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应该是觉得陈四的病还没好,见他睡得那么死,上班的时候也就没有把他给叫醒。
陈四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向古玉里面的阿长询问。
“对,长哥,老皮不会记得昨晚见到妬妇津神的事情吧?”
“不会,我施了点小法术,现在他以为昨天只是做了个梦。”阿长的声音直接在陈四脑子里面响起。
“那就好……长哥,妬妇津神她老人家,是个神?”
“神?这个叫法太抬举她了,她只是个水鬼而已。”
“那她名字里怎么有个神字?”
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陈四心里还有一句话不敢说出口。她看上去,好像比你厉害多了……陈四怕说出来会挨揍……
“给你这傻缺普及下知识,妬妇津神,其实也是水鬼中的一种,并不是谁的名字。最出名的妬妇津神,是距今1600多年,晋朝时期书生刘伯玉的妻子段氏……”
很容易不耐烦的阿长,对解释鬼怪典故,倒显得很有耐心,他跟陈四讲述了这么一个典故。
据说在晋朝时期,有个书生名叫刘伯玉,风流倜傥,才华出众,擅长诗词歌赋。在他家附近有一条风景秀丽的小河,刘伯玉时常在小河旁饮酒作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刘伯玉幻想在这条小河中存在一个美丽的水神,风姿绰约,楚楚动人。自此,他时常流连于河畔,赋诗作词,表达自己想跟美貌的水神相会的意愿。
这件事情传到了刘伯玉妻子段氏的耳中,段氏虽然面容姣好,但是心胸狭窄,嫉妒心极强。听闻此事之后,将刘伯玉平日里写的诗集全部撕碎,当其面,一把丢入了河中。
刘伯玉黯然神伤,在当天夜里居然讲起了梦话,不停的呼唤水神。枕侧躺着的段氏自然是听得怒火中烧,直接跑出了家门,跳入小河自杀。
在段氏死后7天的时候,她还给刘伯玉托梦说:“你不是想娶水神吗?老娘现在就是水神啊!”把刘伯玉吓得连夜逃离了老家,此生再也不敢渡河或是居住在附近有河水的地方。
……
“妬妇津神,是带着嫉妒以及对爱人强烈的愤恨,在江河中自杀而死的女水鬼的统称。这种鬼带着极大的怨念和执意,只有丈夫亲手死在她们的手中,才会化解她们的仇恨。”阿长慢条斯理的说着。
“她们不用去地府的吗?”
“一年到头,死人那么多,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鬼机缘巧合之下留在人间,不只是妬妇津神一种,在人间苟延残喘的其它的鬼多了去了。”
“哦哦,就像现在的黑户一样对吧?在管理系统之外游离,没有被登记户籍。”
“哟,小脑瓜子还会转,看来不傻。”
“……”这夸我还是损我呢,陈四一阵苦笑。
“走吧,故事也讲完了,去馒头山。”
“现在才早上长哥,道长不是叫我下午去吗?”
“刚夸你一句,怎么脑子又不灵光了,早上你有事吗?!没事对吧,干嘛不能早点去!我就是懒得出来,要不然肯定给你脑壳来一下响亮的!”
“是是。”陈四被吓得忙不迭的点头,赶紧套上外套,准备出门。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长哥,我听那妬妇津神叫你长鬼,长鬼也是鬼的一种吗?”
第十七章 捧着遗照的男人()
“长哥,我听那妬妇津神叫你长鬼,长鬼也是鬼的一种吗?”陈四下意识的问道。“你是因为什么变成长鬼的?”
可是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陈四就后悔了,就算是熟人之间,这样贸然的探究对方埋在心底的往事,也属于一种交往中的大忌,更何况他跟阿长好像还不怎么熟,而且阿长的脾气也好像不是很好……
他在心里面不停的怪自己嘴太快,好奇心太重。要是古玉里的阿长发火了会把我怎么办,出来把我清蒸?红烧?爆炒?陈四乱七八糟的想着,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冷汗,他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保持着刚才说话时的动作,陈四又小心谨慎的试探着说道:“长哥……”他是真怕阿长生气。
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阿长终于说话了,简洁明了:“你想的没错,长鬼也是鬼的一种。”
“哦……”
“至于我为什么变成长鬼的……我自己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陈四的错觉,阿长说自己也想不起来的时候,语气好像很悲伤,很迷茫,似乎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长鬼。
不过陈四并没有傻呼呼的去询问阿长为什么会想不起来,现在阿长没有发火已经是万幸了,自己不能作死对不对。他赶紧打开宿舍的房门,说道:“长哥,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以后再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咱们先去清阳道长那?”
