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骑兵秦牧早就注意到了,从他们退出北门开始,这支骑兵就出现在西北面的一个高坡上,象幽灵一般,他们一直作壁上观,似乎并不想加入这场大混战,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凶悍地砍杀着被秦牧他们冲散上的上万溃兵,大概是刚才叛军招惹了他们,被迫出手的吧。
彼此难分敌友,秦牧也不愿主动去招惹他们,带着身后的人马向右一掠,与之隔着百余步交驰而过。
冲出一里许,溃兵少了,秦牧人的人马稍稍慢下来,回头一看,却见袁州南面冲过五六百骑兵,正与红衣女子的人马撞在一起,但见红衣女子的人马从中间狠狠地冲入,似乎想将那支骑兵从中间切开;
但秦牧很快就发现,她们的迅速度越来越慢,仿佛陷进了泥潭,而张定国的步兵方阵又从西、南两个方面压了上来,一但形成合围,红衣女子那一百人马恐怕再难逃出生天。
“回头,回头,杀!”秦牧不再迟疑,立即下令掉头杀去。
“大人,敌友不明,咱们为何要救她们?”
“朱一锦你还真是个猪脑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明白了吗?”秦牧一边抽打着战马,不断提速,一边大声说道。
红衣女子的人马与叛军杀在一起,现在帮她们就是帮自己,张献忠那几百骑兵不简单,从他们轻易让红衣女子那支彪悍的人马陷住,便可见不凡,应该是原来的随张献忠转战中原的老部下;
他们上增援北岸来的,也就是说本来是冲着秦牧来的,只不过恰巧与红衣女子的人马撞在一起而已,要是让这支骑兵衔尾追杀,秦牧自认很难全身而退。
红娘子确实是被逼动手的,她们没料到张献忠的人马追着吴学礼突然杀到,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人在厮杀,她们避无可避,那些叛军杀红了眼,根本不管她们是什么人,见了就递刀子,双方就这么起了冲突。
冲入敌阵的红娘子一根长鞭如灵蛇飞舞,鞭梢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啪!”的一声脆响,将迎冲而来的一名叛军抽着眼珠爆裂,惨叫落马。战马嘶鸣不断,四面皆是杀声盈耳,啸!长鞭再次飞卷而出,灵快无比的缠住一名叛军的脖子,然后往回一抽,那叛军被勒得双目凸起,舌头伸出,如同吊死之人,“下去!”一声娇叱,那叛军被扯落马上,立即被旁边的战马踏破肚子,肝脏爆出。。。。。。。。。。。
刑老七和鬼三跳一左一右护在红娘子旁边,怒吼不断,雁翎刀劈杀不休,她们这支人马虽然彪悍,但毕竟数量太少,冲入一半,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两支骑兵几乎变成了原地缠斗。
眼看无法冲过敌阵,红娘子不禁大急,再这么下去,哪怕别人全伸长脖子给你砍,也能把你累死。就在此时,但见一面黑底大旗飞掠而来,带着一股黄尘如龙翻飞。
秦牧带着一百多骑并没有直撞而入,他的人马也不多,万一也象红衣女子她们一样被陷住的话,那就死定了。
又见新月,又见新月形的弧光!
一百六十人马疾冲如飞,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从从敌阵左侧掠过,“杀!”刘猛暴吼着,那根巨型狼棒挥舞之间,连着砸爆两个叛军的头颅,右侧的士兵乘着这股雷霆之威也不断挥刀,把叛军左侧杀得向里陷入数丈之多;
不过秦牧他们并没有继续硬拼,而是一沾即走,最后几名骑兵掠过之时,几个哧哧地冒着火花的大家伙跟着滚入敌阵。
他们来去如风,没有给叛军几百骑兵造成太大的杀伤;但当他们的掠出十多仗之后,敌阵之中却突然传出数声巨响,轰!轰!轰!一团团火光冲霄而起,一蓬蓬的铁片碎石飞射如雨,爆炸附近的叛军被炸得人仰马翻,狼藉一片,一根根断肢残臂被冲击波卷上半空,左侧几乎被炸成空白地带。
陷在中间的红娘子趁此机会,率队从左侧杀出,刚刚冲出弥漫的硝烟,又见那面秦字大旗掠出一个圆弧之后,再次杀了回来,又是一道新月之光,从叛军右侧划过,轰!轰!轰!紧接着又是数团火光从叛军右侧冒起,仿佛从地狱冒出的妖火。。。。。。。。。。。。
红娘子第一次发现,骑兵还可以这样用,不过真算来,这功劳也是有她一半的,因为有她们正面冲击,与敌参缠半斗在一起,让敌人的骑兵失去了速度,秦牧这一招新月之光才起作用。
“回头,杀!”红娘子顾不得多想,趁敌军几百骑兵被炸得七零八落之几,带着人马再次冲入了狼藉敌阵,仿佛不把几百敌骑灭掉就不甘心。。。。。。。。。。。
第132章红娘子
玉春山下,浪潮般的厮杀声逐渐平息。
朱一锦兴奋地跑入难民休息的树林,向秦牧并报道:“大人,叛军退去了,只剩下五千人马留驻五里外,想来是为了防止咱们再杀到袁州城下。”
从袁州逃出来的百姓听了,不由得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声,数万叛军一路追击,秦牧手下的人马与黄连山组织的青壮,利用地形优势,拼死阻击一个下午,现在敌人终于退去了,人们悬着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
“多亏了秦大人啊!”
