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正在喂霍蕾吃三鲜饺子,杨茂过来探望,顺便聊起了案件的事。
“变态,太变态了!”他的语气很愤慨。
“怎么了?”我也夹了个饺子塞到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他。浓香的汁液把我的嘴烫着了。
“我刚在看卷宗,前几天隔壁市发生了个人肉饺子的事儿!”
他绘声绘色的给我描述了这件事的始末。那天,敬老院集体吃饺子,老人里面有个资深厨师提出肉馅的滋味不是很对,不是牛肉也不是羊肉,里面貌似还有点人类的组织。
我“啊”了声,这不是跟那晚我和大林的情况很像吗?
他接着往下说,后来经过调查,那肉果然是人肉。死者是敬老院的老人,他被残忍的割成了上千片后又剁成了饺子馅儿,被包成饺子,敬老院里每个老人都吃了碗。
不过,这个案子马上被证明和我们这边的案子没关系,作案的凶手是敬老院的护工。
那些被子女遗弃在敬老院的老人们往往性格比较孤僻怪异,有的还比较暴躁。那个护工就是长期遭受某个老人的打骂,为了泄愤把他剁成馅儿,送给其他老人吃也是为了让他们心里造成阴影。
“擦擦擦,别说了,我今生都不想吃饺子了。”看到手里的三鲜水饺,我感觉到阵阵恶寒。
他哈哈大笑,“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可不行啊!你要知道,人要是凶残起来,是比野兽还要恐怖的多的。我们在排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不少案件,想不想听?”
我捂住耳朵,表示没兴趣,霍蕾却兴致勃勃的催杨茂快讲。我这个女友有时候真不像是女人。杨茂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又给我们说了他们最近侦办的水塘沉尸案。
首先这个案件的发案地离我们这并不远,就在邻省的农村。其次死者据说也是村里的种马,十里八乡的小媳妇和大姑娘被他睡的着实也不少。最重要的,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也被断定在半个月内。
据当地民警说,3天前,有人在鱼塘旁边走的时候,忽然发现鱼塘里的鱼都在争相啃食个木棍似的东西。他走进了一看,发现是人的手臂,马上报警。
警察去之后,抽干了鱼塘的水,在鱼塘底发现了被大石捆绑着的沉尸袋,里面装着尸骸,尸骸当时已经呈现了巨人观的状态,腐臭难闻,尸袋扎口的地方松动,那条胳膊就是腐烂后从袋子里面飘出去的。
得知这个情况后,杨茂的同伴马上前往调查。让我大出意外的是,他们去了案发地不到半天就把案子给破了。
“犯案的是个老光棍,40多岁也没有尝过女人,对死者很嫉妒,尤其是那天发现死者竟然睡了他喜欢的女人。有时候,人想杀人,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
杨茂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但为什么当地警方侦查了几天都没有结果,他的同事刚去就破了案?
杨茂之前说他的组织是专门破全国的疑难案件的,看来还真不是吹的。
意外帮别的市破了个杀人案当然是好事,不过我们这边的凶手侦查没什么进展,让人火大。
不过,案情也不是全然没有突破。法医那边有了个小发现,供我们参考。根据他们的化验,两个死者的血型都是A型。虽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杨茂还是决定,重点排查A型血的遇害者。
经过地毯式的排查,终于有了进展,但说起来这个突破口比较让人匪夷所思。
这天,我在杨茂的办公室里听他分析案情,这时候他的门响了。推门进来的是个精神的小伙子,人高马大,在他后面跟着的,是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她穿了身碎花衣服,拎了个筐,里面装了些土鸡蛋,看到杨茂就拿出鸡蛋朝他手里塞。
“哎哎,这是干嘛?”我们都被弄懵逼了。“小王,她是谁?”
侦查员小王招呼那大婶坐下,然后对杨茂说,“她是黄龙潭沟的,我们在乡里排查的时候,恰好在她的小店吃饭。我不是喜欢闲聊嘛,就多和她聊了会儿,然后发现她儿子可能是丢了。”
“儿子丢了报案呗,带到我们这儿做什么?”杨茂皱了下眉头。
“头儿,你听我说完啊!”小王苦笑了下。杨茂摆摆手,让他说。
小王说,他和同伴在大婶开的饭店吃饭的时候,大婶看到他们是警察,犹犹豫豫的说,自己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拐骗到那些传销组织了,能不能麻烦他们解救下?
