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儿不是挺身而起。而是趁机把白玉和灰灰给放了出去。两个小家伙一离开我,马上飞快地窜向了房角,缩成一团藏了起来。
我还没爬起来,身上就多出了几道钩子……站在外面的阴兵,竟然拿着铁钩穿透了我的衣服,像拖鱼一样把我拖到外面,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押着走向了王宫的方向。
跟我一块儿被抓的谢雨薇,脸色白到了极点,带着哭腔问道:“李孽,你没说我们会被抓啊!”
“被抓不是必然的结果吗?”
我早就料到杜渺他们冲阵会引来阴兵……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大型监狱不用重兵把守。或许那些军士平时不会如何,但是一旦有人越狱,守卫监狱的士兵就会出现弹压。
我也知道跟着杜渺他们一块儿冲出去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来就是拿命在赌。历朝历代对待越狱的重犯都可以当场格杀,尤其古代更是如此。我赌的就是血城阴兵不会一上来就对我痛下杀手。
谢雨薇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能想到。”我该怎么敷衍这个小丫头?告诉她,我留下专门等着被抓的,你就该跟杜渺他们一块儿跑?
“不对。你是故意的!”谢雨薇并不笨:“你是为了混进大牢,去救那个用鞭子的檀越对不对?你干嘛要拽着我啊?”
我无可奈何地道:“要是让你重新选一下,你是选择跟杜渺他们出城,在没有给养的情况下被阴兵满沙漠的追杀;还是选择留下跟我赌一赌会不会被阴兵杀掉?”
“我……”谢雨薇被我噎得不说话了。
押解我们的阴兵也从地上掀起了一块铁板,指着下面的楼梯示意我们往下走。我刚低头看了一眼铁板下面黑漆漆的楼梯,有人就在我身后飞起一脚,把我给踹了下去。
我大头朝下摔在楼梯上之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头部顶着楼梯倒立了起来。臀部朝下的再次滚了下去……我在楼梯上连着滚了三四圈之后,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没等我挣扎着起来,谢雨薇也一下摔在了我旁边。没了动静。
“谢雨薇……谢雨薇……”我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对方反应,赶紧挣扎着往她身边爬了过去,用肩膀撞了对方几下。
谢雨薇没动,我的领子却被人给提了起来,拖在地上,走向地牢深处。那人一直把我拖进了一间相对开阔的屋子。才伸手把我拎了起来,用一根铁钩挂住我身后的绳索,把我吊在了空中。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自己被人扔在了一间刑讯室里。谢雨薇比我好些,没被人吊起来,却躺在了满是血迹的青砖地上,生死不知。
坐在刑讯室正中间的位置上全身黑袍、用头罩遮住面孔的怪人微微仰头道:“敢对血城动武,你的胆子不小嘛!”
对方没等我说话,就指着远处道:“既然来了。就先歇歇脚吧,免得让你说我血城不懂待客之道。”
我转头看过去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压着钉板的木床。
匣床?
我以前听老核桃说起过大牢里的各种刑具,这种匣床就是监牢大刑之一。狱卒把囚犯仰卧在床上,用铁索固定四肢,钢圈固定头部。凡人就只能躺在上面无法挪动身体,痛苦异常。很多人一旦躺上去就再也下不来了。
黑衣人看我发愣,不由得冷笑着拍了拍手:“给我们的娇客铺床。”
他话一说完,两个身高差不多超过两米、四肢异常粗大的狱卒就走了上来,扶住压在匣床上的钉板,同时较力,把钉板给抬了起来。等我看清匣床上的情景时,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钉板下面躺着的囚犯,双手双脚都已经被匣床上的铁索给磨得露出了骨头。却偏偏咽不了气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片的虫豸在他身上来回爬动,慢慢分食着自己的血肉。
我甚至看见一只硕大的老鼠趴在他脚边。旁若无人地啃食着他的脚指头,就连看见人来了也没挪动一下。直到其中一个刽子手轻轻地把它弹在地上,那只老鼠才吱吱叫了两声,扭动着身子挪到了墙角。
两个刽子手毫不留情地扯开囚犯身上的铁索时,那人的身子才跟着抽搐了几下。他显然还能感觉到铁索从自己四肢上抽离的剧痛,却偏偏没法儿挣扎,也无法喊叫,只能本能地抽搐身躯,显示自己的痛苦。
那两人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抓着囚犯的肩膀,猛力一扯,生生把人从匣床上扯了下来。那人虽然离开了床面,背上已经被血黏在床上的皮肉却被完完整整的撕了下来,血淋淋的贴在了床上。
