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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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回避-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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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是白衣白裙。站在雪中犹如谪落的仙子,一头青丝在寒风中乱舞。

    那只灵媒就站在她的肩膀上,一夜杀戮之后,这只鹰身上的煞气更加的重了。眼睛红的就跟要滴血一样,特别吓人。

    我仅仅是瞅了这只灵媒一眼就被吓了一大跳这架势,分明就是饱食人肉以后才有的状态啊!

    我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把人喂鹰了?”

    “没有全喂。”

    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只是把当初欺辱我最凶的那几个畜生喂鹰了而已,他们喜欢吃肉,饿了连同类都要吃,那么死了自然应该把自己的一身肉回馈给大自然,这才叫因果。这才叫公道。”

    我默然,犹豫了一下,抬头问她:“把人活活喂了鹰,你的怨气应该散了吧!”

    “散了。”

    她看了我一眼,问我:“那么,该到了我们了解的时候了?”

    我没说话,“哐”的一声抽出百辟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一如我此刻已经沉入腹中的心。

    这功夫,还在睡觉的林青和周敬也被惊动了,匆匆忙忙从睡袋里面爬了出来,一看到她来了两人顿时面色大变。连忙就要冲过来帮忙。

    她没看他们。

    我也一伸手拦住了他们:“我自己因为一念之仁干出来的蠢事,我自己扛。”

    说此一顿,我扭头看向了她:“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波及外人,如何?我死,你走,别动他们!”

    “好。”

    她低声一喝,看着我手中的百辟刀在飞雪中闪烁出的寒光。忽然笑了:“这一次拔刀,你拔得很果决。”

    “你要的公道我给你了,现在动手,我心中无愧!”

    我一抬手中百辟刀,大吼一声“杀”,然后淌着漫天的飞雪朝她冲了上去,厚重的军靴踩在雪上发出一连串“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牙酸!

    “那就来!”

    她笑的愈发的灿烂了。一振双臂,霎时狂猛的阴气、煞气就爆发了出来,冲击的漫天雪花逆流倒飞,然后,她直挺挺的就迎了上来。

    她的速度真的很快,我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幻影刺破飞雪就冲着我本来,席卷起的劲风抽打的我脸颊生疼。

    眼睛,在和她的战斗中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因为视线已经跟不上她的速度了,索性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在抽打在我脸上的劲风愈来愈烈的时候,浑身杀气爆涌向百辟刀。凭着直觉狠狠刺出一刀,我能感觉得到,在我刺出这一刀的时候她已经距离我无限近了,这几乎是我抱着必死之心刺出的一刀!

    噗!

    一声闷响从百辟刀刀尖儿上传来,预料之中那狂猛的冲击力并没有抽打在我身上,反而是一具带着淡淡温度娇软无力的身躯扑进了我怀里,紧接着,一双手臂环住了我的腰。

    我一愣,连忙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的一切后,整个人如遭雷击,我手里的百辟刀已经彻底没入她的胸膛。而她,脸上带着的是一种近乎解脱的无悔笑容。

    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她是旱魃,是魔,经过一夜的时间,我能看得出她已经恢复了至少八成了,我完全不可能是她的对手,那一刀我完全是抱着必死的准备刺出的,不过就是为了图个心安,毕竟张震麟他们以死给我换来了机会,我却因为妇人之仁错失了,我想做点什么,要不然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她能被我刺到,只有一个可能心甘情愿的张开怀抱来迎接我的快刀!

    啪嗒……

    一低温热泪落在了我脸上,是她的。

    “谢谢你给我的公道,终于解脱了。”

    她轻轻笑了笑,然后身子软趴趴的贴在了我身上,脑袋也搁在了我肩膀上,扭头忽然对着我的耳朵喷吐了一口热气,轻声说道:“记住,我比很多活人强,君投我以桃,我报君以李,我观察过你,对你的手段也有了了解,你现在正卡在瓶颈上,需要大量的阴气来冲关吧?那么,我成全你,我来做你的垫脚石,让你站在我的肩膀上走的更高!”

    说完,她双臂一用力,就跟钢筋一样死死箍住了我的腰,她体内的阴气更是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刺在她胸膛里的百辟刀爆涌而来!

    ……

第0294章 恨不相逢未亡时() 
这阴气来的磅礴而厚重,以一种非常蛮横霸道的姿态直接冲进了我的体内,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跟要被撑得炸开一样,血管、人身上奇经八脉游走的位置和脉络无一不再刺痛,当那磅礴的阴气和煞气被转化成煞气导入我体内的时候,我体内的杀气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急剧暴涨,不消片刻,我就感觉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点。

    “吼!”

