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蛇睁开额间的大眼,呲呲的信子吐出,“好你个千绝,当真要与我翻脸。”
“蛟兄,这碧水珠我势在必得,你若是不肯借,那我便只能强取了。”千绝挑了挑眉,对蛟蛇的威胁丝毫没有感到害怕。
蛟蛇来回转了个身,“碧水珠早已与我融为一体,天劫将渡,此刻你取走了碧水珠,我如何化龙?”
“你给也得给,不给…也要给。”千绝微微眯了眯眼眸,透红的瞳仁发出妖冶的光。“处于情面,我绝不还手。若你能够在三招之内致我于死地,我绝不强求。”
蛟蛇的鳞片摩擦着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毫不犹豫,蛇尾狠狠朝千绝挥去。千绝双手抱胸,被用力地扫了出去,撞在了山壁上砸出了个大坑。他咳了两声,捂着胸口揉了揉,从洞里爬了出来。
蛟蛇额间的大眼如水桶般游移着视线,速度如风一般绞住了千绝的身体。仿佛要将整个千绝的身体都绞成一团碎肉。千绝咬牙隐忍,下身已经变了模样,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
蛟蛇的嘴大张,一口将千绝的上半身干脆地咬断,吞入腹中。
三招。
满地的碎肉末晕着一小团鲜血,蛟蛇大眼闭了闭,腹中忽然有阵痛传来,绞痛难忍。
“蛟兄,三招已尽。千绝借碧水珠一用,用完即刻归还。”话音刚落,千绝破体而出,朝远处射出一道红光,没了影子。
蛟蛇虚弱地趴在了地面,望着远去的千绝,眸眼里满是怒意。
千绝在不远处的山头摔了下来,下半身还没长全,全身狼狈不堪。手心紧紧地握住碧水珠,暗自感受着它的力量,待身体长好,气息恢复,启程回到那日九姑娘消失的海边。
他可以忍受各种疼痛,独独跨越不了海域。那似乎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栗和愧疚,绝对没有办法在海里行走着。
手握碧水珠,朝海里走去。碧蓝色的海湾顷刻被分成两半,裸露出的海底地面上还跳跃着几条肥沃的海鱼,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行走的千绝。
千绝蹲下身来,抓住那条蹦跶着的小海妖,“前几日,被矶姬拽下水的女子在何处?”小海妖在千绝的手里捏得动惮不得,简直要窒息了。
千绝蹙着眉,将手伸进了一旁的海水,让它喘了口气,这才说出话来,“当日,被扯下水的时候,矶姬们忽然四散开来,但是似乎已经把那女子撕成了碎片……”
一团血沫在千绝的手心炸开来,小海妖被他生生捏爆了。
千绝瞳孔通红,一股杀气弥漫海域,离他较近的海妖纷纷被这抹威慑压制地无法游动,在水中爆成一团血色。
“我知道那位姑娘在哪里?”弱弱的声音在威压下难以开口,几不可闻。
千绝深吸一口气,朝前一步,将水中卡住不能游动的大海龟拖了出来,“我曾经见过月离把那个姑娘的身体带走了。”
“月离在哪里?”
几缕发丝在海风的吹拂下随风逸动,诡异的红眸多情冷漠,如画的五官冰冷如霜。那一刻,仿若杀神降世。
… … … 题外话 … … …
情敌男二号即将登场
第贰拾壹章 矶姬(三)()
睁开眼。
几条小海妖在眼前游来游去。
“咳咳”吐出了几个水泡泡,呛到了自己。
九姑娘屏住了呼吸,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海里。
游过来了一只矶姬,确切来说是男性鲛人。上身是男子袒露的胸肌,下身却是像披上了金色鳞片的鱼尾,以一种优美的姿势缓缓地游了过来。乳白色的发丝飘散在水里,形成唯美的图腾。
人脸浮现面前,头上长着两只类似鹿角,五官标致,白如珍珠的肤色,美如珊瑚的樱唇,望着她的双眸似墨鱼般黑如曜石。
“你醒了?”细微的声波传入九姑娘的耳中,男声如歌谣般动听。
九姑娘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下半身疲软不堪,根本就起不来。她朝身下看去,发现膝盖以下竟然空空一片。
“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身体都被撕碎了。我勉强捡了上半身回来,这不足半月,你竟能够长出来,好生奇特。”他在上方游来游去,眸眼里透着看不清的情绪。
九姑娘说不出话,回想起当日的情况。全身被浪压制的无法动弹,肩上传来一下刺痛。随之而来的是粉身碎骨的痛楚。眼里最后的画面,是千绝伸出的手,手掌拽着自己的袖布。
“吃下去。”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晶晶亮亮的珍珠,放在了她的口里。
用力咽下,腥咸的海水在口腔里搅动,稀薄的空气在海里终于能够让九姑娘进行呼吸。
她微微适应了环境,冷眉轻扬,“你为什么救我?”