他们和大婶了解了下情况。大婶说,自己儿子半个月之前跟同伙上城里打工,刚开始说是去工地上干活,干了没两天嫌累,10天前忽然说自己找到好工作了,一个经纪公司要签他,包装他当明星,只不过要先交两千块钱押金,让老娘快点给自己打过来。
为了实现儿子的梦想,大婶把家里仅有的钱给他转过去了。没成想,钱转过去之后,就没了音讯,她给儿子打手机,也打不通。后来听乡里其它能人说,这情况和传说中的传销很像啊,是不是被拐骗了?她这才慌了神,正好看到警察,想托他们问问看。
小王回到市里后,通过大婶提供的汇款账号,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所谓的经纪公司。这公司倒不是传销组织,只不过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就是给夜场提供男公关女公关的。他们见警察找上来,慌了神,说前两天是有个小伙子来了,长得还挺好,性格也开房,他们准备好好培训下呢。没想到第二天小伙子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公司。他们以为是反悔了,也就没在意,反正这种事经常发生。
出于职业的敏感,小王注意到了“长得还挺好”这句评价。他重点询问了下,那公司的人都说小伙子长相挺棒,好好包装下,那些富婆款姐肯定会喜欢的。
他说到这里,我们有点了解他的目的了。看到还在角落里局促不安的大婶,杨茂把小王叫到跟前,和他咬耳朵,“你猜测,她儿子是遇害了?”
小王点点头,同样小声说,“我问过她,她儿子血型是啥,她说好像是A型。我觉得这事儿有价值,就把她带来了。”
看着在角落低眉顺眼,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大婶,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怜。
杨茂把大婶叫了过去,详细询问了些她儿子的情况,又要了照片看。我也凑过去看了看,果然是个帅小伙。
“婶,你儿子的事我们备案了,这两天会出动警力寻找他,你也不用太担心,可能他临时跟朋友去哪玩了,手机丢了。”杨茂安抚了番,让小王把大婶送出去,点了根烟。
“你觉得她儿子失踪的事儿跟咱们这件案子有关吗?”
我想了下,“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有关系,不过也不能完全证明无关。顺便查下好了。”
他点点头,随即下了命令,先查下那个失联的农村小伙子的落脚地,看看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这一查果然发现了问题。
011章 迷云重重()
从老板娘那里获悉了她儿子的姓名,侦查员在全城的小旅馆展开了盘查。
起初并没有任何收获,杨茂提出,很多小旅馆对于身份证登记实行的并不严格,有些顾客不登记身份证老板也让住。
后来他们分析,小伙如果要住宿,肯定离经纪公司不会太远,他们对经纪公司所在的区的各种黑旅馆进行了地毯式的摸排,把小伙的照片打印出来让他们辨认,终于有家巴掌大的黑旅馆的老板承认一周之前是有这个人来住宿。
他当天傍晚住的店,说要出去买点东西,好好泡个澡,当晚没有回来。第二天还没有回来,老板就把他房间的东西挪到储藏室了。侦查员打开储藏室,里面是些简单的行李之类,其中的学生证证明了这些行李就是老板娘儿子的。
侦查到这里,警方基本确认他遇害了,只是近期没有接到报案,也没有再发现碎尸。
这天,110指挥中心忽然接到个报案,说在自家附近发现了尸体。这个情况让所有参案人员精神大振,不过,报案人的身份比较特殊,据说竟然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孩。
因为对方是小孩的缘故,大家对于出警保持了谨慎的态度,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去搜寻。
按照报案人的指认,刑警在离那家黑旅馆1。5公里的某条小巷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些残缺不全的尸块。
如果不是有人指认,想在这里找到尸块真是千难万难。这个小巷卫生条件很不好,附近的住家户都把这里当成了垃圾堆,夏季蚊虫乱飞,现在虽然凉快了些,还是腐臭难闻,平时根本没人会靠近。
垃圾桶明显被野狗之类的扒拉过,里面该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牙齿和人类毛发之类无法消化的东西。通过对这些毛发牙齿提取DNA检测,和失踪少年的DNA比对,确定就是同一人。
他们在寻找尸块的时候,我正好闲着没事也跟着去看了,真是臭的要命。就在搜寻的时候,我发现巷子口站着个小孩在呆呆的看。小孩留了个蘑菇头,眼睛大大的但是无神,很瘦弱,看起来就像是小学课本里的小萝卜头似的。
看到这小孩,想到警方说报警电话是个小孩打来的,我心里一动,难道是他?
