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眉峰微微皱起,“老伙计,我对不住你,没有护住凤英。。。。”低低的呢喃消散在寂静的院落,除了那些只存记忆中的面孔,无人知道老人有着怎样的愧。
“父亲,你说殷家。。。。。”
迟疑的询问消失在一双凌厉而充满警告的眼神下,撇了下嘴,砰的一下砸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让办公桌后面的老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殷家的事少管,你们啊、真以为殷明玹是个简单的?你们都忘记了,殷老是什么出身,包括殷剑,为了一个后娶的只会扭腰摆垮的二房糟践前妻留下的孩子,殷剑到头了。”
老人的话让中年男人一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呼的一下起身,“父亲,你、你是说。。。。”
起身,看向窗外,翠绿的枝桠上随风摆动的枝叶让老人无声的扯了下嘴角,“殷文凯、殷文旭是殷老一手带出来的,你们以为哪哥俩是善茬子?你们知不知道,时至今日,秦家那俩孩子都没进过殷家祖屋,立冬,别说你不懂什么意思,眼皮子浅的去巴结两个孽种。。。。。”
带着嗤笑的回答,让男人脸色一红,虽然明知道老头说的不是自己,但男人明白,未尝不是警告,而老人这一提醒也让男人品出味来,殷家祖宅,由主席亲自批下补偿给殷老的,这么一想,男人打了个寒战,抬起头看着背着手站在窗边的父亲白了脸。
而遥远的边境,炮火纷飞中,低垂的眼帘挡住了眼底的幽深,斑白的鬓角好像一夜间越发的银白,抬起头,走到帐外,看着笼罩在黑夜中的大地。
漆黑的夜,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空荡荡的心好像被生生撕裂开了一样,“文凯。。。。。”
担忧的呼声,挺拔的腰身僵硬的好像一株竖立在寒风中的松柏,那样的沉静又那样的刚硬,可只有身后的人知道,此时的坚硬何尝不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
黑漆漆的眼神让摆好架势准备攻击的小兽周身的毛发全部炸起,从喉间发出的低吼中还带着清晰可见的战栗。
“离。。。。。”
身后响起的欢快让离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个占据了房间一角的小兽,柔和的目光张开的双臂,接住扑来的卫九。
稳稳的站直,收紧手臂,顺手抹了一把卫九额头的汗水,红扑扑的小脸蛋蓬勃的朝气让离心底划过一抹暖流。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的小九就是应该这样,已经无力再去看那个好像变个人似的身影,元落大手用力一抬,放在灶台上的大锅就被抓起。
“小九,带离出来吃饭。”
虽然仅仅三天,可元落却已经察觉,只要小九一招手,离就跟装了按钮似的迅速到位,从第一次看到的目瞪口呆,到如今的只能暗暗心酸,元落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微凉的手指攥在掌心,仰起头,露出灿烂笑容,晃悠着手臂,卫九带着离走出房间,而身后,两只小兽歪着头看了看,跟着起身,不远不近的跟着俩人身后。
而院子里,满面红光的赵大月吆喝着左右干活的老少爷们过来吃饭,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或许是一直等着偿还老铁子的人情。
老铁子前脚批下宅基地,后脚,整个老树岭就动了,而老铁子更是拿出了存了半辈子的老树,实打实实的红松差点没把帮忙干活的老少爷们吓住。
一圈圈的数下去,好家伙,老铁子拿出的红松竟然是百年老枝干,吧嗒吧嗒嘴,大拇指翘的高高的爷们吧把老铁子得意的哈哈大笑。
说心里话,老铁子是真不差钱,老哥一个,进山打猎,你别管活的还是死的,只要你要,老铁子就能弄来。
几十年的老猎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时不时的还能贴补点卫二柱,手指缝在漏点,可这老铁子也攒下不少家底,原来寻思着,死了看那个侄孙好,大家伙分吧分吧,可自从有了卫九,浑身有劲的老铁子不单单越发的能攒钱,还变得抠门了。
老铁子很早以前就说过,他的一切全是卫九的,谁都不行惦记,让听到的卫二柱等人哭笑不得,而这次盖房子,算计一下家底,大手一挥的老铁子啥都没说,盖砖瓦房,而且不仅仅是自家,就连卫二柱家也给算在里面。
要说这两年条件好点,老树岭不是没有砖瓦房,只是没有老铁子这么阔气,要盖两栋,在算上已经落户的宁远家,妥了,整个村西,小桥后,二十一亩地全让三家包圆了。
其实看着面积不小,可按照人头算,老卫家还吃亏了,正是因为这样,在老书记老根子提出时,村里人才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真要算,人家老卫家哥俩是谁都没占宅地基,更何况宁远,多少年了,就在老树岭进进出出的,以前没有落户,讲不了,可现在不一样,那也是正经八百的老树岭的人,而且人家还带着俩孤孩子。
这么一扒拉,至少欠下老卫家不下五亩地,别看老树岭很多人不识字,可不识字不代表不会算账,再加上,家家户户守着大山,守着人家农场,谁心里没点成算。
“老铁叔,这房子盖好了,可得好好办场席面,这大砖房可是咱老树岭的头一份。”
带笑的打趣中,哈哈大笑的老铁子不在意的摆摆手,“这算啥大事,小子,等着吧,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好好干,明年娶媳妇咱也盖大砖房。”
轰然大笑中,笑眯眯的卫九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喜悦去触摸感受着最朴实的喜悦。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个半的时间划过,真应了那句人多力量大,二三十个壮劳力加上请来的师傅和师傅带来的学徒,四十多人,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起了十六间砖瓦房,一字排开,除了老哥一个的老铁子是五间,带着俩孤孩子的宁远留了三间房,剩下的全是卫九家的。
连在一起的房子,被高高的大墙一拢,关起门,其实就是一家人,只是中间用低矮的篱笆挡了一下,意思意思而已。
原本,按照卫二柱的意思,反正都在一起,干脆做个半圆的,被老铁子一个犀利的眼神瞪回去了,指了指旁边,“说你傻真不是埋汰你,要是半圆的,旁边就能空出一块宅基地,到时候,有一个靠上来的,咱家啥秘密都没有了,咱小九那样子能让人看见吗?”