脑海里,有画面在重合。那甜美的笑容,那熟悉的身影。
“月离。”他游了下来,仿佛人一般弯曲了鱼尾坐在床边,盯住她的双眼,“九姑娘,这是我的名字。”
眼波流转,心里虽有疑惑,她却没有问出口。
“这是你在海边同别人说过的话里听来的。”他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
九姑娘没有接话,闭着眼,暗自酝酿着体力,促使下身快点长出来。月离也识相地游了出去,却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没几日,九姑娘的身子便慢慢长全了。原先本该更快的,可惜在海里影响了她的生长。
悠扬动听的男声鸣唱着歌谣,似泉水叮咚,似高山流水,似流萤飞舞,那是极美的歌声。
九姑娘听着歌谣,享受着动听的情歌,感受着悲凉的爱意。
她起身,离开贝壳堆砌的床。走出门口,歌声戛然而止,她看向游过来的月离,开口问道:“她呢?”
月离微微一愣,停顿了片刻,撇过脸去,“她…死了。”
九姑娘没有多问,随即从远处飘来着几声悦耳的女声。几条美艳的矶姬,身材凹凸有致,鱼尾的彩鳞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朝此地上方游动了过来。
“进去。”月离正想让九姑娘回到房间里,可惜来不及了。他立刻游了过来,挡在了她前面,“速速离开这里。”
“哟,这不是被族人驱逐的月离殿下吗?哈哈哈…”
“不对,他身后的人有腿……”
几条矶姬突然露出尖锐的獠牙,面目狰狞,群起而攻之,朝九姑娘迅速游近。
月离猛然转过身,双手捂住了九姑娘的耳朵。一波尖锐的叫声响彻周围,矶姬们纷纷退避三舍,同时张嘴发出声波。最后不敌月离,愤然说了些什么,怒而离开。
“海域最近不太平,你最好莫要离开此处。”
“不行。”我必然要离开。
九姑娘眼神变冷,默默地握了握袖里的匕首。在水里即便无法攻击,能自保也好。
月离松开手,蹙着眉转过脸去,朝远处游去,回头对九姑娘说道:“过些日子,海域平静了,我再送你出去。”
他的瞳仁里倒映着九姑娘清冷的容颜,眸里竟透着难以言喻的爱意。
第贰拾贰章 矶姬(四)()
海龙王苦着脸,看着大闹海龙宫的千绝,原来种植的海域观赏园因为缺水已经半枯萎了,偏偏着碧水珠怎么都偷不着。这千绝还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不怕死不怕得罪天神,天界更是不会派兵下来讨伐,简直头疼。
虾兵蟹将都已经派出去了,这消息愣是还没传回来。
“报。”长长地拖音从大门传来,一只虾兵摇摆着冲进龙宫,跪在地上行礼,“报,月离的消息和下落已经打探清楚了。”
龙王精神一振,看着千绝端正了身子,正侧耳听着虾兵的禀报,“月离是矶姬国的王子,一百年前因玷污血统被族人驱逐,近些年才回来的。因不被族人接受,故此住在夏水域。”
“派人带我前去夏水域。”千绝冷脸终于舒缓了许多,站起身即刻就要出发。
龙王高兴地赶忙排了蟹将带路,这才安安心心地请走了这尊瘟神。
去夏水域的路途偏僻,没有多少海妖,却是个宁静的闲暇之所,没有多久就到了。
千绝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正要询问,耳边忽然传来声波的攻击,尖锐刺耳。
一条矶姬从左边的水域穿出,射入了右边的水域,来回变换,神秘莫测。猛然从千绝的身后窜出,狠狠地咬下他的手臂,撕下一块血淋淋肉抛向空中,嘴角裂开,快速接住,吞入了肚子。
千绝丝毫没有动作,静静地站着。下一秒,左手闪电般伸出,掐住了从右边再次窜出的矶姬,扼住了她的脖颈,拽出海域。
“月离在哪里?”千绝红眸妖异,手掌暗自用力。
矶姬挣扎着,尖锐的叫声被掐死在嗓子里,发不出丝毫的声响。鱼尾不断地拍打着身前的千绝,他却毫不知痛,反而将她高高举在半空,眼眸里含着浓郁的杀意。
“我最后问一次,月离在哪里?”千绝耐性不多,手掌发出灼热的温度,烫着矶姬,矶姬最怕的便是火。
她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发出了颤栗的抖动。她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随即,被千绝毫不在意地丢在了地上。
虾兵蟹将们怜悯地看着她,却不敢上前帮她,只能默默地跟在千绝的身后行走着。
朝着矶姬指的方向,走了千米有余,便看见了一处用红珊瑚堆砌地几栋像人类居住的小屋,还用珍珠和海草进行了装饰,看起来甚是惬意。
千绝靠近了小屋,海水被分开来。海草软趴趴地贴在了珊瑚上,从屋内忽然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一个人。
来人正是九姑娘。
上一秒,脑海里一片空白。
千绝冲上前,将她狠狠地拥入怀里,深深吸了口气,恨不得将她顷刻间融入自己的血肉,再也不分离。
从未觉得有一个人,对他如此重要。
下一秒,千绝被推开了。
九姑娘有些猝不及防地被抱住,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九姑娘的柳眉紧蹙,有些焦急地抓住了千绝方才抱住她的手掌。
双手的手掌都冒出了无数个的大血泡,细滑的下巴皮肤上被烫红了大片,翘起几块疙瘩,像是轻轻一拽就能够扯下整张脸来。
“方才见到娘子太高兴,忘记了身上和矶姬触碰留下的伤。”千绝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他露出多日来都未曾显露的笑靥,“我触不得海水,碰到丝毫都能够灼伤或腐蚀我的皮肤和血肉。”
九姑娘十分奇怪,哪有僵尸怕海水的!