    那种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撑开的剧痛让不禁发出痛苦的嘶吼。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我的痛苦一样!

    这一次的突破所带来的痛苦,比以往更加的激烈,最起码我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一般。

    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的胸腔间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一样,那是悲愤!

    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痴痴傻傻的用自己的胸膛来迎接我的快刀,甚至,在剧痛的刺激下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不禁在想假如,她对了下了死手,彻底破灭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让我不再心存侥幸也好!

    最起码,我不用在辛辛苦苦的去辩好人还是恶人了。

    然而,她又一次混淆了我的善恶。

    “不要悲伤,不要愤怒,坦然接受……”

    她轻轻在我耳畔低语着:“恨不相逢未亡时啊,真的希望当你若干年之后站在阴阳两界的巅峰时候,一回头还能记得曾经有一个变成魔的女孩儿叫沈梦琪啊……”

    说话之间,她抱得我愈发的紧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着:“你太弱了,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够强大的话,真的很难在这个黑白不分的世界上活下去,就用我的这一身道行扶你一把吧。这样我就能与你一直在一起了呢,我坚信,你可以走的更高、更远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岂可轻年少!加油啊,我醒来后最爱的人。”

    语落,她体内的阴气更加凶猛的朝百辟刀上涌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百辟刀在“嗡嗡”颤抖了,她胸口不断淌落嫣红的血,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雪地里,还散发着热量的鲜血融化白雪在地上留下一滩滩触目惊心的嫣红,随风飞扬挡住了我脸的青丝也在不断变白,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刺眼的银白色!

    这个时候,由她的阴煞之气转变成的杀气终于是轰然冲破了我身体的桎梏,一瞬间我感觉磅礴的杀气在体内肆意冲撞奔走,比从前顺畅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自己突破了,叩开了杀气修炼真正的大门,站在了四段的高度,算是登堂入室了。

    可是。成功的方式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也没有喜悦。

    这个时候,仍旧有磅礴的阴气和煞气在一股脑儿的往我体内冲,刚刚达到四段开始安分的杀气又一次暴涨了起来。就像是冲水的海绵一样,疯狂榨取着她身上的每一点阴煞之气,她环抱着我腰的双手也一点点的松开了。

    转眼,我体内的杀气又一次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而她几乎已经完全无力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了,我终于能活动了,当下将百辟刀从她胸膛里抽了出来,带出一连串的猩红血珠。

    噗通。

    她双腿一软。直接倒下了,那双清澈干净的让我无法忘怀的眼睛却是再也睁不开了,只不过即便是这种时候她的嘴角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笑的很干净,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于她而言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呜……”

    那只和她本命相连的灵媒盘旋在半空中低沉的悲鸣了起来,那悲鸣声犹如杜鹃啼血,不断在天空中盘旋着,似乎在为她做最后的告别,一直盘旋了足足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刺破长空离去。

    灵媒走了,我知道她已经彻底消亡了。

    轻轻抚摸着她满头刺眼的白发,我悲从心来,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在我有生之年,鲜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可是这一瞬间我真的是顶不住这种悲伤了,和她相处时的场景犹如放幻灯片一样不断划过我的脑海。不知道我为什么,我甚至想到了她无怨无悔扑向我刺出的快刀场景,心中愈发疼的厉害了。

    风雪之中,她的尸体在一点点的变淡,最后直到透明彻底消失。

    她是魔,一旦消亡,就不能在世间久存。

    最后,我连她的遗体都没能留住。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风雪之中消逝,最后轰然化成漫天的辉光远去,那一瞬间的绚烂很刺目,等消散了也只留下了漫天的风雪伴着孤寂。

    然后,我整个人也陷入了迷茫之中,呆呆看着百辟刀,当杀气运起的时候,百辟刀的刀锋上会喷吐出将近半米长完全实质化的杀气。无坚不摧。

    这就是四段杀气顶峰的威力,登堂入室之后,我比从前强大了太多太多了,可是这强大却让我产生了一种不敢直面的感觉。因为它不属于我,是一个叫沈梦琪的女孩儿成全我的。

    若干年之后,希望你还能记得一个名字叫沈梦琪的女孩儿……

    恨不相逢未亡时……

    每次想到她的话,我都心里隐隐发疼。

    就这样,我犹如老僧入定一样在白羊峪的村口整整盘坐了一整天的功夫,最后等警察来了我才犹如一个木偶一样被林青他们带走了。

    和警察还有政府那边的沟通工作一直都是林青在负责,林青很擅长这方面的工作,编造给警察的故事也是无懈可击的。她说等我们赶来的时候,白羊峪的老老少少已经遭了劫难了,然后,我们和张天师恶斗那东西,好不容易将之干掉,不过张震麟天师和几个警察也和东西同归于尽了。

