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显然知道事情紧迫,也不跟我啰嗦,当即掏出石工锤向青铜树走去。我做个鬼脸,就跟了过去,这时二叔跟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我提防着眼镜。我心中明了,眼下我有伤在身,眼镜要是对我动歪心思,恐怕都没有还手之力,只好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让二叔放心。
于苏也想跟着我们,却被阿九拦住了,也是,她跟眼镜是一伙的,如果她也跟着,两个人联手拿下我当人质,事情更加棘手。
眼镜从罗德的背囊中取出剩下的半罐浓硝酸,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涂在了青铜树上,很快就起了化学反应,一股浓烈的刺鼻味道传入肺中,呛得我掉出来了。
很快,涂上浓硝酸的青铜开始发出嘶嘶的声音,冒起了白烟。我咽了口唾沫,一边提防着眼镜一边耐心等待青铜融化,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也传来了一阵嘶嘶的细微响动,我不禁纳闷,怎么谁在我背后把浓硝酸弄撒了?
想着我不禁一回头,当即就看到,那条巨大的蚯蚓不知何时已经弓起了身子,尖尖的脑袋对准我们,肉肉的小头不住颤抖,发出嘶嘶的让人发毛的叫声。突然,大蚯蚓头部竟然爆开了,只见如莲花一样的褶皮下面,全是锋利的倒齿。
我脑中嗡的一声,头皮都炸了,心说这他娘的哪是大蚯蚓,这分明是一条巨大无比的八腮鳗呀!
这时就听二叔大叫一声:“不好!快开枪!”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那巨型八腮鳗突然绷住了身子,顿时弹射而出,如一阵红色飓风一般向我这边冲了过来,那强大的冲击力连重达千百斤的青铜棺椁都给掀翻在地。
也几乎就在同时,三发子弹全部打在了巨型八腮鳗的背部,只见火星四溅,鳞片纷飞,那巨大的家伙褶皱的皮肤一张开,里竟然全部都是闪闪发光的甲片。我一看要坏,子弹打在它身上完全不起作用,说时迟那时快,惊讶间那大家伙已经冲了过来,慌忙一个闪身向一旁滚了出去,闪出的刹那还不忘踢出一脚,想把眼镜踢开,没想到一脚踢了个空,定眼一看,这孙子早就多出去老远了。
轰的一声巨响,八腮鳗一头撞在了青铜树上,强大的撞击力几乎把整棵青铜树都给撼动了,由于青铜树是空心铸造,这一撞顿时发出一阵轰鸣,在这个环形的空间里犹如一口天钟,响声震天彻底,我只觉双耳一痛,立即嗡嗡地被震得什么也听不见了。
猛烈的声波瞬间扩散,竟将所有人都掀翻在地。那八腮鳗也着实撞得七荤八素,巨头一阵摇摆,恰好撞翻了浓硝酸的容器,半罐浓硝酸全部洒在了它的头上。只瞬间便青烟直冒,一股霸烈让人作呕的,烤猪毛的味道弥漫开来。
巨型八腮鳗吃痛,变得更加疯狂,扭过头来张开那些倒齿对准我作势欲扑,吓得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面躲闪,此时肩头上的金疮药药性已过,剧痛难忍,顷刻便是冷汗夹背。
这时就看人影一闪,小刀踩着那青铜棺椁一跃而起,堪堪骑到了八腮鳗的脖子上,挥起青铜古刀一刀插了下去。
那八腮鳗发出一阵嘶嘶痛吼,猛地绷起身子往青铜树根上撞去,眼见小刀就要撞到青铜树根上,却看他单手往八腮鳗身上一撑,一个倒转翻了下来,同时手腕一转,将青铜古刀顺势拔了出来,刀口带出的棕红色的粘液如同趵突泉一样喷射出去,瞬间下了一场小雨。
八腮鳗收势不住,又是轰的一声巨响,狠狠地撞在了青铜树根上,瞬间只见铜屑纷飞,脆响不断,大腿粗的青铜树根竟然被八腮鳗撞断了七八节。同时我心中一喜,因为从青铜树根的断口处可以看到,这可青铜树果然是空心的。
撞断的青铜树根乒乓落了一地,所有人都不禁咋舌,如果小刀再慢上半拍,恐怕现在已经被压成肉泥了。
第177章 虿盆()
巨型八腮鳗彻底狂暴起来,撞断的青铜树根伴着它身上脱落的甲片四处纷飞,矿灯光束来回晃动,场面一片混乱。
我撑着地面刚想起身,忽觉手指一痛,低头看时,就看到一个牛眼大小的黑色甲虫狠狠地要了我一口,我大骂一声上去就是一脚,随着甲壳爆裂的声音,紧随而至的无数蠪蹩倾泻而下,顿时掀起一场毒虫风暴,一时间八腮鳗的吼叫声,数万蠪蹩的振翅声以及枪声夹杂在一起,几乎如同世界末日。
蠪蹩大群的倾泻,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下落,那简直就是往下砸,这种场景使我不禁想起了西方文学里曾经描绘的画面,记录的是一个大晴天,天空中下起了“尸”雨,数不尽的死猫烂狗如同下雨一样从天上掉下,砸得人们抱头鼠窜。想不到西方寓言里的情景,我在这里却亲身经历了,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掉下来的蠪蹩是活的,并且还会咬人。
蠪蹩们疯狂的频率几乎和八腮鳗一样,此时就连天心石也震慑不住他们了。更要命的是,我一斜眼之间,就看到石台下那数以万计的尸蚕,也如浪潮一般翻滚着爬了上来。那绝对就像西岐大军冲上鹿台的刹那,天昏地暗。