千绝摇了摇头,双眸酿满温柔,右手忍不住想要抚摸她清纯的五官,细心替她撩开挡住眉宇的碎发。趁着九姑娘没有拍开他的爪子,他肆意揉nie着她粉嫩的樱唇,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离开她!”一声愤怒的咆哮在耳边炸开。
千绝的身后,月离正掀起一片滔天海浪,朝他们汹涌地冲来!
第贰拾叁章 矶姬(五)()
九姑娘第一时间横身,挡在了千绝的身前。
巨浪被骤然停下,离她鼻尖仅余一厘。
月离比女人还要妩媚的脸上,此刻凶神恶煞。
嘴角裂到耳边,獠牙透着尖锐。
他愤怒地盯住了九姑娘的眸,渐渐地收起了凶态,将浪潮散去……
倔强固执的双眸灿若星虹,撇去清冷不说,这双眼着实像极了霜霜。
两百年前,他受伤倒在海边,被村子里的人缓缓围住。矶姬上了岸,白嫩细滑的双足瘫软在地,根本走不了路。村子的人燃着火把要烧死他。
她扎着渔巾,顺出两根长长的鱼骨辫。娇小可人,肤白声甜,五官娇俏可爱。
“霜霜,这矶姬可是杀人不眨眼,咱们村子里的人可深受其害,你要分清轻重!”
“矶姬是女人,你看看他,他是我的丈夫。他不会害人的!”她展开怀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告诉所有人。他是她的丈夫,不听劝阻,将他辛苦地搬回了家中,自此饱受村中人的白眼、戒备和欺凌。
当月离伤好了,他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救我?”
“霜霜。”她甜甜地对着他笑着,“月离,这是我的名字。”
月离心中警铃大作,凶恶地化出鱼尾,狠狠地扫开了她手里的水杯,“你居心叵测的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月离,我喜欢你。”霜霜的手指被摔碎的瓷杯划伤了手,她愣了愣,蹲下身心疼地捡起碎片,“你忘记了吗?小时候,你救过我。”
月离僵在原地,没有接触水的鱼尾不得不再次转化成双腿,摔在冷冰的地面,脏了全身。
霜霜收拾好碎片,生怕碎片会划伤月离,将瓷碎轻轻用手掌拢了起来,扎破了自己的手掌。她顾不上自己,着急忙慌地从外面打了干净的清水,捧着布子递给了月离,撇过脸去,将被褥盖在了全身**的月离下身。
“月离,很多年前,我和爹爹出海打渔,曾不小心翻船掉入了海里。我爹和渔船一起都没有再回来,可我却昏迷在海边。我记得你在海里的时候救了我,我记得你的脸,记得其他矶姬在水里呼唤你的名字。”
月离默默不作声,想起了多年前的这件事。
矶姬们教年幼的他出来狩猎,盯上了那艘破旧的渔船。她们群起而攻地推翻了渔船,霜霜的爹被矶姬们拖入海底溺死再分而食之,可是霜霜那时太过年幼。月离下不了这个杀心,将她送回了海边,反而因此回去受了责罚。
霜霜之所以能听见其他矶姬们叫他,是因为她们反对他冒险送她回海岸。这一路确实险象环生,搁浅的时候还差点被村里的渔民们抓住。
“很多村子里的人说,是我上船克死了我爹,后来村子里就多了一条出海打渔的忌讳,不带女人上船。”
霜霜低垂着眼眸,固执的让人有些心疼的眼神,唇角却扬起大大的笑容。
灿烂而耀眼的笑容,刹那间,射进了月离冰冷的心窝。
没有继承,没有血缘,没有杀戮。只想要这样一抹单纯的笑容,这样就够了。
“霜霜。”月离出神地唤出了熟悉的名字,伸手抱住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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