阿长这次没有回话,陈四就当他是默认了,小碎步动起来,赶紧跑下了楼。
……
“宝叔,我请个假,想再去一趟市里看看,头好像还有点疼。”
“那要不要叔开车带你去?”
“不用不用,没事,叔。你忙你的,我坐公交一会就到了。”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
“嗯。”
随便编了个理由在杨大宝那里请了病假之后,陈四到厂外面的站牌下等了一会,坐上了去馒头村的城乡公交车。今天车上倒是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位置多得是,陈四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阳光从碧蓝的天空上洒下,照耀着路边还没有化净的雪堆,偶尔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有些发花。再加上公交车里面还开着暖气,陈四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下一站是馒头村站,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陈四迷迷糊糊的听到公交车广播播报的声音,睁开了眼睛,车上的人不知何时多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颈关节,转头眼神发愣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馒头村站即将到站,请要下车的朋友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车上的广播再次响了起来,陈四拍了拍裤子起身,准备下车。
这时候,他注意到,在公交车门那里,背对着他站了一个随着车子颠簸,摇摇晃晃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因为两只手在怀里抱着一个东西,空不出手来抓公交车的吊环,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陈四走过去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中年男人把头转了过来,胡子拉碴,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打理了。他用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双眼疑惑的看了陈四一眼,问道:“小兄弟,什么事?”
陈四指了指自己刚才坐的座位,“看你怀里抱着东西,站着不方便,那里有个座位,去坐下来吧。”
“谢谢。”
中年男子感激的说了一句,紧紧抱着怀中的东西,转身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陈四这才看清了他怀里抱的是什么,一个黑色大相框,就是家中有人死去时,放死人遗照的那种相框。这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不怎么美,但笑得很开心,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很幸福。
“请节哀。”陈四低头说道。
“没事的,谢谢。”
中年男子也知道抱着这个相框在车上很显眼,对陈四能看出来自己家中有人亡故并不感到奇怪,淡淡的回谢了一句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也是不想提起伤心事。
陈四也没再说什么,走到车门那里,等待公交车停下。两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略表哀悼已经足够,再多说多做,只会显得多余。
……
馒头山顶,
看上去有些瘦小的小二狗,此时正光着膀子趴在雪地上做着俯卧撑,一丝丝的热气从他的身上冒出,缕缕白烟,随着早晨的清风消散在山顶的阳光之中。
“狗儿,把衣服穿上,印堂发黑的差不多上山来了,去接一下。”
“是,师傅。”
小二狗从雪地上站起,低头面向茅草屋,恭恭敬敬的应道。而后,他拿下之前挂在树丫上的印着海绵宝宝图案的棉衣,边穿边向山下走去。
“小师傅,你是下山去给清阳道长买烟吗?”
正走在馒头山半山腰的陈四看着迎面走来的小二狗,疑惑的开口问道。这清阳老道,烟抽的还真快,昨天刚买的烟,这就抽完了。
“不是,我是按师傅吩咐,特地来接施主的。”
“有什么好接的,这馒头山上又没老虎。”陈四笑着说道,心里觉得有些暖洋洋的。这馒头山上的老道士和小道士,可真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后,现在也算是对清阳老道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对清阳老道能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山,完全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齐向着山顶道观的方向迈步走去。远远看来,在金黄色阳光的照射下,被白色雾气笼罩着的两人,还颇有些求道的意境。
“师傅,我们到了。”
“进来。”清阳老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霸气沙哑,不看外表,不计较年龄的话,估计凭声音就能掳获一批小迷妹的芳心。
“是,师傅。”小二狗带着陈四走进了茅草屋。
屋内的清阳老道盘腿坐在地面的蒲团上面,蒲团旁边放着一本没有书名的古书。他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打坐,神态飘逸。就连陈四和小二狗进了屋,他也没有睁开眼睛瞧上一眼。
“清阳道长?”
