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选的很好。”
“供养尸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养尸者需要于每月的初一,十五晚上十二时都要滴血供养一次,并供香火,每次九枝,不能间断,如果间断,便是惹怒了这具女尸,既然有胆量这么做,就一定也有相应的降服之法。”
戚不负摇了摇脑袋,说:“天师,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考虑这么多啊?”
女尸岂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他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了,分明是中了尸毒,命不久矣。
一想到这只天师会在自己面前含恨而终,她就觉得高兴。
戚不负娇笑着,惨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钟夙知道,这只鬼,就算再傻,终究改变不了她是一只厉鬼的事实,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将自己处之而后快。
他沉默片刻,拿出符纸,轻轻结印,垂眸念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戚不负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说:“喂,天师,姑奶奶现在满状态,你都残血了,还想反杀姑奶奶吗?”
钟夙皱眉,将符纸递给她,说:“你身上有鬼王之印相护,这种净天地神咒对你并没有什么用,你先拿去,把这个养尸阵破坏了。”
然后,再来好好探讨他们之间的事情。
戚不负摇了摇脑袋,如瀑黑色飞扬,鬼气旋转着,她不满地说:“臭天师,都快死了,还敢对姑奶奶呼来喝去的!”
说完,闷闷地接过符纸,转身走进洞窟之中。
虽然有点小小的不高兴,但是作为一只修炼了上百年的高等厉鬼,她也不喜欢那种硬邦邦臭气轰天的女尸。
戚不负散着身上带着尸气的鬼气,走出洞窟的时候,钟夙已经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朦胧的月色照在他身上,略显苍白的面容,似乎都透着淡淡的银光,深邃的眸子看着高高悬挂的明月。
她微微愣了愣,摸了摸笔直的头发,缓缓走了过去,长裙缦缦。
“喂,天师,你怎么样了?”
钟夙的视线移了移,看向她,淡漠地开口:“等到天一亮,阳气足了,这种程度的尸毒自然就痊愈了。”
戚不负蹲在他身边,打量着他,说:“依姑奶奶看,你怕是撑不到天亮了,这具女尸被供养了这么多年,不容小觑。”
她眨了眨眼睛,说:“钟天师,姑奶奶帮你疗伤驱毒,你把你那块玉送给姑奶奶呗?”
那块古玉,乍一看颜色纯正,仔细一瞧,便能发现古玉之中,暗藏红痕,极为精致。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块玉,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用道法加持过,常人佩戴,能保长生安康,将来,是要送给我的妻子的。”
听到这句话,她立刻笑了起来,扣住他的手臂,玩笑般地说:“既然如此,天师,姑奶奶娶你好不好?你把古玉送给姑奶奶呗?”
钟夙皱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女鬼,她算是哪门子的姑奶奶?一口一个姑奶奶的虽然说,她的年纪也许真的很大了
他沉默片刻,面容出奇地平淡,缓缓说道:“只要你马上消失在我面前,这玉若是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他的血液能自愈疗毒,只是他也不确定,能否坚持到天亮,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只女鬼和自己的冥婚契约已经通过古玉成功建立了。
对于一个天师来说,这简直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戚不负看着他复杂的眸子,有些不明,却也没多想,从他手里拿起玉佩,握在了手心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嘴里哼着轻快的曲子:“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他看着她如烟消散的身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不知不觉变得模糊起来,脑海里想到的画面,竟然是一抹鲜艳的红色,他想,这只女鬼,也许不仅仅是白痴,无耻,还有点神秘,有点让人不忍心。
戚不负觉得,反正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死了一个天师,对她来说毫无影响,甚至还是一件好事,为孤魂野鬼们除害了。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呐,传说中的钟馗后人也不过如此嘛”
她忽然想起了他靠着粗糙的树干,坐在月光之下,曲着膝,面容清冷,像月光一样,不似活人,却透着灵气。
念及此,额头上的符印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幽光,戚不负有些好奇,摸了摸额头,分明没什么感觉,但是隐隐约约间,却觉得有点烫。
鬼也会有温度吗?她会知道什么叫做烫吗?
她摇了摇脑袋,有种想要把头摘下来敲两下的感觉了,真的想要看一看,自己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第4章 冥婚()
戚不负提着自己的脑袋,身影如烟降落到冥界森罗殿前,她甩着手中的头,步伐逐渐变得惬意轻松起来。
不远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飘了过来,见到她,似乎有点高兴,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戚戚,好久不见呐,你跑到哪里去了?”
