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拎了飞来神斧,缓缓穿行血红交织的挡道荆棘,挥动神斧,开始披荆斩棘而行。
神斧飞舞,荆棘断裂,血雾弥漫。
白血一把神斧,杀出了一条荆棘血路,消失在茫茫血雾深处。
玄杀目送二人背影遁入血雾深处,目光开始缓缓上移,追溯到了那一座碧绿山峰之巅。透过氤氲的烟雾,巅峰之上浮游出一轮金色光球,仿佛一轮金色的太阳,光芒笼罩了山谷,也沐浴了玄杀之心。
仰视光球,玄杀脸上焕发出一片祥和,幽远的眼神似乎已被金光熔化。
白血,倾梦一路披荆斩棘,渐渐陷入了荆棘深处。前面的荆棘越来越高,越来越密,渐渐淹没了他们的头顶。而被神斧一路斩落的血珠,已碎裂一地,汇集了一条血红色淤泥小径。
白血并不滞留,继续挥舞神斧一路砍杀,在淹没他们的荆棘之中,劈开了一条血红色通道,脚下已经积血成泥,泥泞之上又淤积了一层血红液体。白血一边开辟通道,一边踩踏血水淤泥缓缓而行,倾梦紧张地扯着他衣服,亦步亦趋地跟进。
荆棘渐渐稀疏,脚下流水潺潺,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已穿越了血焰荆棘,进入了一条幽深的血色隧道。
洞壁粗糙幽深,洞内炙热潮湿,汗水涔涔而出,溅满血污的衣服开始粘上肌肤,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压抑,几乎让白血窒息。
岭南地处炎热,这里又是朱雀藏身之地。朱雀属火,藏身处自然格外炙热。
“哥哥,好热。”身后的倾梦突然从后面一把抱紧了白血,身体炙热似火,似乎已软弱虚脱。
“苏小姐,你冷静一下。”白血伸手掰开苏倾梦缠绕的双手,抓紧一只小手,用力握了一下。
苏倾梦痛得一呲牙,立刻恢复了理智,尴尬的低下头,红着脸嘟囔了一句:“对不起,我失态了。”
白血默然不语,牵着她的手继续踩着流水匆匆深入,迤逦前行几十米,一道血红色的墙壁堵死了洞穴。
白血松开苏梦,挥舞神斧,对着血红石壁奋力一劈,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撼,神斧砍入石壁,石壁裂出了一个小小裂口,一道血红自裂口缓缓渗透而出。
石壁震撼一刻,倾梦似乎也被震撼,身体颤抖了一下,痛苦的弯下了腰,身体开始佝偻蜷缩。
白血见一击而破,立刻奋力挥舞神斧,很快就在石壁破出了一个犬牙交错的园洞,一股腥臭扑鼻,一股热流自破洞喷涌而出,将他冲倒洞穴,淹没在热流之中。
“哥哥,你没事吧?”苏倾梦见何小白栽倒污流之中,立刻忍痛扑上去将他拖起来,深深的抱紧怀中。
白血挣扎站稳,深吸一口气,立刻挣脱苏倾梦怀抱,挥出了闪电一斧。
被热流冲刷的圆洞立刻裂出一道裂口,整个洞壁开始从这一道裂口开始垮塌,很快便被热流冲刷干净,通道彻底打通。
积压多年的污水瞬间排放喷涌之后,气势渐渐消退。
“好热,衣服好腻。”苏倾梦热的不住喘息,扯了一下湿身衣衫。
白血尴尬的避开了她的汗水湿透的曲线,朝着洞穴深处继续勘查。
倾梦紧紧跟上他,偷偷扯下贴身衣衫,双手一拧,挤出了一道污水。拧去水渍,匆匆穿了。
自从与梦遇多年的白血重逢,她总是在小蝶与倾梦的角色之间挣扎。心里压抑着一个萌动的灵魂,总是不停的爆发,又要不停的压抑。
梦中初遇时,他初次出道,行事幼稚,少了一分男人魅力。眼前的白血,经历了风雨,已渐成熟,有了一种男子魅力,一种让她怦然心动,无法抗拒的魅力。
可是此刻的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已被一道梦幻之墙隔离。彼此都无法逾越,只能对面煎熬,折磨彼此。
