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门说:“男人有两种钱不能欠,一个是赌资,一个是嫖资。谁欠了,谁就会变成鬼。你想让我变成鬼啊。”
“变成鬼才好,那样就能夜夜和你厮混。”
图门上前捂住邵秋的嘴巴。顺势把她扳倒在床上……
就在他们翻江倒海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边传来。“警察,开门,警察。”
图门和邵秋一听,顿时吓傻了眼。
正所谓捉奸捉双,无双不成奸。如果让他们落了单,不就躲过此劫了吗。
想到这里,图门翻身卷衣,推窗而出。抬眼一看,前边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杂草丛生。图门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那破门而入的抓嫖警察,看见图门跳窗逃跑了,于是指派两名民警转到宾馆的对面堵截。
宾馆的对面是一个录像厅。每天二十四小时咦啊不停。
图门慌不择路,一步跳进看录像的人群之中。在里边左钻右钻,钻进里边去了。
录像厅里漆黑一团。纵使那两个抓嫖的警察追来,他夹杂在人群之中,他们也奈何不得。
图门自鸣得意。谁知道,那两个捉嫖的警察十分卖力,手里拿着手电筒一个挨一个地照。那些观看录像的观众看见是警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任凭他们在他们的脸上照来照去。
因为,他们看的影片也不太干净,万一要是被他们察觉到有观看三级片的嫌疑,可是要被罚款的。所以他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图门躲在后边,他的身体高大,低矮的凳子也隐藏不住他的身子。眼看着那两个警察就检查到他身边来了。
怎么办呢,图门心里六神无主。
毕竟图门心中有鬼,身子早已呆不住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是被他们抓住,就是五千块钱啊。那可是他辛苦半年的工钱啊。
更为重要的,要是被他们逮住了,关进去,大家一问因为什么,**。丢不起那个人啊。
想到此处,图门忽然从人群中跃起,三步并作两步,跳到窗台上,双手攀住窗台上的那根钢筋,哧溜钻了出去。他猫在窗台上也没看个仔细,就跳了下去。
谁知道,窗外是一个化粪池,而且那个化粪池,白天刚刚抽走了一车大粪,没抽完。原本还要来再抽一车的。也许是天晚了,也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结果就没来抽第二车。
化粪池被撬开了一大块石条板子。图门不偏不倚,一个倒栽葱,扑哧一声,掉进了化粪池。
化粪池又深又陡,池壁又滑,粪便又浓,图门被呛住了鼻孔口嘴,其臭无比,喘息不得。挣扎了几下子,越陷越深,竟然呜呼哀哉了。
图门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邵秋的耳朵里,邵秋哭得肝肠寸断。
当图门的魂魄从化粪池里缓缓升上来,他用力抹去脸上的屎尿,飘移到派出所,看到邵秋已经被看押起来。同她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位小姐。
原来,捉嫖的警察用力推开包间的房门,看见邵秋仍然躺在床上,就把她抓了起来,带回派出所。
邵秋拒不承认。
审讯她的警察说:“你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因为图门从现场逃离,最后一头栽进化粪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图门为邵秋揪着一颗心。
不管怎么说,图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邵秋心里想,我就是不承认,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警察从邵秋的嘴里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索性把邵秋关押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邵秋就呕吐不止,饭也吃不下去。他们以为她病了,狱医一检查,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哼!都怀孕了还说没卖。
那段时间,图门天天呆在派出所里。尽管他看得清清楚楚,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是一个新鬼,对人间的事无力干预。
他只是无助地望着邵秋,望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他不能断定邵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因为邵秋是干那个的,同许多男客都有接触,谁知道是谁的。
他想,也许这种关押不会太长久,最后罚罚款了事。
没多久,图门的美好幻想被彻底打破了。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图门突然看见,从宾馆抓走的两个小姐。有一个小姐当天晚上从关押的派出所二楼审讯室跳下去摔死了!据内部人在那里窃窃私语,那小姐死的时候,两个**不知为什么已经没了。
哎!无法想象受到了怎样的侮辱与摧残啊,如果是人能忍受的了的,她又能跳楼吗!
