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了,真是不可思议。
“我看他,脑子可能有问题。未寒你来采摘植物样本,是不是药剂师啊?如果是,给他配上几贴子草药吃吃。”妖和人,因为化了型的缘故,构造想来也是差不多的。从窗子里还可以看见男人呆呆坐在原处的背影,颇有几分孤寂萧瑟的味道,简繁倒也不好意思说出什么凶残的话来,同时怕萧未寒多想,只好挑着一些温和的囫囵说了。
她怕是不知道,屋子里男人的耳朵微动,他是听得见的,简繁与萧未寒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小繁,你的意思是,你先接收了他?”萧未寒皱着眉,明显不赞同。想来也是,简繁是个“弱小”的女孩子,而一个仿佛定时炸弹一样的“妖怪”,怎么能收在她身边,万一伤了自己谁负责。
“那怎么办,我看他也不像坏人。都撞上了总不能不管吧,我们不管,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家伙绝对是人间凶器一枚。”这种“忧国忧民”的悲天情怀简繁是没有的,她之所以愿意收留男人,想来是外貌协会的作用十分的强大了。
“你怎么总是那么善良,善良多让人恨啊。”萧未寒垂着脸感慨,随即他抬起头,眼里是绝对的决心,“你可以让他住我的屋子。”
此话一出,外头里头的人都眉间一拧。男人是纯粹地讨厌萧未寒,没有理由,而他对简繁的血液有着莫名的上瘾,他不想离开那个漂亮的女人。简繁则是担心萧未寒,根据萧未寒说的,这妖怪她对付起来都没有把握,萧未寒自己凑上去,还能活嘛!
萧未寒的最后一句话打断了简繁对他第一句话的思考。她根本没想到,她的善良什么时候可以被一个见过几面的男人品评了。
“不行,他必须待在我这边。”简繁很快地站起来,走进了屋子。萧未寒的脸色很不好看,那张绝世的脸蛋儿露出悲伤的表情,她真的怕承受不了会妥协。身为一个放假的阴阳使,她也是地府的公务员啊,遇见鬼怪妖魔,你得先盯着一段时间。这是一种责任,被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她站在男子面前,仰头去看他的脸,尽量让自己的气势更足一些。“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先给你一个名字,你叫白衫。”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一只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玉手猛地把电话扔了出去,幸好还有电话线连着,听筒不至于粉身碎骨,却也在半空四处晃荡,玩了一场蹦极。
“怎么,还是打不通?”黑暗中坐着一个男人,十分高大壮硕,声音却是出奇地温柔,“小骨,你知道的,能不能联系也是看运气,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是梵家的大小姐,不要失了体统。”他说了那么长一段话,着重的不过是“体统”二字。
“是,父亲。”梵骨深呼吸了几次,优雅地坐在铺着小羊毛毯的沙发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的气场凝而不散。
“这才像个样子。”梵深,也就是梵骨的爸爸,点点头从黑暗中隐去了。
梵骨抬抬眼睛,发现父亲已经离开,她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差不多快要阵亡的电话,嘟了嘟嘴,通身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比气球放气还快。她火速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啊!”她气匆匆地挂断。简繁这个小妞竟然又失联了,简直是丧尽天良,天理不容,说好的聚一聚,简繁你这什么态度啊。你失联我失恋哎,真是没心没肺的小妞。
?——
梵骨抱怨不断,而此时简大师正在努力证明自己作为大师的尊严。
她揉揉鼻子,最近鼻子总是痒痒,谁念着她了老想让她打喷嚏,这不是破坏形象的事儿嘛,太不懂事儿了。在远方的人啊鬼啊统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好了,回来,简繁这家伙正拿着一张存货——画好的符纸在小溪边前后左右全方位地溜达,只为了寻找那天上山时遇见的河童。只是整个溪面干净得跟人拿筛子筛过似的,一点儿妖气都没有,奇怪极了。
“难道今年简大师我命犯太岁,本命不昌,连运气都跟着降了?”简繁和一只猫儿一样,整个人趴在水边,溪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倒影,“完美。”
一看见自己的长相,自恋的情绪就不自觉地从骨子冒了出来,那些烦恼,统统潇洒得滚蛋吧!