    反正那些被她杀死的白羊峪村民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几乎没有一个留下全尸的,据说警察在进村子的时候找了半天都没拼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自然也不可能通过尸检确定死亡时间了。

    而且插手这一次事情的是国家特殊事件处理小组,所以当我们讲述这里的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质疑。

    就这样,白羊峪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了结,尘封在国家特殊时间处理小组档案里的事实只能是一个真实度只有三四成的故事,真正的真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也注定不可能再提及这里的事情了,因为每一次说起那个叫沈梦琪的女孩儿的时候,我都会心疼的无法呼吸。她成为了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一块伤疤。

    无关男女之情,我只是为她惋惜,亦或者是充斥着一种用语言无法说明的情愫。

    在协助警察和特殊事件处理小组搞定了这边的事情以后,我就在浑浑噩噩中被林青和周敬带着的离开了这里。途径那座图腾鬼庙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那位曾经和我相处了一个晚上的鬼婆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苗疆传统服装,拄着拐杖,在对我挥手告别,那只与沈梦琪伴生而成的灵媒就与鬼婆婆在一起,她站在鬼庙上对着我慈祥的笑,然后化作一道黑雾离开了。

    白羊峪已经被夷为平地,她的使命也结束了,她确实可以离开了。

    只是,在分别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我的心里她似乎是在鼓励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品质值得鼓励的,反正就这样跟一具木偶似得被拖回了太原。当我置身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都市时,我才从白羊峪的那一场大梦中渐渐醒来了。

    一场梦,一生迷惘……

    ……

第0295章 兄弟有难() 
我病了。

    是的,我生了很重的病。

    从白羊峪回到太原以后,我就一病不起,连日来不断高烧,打摆子,进了太原武警医院以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都查不出个什么毛病,医生说我可能是积劳成疾,身体的底子垮掉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一天到晚又是营养液、又是中药的,不断给我调理身体,也不见个什么功效。急的林青只能给青衣打电话,青衣说我有可能是自从接手了我爸爸的摊子以后,高强度、高频率的出任务,成天和鬼物打交道染了晦气。让我每天用生糯米水擦洗身体。

    还别说,这糯米水一擦洗效果是立竿见影,每天擦洗完以后都能洗出一大盆子漆黑如墨的糯米水,老吓人了。看的我都有些傻眼,心说看来我自己这身上确实挺“脏”的。

    这种脏,说的不是我不洗澡埋汰,而是我从今年七月份开始就一直都在和脏东西打交道。阴人阳人见面难免会沾染晦气和浊气,这些气会活人不好,久而久之的会沾染不少,拿糯米水洗的就是这种晦气。以前也说过,这其实是湘西赶尸人的法子,只不过比较好用,现在我们这一行的沾染了晦气都喜欢用这种法子来去晦气,比桑树叶子好用多了,只不过要跟赶尸的一样一生下来就用糯米水泡澡练童子功那是不可能,那门功夫太苦了。

    用糯米水一连洗了十多天的功夫,我身上的晦气才勉强算是去光了,整个人的状态好了许多,最起码不高烧了,只不过沈梦琪的事情却成了我的心病,回来以后我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个夜晚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她了,梦到她的眼睛,她的笑,她犹如飞蛾扑火一样用胸膛拥抱我的快刀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折磨的我整个人都跟要虚脱了一样,不过,哪怕内心再煎熬,我也得照样挺着,总不能真的心一横去陪沈梦琪、曹沅和张博文他们的这些为我而死的人。我不怕死,但相比于懦弱到极致的自杀,我更想有点老爷们样的战死,于是。在武警医院沉寂了将近十几天的功夫,我趁着身体状况大有好转的时候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年关了,算算时间再过十几天就得过年了,我想了想。干脆就给齐楠发了二十万的年终分红,然后直接给她放年假歇业了,倒不是说没有任务接了,主要是我没心情去做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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