最后,图门探听到死者的名字,叫“小梅”,似乎与邵秋无关,但“小梅”就是他的真名吗?图门不能确定。
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据说是刑讯逼供,逼那个小姐说出更多嫖客的线索,结果闹出了人命。
在**上刑讯逼供?真是闻所未闻。
后来那两个警察被停了职,再后来传说要私了,再再后来,就没有下文了。也有人说给了那两个警察记过处分,反正公安局处理这些事都是秘密的,老百姓知不到真信儿。
图门死后,因为事情特别敏感。公安局也没查访原址,当然也无从查起。他是从东北逃跑来的。
警察把图门当作一次意外事故,草草处理了事。
警察通知图门所在的工地。由图门那两个要好的工友出面,向工地讨要了一部分丧葬费,捡了一个荒岭坡,埋了。
这事儿,在人间就算完了。可是,图门变成了鬼,到了阴间,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哎,真是一个倒霉蛋啊!死就死吧,偏偏死在了粪窑里,你说窝囊不窝囊。”他时常听到人们这样对他评价。
更有甚者,他这事儿,最后成了扫黄打非的一个笑料。只要一提起来,大家伙儿都会笑得前俯后仰,掐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喊着疼痛。
第143章 倒霉鬼()
图门掉进了粪窑,似乎灵魂也变得肮脏,鬼差也不待见他。他们看了看图门的样子,恶殃心得不行,摇一摇头,相互嘀咕一句,掩着鼻孔,匆匆地走了。
图门本来很害怕,不敢动弹,看见他们并不捉拿他,放下心来。挨过几天,悄悄地在各地逛悠。工地、饭店、行人、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他不能与他们接触,就像隔了一层玻璃,他能看见他们,却不能与他们交流。
图门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事情,很快在这个城市传开了。报纸、网络、电视,各种各样的报导形式。大体意思是,民工单调无聊的生活与性。
在城市的角落,都有着像图门和他的工友们这样一群人。他们有着一个心酸、苦涩又带着讽刺意味的名字——民工。民工的生活跟他们的生命一样,脆弱中带着刚强,粗糙的双手,镌刻着岁月的沧桑。他们生命渺小,却时时处处彰显着人格的魅力。
但是,图门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们拿他说事儿,不喜欢他们坐在温暖舒适的办公室里,对他们的生活侃侃而谈。他心里不舒服。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因为他成了一个鬼。而且,他这个鬼,还大字识不了几个。
有时候,他也到原来的工地遛一趟。他看到,原来的两个好友,被一个扛摄像机的人安排在工地的一角,他给他们录像。他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说起来,他这个倒霉鬼,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了。可他还是心有不甘。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警察给他造成的。他试图找到那两个警察,但是事发当晚,他根本没看清楚那两个警察长什么样子。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呀。
邵秋仍然看押在拘留所里。图门去看过她好多次。他看见她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目光呆滞,面无神色。这个原本青春韶华的女孩,想起来就让他心里疼痛的女孩,现在他却对她产生了愤恨。
还是那句话,男人有两种钱不能欠,一个是赌资,一个是嫖资。谁欠了,谁就会变成鬼。
邵秋不收他的钱,他欠了她的嫖资,结果害得他变成了鬼,而且是一个倒霉鬼。
就在图门胡思乱想的功夫,突然有一个狱警走进来,打开了邵秋的门锁,对她嚷道:“你可以走了。”
邵秋抬眼看了看那个狱警,似乎有点不大相信。
那狱警又喊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邵秋这才站起身,伸了伸胳膊,缓缓地走了出去。
原来,邵秋的罚款,是旅馆的老板娘替她垫上的。
邵秋回到旅馆,休息了两天。老板娘便让她继续待客。可是,此时此刻,邵秋已经怀上了图门的孩子。如果此时待客,很有可能招致引流产。图门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让图门的儿子也无辜死去。
所以,邵秋不愿意继续待客。
老板娘对她讲,你不出来做,那五千块钱,你怎么还?
邵秋说我可以去打工,攒钱还你。
打工攒钱?还不得到猴年马月。老板娘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使劲把邵秋推进一个包间。
包间里早就躺着了一个男子,是一个胖子。他那胖乎乎的身体,邵秋看了,就有些恶心。突然呕吐起来。
待到邵秋好些时,那胖子突然从背后抱住邵秋,使劲往沙发上挪动。邵秋用力甩却甩不开,急了,突然抬起脚后跟,朝着胖子的脚面用力跺去。只听得那胖子哎呀一声,松开了胳膊。指着邵秋大怒道:“哎你这个**,你敢作践老子,老子告诉你,还就喜欢你这一口。”
说罢,胖子又冲上来,抱住邵秋,猛地往床上一摔,邵秋便结结实实地倒在沙发上了。
就在那胖子欲冲上去,对邵秋施暴的那一刻,却突然一个前抢,跌落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去了。头上立刻磕出一个血胞。
“谁绊的我?”