直到这时,那人才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脑袋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儿;也是到了这时,他已经分不清五官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解脱似的笑意。
黑衣人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来呀,请娇客安歇。”
一个刽子手大步走了上来,推着我身后的挂钩,把我给挪到匣床上方之后,解开绳索,把我强行按在了床上。
从我被阴兵抓住开始,我身上的内力就一点儿也提不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只能仍由对方摆布。
我跟匣床接触的一刹那间,浓重的血腥味儿就冲进了我的鼻腔,还没等我喘过一口气来,原先被两个刽子手吓得到处乱窜的虫子就又都爬了回来,顺着我的袖管、裤管钻进了衣服里,在我身上到处乱爬。仅仅片刻之后,我浑身上下至少有十多个地方传来了被虫子啃咬的刺痛。
这时,却又有东西爬到了我的脚上……那只耗子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求我啊()
黑衣人倒背着双手,绕着匣床来回走动着说道:“滋味如何?这只是小意思罢了!再过一会儿,等我把屋里的灯火熄灭了,还会有更多鼠、虫窜到你身上……”
“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毒蛇爬过来缠在你的脑袋上。%d7%cf%d3%c4%b8%f3毒蛇缠头,听起来很恶心对不对?其实,那是一种运气。有毒蛇在。起码老鼠不会过来啃咬你的手指。”
黑衣人见我一言不发,继续说道:“匣床这东西,最享受的还远不止这些。等到你被鼠虫啃咬时,恨不得伸手把身上的东西抓起来,才是最美妙的感觉。”
“可惜,你的手脚全都被铁索捆住了,你只能拼命地挣扎,求生的意志会让你忘记手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手上的铁索越来越紧,就算你把手上的皮肉全都磨没了,只剩下一双血淋淋的骨头,你也还是会拼命地挣扎。那种情景简直妙不可言啊,可惜你看不到……”
黑衣人的声音忽然一冷:“关灯,放钉板!”
“等等!”我开口道:“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说,何必故弄玄虚!”
黑衣人转过身来,慢慢贴近我的面孔:“你怎么知道我另有目的?”
我只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巴罗!”
对方一愣:“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沉声道:“你虽然掩住了面孔,但是并没掩住身上的气息。你身上那种死人的味道,半点儿没有改变。”
我第一次看见巴罗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死人。他身上虽然用某种香料做了掩饰,但是仍旧能闻到一股尸体**的气味;尤其像手掌这一类必须露在外面的部位。还需要用布料遮挡,就更让人觉得他有问题了。
巴罗吸了吸鼻子:“也对,死了这么久,不管怎么换人皮,都改变不了腐气。”
我继续说道:“你一再向我强调匣床的恐怖,只不过是为了增加我的心里压力,等到我心里崩溃,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巴罗点了点头:“你很聪明,不过,我不喜欢跟思维正常的聪明人打交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等到你意志崩溃的时候,我们再谈。现在,你就先享受一下匣床的妙处吧!”
巴罗转身道:“熄灯就可以了,不要放钉板。这人身手不错,我留着有用。”
匣床上盖不盖钉板完全是两个概念。被钉板压住的囚犯,用不上多久就会被长钉刺进身躯。就算及时解救,也一样会落下残疾。巴罗不下钉板,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两个刽子手熄灭灯火之后,整个刑室都陷入了黑暗当中。巴罗他们的脚步声还没消失。匣床四周就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动静,没过一会儿,成群结队的虫子就爬到了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我脚底下也传来了一阵咔咔声响……那只老鼠正在我的鞋底上磨牙?我本能地想要缩脚时,脚腕上却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肯定是匣床的铁索磨掉了我脚腕上的皮。
仅仅一会儿的工夫,我就觉得身上密密麻麻的盖上了一层虫子,耳边也传来了一阵冰凉……蛇!