望着那一个独挡风险,孤独开拓的背影,她的心一阵感动,两行泪水莫名而落,冲干净了她黏了污迹的脸,也冲干净了她迷失梦境的心。
第86章 朱雀印()
通道尽头,又是一处山底凿空的大厅,穹庐圆顶,四壁石墙壁立。石壁隔一段便点燃了一盏长明油灯,照出了石壁上恍惚幽暗的壁画。光线虽然朦胧幽暗,壁画的线条却勾勒清晰,一目了然。
这一幅布满了简易木屋的荒野画卷,四只立柱支撑木屋,木屋悬空三尺,四面开窗。显然这种古老建筑迎合了岭南的气候环境,木屋高悬,是为了躲避丛林蛇虫,四面开窗,是为了通风散热。
画面的人物个个脊背佝偻,身影疲惫,面露愁苦之色。显然这是一个流放人群聚居的部落,是一群从文明世界抛弃的罪徒。
“小白,你看,我家伺候供奉的先祖。”倾梦目光凝固在一个画面,一个乱发披散,胡须杂乱的中年人,正在给一群围坐的孩子讲解书卷。
就在倾梦一声惊呼,牵扯白血看过去一刻,那名中年罪徒似乎被她的呼叫惊扰,缓缓抬眼注目过来,双目对峙,立刻目瞪口呆,惊愕当场。
“咦,小白,我们好像进入了画卷。”倾梦紧张地贴近白血,一脸惊疑。
“别怕,这只是一个幻觉。”白血小声安慰一句,伸手紧握了倾梦的芊芊细手,镇定了她的心神。
白血一手牵着倾梦,一手拎着神斧,缓缓走向了一脸惊疑的苏天山。围聚的孩童见陌生人闯入,天真的目光闪出一丝惊惧,纷纷起身退避,各自离散。
凝视苏天山的惊愕的目光,白血竟然隔空看到了映射苏天山瞳孔的两个牵手的身影,一个是赤着上身,肩膀前胸斜斜缠了绷带,拎着神斧的自己,另外一个是一袭湿衣贴身的苏倾梦。
“伯父在上,苏门三十九代嫡传子孙苏倾梦拜见伯父。”苏倾梦习惯了对着宗祠画像磕头祭祀,见到真人,立刻规规矩矩的跪倒在地。
白血被她扯了一下,只能随着她单膝跪倒,主动拜见:“晚辈白血,拜见苏前辈。”
前辈二字,是涵盖广泛的神称呼。面对长他六七岁的玄杀,可以称呼前辈;面对长他百年的苏天山,照样可以以前辈相称。
苏天山愣愣地瞪着他们,努力探头前伸,显然他听不到苏倾梦与白血的说话,只能恍惚看到他们的身影动作。
彼此相隔百年,相逢只是对接双方的一种幻觉。
既然语言无法隔空交流,白血只能用肢体,表达了他和苏倾梦的来意。右手缓缓抬起,宣示了他手中的一支神斧,属于苏天山的开山之斧。
见白血宣示了神斧,苏天山立刻一脸惶恐,起身跪地,长伏不起,一双手背贴地,手掌张开,似乎是等待白血赐还他的开山之斧。
白血缓缓将一柄石斧放到了伏地的苏天山双手之间,苏天山双手缓缓收起,紧紧握住了神斧,冲着白血虔诚的三拜九叩。
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开山石斧。飞斧一劈百年,到了白血手中一刻,已是一柄尘封了百年的古物,一柄饱含沧桑的神器。
逆时追溯百年,将它归还一刻。它已是一柄来自未来,蕴含了未来信息的天降神器。
任何一件极普通的东西,一旦被岁月浸润,蕴含了记忆,它便是一种神器。
相隔百年的两个空间,因为彼此陌生,所以彼此神秘。无法理解这一种神秘,便假之于物,奉为神器。
神斧物归原主,三拜九叩后,苏天山渐渐模糊,从二人眼前缓缓退隐而去。
迷失壁画的白血,倾梦也脱离而出,双双伫立了寥廓空洞的山中石穴,痴痴地瞪着栩栩如生的壁画。
一道刺目的金光柱,通天而下,笼罩了伫立中央的白血与倾梦。
二人身不由己的缓缓抬头,仰望那一柱通天光柱。金光直通而上,似乎一道从天而降的光芒,破开了巅峰,笼罩了闯入巅峰之内的一对男女。
咿呀——
一声长鸣灌顶,光柱深处出现了一点火红的影子。眨眼间,已清晰可见,幻化成一只展翅滑翔而来的血红色巨鸟。
红鸟?
