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轻声问道:“好些了没有?”忽然“啪”的一声,脸上热辣辣着了一记耳光。陈敬龙愕然道:“你干什么?”商容儿怒道:“你……你想痛死我么?”扬手想再甩个耳光过去,猛然远处又有说话声传来,心中一突,这掌便打不下去。
那说话声初时甚远,听不清说些什么,但越来越是清楚,显然有人慢慢走近。商容儿心中害怕,伸臂抱住了陈敬龙胳膊。
来人说话渐渐听得明白,只听一人说道:“若是点个火把,在这林中走起来可方便多了!”另一人道:“你不见秦老大是中冰锥死的吗?敌人中有魔法师,若是突然在草丛里发支冰锥出来,谁能保证躲得过?举支火把,哼哼,那不成‘活靶’了吗?”接着两人脚步声也渐渐听清,显然离地洞已经不远。
先一人道:“咱们刚才追的太慢,想必敌人已经逃出树林了吧?”另一人道:“不知道。不过,这片林子不算太大,逃出去也不稀奇。”先一人道:“那咱们还在这里搜个屁?”另一人道:“勿用山这么大,敌人若是逃出去了,谁也不知能逃向哪个方向,往哪里追去?现在只好希望敌人还在林中,只是咱们没有搜到而已,这叫做抱希望于万一。”二人边说边走,陈敬龙听得脚步声从地洞旁经过,并未停留,心里放下不少。
只听先一人又道:“帮主让两人一组,在林中不断搜寻,看来今夜大家别想休息了!这几日大家都累得惨了,再折腾这么一夜,还让人活么?”另一人急道:“别乱说话!今天秦老大死了,帮主正一肚子火,这埋怨的话若让他知道,你还想活命么?”先一人语声甚是惊慌,央求道:“梁大哥,我……我随口说说,你别讲出去!”另一人道:“以咱们兄弟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么?不过还是少说话的好,须防别人听见!咱们可犯不上在帮主发火时自找没趣!”先一人道:“是,是!不说了,不说了!”二人不再说话,脚步声渐渐走远,终不可闻。
陈敬龙轻声道:“这可糟啦!他们不停搜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商容儿道:“不出去就不出去,怕什么?咱们在这里坐着休息,他们在荒草荆棘里钻来钻去,看谁先吃不消!”语气甚是轻松。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未经过什么艰险,此时躲在这地洞里,只觉眼前安全便已足够,浑不想以后怎么办。
陈敬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容儿,我看你发出的冰锥,力道也不见得大过我的武器攻击,怎么便能穿透敌人的护体魔力?”商容儿笑道:“你怎么连这也不懂?我的冰锥上附着着魔法元素,可以抵消敌人的护体魔力,你当是全凭力量么?”
陈敬龙道:“这么说来,纯物理攻击就没办法穿透魔力吗?”商容儿想了想,道:“我听爷爷说,半兽族和矮人族战士就只是纯物理攻击,他们力量很大,也能穿透魔力。陈大哥,你的武技是不错的了,只要力量再大一些,也不见得弱于别的武者。”陈敬龙苦笑道:“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想再增加,哪有那么容易?”
二人谈了几句,都感觉十分疲倦,便各自依靠在土壁上休息,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经过,不过声音较远,并没有什么威胁,再过一阵儿,又是一拨。二人听经过之人并不打草细搜,显是漫不经心、应付了事,心中都不太紧张。很长一段时间里,来来往往走过了十几拨人,却没有一人掉落地洞之中,陈敬龙心里暗叫:“运气不坏!”