“最近在哪儿潇洒呢,都没回来和我们玩,每次打牌都缺人!”
戚不负手中提着的脑袋上,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她缓缓将脑袋装了回去,转了一百八十度,白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脑袋,说:“原来是小黑和小白啊,姑奶奶这几天有点忙呢。”
这两个看起来有点傻傻的白脸小生,就是冥界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了,戚不负作为一只入不了轮回的孤魂野鬼,游荡了几百年,和这群家伙,早就混得比紫了的葡萄还熟了。
白无常说:“戚戚,你忙什么呢?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黑无常点头:“这么久不见,我们都好想你!”
戚不负一脸得意,笑容一贯得狰狞,她无所谓地说:“姑奶奶忙着和钟家的天师斗法呢!那个臭天师,老想着收我!”
白无常有些惊讶:“钟家的天师?是钟天师的后人吗?”
黑无常也有些愕然:“叫什么名字啊?”
她说:“钟夙。”
黑无常想了想,说:“钟家这一代的除魔天师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白无常问道:“那戚戚,你和他斗得怎么样了?听说他很厉害呢?你有没有受伤?”
戚不负顿时就高兴起来了,说:“姑奶奶怎么可能载在他手里,就算是钟馗大叔亲自来了,姑奶奶也不怕,那个后生,现在已经穷途末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白无常怔了怔:“戚戚你怎么能这样呢?鬼王说了,不让你为非作歹的!”
黑无常对于戚不负的自以为是早就习惯了,并不当回事:“好了,小白,那钟夙岂是易与之辈,还有半刻,便到子夜时分了,我们该上班了。”
见他不以为意,戚不负有些挫败,正想狠狠训斥他们一番,然而还来不及发作,就见一只顶着马头的冥界使者飘了过来,幽幽地唤着她的名字:“戚不负鬼王找你”
戚不负翻了翻白眼,整只眼珠子都翻了进去,眼白透着令人畏惧的森森鬼其。
鬼王,掌管冥界森罗殿的鬼王――九渊。
说是鬼王,在她看来,那是最不靠谱的鬼王了,说好了帮她解决轮回的事情的,拖了好几百年还未办好!
她飘进森罗殿,直奔王座。
漆黑玄妙的王座之上,九渊穿着万年不换的黑袍,闭目养神,长长的银发散落一地。
戚不负飘在他面前,昂着头说:“喂,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啊?帮我安排轮回的事情弄好了没有啊?”
面容精致得不似个男人的九渊抬眉,看向她,保持着惬意的姿态,淡漠地开口:“前不久让你投胎去做个大明星,你又不愿意。”
戚不负叉腰,说:“那也叫大明星啊,命轮所记,被潜规则了多少遍?姑奶奶怎么肯能投胎成为这么一个下三滥的人呢!”
九渊继续眯着眼,轻声说:“那上一次让你去做总统的女儿,你也不愿意。”
她哼着鬼气,说:“什么破总统的女儿啊,十三岁就夭折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到你这里来!”
九渊张了张嘴,正准备继续提起上上次,以及上上上次给她安排的投胎,戚不负便迅速出声,打断了他:“老不死的,别跟姑奶奶说废话了,这次找我什么事情啊?”
他垂眸,手一扬,甩出一个黄色的卷轴给她,淡淡地说:“恭喜你,找了一个好归宿,所以,暂时也不用考虑投胎轮回的事情了。”
她一把接住卷轴,看也不看,愤愤地说:“又想打发我?”
九渊撑着脑袋,说:“你还没到投胎轮回的时候,强求不得,若是一味勉强,只能经历万千人世劫难。”
轮回也有命,她是他见过最特殊的鬼,等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属于她的轮回。
戚不负瞪他一眼,几乎想要将他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再狠狠地踩上一踩。
想起九渊说的恭喜,她半是好奇,半是不屑地打开卷轴。
九渊浅浅说道:“这是你的冥婚契约,恭喜你,嫁得好郎君。”
看着卷轴,她瞠目结舌,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什么冥婚?对象是谁?”
九渊不以为意:“钟家天师后代――钟夙。”
话音一落,戚不负震惊之下,不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她丢掉卷轴,匆忙捡起舌头,接了上去,良久,才开口说话:“你和姑奶奶开什么玩笑呢!”