我没想到自己真有那种好运,巴罗说的毒蛇缠头让我遇上了!我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免得毒蛇一下钻进我的嘴里。
那条差不多有一把粗细的毒蛇,顺着领口游了上来,蛇头真的靠向了我的嘴唇,拼命地往我嘴里挤。我只能把舌头尽可能地缩回嘴里,慢慢张开牙缝。
我估计自己要是动作快点儿,说不定能一下把毒蛇的脑袋咬断。可是蛇头落进我嘴里之后,我该怎么把它吐出来?用舌头顶出来肯定不行,弄不好被蛇咬在舌头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的内力被完全禁锢了,光凭肺部呼气的力道,不一定能把蛇头吐掉,万一要是一口吐不出去,后果也是一样。
如果,我不去咬蛇头,就只能被它钻进肚子里。被一条蛇钻进肚子里。天知道它会干什么,说不定就能从我身上哪个位置开出个窟窿再钻出来,或者干脆就在我肚子里做窝……
就在我跟毒蛇较力的当口,它忽然一下缩了回去,飞快地游向了匣床边缘。我只听见耳朵里传来“吧嗒”一声毒蛇落地的动静,那条蛇就擦着地面飞快地游向了远处。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在我身上肆无忌惮来回窜动的毒虫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哄而散。
虫子振翼的嗡嗡声响在我头上乱成一团时,我脚下也传来一阵老鼠的尖叫声……那只咬我鞋面的老鼠,仅仅尖叫了一声就没了动静,吧嗒倒在了床下。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就从我脚下滚了上来。在我脸上使劲儿蹭了两下……灰灰。没过一会儿,白玉也盘在了我的脖子上。
难怪那些毒虫会被吓得四散逃命,那只老鼠肯定也被灰灰干掉了。有它们两个在,我暂时不会被鼠虫咬得体无完肤了。可是等到巴罗回来,我还有生路吗?
光凭白玉和灰灰,肯定没法儿干掉巴罗,除非我能挣脱匣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正在考虑怎么自救时,谢雨薇忽然站了起来:“那些虫子怎么没吃了你?”
我被她吓了一跳:“你能动?”
“废话!不然我怎么站起来的?”谢雨薇愤怒道:“别想让我救你,要不是你,我脑袋上怎么能摔出这么大个包来?”
我恨不得喊上一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
谢雨薇得意道:“你给我道歉,然后求我救你。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你放了。”
谢雨薇被惯坏了,无时无刻不在耍她的小性子,我越是顺着她,她的条件也就越多,说不定到了最后,还得弄得一拍两散。
我干脆把眼睛闭上,不去理她。谢雨薇看我不说话,果然急了:“哎,你怎么不说话?你答应把两只王虫送我作为补偿、帮我对付陵云。我就救你!”
“喂喂……你说句话啊!大不了,我不要王虫了,你帮我对付陵云好不好?只要能让我赢她一次就行,就一次。”
“那好,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就救你!”
我越是不理对方,谢雨薇就越是着急,自动降低了条件:“要不。这样吧,你给我道歉就行。你道歉,我就放了你!”
我硬是装作听不见,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雨薇被我气得眼圈都红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把人家害得这么惨,让你道个歉都不行吗?要不是你,我会被抓住吗?会被人一脚踢进地牢吗?会……”
我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还是省一点儿眼泪吧!过一会儿,等你也被捆上匣床,或者被捆上老虎凳之后,才是你真正该哭的时候。你现在把眼泪哭光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只能哭出血来了!”
“胡说!”谢雨薇吓了一跳:“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死人,不可能找我的麻烦。”
我冷笑道:“巴罗是大巫,而且自己也是一具会动的尸体。他能不能看出你是死是活,还用我说吗?就算他们真的把你当成死人好了,别忘了这里是血城,在血城可没有轻易丢弃尸体的说法。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取你的尸体制作巫蛊材料……”
“不!不可能……”谢雨薇的声音发颤。
我冷声道:“行啊!你再多浪费点儿时间哪!等到巴罗回来,你就知道他会怎么对你了。或许,你可以赌一赌,他能大发善心地放你一马。”
“不!不要……”谢雨薇尖叫一声,七手八脚地去解我手上的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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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囚徒()
谢雨薇打开我手上的铁索之后,刚往我嘴里塞了一个药丸,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响。谢雨薇赶紧躺回地上装成生死不知的模样,巴罗就推门走了进来:“掌灯!”
两个刽子手重新点起灯火之后,巴罗笑呵呵地问道:“匣床的滋味如何?”
我冷笑道:“舒服,洞房花烛都没这么舒服!”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巴罗厉声道:“来人。给我活剐了他!我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两个刽子手刚拿出一张渔网罩在我身上,还没来得及收紧,巴罗忽然咦了一声:“我说你怎么还敢,原来是身上藏了两条王虫啊!王虫是我的了!”
巴罗说着话,伸手往我身上抓了过来。灰灰和白玉同时暴起身形,从匣床上弹射而起。一左一右分别弹向了两个刽子手。
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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