胖子从茶几上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包间里没有第三个人呀。
哎,这个倒霉的胖子哪里知道,刚才那一脚,是图门绊的。图门现在就在包间里,他看见胖子要图谋不轨,就冲上去阻拦,结果把胖子给绊倒了。
那胖子拍了拍额头,心里想也许是自己心太急了,才跌倒的,自认倒霉。于是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瞅着邵秋,嘿嘿一笑,再猛扑上去。
这时候,邵秋早有了防备,她在沙发上一滚,胖子扑了个空。
图门看到这里,急忙伸出手,拉住邵秋就往外跑。邵秋并不知道是图门拉住她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量,只觉得有一只手牵着她,冲出包间,没命地往前跑去。
那胖子身体笨拙,等他从沙发上再次爬起来,邵秋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气急败坏的胖子嫖客,找到老板娘,大吵大闹。老板娘无计可施,只得免单,又给胖子领进去一个,算是赔罪。
邵秋跑出旅馆,也不知道往哪里奔,只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跑着。
图门没有去处,拉着邵秋在大街上跑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来到工地上。没办法,图门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去。
图门的两个工友,看见邵秋闯进工地来,大吃一惊。
邵秋向他们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两个工友就向工地推荐邵秋,去伙房里找点事做。好在,工地上的包工头并不认识邵秋,他们就说是他们村里的妹子。包工头就同意了。
从此以后,邵秋就在工地上做活。尽管很吃力,她也坚持去做。
包工头原本只以为她做一阵子就走,没想到她做得很卖力,对她的活儿十分满意。
渐渐地,邵秋的肚子大了,大得再也瞒不住了。只得向图门的两个好友说出了实情。
两个工友就对包工头说,他们这个妹子,实际上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没想到,却因此有了身孕,真是不幸。
包工头动了恻隐之心,没撵邵秋离开工地,直到邵秋在工地上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图门在暗中看到这一切,心里宽慰。邵秋终于顺顺当当地生产了,他也有了儿子了。只是,他却不能亲自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字。
那小子长得跟图门一个样子,又是冬天生的,邵秋就给他取名叫冬生。
渐渐地,冬生会走路了。清明时节,图门的两个好友带着冬生,去到那个荒坡,去给图门上了一次坟。
从坟地上回来,他们惊奇地发现,邵秋不见了。她撇下冬生,走了。
第144章 从冬生到苏睿()
图门游历归来,猛然发现邵秋不见了。当时就急坏了。小冬生没了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这时候,那两个工友中,其中一个刚好回了老家,结婚去了。说好了,结完婚后还回来的,谁知一去不复返。大概是被新媳妇给缠住了,不回来了。
结果,小冬生只能由另一位工友照看。他又要做工,又要照看小冬生,实在是顾前顾不了后。
“别担心,也许她只是有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一声。再等一等。”
其他工友安慰他。可是,好话说了一箩筐,却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的。
包工头来找那工友,催促他上工,并且说话凶狠。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不会在这里长久的。现在好了,孩子一扔,人走了。非亲非故,这样狠心的女人,值得你这样对她好吗,赶紧把孩子丢掉算了。”
长此以往,活儿自然干不好。
那工友既上不了工,又仍不掉孩子,只能和包工头天天吵架。
图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是一个鬼,能有什么办法。
这样僵持了一个星期,那包工头知道自己再这样哟喝也不行,他想,必须采取强行措施。
第二天一早,包工头起得很早,他看见冬生歪歪斜斜地从工棚里走出来,像是要去尿尿。他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在小冬生手里。小冬生吃了包工头的糖块,嘴里甜丝丝的。还要。包工头就用手一指,指着外边的小铺,说:“去那里买。”
冬生伸出胳膊,让包工头抱着,出了工地,朝外边的小铺走去。
出了工地,包工头并没去买糖块,而是带着冬生朝闹市区走去。他要把小冬生丢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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