钟夙?她冥婚所嫁的郎君?玩笑从现代开到原始社会了吧?
九渊的模样有些清冷:“在本王面前,姑奶奶三个字,最好收下,本王没那闲功夫和你开玩笑,那斩妖除魔的钟天师,的确是你冥婚的郎君,而媒介之物,你应该就带在身上。”
她退了半分,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九渊,有些不悦,她拿起那块古玉,仔细地瞧了瞧,什么都没能发现。
九渊瞥她一眼,说:“以你的能力,能看出什么?”
她收回古玉,眨了眨眼睛,再次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姑奶奶真的娶了相公了?”
他懒得理会她,闭着眸子,转了个身,躺在王座之上假寐。
戚不负只觉得风中凌乱,若是九渊说的没错,钟夙成了她冥婚的老公的话,那她前不久,岂不是做了谋杀亲夫的事情?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啊,作为一个素质高尚的女鬼,她怎么能做出比“七出”更严重的事情呢?
她停顿片刻,身影缥缈般生气,黑影缭绕,迅速消散,身上鬼力不断提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西南养尸之地。
那只木头一样的天师,万一就这么死了,她岂不是成了寡妇?
呸呸,不对,应该是他们终于可以双宿双飞了。
只是,心中,终究有点舍不得呐
第5章 任重而道远的相公()
临近丑时。
戚不负赶到洞窟之前的时候,面容略显苍白的男人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
她飘到他身边,缓缓落下,摸了摸他的脸,还是有温度的。
“呐,还没死嘛!”
她想起九渊说的话,忍不住娇笑起来,惨白的脸色有些狰狞。
“呐,天师,你醒醒啊!”
他倚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戚不负摸了摸下巴,心想他若是死了,两人就能双宿双飞了啊,自己一个人不会孤单了。
“喂,天师,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姑奶奶就收了你好了,冥婚有什么意思,咱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呗”
“不过,还真是可惜呐,好好的一个天师”
她兀自言语着,做深思熟虑状,下一秒,冰凉的手腕便被人给扣住了,钟夙睁开眼睛,看着略显惊慌的女鬼,眉头微蹙:“从没见过有你这般厚颜无耻的鬼。”
戚不负挑眉,说:“呐,相公,你活过来了啊,要我帮你驱毒疗伤吗?”
从没见过,现在不就是见到了?
听到她的称呼,他只觉得肩头的伤口愈发疼了,没有在第一时间除掉这只鬼,是他的失策啊。
钟夙沉默片刻,说:“我若死了,到不了冥界森罗殿。”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你死了不投胎啊?”
转念一想,忽然又明白过来:“难道是要位列仙班了?”
钟夙闭眸不语。
她好奇地看着他,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妖怪她倒是见过,鬼也见了不少,但是神仙,还真的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过。
钟夙还是闭眸不语。
她认不出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肩膀上的伤口,说:“你这只天师,怎么跟个木头一样,不,不对,简直是连木头都不如,公输手底下的木头,还能栩栩如生,灵动非凡呢!”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吃痛皱眉。
戚不负鄙夷地看了看他,犹豫一番,还是撕开他身上的衬衣,跪在他面前,攀着他的肩膀,看着模糊的伤口,张开巨大的嘴,尖利的牙齿立即咬了上去。
嘴里散着森森鬼气,尖牙刺进他的血肉之中,牵起阵阵疼痛,钟夙暗自咬牙,脑袋紧紧靠在树干之上。
她咕噜咕噜地吸了两口血,随后吐在一旁。
戚不负不满地看着他,嘴角流着红色的鲜血,熹微的晨光映照着她惨白的面容,狰狞可怖。
她真的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了,只是,她是鬼,不是吸血鬼,她能做的,只是帮他把堵塞的毒血吸出来而已。
钟夙看着她那张称得上恐怖的脸,死死地拧着眉头,额前汗意涔涔,他缓缓伸出手,指腹擦过她的嘴角,抹了一点鲜红的血液,面无表情,动作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带了一点轻柔之意。
“诶?天师”
她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钟夙说:“好丑,好难看。”
她顿时皱眉,习惯性地露出狠戾的神情,伸出爪子,扣住他的脖子,手腕颤了颤,始终没能掐下去。
“臭天师,姑奶奶好歹也是冥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