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各处都挂了灯笼,可在夜风的吹动之下忽明忽暗的,反而更显诡异。
而下人们的住处安排在了倒座,离厢房比较远,过去要穿好几条走廊,让她独自回去,她就是困死也是不肯的,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看你们今天也挺累的,万一睡沉了,多个人在,也省得大小姐半夜醒来没人伺候。”
安宁想想也是,也就随安然去了。
夜寂静得可怕。
安宁和荷花一躺下就呼呼睡着了,之前还猛打瞌睡的安然却睡不着了,意识十分的清晰。
更让人头疼的是,睡不着就更容易多想。
安然的脑海里自动的浮现出下午那个朝她露出阴森笑意的“死尸”。
这把安然吓得不行,缩成一团,害怕的钻进被窝里。
在这时,一道矫健的黑影从窗户外跳进来,如只灵巧的猫儿般,悄无声息的潜入内室。
他先走向了睡得正香的安宁她们,伸手在安宁、荷花的肩上轻轻一点,使得她们睡得更死,而安然因为睡在最里面,个子又娇小,整个人还缩成了一团,那人并没有发现她,在点了安宁、荷花的睡穴之后,这才绕过屏风,走向了床铺上睡得不太安稳的叶初瑶。
站在床边,看着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叶初瑶,那人无奈般的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抱怨又心甘情愿的语气,轻声道:“你呀,真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这辈子来折磨我的。”
说着,弯下身子,在叶初瑶光滑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包含爱意的轻吻。
在这世上,能这般亲昵的对叶初瑶的还会有谁?
当然是把好好的充满野趣的密林变成恐怖修罗场的鬼王了。
在直起身子坐下来的时候,看见叶初瑶放在被子外被白色的纱布都快裹成粽子的双手时,鬼王的双眸不禁一暗,小心翼翼的去解开带着隐隐血迹的纱布。
而在此时,叶初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嘴里还慌张的轻唤道:“小心!小心后面!”
大概是梦到了十分危险的事情,叶初瑶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额头上的汗珠颗颗跟黄豆般大小,使得鬓角的头发都湿漉漉的,手上的力道更随着梦境中危险度的增加而加大了力道,在鬼王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抓痕。
那抓痕就跟针扎般,不是特别的痛,可这痛感也让人无法忽视。
鬼王忍不住再次叹气。
在这之前他从未叹过气,可碰到了叶初瑶这小小女子之后,他叹气叹上了瘾。
再又一次长叹之后,他俯身凑到叶初瑶的耳边,低声安抚道:“别怕,初儿,我没事!我就在这!他们伤不到我的!”说完,爱怜般的亲了亲叶初瑶的面颊,右手还回握住她的,厚实的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在鬼王耐心的安抚之下,叶初瑶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柔软了下来,紧抓着鬼王的手,痛苦而又不舍的嘤嘤呢喃道:“鬼王,别走,别离开我”
声音很轻,轻得仿若蚊蚋般。
要不是鬼王聪耳明目,就错过了叶初瑶这般如告白的话了。
本来鬼王心中还有气的,可听了这话,再有气就跟汽球被戳了个洞,“呼呼哧哧的”一下子就泄了气,整个人都因叶初瑶的话而变得柔软,那颗受伤的心更是瞬间被治愈,还如坠入了蜜罐般,充满了浓情蜜意。
“我不会再走了,再也不会了,你再气我我也不会了。”鬼王紧贴着叶初瑶的脸回应道。
叶初瑶好似听到了鬼王的话般,轻轻的“嗯”了一声。
终于雨过天晴了。
鬼王如释重负,心情甚好。
他小心翼翼的替叶初瑶掖好被子,再坐起来,继续拆刚才拆了一半的纱布。
纱布下是密密麻麻,带着点点血迹的半月形伤痕。
这些伤痕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鬼王是又生气又怜爱的说道:“你这是存心想让我心疼不是?既然当时这么担心我的安危,为何要口是心非?借如玉跟我说那样绝情的话?还银货两讫,我们这辈子是注定纠缠不清的,别想用一个铜板就把我给打发了!”
