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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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追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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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烟袋脸色一变,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眼睛一红,转身打开了旁边的松木箱子。

    豁牙子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出来,他知道,黑风衣就要死了,他想给他的传人刺青。

    很快,大烟袋从松木箱子里取出一串银针和一个瓷坛子,打开油封,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黑风衣敞开婴儿的襁褓,婴儿醒了,甜甜地看着他,嘴里“啊啊”地不知说些什么。黑风衣看着婴儿低声道:“关哮东,当个汉子!”婴儿“啊啊”着似乎是在答应他。

    黑风衣吸了口长气,拿过银针在瓷坛子里沾了沾鸽子血便刺了下去。婴儿哇地一声哭了,大烟袋和豁牙子浑身一震,闭眼不敢去看。黑风衣咳了一声,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婴儿含泪看着他,竟不哭了。黑风衣气喘吁吁道:“哮东,好孩子,长大了是条汉子!”说着便一针针刺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风衣最后一针刺下去时已经恍恍惚惚了,小关哮东的胸口一只猛虎瞪着双眼栩栩如生,他却已经睡着了。

    大烟袋忙扶起黑风衣坐到椅子上,颤声问:“关爷,你还有啥要吩咐的?”东北虎勉强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烟袋,哈尔滨不能呆了,你赶紧带着哮东去奉天,我师兄王彦堂在张作霖手下做事,你们去投奔他,天照会再霸道,也不敢跟张作霖作对,何况张作霖跟日本人不和,他定会保护你们。”大烟袋愣愣道:“啥?那关爷你咋整?我烟袋命是你给的,咋能不管你?”

    黑风衣无力的抓着大烟袋的领子:“听着,烟袋,我快死了,你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啦?等安顿下来,把本事交给哮东,等他长大了,外号还叫东北虎,给我报仇!”

    烟袋哭道:“关爷……”黑风衣瞪着走!天亮了就走不了了!滚!”大烟袋忍着眼泪,抱起孩子道:“小关爷,跟你爹辞行!”小关哮东睁着大眼睛看着黑风衣,伸出小手抓着他的胡子,一声不吭。

    黑风衣点了点头:“走!”

    大烟袋咕哝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拉着豁牙子出了密室。看着密室门缓缓关上,豁牙子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烟袋啪地一下打他个耳光,低声喝道:“没出息,哭啥?还不如小关爷呢!快走!”说完,到柜台上取了钱,又从柜台上拿了一个小酒壶揣到怀里,拉着豁牙子从酒馆后门出去了。

第三章 追杀令(下)() 
大雪飞舞,北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两人的脸,街上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大烟袋让孩子贴着自己胸口,双手紧紧抱着他,急速向城门奔走。

    来到城门,守城的两个小兵拦住了去路:“干啥的,站住!”跟着就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豁牙子忙道:“别开枪,我们是闷倒驴酒馆的掌柜跟伙计。”

    这时从岗亭里走出一个醉醺醺的瘦子,斜着帽子晃晃悠悠地过来就道:“哎呀!我当是谁呢?这不烟袋吗?三更半夜的干啥去呀?”

    大烟袋哈哈一笑:“大酒缸子,就知道是你小子,我有急事,赶着出城,快开门。”

    瘦子呀哈一声:“听听,这家伙,还命令上我哩?咋地呀?就不开门!”大烟袋从怀中拿出那一小酒壶递了过去:“咋地?不想要是不?”瘦子嘴一咧:“切!干啥呀?贿赂我呀?知道我大酒缸子好这几口,但今儿个可不行,天照会的可交代了,谁也不许出城啊。”大烟袋哼了一声:“你小子是给张大帅当兵还是给天照会当兵?”

    瘦子大声道:“你说啥玩意呢?爷当然是张大帅的兵,可那天照会我也不敢招啊不是?”大烟袋点了点头:“也是,那我就不为难你啦。这酒都拿来了,也不好意思拿回去。”说着,打开盖子就要倒掉。

    顿时一股奇异的酒香散发出来,瘦子闻了闻,忙说了声:“哎呀妈呀!”一把夺过小酒壶,又闻了闻,掉出来了,连连笑骂:“哎呀妈呀,我说大烟袋你咋这败家呢?这啥酒啊?咋这么香呢?”说着就咕咚咕咚来几口。旁边两个端着枪的闻到酒香,都憋不住了,一个放下枪抢过酒壶道:“你个黑心鬼,这大冷天的好酒自己喝呀?”说着就灌了几口。

    剩下的小兵忍不住了,刚要过来索要,岂料瘦子和那个人突然晃了晃就倒了下去。这小兵还算机灵,知道不对,刚要举枪,只见大烟袋脚步一错,出手如电,一拳打在了小兵的喉咙上,小兵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大烟袋立即道:“豁牙子,快去开城门。“豁牙子答应着跑去开门,大烟袋俯身在瘦子腰间解下一把毛瑟枪,跟着豁牙子出了城。