还没欣赏够自己“绝世的容颜”,一道白影就把简繁完美的倒影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眼前出现的一双脚,简直让人有想砍了的冲动。
你能在水上走你了不起啊!你把脚放在本大师的脸蛋前面了不起啊!你把本大师的影子踩在脚下了不起啊!简繁一腔的抱怨在抬头看见那人不安地盯着自己的时候泄尽,化为一句无奈的叹息。
“白衫,泥奏凯。”
捉妖的时候碰到妖怪头头,别说河童这种目标明显的了,刚修炼出妖气来的小动物都跑得没影儿了好不好。简大师这一个上午白忙碌了。
白衫是会说话的,可是他忘了怎么说,现在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见简繁不理他,还要把符贴到他身上,他不悦地皱眉。
“繁,这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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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昨天存稿君粗来晃了一圈,大家有木有想我啊!
小繁繁:呵呵
阿难:呵呵
白衫:呵
萧未寒:呵呵呵呵呵
作者君:我好心累,求评论求收藏,好吧,我就是卖个萌,别理我
第八章 生日()
萧未寒的收尾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帐篷依旧支在水边,他说后续事情会有人来做,他现在可以和简繁与白衫一同回去。至于简繁,花了一天时间,给白衫贴了敛息符还是没找到妖怪,平白给萧未寒添了笑话。她挫败而归,郁郁不乐。
白衫扯着简繁宽大的衣袖,可以称之为委屈的情绪在他的周身环绕。他时不时地去看萧未寒,又在萧未寒回头时迅速像受惊吓了一般把头垂下,明显在对简繁与萧未寒一道走而感到不满。
“白衫,你那副小媳妇样子真是刷新了我对男人的看法。”简繁感叹。
在山下,白衫连汽车都不敢上,萧未寒又在,简繁也不方便带妖迅速移动,最后萧未寒从秦山的科研所分部调了一辆小车过来,简繁好说歹说把固执的白衫塞进车里。白衫一进车里就显得特别紧张,指甲一个劲地挠玻璃,“吱啊吱啊”的声响一路未停,叫简大师烦到崩溃。
萧未寒听了简繁那话,不知道为什么,手心都濡湿了。
汽车都那么磨蹭,电梯也就别指望能快点了。幸好他们到达的时候是半夜,楼道里没人等电梯。乘个电梯差点让白衫把电梯给毁咯,一路“风风火火”的,终于是到家了。
“小繁你真的让白衫住你家?”临近门前,萧未寒还是没放弃,他深深看了白衫一眼,简繁的沉默让难得好心的他脸颊发热。“算了,有事来隔壁吧。”
“繁,我,保护。”白衫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的和孩子一样,那磕磕巴巴的话以及时好时坏的实力真让人相信不起来。
简繁抬头看看灯,又低头看看地板,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好吧,我真的明白了。”无疑,萧未寒妥协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简繁看不懂,也许是介乎于父亲与阿难之间的样子。
白衫对屋里的东西统统不熟悉,懵懂的样子就像现代以前就躲在深山老林里的几百年的老妖怪。
简繁烧了一张符纸,融在水里,符灰就在水底奇异地消失。她是当着白衫的面做的动作,当那张黄符掏出来的时候,白衫明显地排斥它,脚下都大步挪了几步。
“来,喝。”和白衫凑到一起,讲话都不自觉地简单了呐。
白衫委屈地看简繁,就差摇摇头摇摇尾巴了。他的视线黏在简繁雪白的脖颈上。
“不喝?”简繁的桃花眼一眯,学容难那陡然冰寒起来的眼神学了个八成,原版不在,她瞧上去颇有气势。
白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怪,被封印在秦山山脉,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是她去了好几回,都没有感应到封印之力。这股子力量竟没有泄露丝毫,太夸张了。
她拔去了镇守封印的阴阳花,不经意间毁掉了封印。幸好被放出来的白衫除了爱喝她的血以外,没干什么,否则她的罪过就大了。如今只能用符压住白衫的妖性,至于血,就如同吸毒之人,能不给就不给吧。
简繁生气了!白衫磨磨蹭蹭地走到简繁身边,端着简繁手里的小碗,喝起来倒是爽快极了。
白衫喝了药,简繁便强制性安排他去休息了,自己则熬夜将阴阳花入药,配以灵芝、人参、朱果等各种名贵药材,加上容难留下的丹药和丹方,以自身灵力压缩成一颗小小的丹丸。别看只是小小一粒,简繁睁开眼睛吐尽浊气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不好,白衫!