众人一边嚎叫着拍打着身上的虫子,一边躲避八腮鳗的攻击,彻底超脱了狼狈的极限。'77nt。千千小说'好端端的一块风水宝地,顷刻间变成了商纣王的虿盆。
想到这我不禁莞尔,这个长留侯在自己墓葬里设置的机关,简直将古代的极品酷刑发挥得淋漓尽致,联想到长留侯的本事和他长寿的猜测,我甚至怀疑古代的酷刑都是他发明的。
这种胡思乱想只是一闪念之间,很快的我身上就落满了蠪蹩,忙就地打滚将它们压爆,不成想就这么一分神,忽然被八腮鳗撞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凌空飞了出去,说来也巧,直接狠狠地摔进了青铜棺椁之中。
那八腮鳗的撞击力根本不是我所能承受的,一摔之后顿觉四肢乏力,每一寸骨骼都剧烈抽痛起来,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金星乱飞,险些昏厥。
看着吐出的大口鲜血,我心里一震:“糟糕,看样子内脏给震碎了!”刚想着是不是应该这么等死,却见那些落下来的蠪蹩们突然一停,顿时疯狂地逃离我的鲜血。
我一看马上吐出一口长气,这时就只听嘶嘶一声,那个巨型八腮鳗一下子向我扬起了头,皱皮张开,数不尽地毒牙翻转,我震惊的发现,竟然从它的嘴里,探出了一张恐怖之极的面孔!
然而那面孔只是一闪,迅速缩了回去,我甚至以为那是一瞬间的错觉,紧接着那八腮鳗发就出震天彻底般的一声剧吼,轰然向我扑了过来。我大叫着想躲开,可是刚才那一撞之下,半身都是酸麻剧痛,根本无法动弹,心里一凉,这次真的是死定了。这时就听胡子一声怒吼,紧接着就是他那粗犷的身影扑了过来,正好在八腮鳗咬住我的前一秒将它的脑袋撞得偏离出去。
八腮鳗强大的冲击力余势不衰,立即将棺椁推出老远,我躺在棺椁里随着棺材滚动,一时间天昏地暗。等到棺椁彻底静止不动,我已经连续呕吐了七八口,血色混合之下也看不清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慌忙寻找掩体。
就在这时,借着手里忽明忽暗的灯光,我发现金丝楠木的棺材下面,竟然有一个暗格,此时已经被撞得裂开一条大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此刻那八腮鳗又是一声剧吼,不给我留一丝喘息的余地,偌大的血口紧随而至,我顾不上那是什么东西,顺手拔了出来大叫着往八腮鳗的头上砸落,那一刹那我才看清,那竟然是一段乌黑发亮的脊椎骨!
脊椎骨的尖头相当锋利,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地直接楔进了八腮鳗坚硬的甲壳里面,可惜这么一条骨头对比庞大的八腮鳗来说几如一根毛刺,丝毫没有削减它的撞击,只一下,我又被它撞飞出去,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不知道摔在了什么地方,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我隐隐听到一阵阵敲击金属的声音,睁开眼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清脆的敲击声让我心烦意乱,但是这种状态下好像身在云里雾里,飘飘荡荡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金属的敲击声在耳边环绕,我想说话,但是一张嘴就有一股液体从嘴里流出,猛烈的血腥气让我有些犯晕,很快,那种声音渐渐远去,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周身每一寸骨肉都出奇的疼痛,火烧火燎的就像被放进炭火里烧烤一样,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周灯光的光束来回晃动,依旧是漆黑之中,我能感觉到我应该是趴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个人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似乎相当的吃力,我的耳朵还在嗡嗡地响个不停,金属敲击的声音不见了,隐约可以听到几个声音在说什么“纹路、地图”之类的东西,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紧接着大脑传来的极度疲惫让我再次昏睡过去。
第178章 休养()
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耀眼的灯光有些晃眼,我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个明亮的小太阳,我看到很多戴着白色帽子的人在我身边忙来忙去,他们都用一块白布遮着脸,看不清样子。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想问他们,却无法发出声音,想动弹,却感觉不到四肢和躯干的存在,有一刹那我甚至觉得,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堂?那些白衣人是上帝的天使,在观摩我这个来自地球的异类?