白血惊疑一刻,一阵劲风扑面,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逼出了金光柱,逼退到几仗之外,跌坐在凉意袭腚的青石地板。
金光独罩苏倾梦,沐浴其中的倾梦已闭目仰首,双手合拢而上,捧出了一朵十指花,仿佛一个等待恩宠的虔诚教徒。
飞舞的血红巨鸟停止倾梦头顶三尺之上,渐渐虚无淡化。倾梦虔诚而待的双手之间,出现了一段晶莹碧绿,有恍惚虚无渐渐凝聚清晰……
她头顶的金光黯然而收,恍惚的倾梦一声激烈的咳嗽,嘴角淌出了一丝鲜血,身子摇摇欲倒。
白血几个箭步冲上,搂紧了摇摇欲倒的倾梦。疲惫无力的身躯立刻软软的缠上了他,苍白无力的脸泛起一丝甜甜的笑容。
“这就是朱雀?”苏倾梦努力撑起一双苍白纤手,捧了一截断玉。
白血立刻摸出随身断玉,与倾梦手中断玉对接一起,断口相接,天衣无缝,形成了一个半圆环。二人默默对峙,一脸疑惑。
一道白光刺目,白血一阵晕眩,空气中多了一只手,捏着一截断玉的手。那一截断玉与白血的断玉另一端缓缓对接,结成了一个大半个天衣无缝的圆环。
对接一刻,玄杀破空而出,出现在白血,倾梦的世界。
不对,是白血,倾梦突破了朱雀冢,出现在了外面的世界,出现在一片血红色的火焰边缘。
玄杀,白血一左一右搀扶着虚脱的倾梦,三截断玉结成了一个缺口的圆环。
圆环的缺口闪出一抹淡淡的绿影,呈现出一个虚幻之影。三人目光一起注目无命,等待他出示最后一截断玉,凑成一个完整圆环。
无命双手摊开,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他入门虽早,却一无所有。
“头顶玉蝶,腰悬朱雀,灵力逼人。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少年女法师。”玄杀见苏倾梦脱胎换骨,灵光四射,不禁感慨赞叹。
“既入我门,也要一个尊号。”无命目含嘉许,随声附和。
“白血师弟,你以后叫我蝶梦师姐。从此你我结伴,莫与两个制造冤狱,构陷好人的老恶棍为伍。”蝶梦一脸排斥,并不理会二位师兄,转身扬长而去。
白血僵立原地,一脸尴尬,无所适从。
“去吧,我们分头行动,尸木村汇合。”玄杀重重拍了一下白血肩膀。
白血转身,健步如飞,追上了蝶梦背影。
岭南瘴戾之地,蛇虫遍地,民风诡异。蝶梦久居蛮荒,熟悉风土人情,有她结伴,白血陡然多了几分自信。
师傅深谋远虑,多年前便在此布局一子。一旦时机成熟,便与深入蛮荒的三位冥捕协同深入,追剿渗蚀中土多年的血木之源。
蝶梦借梦助我,难道也是师傅预设之局?
白血一念及此,立刻收了念头。
师傅乃绝世高人,博学广识,贯通阴阳。高人行事,高深莫测,身为弟子,不应妄加揣测。
“小蝶,苏家世代守护这一截断玉,你可知它来历?”白血与蝶梦并肩而行,试探询问。
“请呼我蝶梦师姐。”蝶梦一本正经,一脸严肃。
“蝶梦姐姐,苏家世代守护这一截断玉,你可知它来历?”白血立刻换一个称呼,将疑问复述一遍。
“我怎知道?此事你该去问大师……大恶棍。这东西,他也有一截。”蝶梦与白血一样,也是满心疑惑。
“此去云浮山尸木村,有多少路程?”说话间,二人已走出火焰花阵,攀上了一道环绕主峰的外围山坡。
“我也没去过,我怎知道?”
“你没去过?”
“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土著传言,尸木村深入蛮荒腹地,比罪徒流放之处凶险十倍。
罪徒流放,已是九死一生。若再深入,只有尸路一条。”倾梦面色陡然凝重。
“既是死路,那我们岂不是去送死?”
“是尸路,不是死路。是尸体的尸,不是死人的死。”
“尸路?”
“是一条尸行之路,只有尸体方可通行。
尸路崎岖,车马不通,人迹禁绝。
唯有德高望重之尸者,方可尸行而入。入村七日,卧棺而出,守候尸路出口的族人抬棺归去,安葬入土。”蝶梦言及尸路,多了一丝紧张。
“果然有些诡异,我倒要去见识一下。”白血被她勾起了好奇,竟有些迫不及待。
“我也早有此意,有你陪伴,定是一段精彩旅程。”蝶梦也点燃了一腔热血。
第87章 小鳖孩()
走出群峰环抱,又是浓密蔽日的蕉叶林。蕉林深处,蕉叶婆娑,蛇虫躁动,白血紧捏小刀,全神戒备。
“蛇虫小怪,不必紧张。”蝶梦久居蛮荒,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白血鼻翼对着空气嗅了一下,面色陡然凝重,拨开纵横交错的蕉树枝叶,护住蝶梦,小心勘察。
二人拨弄枝叶,小心翼翼的察看了几步,僵硬当场,目瞪口呆,被前面的诡异场面震惊。
绿色小蛇聚集成堆,密密麻麻,仿佛一座蠕动的绿色坟头。每一只小蛇身上,套了七圈金黄环的绿色小蛇。
“竹节鳖?”蝶梦捡起一根枯枝,轻轻拨弄一只被挤破肚皮,僵死外围的小蛇。
“昨日我们也遭遇过一条,它已经可以幻化人形,是一个绿色小娃儿。我教训了它一下,他威胁会找同伴报复我,我猜这些小邪虫都是它招来助拳的同伴。
它们聚集于此,守候我们,伺机攻击。”白血回顾昨日诡异遭遇,给了蝶梦一个提示。
蝶梦面色凝重阴沉,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怪了,这都是些普通的竹节鳖,并没有你说的那只可以通灵幻化的娃娃鳖。”
“妈妈,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刺破了死寂的丛林。
一阵亲切的呼声唤醒,幽幽入耳,蝶梦心中一热,竟被唤出了一丝母性慈爱。
聚集一堆的竹节小鳖,闻声而动。纷纷抬头吐信,朝白血围拢而来。白血护了蝶梦后撤,小刀划出一道弧线。刀光一闪而逝,回到了白血手中,冲在前面的十几条小蛇已自第一环金环切断。
蛇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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