    城外一片茫茫雪地,越走越是荒凉,豁牙子就问:“掌柜的,那是啥酒?咋才喝了几口人就撂倒啦!”大烟袋嘿嘿一笑:“那可不是酒,那是六十年的竹叶青酒膏,往日里喝酒加一滴酒膏,就能大醉一场,那帮犊子喝了那么多,不醉死也差不多了。唉,关爷最喜欢这酒膏了,想不到今天喂了这帮犊子了。”说着,眼圈便红了,当下吸了口凉气,情绪一振:“咱们快点走,大雪天的没有别的行人,路上就咱俩的脚印,天照会肯定会跟上来,熬到天亮,行人一多再找地方歇着。”

    凛冽的北风呜呜的就像狼嚎,大烟袋他们由北向南,虽然是顺风,但地上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起来却是十分费劲,眼看熬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豁牙子气喘吁吁地噗通坐在地上,说什么也走不动了。大烟袋也是浑身大汗,就没敦促豁牙子,跟着坐了下来。

    大烟袋点上一袋烟,看着怀里的孩子,此时小家伙正睁着眼看着天,烟袋心头一震:“小关爷既不哭,也不闹,整宿都没睡,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豁牙子从靴子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在油花花的袖子上一边擦着一边问:“掌柜的,啥时候给关爷报仇?”大烟袋深吸一口烟,慢慢吐了出来:“天照会势头大,人多,这个仇不好报啊。”

    豁牙子将匕首一挥,嚓地一声斩断了旁边杏树的树枝,哼了一声:“那就把天照会放单的一个个宰了,然后咱爷俩联手割了陈敬民的脑袋。“

    大烟袋嘴一歪:“就你那两下子,宰几个天照会的虾兵蟹将还是个手,就连关爷那身手都中了十三鹰的暗算,咱爷俩加起来,别说陈敬民了,连十三鹰都惹不起!”

    豁牙子怒冲冲站起来:“你意思是不报仇了?”大烟袋喝道:“放屁!我的命是关爷给的,他的仇要是不报,让我现在就给狼吞了。你寻思我不想报仇吗?现在报仇,不但杀不了陈敬民,咱爷俩的命都得搭进去,咱俩命贱,死了也没啥,小关爷咋办?你下去有啥脸跟关爷交代?”豁牙子知道烟袋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着实憋屈。

    一震北风刮过,掀起鹅毛般的雪片漫天狂舞,两人不禁打个激灵。大烟袋敲了敲烟锅倒出了烟灰,看了看灰白色的天,喃喃说了句:“他娘的,刮上白毛风啦,看样子又要下雪,豁牙子,咱们赶紧找地方避避。”刚说完,耳郭一动,脸色就变了:“牙子你听,是不是有马蹄声?”

    豁牙子把匕首插进靴子筒,凝神听了一阵,除了呜呜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看,那是啥?”大烟袋突然指着北面说道。豁牙子顺着烟袋的手指看去,“我操”了一句:“掌柜的,看样子是九匹马。”

    “快走!”大烟袋拉着豁牙子就跑:“这冰天冻地的,谁有心思出来飙马!不是天照会就是土匪。”豁牙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大烟袋拉个踉跄,也顾不上看清那九匹马是什么人,跟着大烟袋拔腿就跑。

    二人死命地向前跑,这么深的雪,跑起来十分费力,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这二人在一步步向前挪。

    耳听得骑马的九个人吆喝着慢慢追了上来,烟袋边跑边掏枪,突然听到豁牙子在后面“哎呀妈呀!”一声,烟袋百忙中回头一看,顿时一个激灵,豁牙子人竟然没了!眼看着地上有个大洞,大烟袋才稍微放下心来:“原来是个雪窟窿,妈的,吓我一跳,还以为闹鬼啦。”

    只听豁牙子在雪窟窿里“妈呀”的传出几声惨叫,大烟袋骂道:“没出息,叫唤啥?掉雪窟窿里死不了。”跟着就听豁牙子带着哭腔大喊:“掌柜的快救我呀!我操,哎呀……”

    大烟袋一听不对,雪窟窿里八成有要命的东西,可别是黑瞎子在里面猫冬!想着就急忙解下腰带跟绑腿带系在一起顺到了洞里,洞的边缘都是雪,大烟袋不敢靠得太近,否则脚下一滑,他也掉进去,那就都得傻眼。绳子一紧,大烟袋赶紧向上猛拉,就听豁牙子叫的几乎成了狼嚎。大烟袋憋足了劲终于将豁牙子拉了上来,就看那豁牙子死命地抓着绳子,大口穿着粗气,有气无力道:“我的腿,我的腿……”

    大烟袋看了眼豁牙子的腿,心里不禁打个突。只见豁牙子的棉裤撕得一条条的,小腿和双脚全是血,风一吹都冻住了。

    这么一耽搁,那九匹马已经奔了过来,只听其中一人大喊:“大烟袋,留下脑袋再走!”

