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该我讲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除妖师啊!”
有一张过分热闹的餐桌,里面的人似乎在讲着自己遇到过的故事,一个夸张大笑的声音让钟姿晗浑身一凛。她凑到桌子前,只听那个大笑的人语言生动的说道。“听说过齐云山鹤松道长的名字吗,我就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大弟子。想我自小被父母丢在山中,多亏师傅收留悉心养育,师傅还将一身绝学传授与我,我从十一岁起每三年历一次天劫,你们知道天劫吗?那可是上九霄云殿历万道玄雷九死一生的历练……”
钟姿晗瞪大双眼,这个声音,这个说话的感觉,怎么那么像……
另一个跟着起哄,“吹牛吧,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餐桌前嘻哈一片,别的时空的人正在行酒令,钟姿晗只得又靠近些听到方才说天劫的人拍着胸脯道,“打听打听去吧,我就是道派大名鼎鼎的除妖师——贺印!”
……
kik举起双手,三人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想法,骆安急忙打消念头,连贺印都摇头,“不行,太危险。”
kik身体的蛊虫含有剧毒,可以迷幻阴间的鬼魂。
无间地狱眼下是无法走出,但这里是阴间,光地狱就有十八层。第一层的鬼魂在第二层的刑罚对他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也就是说,如果三人身上附上十八层里的鬼魂,那么无间地狱就不会对他们有任何行动。
“就算你身上的蛊虫可以迷幻鬼魂,可是鬼附身,我们的意识也会暂时被鬼魂控制,稍有不慎可能会造成灵魂分裂,到时候更麻烦……”
“就是。”骆安指着满地泥泞的血肉,“贺印不说这里周而复始吗,早晚他们也会变成沙土,到时候咱们就能……”
**变作沙,可是沙子重新凝聚又会变作人,那样惨不忍睹的一幕三人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一遍。
kik干脆抢过骆安随身的小刀,寒光一闪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也不会死,先找到晗姐和虹泽要紧。”
一道血光冲出,kik凄厉的惨叫在无间地狱响彻。
贺印见状只得再次咬破手指,在他和骆安的脸上各画一道引魂符,然后他扶住kik颤抖的身体,“你只需要操控蛊虫就可以了,剧痛下引魂会出现混乱,意识很有可能会被附身的鬼魂赶出身体。”
kik还要说什么,贺印已经将护身的符咒拿出念动咒语一道红光将kik笼罩,“放心,你这么轻,我能背你出去。”
引魂符散发出淡紫色的光圈,很快,从头顶上方黄突突的天上飘下两个魂魄。魂魄游离的,像被吸引似的围着贺印和骆安团团转。
“我发誓,以后阴间我再也不来了。”骆安咬着牙,看着kik趴在贺印背上,手腕间又一道血光冲出,两个白色的虫子瞬间贴上鬼魂的额头,下一秒,鬼魂全身都绿了。
“我靠,让这玩意儿上我身!”骆安大惊,两个鬼魂已经目光呆滞的飞向骆安和贺印,下一秒,两人的神色一僵,面色立刻变得铁青而麻木。
“走……”kik虚弱的趴在贺印背上,伸手指了指,二人的身体微微一晃,双脚离地,凭空飘了起来。
……
钟姿晗听到那人大喊出贺印的名字,吃惊的同时立刻欣喜过望,“虹泽!”
说话的人正是虹泽,不知道他和谁坐在一起,正把贺印的事迹加在自己身上鼓吹海编。
钟姿晗实在想不到会听到虹泽的声音,她高兴的喊着虹泽的名字,可是面前的桌子,除了热闹的聊天,没有一丝回应。
钟姿晗突然想到,如果虹泽来到幽冥途进了饭店迷失在某种幻影里,那么余老会不会也……
钟姿晗开始挨个从每张桌子前聆听,越来越多的声音,喧闹的饭店吵得她几乎听不到一句完整的话。
余老,余老,你倒是说句话啊。
钟姿晗想起来到余老家之前,贺印曾向他们讲过余老的平生事迹。
这样一个传奇般的老人,这样一个爱护自己家庭维护自己家人的老人,他的幻境,会是怎样的呢?
钟姿晗在每张桌前仔细辨认,终于,在靠墙边的一张小桌子前,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后悔吗,当时你就这样离开,后悔吗?”
这张桌子是难得的安静,时不时有人喝水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想我,我多希望你能到下面来找我,可是你却惦记着你和她的孩子,你居然又回去了,居然又……”
钟姿晗听不到女子对面人的声音,那女子断断续续的说着许多事,可是钟姿晗都听不懂。当她终于打算放弃这张桌子寻找下一个的时候,一声隐约的叹息声让钟姿晗立刻停止脚步!