“多谢秦大人救命之恩。”
“秦大人。。。。。。。。。”
四周的百姓一声声地感谢,情真意切,这次他们能逃得一命,多亏了秦牧率军拼死阻击,否则这两万老弱妇孺很难逃出那血与火的战场,无数的叛军会象洪水一样把他们淹没。
“乡亲们放心,敌人暂时是打不过来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番,明早还要退往万载。”
秦牧安抚过百姓,望了望西山的一抹夕阳余晖,一屁股坐在余温未退的石头上,眯着眼睛问朱一锦道:“袁州城下的战况如何了?”
“回大人,张献忠的人马一度冲进西门,又被赶了出来,如今近二十万大军将袁州城团团围住,正在赶制攻城器械,估计明天就会对袁州发起猛攻。”
“城里的情况呢?”
朱一锦有些为难地答道:“大人,叛军将袁州城团团围着,城里到底是什么状况,根本传不出来。”
“算了,给我准备锅热水,我要好好冼个澡清醒一下。”
“是,大人。”
秦牧坐在树下搓了搓脸,随手就能搓下一颗“大力丸”来。这一天厮杀下来,他现在就象京剧里的大花脸。
树林的旁边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另一边,六七十个汉子散坐在小溪边的草丛里,几十匹战马在低头吃着草。
一道红影从溪中的鹅卵石上跃过,轻快地走向秦牧,远远就说道:“现在你不用拿没空做借口了吧?”
秦牧感觉就象被老虎盯上了一样,一身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巨阙剑,但有一个事实他非常清楚。别说巨阙剑,就算给他一把倚天剑,他也打不过人家,加上李式也不行,这一点是经过事实充分印证的。
“说了没有,你要是没瞎,就应该看到,这两万多张嘴等着问本官要吃的,本官哪来的余粮给你们。”
“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红娘子提着鞭子。一脸恼怒的向秦牧逼上来,旁边的李式霍然拔刀准备硬着头皮上,秦牧向他摆摆手,就别丢人现眼了。刚才在人家手下一招也走不完。
红娘子一脸煞气,直逼到秦牧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石头上的秦牧,她双腿修长。英姿飒爽,秦牧抬起头来,视线几乎全被她胸前那巍峨的双峰挡住。好大。。。。。。。。。秦牧暗暗咽了一下口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句诗:横看成岭侧成锋,远近。。。。。。。。。。。。。呃,真的好近,秦牧甚至能闻到一缕淡淡的香汗味儿。
红娘子突然意识到自己靠得太近了,连忙退了一步,脸色微红,好在她一身红装映着,脸色看上去一直都红扑扑的。
“你给还是不给?”
“怪了,你耳朵聋了吗,本官不是告诉你了吗?没有。”
“你怎么这样,这么小气还是个男人吗?”红娘子气极,鞭子一抖一收,似乎忍得很辛苦,才忍住没给他一鞭。
“本官不是男人?你说本官不是男人?”秦牧大怒,腾地站起身来,脑袋上就象燃烧着一个火把。别看你拿着皮鞭,就是加上蜡烛老子也不怕你,你当你真是女王啊?
红娘子冷笑道:“怎么,想再打一回?还是再找几个帮手来再说吧,我看你这人就是输不起,两万人的口粮你都供得,还差我们几十人一口?我们帮你阻敌,前后死了三十二个兄弟,现在你连口吃的也不给,不就是打了你一鞭吗?又没真用力。。。。。。。。。。”
“住口!”秦牧老脸挂不住了,宝剑抽出又收回,一副暴走的样子。
噗哧一声,就象杜鹃花开满了枝头,红娘子绽颜一笑,随即一整神色说道:“放心,我红娘子恩怨分明,你在袁州城下帮过我们一回,帮你阻敌算是我们还你的情,咱们互不相欠了。。。。。。。。。”
“既然互不相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秦牧单刀直入,切断她的话头。
“你。。。。。。。。。。。”红娘子真是恨不得再抽他一鞭,双方好歹并肩作战过,敌人才退去,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连一口吃的也不给,她能不气吗。
这荒山野岭的,加上这么多难民涌来,连兔子都吓得跑光了,一时之间让她几十人到哪里去找吃的?