她哪里能习惯多出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鬼的生活,这会子只顾完成自己想要的,却忘了那个多出来的。简繁急急把丹药用玉瓶收好,随身携带,奔了出去。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影。简繁喜欢那种软软的感觉,所以家里的沙发和床统统都是定制的特别柔软的家具,如今那么高大的人,蜷缩着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半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就仿佛水里漂泊的浮萍,没有根。
听见动静,他微微转头,半张脸都挡在头发里,唯一露出的眼睛是那么可怜。某只大型宠物对着简繁可怜巴巴道,“繁,饿。”
简繁抵挡不住这种软攻击,她在家里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一包以前为了让一只死去的小狗鬼魂做饱死鬼而买的宠物饼干,毫不犹豫地拆开递给了白衫,“给,还有半年过期,没问题。”
白衫不认识包装上的字,也不懂保质期,他冲简繁甜甜一笑,吃得很欢快。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摇得比他啃饼干的速度还快。
而被射中红心的简繁:没问他要房钱和伙食费果然是对的,问了也听不懂啊。
——
时间过得简直和白衫吃东西的速度有得一拼。白衫还没有恢复记忆,依旧天天喝着符水盯着脖子,顺便吃掉大量的食物,心疼得简繁一个劲儿地后悔和无奈。萧未寒时不时来敲简繁的房门送些小玩意儿。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四大暗探藏得更好了。容难怕简繁伤心,始终没有联系她。
梵骨的生日是四月一号,这家伙总笑称自己的出生是个笑话,没准发出请帖别人还以为你逗他,真是好无奈啊。
而简繁这位好朋友似乎真的想把梵骨的生日当做一个笑话来过。梵氏集团唯一的大小姐的生日宴会,这家伙看看单调的衣柜和鼓鼓的钱包,再看看一旁看书的白衫,她穿着一身工作服就大大咧咧地迈进了好友家富丽堂皇的宫殿式住宅。
目瞪口呆的侍者领着拿着珍贵的红色请帖当扇子的简大师见到自家大小姐,他连国色天香的大小姐都没敢看上一眼,就匆匆地跑了。
“简繁!”梵骨本来还好好地坐在梳妆台前化妆,镜子里一晃而过的简大师差点让她把自己画成脸上带着一道口红“疤痕”的奇葩。她怒吼,来参加生日宴会,这小妞竟然穿一身道袍,还扎了个丸子头,如果手里再提一把拂尘,就可以出门上工了。
简繁忍不住学着白衫的样子往后退去,自己以为做得非常完美。
“宝贝你给我滚过来!”那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样子做给谁看。梵骨哭笑不得,都被气笑了。她站起来,虽然比简繁小一岁,却明显比简繁高了一个个头。
简繁冲她呵呵一笑,还没来得及逃,就被一双“魔爪”抓了个结实。“救命啊!”她惨叫。
——
梵氏集团是暖江市也是江省数一数二的大财团,而江省是龙国的经济强省,所以梵氏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这一次梵家大小姐办二十岁的大生日,整个暖江都沸腾了。各路香车宝马,各家适龄公子,统统都往那个神秘的豪门——梵家里挤去,做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
梵骨的房间是梵家七层主楼的第六层,可以看见完整的院子。
天色还没有完全褪尽,院子里装饰的彩灯就已经五彩缤纷地宣告自己的存在。美酒佳肴之间走动着带着各个目的的光鲜亮丽的人物,觥筹交错间没有主人家也可以无比热闹。
简繁和梵骨都站在带着欧洲古典美的精致窗子前面,房间里没有开灯。
“哎,办个生日宴真麻烦,又不是老了要大寿积攒福气,小骨你累不累。”简繁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好久没穿这种款式的裙子了,忽然被强制性套上,太不习惯了。
简繁是真的懒,瞧她那张不情不愿皱巴巴的小脸,梵骨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心疼她的花费又心疼自己,简直不要太操心。
“得了吧,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宝贝,我可不像你,啧,自由职业者,我和底下这帮人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院子里的人不断增加,乱哄哄地聚在一起就像蚂蚁窝里头爬来爬去的蚂蚁,看着恶心。
“哼,一群蝼蚁。”
梵骨的表情从不放在心里,至少简繁是这样觉得的。正如同梵骨现在毫不掩饰的轻蔑,一种天之骄子对蝼蚁的无视。
她这种想法简繁不觉得对,却也说不出哪里错了。梵骨这小妞就是一张嘴太烈了,她是从没看见梵骨欺负过谁的。反正梵骨是自己的朋友,从情感上来说,她该是梵骨一边的。
“走吧,父亲在看我们。”那么远的距离,不知道梵大小姐是怎么看到的,她拉着一旁还在犹豫的简繁,大步向前走去。后头拖着不想去人挤人的简繁,凌乱的脚步却也优雅至极。
“……所以,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小骨,小繁,你们两个上来吧。”
不知道梵骨是怎么做到的,她一路下来,走到院子的时候梵深的欢迎词刚刚结束,正是寿星前去切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