是余老的声音!
……
kik已经释放出两只蛊虫,手腕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她感觉浑身像被炽热的炭火从每一根神经上一点点划过,疼痛让她全身无力。
“那条路,到底在哪……”kik迷蒙的双眼,她看到他们经过的地方,到处是血肉满地。那些男女被岩石拍打成了肉泥,可是即便如此,疼痛却依旧还在,只是,他们再发不出声音罢了。
kik抬起虚弱的无力的头,贺印散发着清淡草香的头发柔软的擦着脸颊。“到底在……”kik突然睁开眼,她看到一处地面,那里没有鲜血,没有岩石,甚至没有沙土!
那地面是透明的,透明的仿佛……kik从贺印的口袋里掏出滴眼液,之前在黄泉开过阴眼时效早就过了。
kik滴了两滴,那片干净的地面立刻变作一团紧闭双眼,扭曲的互相交缠的灵魂。
云秋1()
kik趴在贺印的背上用滴眼液开了阴眼,她瞬间看到前方血肉模糊的地面里出现一小块如同黄泉河水一般的地面。
那地面无数灵魂扭动,每个灵魂都是紧闭双眼如同沉睡。
不用说,这里肯定是进入幽冥途的那个入口。
“走……”kik一挥手,骆安和贺印的身体同时向那块地面飘去。
马上……马上就能……离开……
kik努力的想着,眼皮终于不受控制,慢慢合在了一起……
……
钟姿晗听到余老的叹息简直高兴极了。余老没事,他和虹泽都没事。
可是眼下,钟姿晗环顾这空荡荡的饭店,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看见余老和虹泽,更不知道如何把他们从幻境中叫醒。
餐桌前的所有人,都仿佛置身在一个钟姿晗看不到的空间,哪怕是在他们之间,这种隔阂依然存在。
他们彼此隔离着,却又以这样的声音方式同时出现在一张桌子前。
是幻境,还是其他?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幻境?他在哪里?他又会拿这些除了声音其他全部消失的人怎么办?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钟姿晗趴在桌子边仔细辨认着余老的声音,是他没错,可是语气里却有一丝丝陌生的苍凉。
“云秋,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从余老的对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即使看不见也能从声音中听出风情种种的韵味。“老样子?你还会记得我的样子吗?”
“怎么会不记得?有三十几年了,你还是当年的那个……”
“当年?你是说与我海誓山盟的当年,还是我同你出生入死的当年?”女人的语气明显有些凌厉,余老微微的叹息,钟姿晗听出余老的叹息中有许多的难以回首和无奈。
这个参加过战争的老人,这个人生犹如传奇故事一般的人,到底又有多少难言隐藏在了这轻微却沉重的叹息里?
……
寂静的无间地狱,漫地血肉成海。
无数岩石没有节奏的敲打,无知无觉的碾压击打着那些早已不再行动的**。
有三个人影飘在这腥血地狱的上方,其中两个男子阴沉着脸,面色铁青仿佛死人。第一个男子的背上还趴着一个女孩,女孩抹着浓艳夸张古里古怪的妆,她的没有唇彩装饰的双唇是惊人的惨白,女孩搭在男子肩上的手臂,手腕有一道伤口正不停的滴着血。
“格格格——格格格——”后面的男子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男子慢慢扭动脖颈,那声音愈发清晰。
“格格格——格格格——”前面的男子慢慢回头,半闭的双眼微微抬起,从那淡然尔雅的眉眼中射出一道?人的绿光!