无名的困意再度袭来,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凝聚自己的意识,只好由着肆意袭来的困顿,慢慢的睡着。
浑浑噩噩之中,我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很低,但是我能听得出,那是一个男人和女人在聊天。女人的声音有些酥软,听着特别舒坦,我不禁想,是不是每个天使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呢?
我挣扎着睁开眼,干涩的眼皮火辣辣的生疼,首先传入大脑的是四肢的麻木和五脏六腑的抽痛,这种抽痛顿时让我大脑一阵清明,一股急剧的爆发力让我猛然睁开眼睛,想要大喊,最终却变成了一声沙哑而虚弱的**。
“小关爷醒了!”那个甜美的声音在我耳边再度响起,然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看上去让人十分舒服的面孔,我在脑海里极力搜寻着对这个女人的记忆,感觉她是那么熟悉,逐渐的我想起来,数天前在古董店里,我看到过这张面孔,她是阿秋。
阿秋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我一眼看出他是阿九,他的左肩挎着一条绷带,应该是受了伤,满脸胡茬看上去有些憔悴,随即我的意识开始恢复,在崐山古墓的种种经历浮上心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了,心里一阵激动,我竟然没死!
阿秋端过来一杯水,将另一只玉臂伸到我的脖子下面将我托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喂我喝水。(77nt。 千千)她的一俯身,低胸衣将春光暴露无遗,我瞄了一眼不敢多看,脑子里却想着另一码事:“他娘的胡子如果看到阿秋对我这样,还不得跟我拼命?”想着就忘了自己正在喝水,一下子呛得够呛,剧咳了起来,这下可好,绷带下的所有伤口都发出剧痛,疼的我眼泪掉了一地。
阿九哈哈笑道:“我说三姐,小关爷不习惯女人伺候,你还是叫两个伙计过来吧。”
阿秋冲我甜甜一笑,慢慢把我放下就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叫人。”说完转身就出了病房。
看到阿秋离开,我顿时就想把问题一股脑地全抖落出来,阿九让我别急,然后把我在古墓里昏厥之后的事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我在棺椁里掏出的那段乌黑发亮的脊椎,叫做虎头龙鳞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比合金还要坚硬,二叔说那可能就是开启九幽玄宫大门的钥匙。
说来也奇怪,那个巨无霸八腮鳗却因为吃了我那一刺,直接就挂了,而且那些蠪蹩尸蚕什么的,似乎对龙鳞仗相当忌讳,拼了命地往外逃脱。
一翻人眼见机不可失,当即砸开了青铜树。青铜树果然是空心的,一面通道上面,另一面还要往地下很深的地方,幽幽暗暗,不知道有多深,可能真的是通往地狱去了。
谁也没有余暇去管青铜树的根部到底通向哪里,当时只顾着逃命,全部都爬进了青铜树里面。走运的是,青铜树内孔的直径不是很粗,用手撑着就可以往上爬。我当时昏迷不醒,胡子就用绳子把我绑在他的背上,一步一步地往上挪。这让我不禁有些感动,虽然胡子说话不靠谱,但是从他的一系列举动看来,这家伙绝对够仗义。
随着高度的提升,青铜树的内孔也越来越细,爬起来非常的顺手。很快,众人来到一段内壁非常光滑的地方,大家都很奇怪,从这光滑的程度来看,这一段明显是被人精心打磨过,那么当年铸造青铜树的工匠打磨这一段有什么用心呢?谁也没心思去过多考虑,之前的混战已经让所有人都心力憔悴,加上这种攀爬简直达到了体能的极限,谁也没心思去想那些问题。
不过青铜树一变的光滑,就影响了大家攀爬的速度,这速度一慢下来,心细的人就发现了问题。
最终他们发现,那些打磨过的地方,刻着一些古老而奇怪的纹路,纹路的走势有些晦涩,看上去很繁琐和诡异,并不是墓葬里常见的那种龙凤纹,我没有亲眼看到那种纹路,而阿九又不善描述,所以我无法形容他们看到的是什么场面。
当时大家的体力已经透支,谁也没有心思去琢磨那到底是什么纹路,二叔草草地记录一下,一行人开始继续攀爬。
昏天暗地的也不知爬了多久,他们惊奇地发现,周围的洞壁竟然变成了石壁而不是青铜,这说明他们已经爬出了青铜树的树干,弄不好进入了山体之中。但是谁也没有多想,不管这个洞通向哪里,他们始终会反打盗洞逃出生天。
可能盗墓贼对光明的渴望是谁也无法领略到的,我想起当初在湖底神庙时,我们也是这么拼命不顾一切地往上爬,那既是对身体极限的考验又是对意志极度的摧残,从某种角度讲,我不得不佩服这群人。
石洞很不规则,而且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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