    大烟袋一看果真是天照会的追兵,也来不及细问豁牙子在雪窟窿遇到了什么,回头大骂:“妈的,留下脑袋还怎么走?你给老子演示演示。”说话间,掏出毛瑟枪就是一声大响,九匹马中冲在最前的那个明显没料到他还有这东西,还没反应过来便即应声而落。

    “啪啪啪”又是三枪,只落马两个,另外一枪却没打中,大烟袋继续扣动扳机,毛瑟枪只发出撞针撞击声,却没有枪响,没子弹了!大烟袋骂了句娘,丢下毛瑟枪,这时剩下的六个人已经冲到身前,烟袋提着豁牙子连忙后退,忽听一声马嘶,当先一匹马没看到那个雪窟窿,正好掉了进去。骑马之人反应也算奇快,立即松开马缰,双腿一分,恰好跨在了雪窟窿的边缘,前后晃了几下刚要站稳,就听大烟袋一声:“去你妈的!”一脚飞去,那人惨叫一声直接掉了下去。

    其余五人眼见同伴已被大烟袋杀了四个,知道烟袋不好对付,纷纷掏出了火铳,对着大烟袋一震呼喝,叫他不许乱动。大烟袋看着五人都拿着火铳,也不敢再来横的,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那。

    就在这时,忽见白光一闪,大烟袋顿时倒地闪到一边,跟着就听正对着烟袋之人一声惨叫,拿着火铳的手腕上已插上了一把匕首,手指一抖,火铳“轰”地喷出一股火舌,铁砂四射,对面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子已经被打穿了十几个窟窿,鲜血撒了一地。一瞬之间,豁牙子窜向开枪之人,伸手拔出匕首,就势一划,割开了他的喉咙,其余两人完全被震住了,也忘了手里拿的是不是火铳,劈头砸向豁牙子的脑袋。

    大烟袋出手极快,双手齐飞,斩在两人手腕上,火铳纷纷掉在地上,跟着踢出两脚,正中两人心口,两人闷哼一声,就此晕了过去。大烟袋回头看着豁牙子,打量着他的小腿,问道:“你腿都这个样了,动作咋还这么利索?”

    豁牙子挠着头皮,嘿嘿一笑:“掌柜的,这好像不是我的血。”大烟袋一愣:“你啥意思?”豁牙子摇了摇头:“咱也不知道那下面是啥怪物,浑身血粼粼的,死抓着我的腿不放,那家伙比古墓里的粽子还吓人。”

    大烟袋骂了句:“他妈的,这年月啥稀罕事都有,管不了那么多,逃命要紧。”说着翻身上了一匹马,豁牙子也牵过一匹,两人扬鞭而去。

第四章 于叔的来电() 
老爹讲故事讲到这里就停了,我还听得入迷,眼巴巴地等着下文,没想到老爹却深吸一口烟,说道:“之后,大烟袋就抱着你一岁多的爷爷投奔了张作霖。”

    我瞪着眼,刚想问他这就没啦?那太爷爷的仇到底报了没?老爹却摆了摆手道:“不用问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小子把自己管好就成,我喝多了,去洗个澡,你也早点睡吧。”说完,起身就进了卧室。

    我知道后面肯定还有许多传奇故事,譬如爷爷关哮东长大了,学艺有成,然后找到天照会把太他爷爷的仇报了,当然这是我最希望的结局。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故事,渐渐我意识到,老爹讲这个故事似乎是欲盖弥彰,这个故事并没说明什么,难道警察是为了民国时的事才找上老爹的?这绝对是扯淡,没人会蛋疼到那种地步。

    我想老爹还是没跟我说实情,他跟我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嗯,这个老油条,太阴了,现在不能问了,估计把老头子逼急了我就得挨揍,还是等明天他醒酒了再说。

    心里有事,人总是睡不踏实。这一晚做了太多奇怪的梦,有的梦到老爹在铜锣湾带着一帮小弟,甩着砍刀跟别人火拼的;还有梦到老爹在金三角的木屋里数钱的。靠,我自言自语骂了一句,怎么能这么怀疑老爹!浑浑噩噩一宿,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老爹算得上是老来得子,我们爷俩的关系,既是父子然而又如兄弟,说白了就是很铁。老妈在我八岁那年跟老爹离婚了,现在深圳做生意,跟我们父子一年见不到几回面,只知道给我打钱,印象中老妈除了有钱就没别的了。在我心中,老爹就是我的命!虽然最近这些事让我猜疑了老爹的身份,但真实中的他很普通,在北京开一个小餐馆,生意还算红火,说白了就是一小老板,记忆中老爹没什么过激的行为,他一直都相当稳重,所以这段时间发生的我认为很奇怪的事,让我一下子感觉到老爹不是简简单单的餐馆老板,我之所以要搞清楚,是因为我不仅对这些事好奇,更重要的是我有些怕,怕失去老爹!

    我打个哈欠,准备去洗漱一下,然后在客厅等老爹起床。当我打开卧室的门,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涌了过来,连我这样的烟民都觉得有些呛。那是老爹特制的旱烟,里面加了竹炭,自从老妈跟他离婚去了深圳,老爹很少抽这种烟了,印象中似乎只有他想老妈的时候或者思考棘手的问题时才会拿出那种烟。

    老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旁放着一个皮包,茶几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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