“格格格——格格格——”
这诡异的声音在无间地狱里无限回荡,前面的男子好似发现了自己背上的女孩,他抬起那只留着血的手,双眼里突然迸射出某种贪婪的光芒。
鲜血不断的带着女孩微弱的体温涌出鲜红的伤口,留在女孩洁白如雪的臂腕上,鲜明的颜色对比绝美非常。
男子的喉咙里冒出一串“格格”声,他举起那只手腕,慢慢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
鲜血腥美的味道仿佛刺激到了他全身的细胞,那眼底的绿光立刻散发出让人惊恐的疯狂。
云秋2()
新春快乐,祝大家马年吉祥,马上发财,马上幸福,马上快乐,马上有对象~~~
“嗯……”kik在昏迷中微微发出一丝声音。
全身的剧痛让她无力,可是手腕间,却传来了更剧烈的疼痛,那疼痛伴随着一种让人害怕的寒意,痛觉传到心脏,好像全身的血都在向手腕的疼痛处奔涌,kik觉得从未有过的冷。
kik的双手不自觉的搂紧身前的男子,她微弱的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呼出的丝丝气息轻轻缭绕在男子的耳畔。
男子一怔,眼底的绿光瞬间一抖消散不见,此时就在男子的额前,一个奇怪的符号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芒。
贺印从引魂术中醒来就闻到鼻息间一股浓郁的甜腥味,他低头,就看见kik赛雪的细弱手腕正在唇边,而自己的舌尖正抵在手腕的伤口上,嘴里满是几乎没有温度的血。
“kik……kik?”贺印猛地推开眼前的手腕,嘴里的血腥味让他几乎窒息,而更让他窒息的是背上瘦削的身子正在失去温度。
“kik!”贺印还没有脱离引魂术,也就是说,附身的鬼还没有离开他的身体,除了双手和短暂恢复自我的思想,贺印控制不了其他。他只能悬在半空,而且他从引魂术中猛然惊醒的意识,还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再次被取代。
眼下,只能靠kik自己醒过来,完成蛊虫的操控,再将他和骆安身体里的鬼魂剥离出来。
“kik!kik!”贺印扭头,kik失去意识的头颅搭在自己的肩膀,“kik!”
身后骆安的喉咙里开始发出急促的“格格”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附身在骆安身体里的鬼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慢慢飘近。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骆安的双眼闪现了那对鲜血渴望的目光。
……
钟姿晗慢慢在余老的桌前坐下,桌面徐徐飘散的白烟散发着清淡的茶香。
钟姿晗听见余老抿了一口茶,上好的瓷杯放在瓷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其实这些年,我没忘了你……”余老低沉的声音,早已不复钟姿晗初见时的精神奕奕。
叫云秋的女人好像在冷笑,但她却沉默着。
“那些年你……”余老顿了顿,像在感慨,“我真的没想过,我还能这样看见你,和你再说话……”
“你从没想过再见我?”云秋的语气里是失望。
余老叹一口气,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些年是桂茹……她……一直操心这个家……也帮助我很多。”
这些话似乎耗费了余老很大的力气,他又喝一口茶,钟姿晗听到他轻轻吹着茶水,“你刚走的那几年,是桂茹一直在帮我……我用了五年才慢慢走出来,你不知道我……”
“我知道!”云秋打断余老的话,她似乎被余老的话刺激到了,声音是激动和颤抖。“你以为我看不见吗,你和那女人怎么在一起的,你又是怎么肯和她结的婚,不就是为了那些钱,为了她那个爸爸,还为了你那些破生意吗!”云秋的声音尖锐的刺进耳膜,钟姿晗几乎可以看到一个骄傲而强势的女人怒目凌势的模样。
云秋3()
云秋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钟姿晗感受到桌面漂浮的白烟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流动。
余老陷入了沉默,可是他喝水的声音中,又似乎隐藏了许多想要表达的情绪。
“姓余的,你当年在战场,三个连的部队被炮弹炸飞,我从土里把你刨出来。你左肺被流弹打穿,浑身全是弹片,我照顾了你整整三个月。”云秋诉说着往事,每一个字都像从记忆的相册里翻出,每句话都是沉甸甸的回忆。“你伤好后,你的部队撤离了当时的战区,是我背着母亲离开了家,陪着你找部队,陪着你回中国。”
钟姿晗这才知道,这个叫云秋的女人并不是中国人,从她的话里可以了解,她来自抗美援朝的战场,应该是一名朝鲜人。
也许是那时的往事充满怀恋,云秋的语气慢慢平缓,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记得吗,你说你是孤儿,从小不知道父母在哪里。你还说你不喜欢打仗,你想带我回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看看那里漫山遍野的野花。我背井离乡跟你来到中国,我当时连汉语都不会说……可是你说你喜欢我在你身边,你喜欢……”
最美的憧憬莫过于和心爱的人一生厮守。
云秋跨越国界,从残酷的战场一路跟随,就因为这个男人,这个被自己救活的男人。语言,亲人,她丢弃了一切,改变了一切。
“你说那个女人为了你为了你的家人付出,难道我不是吗?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当做什么!”
“我……”余老情急开口,可是云秋却生生打断。“当然,我们曾经也是幸福的,可惜了,我先走一步,倒成全了你,成全了你现在的荣华富贵,儿孙满堂!”
桌面的烟突然腾空而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气流!
……
贺印背着kik悬浮在半空中,脚下是猩红满地,身后骆安闻到鲜血正步步紧逼。
“kik!”贺印唯一听使唤的双手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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