“等一会,急什么急?”清阳老道没好气的睁开了眼睛,对陈四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第十八章 别磕!()
“等一会,急什么急?没看见老道我在打坐养性?”
清阳老道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陈四,说完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就又加了一句,“你妹的!”
“道长……”陈四被骂得一脸尴尬,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咋进来刚说第一句话就又挨熊了……“打扰到您了?”
清阳老道白了陈四一眼,也没说别的,把放在腿上的右手一伸,“把玉给我。”
“嗯。”陈四听话的把戴在脖子上的古玉解了下来,递还给了清阳老道。
清阳老道拿了古玉之后,贴身放好,继而开口道:“知道今天叫你上山除了还玉,还有什么事吗?”
“汇报昨天晚上的情况?”
“不对不对。”清阳老道摆了摆他那如枯树根般的手指,“昨天晚上你们那里发生的事情,老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还有啥事?”陈四挠了挠脑袋,清阳老道在想什么,可不是他能揣测的。
“拜我为师,做一个道士。”
“咦?!!!!啥?”
拜你当师傅,跟你一起当道士,没跟我开玩笑吧?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才上了半年,妞还没泡,炮还没打,还没被花花世界怎么摧残,你叫我跟你一起当道士?怎么可能?!
此时陈四的内心世界无比诧异,清阳老道的脑子没抽吧,怎么忽然就想收我为徒了?难道是看出来我天赋异禀,根骨奇佳,按道理,这事情我也没咋跟其他人说过呀……
他自己YY了一会,张口就想拒绝,“道长,我心里是很想跟你一起当道士啦,可是……”话刚出口,就被清阳道长咳嗽了一下打断了。
“咳咳,别急着拒绝,把电话先接了,我再接着跟你说。”
“电话?没来电话啊?”
陈四疑惑的话音刚落,口袋里装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叹浮生种种不过流水落红,一挥手五百年寂寞……”(手机铃声)
是陈四在家中务农的母亲打来的电话,他滑了一下手机屏幕,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老妈,想儿子啦?”
“小四儿,别皮,清阳道长大早上打电话通知过我了,这几年你在山上跟道长学道法,好好听道长的话,别想家。厂里面不用回去了,妈刚才打电话跟你宝叔打过招呼了,学校那里也别担心,爸他会帮你办休学的。”
“嗯?!!!妈?怎么回事?”
“妈也说不清楚,小四儿,你问问清阳道长吧,他会解释给你听的。妈也舍不得你啊,不过为了你以后没办法。说起来,你四岁那时候,要没有清阳道长帮忙,早就已经没了。一定要听清阳道长的话,他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四岁那时候?什么事情?我没听你们说过啊?”
“这种事情怎么会跟你说,现在想起来我心里都能打寒颤,小四儿,你自己问道长吧。”
……
又聊了几句之后,陈四挂断了电话,反正他妈说来说去的意思就是:没有清阳道长的帮忙,你四岁就没了,活不到现在;清阳道长叫你跟着他学道法,是为了救你的命,为了你好;什么都要听清阳道长的,不听以后也别叫她妈,她不认这个儿子……
我勒个大槽!这清阳老道是给我爸妈灌什么迷魂汤了吗?不过要说我家,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三代都是老老实实的贫下中农,不然我也不至于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放个寒假还得出去打临时工。这清阳老道要是坑我家的话,啥也坑不到啊……
接完电话之后,陈四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会,四岁的时候清阳老道救没救过自己的命,他是不知道,但老妈肯定不会骗他,这一点他是能确定的。而且清阳老道这两天刚从恶鬼手中救了自己一次,没这老道的话,恐怕自己现在还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了。
“想得怎么样了?”清阳道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微微眯着双眼悠闲的说道,“当然,你不想拜我为师,我不强求,随时可以下山,不欢迎回来。”
当道士就当道士吧,救了我两次命,这清阳老道要我把命还给他,我都没话说。更别说只是当个道士了,还是为了自己当的道士。
陈四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心里面有了决断之后,当机立断的开口:“清阳道长,我愿意跟着你学习道法。”
“愿意?愿意的话,你该喊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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