸体全给炸了出来喂了鱼才会引得鱼类异变……”说着我脸色一变,对水青眼道:“这么说,咱们要去的大墓,真的让那群马贼给端了?”
水青眼冷笑一声,道:“不必担心,我看他们没这么大本事,此地风水奇异,绝对没那么简单。我想那王玄策也不傻会真的将棺材安葬在普通的风水位里,这一群马贼炸出的,应该是个殉坑。
要知道历代葬坑与殉坑是分开的,尤其是大唐盛世之时,物力更胜则墓室极宽,甚至人畜的殉葬都要分开。而殉坑作为仆人工匠等地为低下之人的葬处,重要性甚至还不如马厩。所以离主墓室应该极远,再说了,那主墓室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看水青眼似乎看出了什么,想要询问,却见他摇摇头道:“等咱们到达四相拱卫之中心,自然就能看出了。”
我便耐下性子,替林梵音将身上的划痕煎药包扎,便去查看大金的情况,却见大金的脸色已经不再如之前金纸一般苍白,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见他一直没醒转的意思,我不由担心道:“他这不会有事吧?”若是任其一直昏迷下去,待得夜幕降临,保不住又会有什么东西袭击过来,先前那梦真学言的情形历历在目,恐怕那东西还流荡在四周,瞧瞧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水青眼也意识到时间宝贵,便道:“我看他呼吸平稳,应该已无大碍了……这样。水青眼掏出一个墨色小瓶拔开塞子,凑到大金的鼻前。”
我们离得很远,只闻一股淡淡的臭味弥漫而来,可说来也怪,这味道虽臭可并不令人厌恶,吸入鼻中顿觉心神清凉舒爽,端是怪异无比。
再看大金却是被小瓶压出鼻子,所闻到的臭味要比我们闻到的浓上数倍,只见他眉头微皱,似乎美梦被打扰了一般。
接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绿的简直就像吃了屎一样,而后他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干呕不止:“臭,真他妈的臭啊!什么东西?”
水青眼自顾自地将瓶子收到包里,道:“醒了?”
大金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们,道:“这是哪?我记得……我扎到泥里了……哎卧槽”大金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我的鼻子道:“小崽子你是不是缺心眼,你跳就跳推我干什么呀?害老子吃了不少泥……这么说来还真饿了……你们谁有吃的?”说着他下意识舔舔了嘴,顿觉一股钻心的疼:“哎呦我的妈,我的嘴?你们喂我吃什么了,我的牙……牙都酥了。”
我这才想起大金刚才疯狂啃木头的那一幕,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那棵树。
大金目光迷茫地看了看,道:“这是我啃得?”说罢喃喃道:“看来真是饿疯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金饿了情有可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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