想想又不对。
万一她今后真不止用一个铜板打发他,而是加价给了两个呢?
他觉得叶初瑶这个女人,说不准还真得会这样做。
鬼王忙又改口说道:“不管你用多少铜板打发我,我都不会走的,你休想甩掉我!”
为表自己的决心,他低头狠狠的亲了叶初瑶一把。
而也在这此刻,注意力都在叶初瑶身上的鬼王并不知道,被他自言自语的话给惊着的安然正手举花瓶,战战兢兢的向他靠近。
安然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白天的时候被会动的“死尸”给吓破胆,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被鬼王的出现给吓得差点没昏厥过去。
她没想到青山县如此的不安全,衙门的后院竟然还有宵小闯入!
幸亏她怕黑没有去倒座,要不然就靠睡得跟死猪一样,推都推不醒的安宁、荷花两个,大小姐要被这宵小给欺负死了!
安然此时此刻紧张的手心冒汗,双腿还微微的发抖。
可见这胆大妄为的登徒子竟然敢亲她家的小姐,再害怕也被滔滔燃烧起来的怒火给淹没了,高举起花瓶就朝鬼王的后脑勺砸去。
第18章 我女人身边的人必须忠诚!()
在花瓶砸出去的时候,原本还在认真亲吻叶初瑶的鬼王猛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接住了花瓶,并伸手快速的在安然的肩上点了两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安然顿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鬼王双手抱胸站在她的面前,眼神锐利得犹如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冷冽的说道:“敢偷袭我?”指着床上正熟睡的叶初瑶,沉声再道:“你对你家小姐倒是挺忠心,可就不怕我会报复,把你给杀了吗?”
最后的一句话中充满了浓重的杀气。
叶初瑶是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当然今后是要跟他生活在一起的。
只是这也会引来宫中的那些女人的侧目,她们可都是些蛇蝎美人,为了皇位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铁定也不会放过初儿,想法子伤害初儿来打击他。
而接近初儿最便捷的法子就是收买她身边的人。
所以,他不得不如此考验考验初儿身边的人,看看她们能为初儿做到哪步。
安然本身性子是稳重型的,可再稳重那也只是弱女子,霎时被鬼王的煞气给吓住了。
她惊恐的瞪着鬼王,极力想开口呼救,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来,双脚更是跟灌了铅般,沉重异常,就是想动动手指,也是十分的艰难。
感觉到死亡气息的安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就跟开了水闸般,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鬼王就说道:“如果你想活命,可以!不过今晚的事情,你要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就是你家小姐也一样。(;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这,这怎么行?
她不会背叛她家小姐的!
安然强忍住了泪水,表明了她的决心。7;7;n;t;.;C;o;m;千;千;小;说;网;
鬼王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再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捏着安然的下巴,强行让她吞服下去,继续说道:“你也别这么快做决定,你现在吃下的名叫‘化骨散’,一天后如若不服下解药的话,整个人就会慢慢的化成一滩血水,就像这样”
带着神秘的笑意,鬼王从梳妆台上的蓝釉花觚里取下一支正开得旺盛的迎春花,在其花上撒下些许的白色粉末,不过几息的时间,生机盎然的迎春花花枝就枯萎了。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迎春花花枝不仅仅是枯萎了这么简单,最后直接化为了灰烬。
窗户开着,外面的夜风“呼呼”的吹进来。
这夜风不仅吹得安然冷得打颤,也吹得迎春花的灰烬到处在室内飞舞,有些还调皮的落在了安然小巧的鼻翼上,让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命从有到无的恐惧,吓得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止不住的冒出来,滴滴答答的在她的脚下积成了一小滩。
敲山震虎的差不多了,鬼王也不再吓她,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明晚我会再来的!”
说罢,安然只感觉一阵阴风吹过,鬼王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也就在那瞬间,她感觉肩上一痛,整个身子的沉重感消失了,她能动也能说话了。
只是她并未觉得如释重负,反而神情凝重,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她该怎么办?