边吼边挥着拳头的老铁子把卫二柱郁闷的,在看看耸动着小肩膀的卫九和明显带着笑意的元落、二宝,搓了下牙花子的卫二柱白了一眼老铁子。
老铁子有老铁子的想法,别看现在挺好,村里人不多,可总要娶媳妇吧,总要分家吧,这分吧分吧,老树岭的人口就会变多,小桥西就这么大地方,自家以后人多了,还可以再盖在往后山延伸,现在没人惦记是因为这靠着大山,打了一辈子猎,老铁子太明白什么叫做动物不如人。
山脚下只是现在不安全,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现在的这块地,在他小时候还属于大山哪,可现在不是也盖上了房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只看眼膜前,□□都赶不上热乎的,而这也是老铁子为什么坚持要整个桥西的缘由。
就连房子后的自家的自留后山,老铁子都在琢磨怎么整到手,想到那个小道消息,眯了下眼睛的老铁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第22章()
热热闹闹的大宴席过后,老树岭也磨刀霍霍准备秋收,虽然老树岭没有多少地,分到各家的更没有多少,可一年的口粮是没问题。
老卫家按照人头算,满打满算才只有五亩地,而实际上,卫九是没有地的,多出来的那一亩是老铁子的。
不过忙活完房子,老铁子是见天的往外走,而且一走就是好几天,每次离开都多多少少的会带点东西,而跟着一起离开的还有宁远。
两个月的相处,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老卫家怎么疼孩子的宁远在看到离偶尔闪现的微笑时,已经不止一次的高兴做出的决定。
在宁远心中,小孩还是找小孩,在老窝子,离连找个说话的小伙伴都没有,这对本就因为受创而自闭的离而言就越发的明显。
再加上在老窝子,因为只有宁远一个猎人,也因为宁远大三十了不结婚而引起了不少的诟病,再又一次发生因为打水而引起纷争后,果断的宁远二话没有的做出了搬家的决定。
清晨,太阳还没露头,前个夜里回来的宁远收拾利索走出家门,用力吸了一下来自大山的清新,心情舒畅的宁远绑好背在身上的□□和胯上的褡裢,乐呵呵的从院子的后山走进大山。
马上农忙了,心里记着情的宁远琢磨着进山打点兔子野鸡啥的给饭桌上加加餐,就在宁远刚刚消失不到五分钟,穿戴好的卫九也离开了房间。
身后跟着沉静的离和蹦蹦跳跳的小兽,一行俩人俩兽来到后院,宽敞的后院内,一扇小门直通后山,黑曜石在离住进的那天被换掉。
虽然可惜那块巨大的黑石,可卫九还是乐呵呵的接受了离的好意,不是不懂得拒绝的卫九,从来不会跟离谈什么彼此。
相依相伴走过无数岁月的卫九虽然挂着个孩子身,可重拾记忆的那一天,卫九就恢复了一些本性,依然是带着一份发自骨子里的善,却不再是曾经懵懂。
通透的好像一汪碧清泉的卫九让离神情越发舒展,而不仅仅是离,家里有一个算一个,有意无意的都喜欢待在卫九身边。
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安宁的卫九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不热烈却温暖的感觉悄无声息的影响着身边的一切。
清晰的看到这一切的离除了伸出手轻轻抱了一下卫九软软的小身体后,并没有多说,而一项习惯听话的卫九在看到离不在意的态度后,也随之放开。
后院内,巨大的碧泉石上,端坐的卫九缓缓闭上双眼,凌空而起的乳白色珠子好像欢呼一样围绕在卫九头顶,微微眯了下眼睛,拉着卫九双手坐在对面的离双眼内闪过一抹紫光。
紫光闪耀,一枚漆黑的好像墨汁的黑色珠子从离眉心闪出,欢腾的白珠腾的一下停住欢快的旋转,好像追寻着失去的记忆一样打量了半响,在墨珠刻意的敞开下,白珠缓缓靠近。
一步步间,当两个珠子靠近时,一声悠长的嗡嗡声响起,阴阳鱼飞速旋转,而阴阳鱼下的身影变的越发清晰,好像印在心底的动作再次浮现。