走到小萝卜头面前,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弟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出动的警方都是便衣,我混在他们中间,小孩估计把我也当成警察了。他点了点头,蠕动嘴唇正要说话,旁边忽然闪出个五大三粗的黑大汉,把他拽走了。
“死娃娃,不要乱说话!”那黑大汉应该是他爸,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小萝卜头挺怕他爸,乖乖跟着他爸走了。走出几步,他扭头朝我望了一眼,眼神比较落寞。
这孩子有什么秘密?不过看对方家长讳莫如深的样子,估计再怎么问也不会说,况且我也没有证据证明那电话就是他打的,只是猜测而已。
这次死亡的小伙因为尸体被损毁的非常厉害,我们无从判断凶手到底是不是把他的脑袋取走了。不过根据他的血型也是A型血,而且应该也是被碎尸,而且确实有突出的地方(长得帅),警方最终决定还是把这个农村小伙被碎尸案和霍林、小歌手这三起案子并案处理。
一下子发生三起碎尸案,这基本上是我们市自从建国以来最为恶性的案子了,不过由于警方的压制,除了霍林的案子外,小歌手和农村小伙的案子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在社会上也没有造成多大的波澜。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些事。除了杨茂和公安局的人弦绷得紧紧的,我的女友最近状态也不是很好。她毕竟是死了父亲,对方再可恶也是她爸,说不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
这天我去看她,发现她在哭。我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她哭着说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霍林来找她索命。
可怜的丫头。
我施展开哄女孩子的功夫,费了好大劲总算把她逗笑了,我俩腻歪了会儿。她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据她说,在她小时候,霍林对她很好的,疼爱有加,完全是慈父的样子。
然后,就在15年前,不知道为什么,霍林一夜之间脾气秉性大变,以往的慈父、好老公脾气变得喜怒无常,而且贪花好色,整天夜不归宿,霍蕾的母亲被他气的郁郁而终。
“冲,你说一个人有可能会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吗?我觉得我爸从那之后就变得好陌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的心猛然一震。15年前?
霍林家发现的那张名单是15年的。
杨茂家的电影院被烧毁也是15年前。
霍林变得喜怒无常也是15年前。
15年前,这个时间段,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接近一个恐怖的事情,而这事情的真相会把我吞噬。
不过现在我不能垮掉,还有女朋友要我照顾呢。我俩又闲聊了会儿,护士进来说女友之前交的押金不够了,让我再去住院部交点。
我骂了句他们吸血鬼。霍蕾拿出信用卡让我去刷卡。
在缴费处,我坐在靠门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玩手机,等工作人员在打印冗长的单子。这时,借着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外一闪而过。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走廊上,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不过他的背影已经被我看清了。
竟然是郑医生。
那个喜欢研究变态心理学,喜欢研究刑事案件,在我从小到大充当我心理导师的郑医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是这里的医生啊。
想了下,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郑医生,你在哪儿?我过会儿想去你那里,你有空吗?”
“噢,今天不行啊,我请假了,正在外地度假呢,后天你来吧!”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疑惑没有减轻,反而更加重了。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没等我想明白,电话又响了,是杨茂打来的。他言简意赅。
“又有人出事了。”
我呼吸几乎屏住了。“这次是哪儿被偷了?”
“肝脏,不过这次没有得手。”
他简单的给我说了案情。这次差点出事的是个精虫上脑的屌丝。
小屌丝晚上在酒吧里面勾搭上了美女,然后去开房,喝下美女递的水之后,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应该是都市恐怖传说里的情节,按照那个谣言,小伙子醒来后会发现自己躺在满是冰水的浴缸里,然后其中一个肾已经失踪了,这就是流传甚久的削肾客。当然这个传说是骗人的,因为器官移植需要配型,你很难直接恰好找到适合的人,而且肾脏的保存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这个屌丝遇到的人,显然不是要偷走他的肾,而是要他的命,顺便取走他的器官。不过算他命大,在凶手即将实施的时候,遇到派出所的人查房,兴许是警察在外面不断敲门,让凶手放弃了计划,仓皇逃窜。等小伙被破门而入的警察弄醒的时候,还迷糊着呢,然后他肝脏的部位已经被人用刀切入了真皮层,鲜血直流。
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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