但人是铁,饭是钢,她手下的人马拼杀了一天,又累又饿,红娘子不得已才两次来求秦牧,当然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求人的方式很特别:
第一次来,一言不合,竟向秦牧动起手来,李式刚冲上去就被鞭子卷住双脚掀翻在地,秦牧背上挨了一鞭,虽然象她说的,没用多大劲,但这面子上总是无光不是?这第二次来,依然是一副女王的样子。。。。。。。。。
秦牧睥她一眼,转身就要回营去洗澡,红影一闪,快如鬼魅挡在他面前,那巍峨的双峰轻轻颤着,鼓腾腾的,几欲裂衣而出。。。。。。。。。。
“你先别走,我道歉。。。。。。。。。。头先是我不对。。。。。。。。。不该抽你。”红娘子一双杏眼直视着秦牧,说不该抽你时,感觉就象是在说我还抽你。
秦牧忍不住抚着额头,感觉脑袋有些涨痛,这女人。。。。。。。。。。。。好吧,咱们大男人一个,跟个女人斤斤计较,没得教人瞧不起。
“李式,给她点吃的。”秦牧象打发叫花子似,说完从红娘子身边转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娘子望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哼了一声。
秦牧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刚端起饭碗,就见霍胜、刘猛双双进帐而来。
秦牧一边扒饭,一连问道:“怎么?又出了什么问题?”
“大人,您吃,等您吃完再说。”
“少啰嗦,有屁就放。”
“大人,刚刚接到消息,张献忠派胡雁三率两万人马,走刘家村方向,想必是要去攻打吉安府。”
秦牧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放下碗说道:“消息确切吗?袁州还没拿下,张献忠就这么急着分兵去攻打吉安府?”
“大人,我怀疑张献忠缺乏粮草,所以才这么急着分兵去攻打吉安府,吉安府守军不多,袁州被围的消息传去,吉安府守军一定惊疑不定,一但吉安府被攻破,张献忠就能得到足够的粮草补给,到时就算围而不打,也能耗死袁州城内的几万左军。”
“嗯,是有这种可能。”秦牧沉吟着,吴学礼这一次损失惨重,八万人马估计剩下不到五万,袁州城里粮草又不多,张献忠自己弄到补给后,根本不用花大力去攻城,只要防止吴学礼突围,不出十日就能把吴学礼饿死。
如今放眼整个江西,再没有援军会来增援袁州,吴学礼虽然可恨,但从大局着眼,秦牧又不能看着他灭亡。
刘猛接着说道:“大人,吉安是赣州屏障,一但吉安沦陷,赣州北面门户随之洞开,如今赣州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向连城那点人马,万一抵挡不住,赣州岂不也跟着沦陷?”
“对面的五千叛军情况都探清楚了吗?”秦牧答非所问地说道。
“回大人,咱们抓到两个叛军探子,大致摸清楚了,叛军几万人马退去后,留下这五千人主要是防备咱们再突到袁州城下添乱,领兵的叫李兆光,是在武昌投奔张献忠的降将,就是他打开武昌城门放张献忠大军入城的。”
“我问的是他的营扎得怎么样?”
“大人是想今晚去摸营?”
第133章战略转移
当夜秦牧就打算带人去偷袭南面五里处的敌营,可惜被李兆光这贼厮布下的暗哨提前发现,秦牧见无机可乘,只得放弃。
第二天,袁州城下张献忠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城战,吕大器这个四省总督与吴学礼已经闹得很僵,吕大器恨左军淫掠太甚,以至逼反城中百姓。
吴学礼恨吕大器越俎代庖,私斩自己手下士卒,导致袁州大乱,老虎口失守,一天之内损失了近三万人马不说,如今还被困在孤城内,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情势岌岌可危。
但现在大家算是同在一条破船上,船沉则一起完蛋,也只能暂时同舟共济了。
玉春山的秦牧也不好过,他囤在玉春山的那点粮食,供应一千多士卒不成问题,可现在一下子增加了两万张嘴,就算每天只给百姓勉强持续生命的少量稀粥,也支撑不了几天。
所以秦牧第二天一早,立即下令将所有百姓转移去万载,眼下兵凶战危,带着这些老弱妇孺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万载,他们完全可以往南昌去嘛,总强过呆在这儿一起饿死。
倒是黄连山那三千多青壮,一心想追随秦牧,秦牧经历连番大战,损失了两百多人,正需要补充一下兵员,便从中挑选出一千人,留在玉春山由刘猛加以整编训练,其余的两千人,也遣退到万载去,当守城兵使用。
处理完这些,秦牧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是什么?”
秦牧正在观望对面李兆光的布防情况,红娘子素手一翻,快若闪电,秦牧手上的望远镜瞬间就落到了她手。
“你有完没完?还来!”
“不就个破筒子嘛,看看不行呀?”红娘子不理秦牧杀人似的目光,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到眼前,“咦!怎么回事?”红娘子脖子不自觉地向前伸着,嘴巴张得足以放进个鸡蛋。
秦牧趁她惊诧万分的当口,一把将望远镜夺了回来,移开数步,继续观察敌情。
张献忠大概是觉得秦牧这千把人马无关大局,只派五千人防着他,然后集体所有兵力攻打袁州。李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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