同时进入空灵状态的卫九、离同时起身,一左一右,好像泾渭分明的阴阳鱼,彼此相隔又慢慢相容。
而上一刻还在撒欢的两只小兽则一左一右的坐在了石下,趴伏的在石边,咕噜噜的大眼睛转悠了半响,慢慢的闭上。
一呼一吸间,很快陷入沉睡的小兽让乍一走出的卫满福无声的扯了下唇角,“鬼东西。”
“叔,怕。”
紧紧抓住卫满福的衣角,咬着手指头的小七小八躲在了卫满福身后,说什么也不出去,无奈的看了一眼离周身明显幽深而翻滚的黑浪,揉了下脸颊的卫满福只能让大丫带着小七小八几个回去。
欢呼着离开的小七小八好像身后有大狗追似的飞速的消失,嘴角抽了一下的老铁子收回目光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看了看天。
清凌凌的天空,碧蓝碧蓝的,透亮的让人耀眼,而碧蓝的天空下,一黑一白的卫九、离却是那样的耀眼。
并不是说卫九、离身上有着什么,而是一左一右缓慢转换动作的卫九和离带着一种无法融入的和谐,老铁子虽然不懂,可并不妨碍老铁子眼底的诧异和得意。
鸟叫虫鸣,平整的土地破土而出的小草,无风自动的老柿子树,一副安宁而祥和的景色让老铁子无声的咧了下嘴。蹲在墙跟前,靠着身后的砖墙没一会呼噜呼噜的打起了呼噜。
淡淡的宁静从最初的一米悄然扩散,三米、五米,十米,直到到了院墙,流动的宁静在院墙边打了个转又回到了两个人身边。
来来回回,整个后院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墙角边,卫满强看着被无形气体笼罩的后院,蠕动了下双唇,拉住急切想要冲进的二宝,试探的踏了一步。
轰的一下,左边的清凉右边却又是温热,两股不同属性却同样让人觉得舒缓的气流从身体内窜过,不自觉眯起双眼的卫满强下意识的拉了一下二宝。
慢慢移动脚步来到老铁子身边,抱着二宝,靠近老铁子,坐下的瞬间,依偎在一起的爷俩同时陷入沉睡。
这个变化把个想要迈进后院的卫二柱愁的抬起的脚愣是没敢往下放,放啥?要是又整个全家都卧倒,万一来个人,一抓一个准,自家那是白费这么大的劲头。搓着牙花子,倍感牙疼的卫二柱吧嗒吧嗒嘴,硬是压下心底翻滚的*,快速转身离开。
而就在卫二柱、卫满良等人以为又是一天时,八点整,只能完成十二个部分的卫九率先睁开了双眼,闪闪亮的双眼内一闪而过的惊喜让紧随其后睁眼的离柔了双眸。
跳下碧泉石,舒展腰身的卫九身上噼里啪啦一阵响,站在卫九身边等待的离在卫九活动开时比划了一下,估摸着有五公分左右,拍了拍卫九的头顶拉着卫九慢慢往前院走去。
而随着卫九、离的身影消失,半响,舒服的直哼哼的老铁子率先睁开双眼,满目的翠绿晶莹的让人心痒,咧了下嘴,无声的笑了一下的老铁子起身,拍了下身上的浮土,刚刚抬起腿,老铁子顿住了。
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沉默了半响,试探的弯下,预想中的脆响消失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的老铁子不敢相信似的连续几次后大步走到老柿子树旁,架势一开,一套刚硬的拳法淋漓尽致的舞出。
呼呼的拳风夹杂着惊人的气势,这把乍一睁眼的二宝稀罕的,小眼珠子瞪的溜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层层的汗珠渗出,近十年没有如此痛快的老铁子双手一手哈哈哈的笑了。
满是喜悦的笑声让蹲在一旁许久的二宝一蹦多老高,“大爷爷、大爷爷,那是啥?好看,看着老阔气了。”
稀罕巴插还一脸的敬佩的小模样把老铁子得意的,恨不得动动尾巴,大巴掌用力揉了一下,把个小二宝揉的跟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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