如果是把她一下子给杀了,她还不怕,可是要一点点的被吞噬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渐的消失殆尽,那种无力挣扎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了。
望着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的叶初瑶,安然陷入了纠结当中。
她不想背叛大小姐
安然在保全自己还是忠心护主的选择中纠结得不能安睡,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住在离衙门不过一条街的梅花胡同里的王志远。
半夜三更的,他穿戴整齐的在厅堂里背着手来回走,凌乱的脚步显得又着急又担忧。
“梆,梆,梆”更夫敲响了锣鼓,现下已经是四更天了。
王志远停下脚步,望着紧闭的院门神情凝重。
又过了会儿,他失望的瘫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满脸哀伤,垂放在椅子两旁的双手时而紧攥成拳头,时而又五指张开,手背上的青筋也因此一起一伏。
正当他绝望的闭上眼时,院门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随后,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高大威武,缺了一条胳膊的壮汉,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王志远忙激动的迎上去,一把抱住壮汉,哽咽的说道:“二虎!幸好你还活着!”
“可我们寨子里的兄弟全都死了”来人正是安然之前所看到的会动的“死尸”,他就是二虎,青山寨的二当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他们?!”听后,王志远忿然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他戴着个面具,看不到他的长相,只知道这事铁定与那姓陈的脱不了干系!说不准那人也是他安排的,先哄着我们下山假装抢劫他们,然后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样他们就不用付剩下的银子了!”
王志远却觉得这事绝非二虎说得这么简单。
他们青山寨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被朝廷给剿了,不光光是因为他在衙门里当内应的缘故,更大的原因是寨子里弟兄的武艺各个不凡。
如此的话,能把他们都给杀了,那这人的武功可就高得深不可测了。
恐怕那个陈永丰也请不来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这人又为何要对他们青山寨赶尽杀绝?
他不记得寨子有得罪过这样的人。
王志远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不由让二虎仔细说说当时的情景。
在听了二虎的诉说之后,王志远沉默了下。
过了好久之后,他才说道:“看来那人应当与相府的大小姐很相熟,估计是凑巧碰到了你们拦劫他们,所以出了手。另外,江湖人称‘如玉公子’的也理应与那人认识,不然不会一个通知衙门里的捕快前去支援,一个却在拖延你们。”
“可我想不通的是,刚开始明明没想取你们的性命,怎么后来就大开杀戒了?”
“管他们这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杀了我们兄弟是事实,你可是我们青山寨的大当家,可得为他们报仇!”二虎性子暴躁,才没有功夫听王志远在那里分析,急切的要让他杀了那些人为枉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第19章 被人惦记的大小姐()
“这个自然!”
王志远磨着后槽牙,发狠的说道:“我不会让跟着我多年的弟兄们白白的死的!”
说话的同时,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右手一拍桌子,原本光滑的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纹,这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愤怒以及复仇之心。/
二虎一听,体内的血液立马沸腾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时候?”
说着,用力甩了甩唯一没有受伤的左臂,再道:“我虽没有了右臂,可好在平日里也没缺少对左臂的锻炼,照样能挥动我的大铁锤把人给砸扁,保证不会给你拖后腿!”
王志远盯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回道:“我们要等!”
“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二虎不满的说道。
王志远耐心的解释说道:“青山寨现下只剩下我们两个,势单力薄,如果冒然然的行动,恐怕还没杀掉几个,就被他们给反杀掉了,所以我们唯有智取,等到机会再把他们一举干掉!尤其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我定要把他千刀万剐,用他的头颅祭奠我们死去的弟兄的亡魂!”
二虎道理虽懂,可却很不喜欢被动,尤其是等待。
是以,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可这机会什么时候来?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等一辈子吧!”
王志远信心满满的说道:“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只要是人,总会有空缺可钻。”
可见二虎还是急急躁躁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人,王志远也深知他的脾性,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也就不再说与他听,指着他还在滴血的右臂,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算等来了机会,也帮不了我什么忙,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我答应你,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
“真的?”二虎急切的验证道。
王志远点点头,说道:“我当了青山寨的大当家这么多年,何曾诓过你?”
二虎想想也是。
随即“腾”地站起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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