经过的脚步声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天气却慢慢转凉。雨越下越大,从毛毛细雨变成小雨,很快又变成大雨,最后竟直如瓢泼一般。
二人坐在地洞里,全身湿漉漉没有一丝干处。陈敬龙身体强健,勉强还可忍耐,商容儿却渐渐支持不住,冻得浑身瑟瑟发抖,陈敬龙只好又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洞口处似乎地势稍低,不断有雨水顺着土壁流下来。洞里积水越来越多,渐渐没过陈敬龙的脚,又渐渐没过腰,虽然涨的极慢,却并不停止。陈敬龙耳中只能听到哗哗雨声,再听不见是否有人经过,想要爬出洞去,却又不敢,心道:“若被敌人发现了,我死不打紧,连累了商容儿可太对不起人家!”只好坐在冰凉的积水中苦苦忍耐。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积水渐渐没上胸口。陈敬龙怕商容儿口鼻浸入水中,将她下巴抬起,搁在自己肩上,商容儿鼻中“嗯嗯”两声,却不说话。陈敬龙轻声叫道:“容儿,你怎么样?”商容儿不回答。陈敬龙正感吃惊,却觉得她搂在自己颈中的手臂紧了紧,这才放下心来。
积水还在上升,又过了许久,终于浸上了肩头。陈敬龙见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心道:“总不能坐在这里等着淹死、冻死,说不得,只好冒一冒险了!”抱着商容儿挣扎起身,却觉手脚僵硬麻木,几乎不听使唤。
抬头望了一眼,朦朦胧胧见到洞口边缘,不过比自己脑袋略高,心道:“原来这洞也不算太深!”忽然想到:“我怎么能看得见了?”抬眼望去,却见洞口上方树木枝叶交错的空隙露出点点青灰,这才明白:“原来天亮了,我们竟在这地洞里过了一夜!”
陈敬龙略一寻思,知道若想出洞,必须先将商容儿送出,当即手臂用力,将她举起。商容儿身量未足,体形苗条,并不很重,若在平时,便是再重一倍,陈敬龙也可轻松举起,可此时他在积水中泡了半夜,身体酸软无力,刚将商容儿举过头顶,手臂一软,险些将她摔落。
陈敬龙急用头顶住她腰身,两手扶紧,心中怦怦乱跳,暗道:“好险!驼叔说刚接好的断骨最怕震动移位,若将她摔下来,伤腿必受震荡,保不准以后真就成了瘸子。”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咬牙用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推,终于将她推出洞去。商容儿躺在洞口边的泥水里,竟然一动不动,好似已经睡着。
陈敬龙倚在洞壁上喘息不已,心知再无力气攀爬出洞。想了想,用短枪在洞壁上慢慢挖出几个上下排列的凹槽,伸手攀住洞口边缘,抬脚踏进最下面的凹槽,想要攀登而上。不料那洞壁被雨水浸泡,泥土已经异常松软,刚一踩踏,便即塌落,根本不能承重。
陈敬龙见这方法行不通,只得另想别法。伸手到洞外地上乱摸,居然摸到一段裸露在外的树根。陈敬龙大喜,一手紧握树根,一手将短枪插在洞外地上,紧紧握住,双臂用力,双脚在洞壁上乱蹬,终于挣扎爬出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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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两粒丹药
陈敬龙手脚并用爬出地洞,四肢着地跪倒在泥水里,只觉全身绵软,一动也不想动,恨不得就此睡去,心中却知:“这里不能久留,若是敌人搜来可就糟了!”用力一咬舌头,借着剧痛打起精神,挣扎起身,奋力将商容儿抱起,辨了辨方向,踉跄向林外走去。23Us.com
慢慢走了一会儿,血脉略开,身体麻木之感渐褪,力气稍复。他生怕碰上敌人,却不敢加快脚步,眼睛不住四处打量,耳朵仔细分辨声音,小心翼翼在林中穿行,过了良久,才终于走出林外。
此时天已全亮,虽然阴天昏暗,却也能够看清远处。陈敬龙展目四望,不见有敌人踪迹,大为放心,暗道:“雨下的太大,他们也许都走了。现在得先找个地方避雨才好。”寻思半天,猛想起一处,却是一个儿时常去玩耍的山洞,当即快步行去。
那山洞在一片峭壁之下,离的甚远,等他找到时,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举步维艰。幸好洞中干爽,可以避雨。
进了山洞,陈敬龙将商容儿放在地上躺好,一头栽倒在她身边,再也无力动弹,心里寻思:“几年不来这里玩耍,竟然觉得这山洞小了不少。以前觉得宽敞的很,现在我们两个人就已经占了近一半儿。是了,是我自己长大了,所以觉得山洞小了。”又想:“外面那丛草长得好,又高又密,遮住了洞口,就算有敌人搜来,也不容易发现这里。这草是近两年长出来的,若是以前便有,我小时候也不会发现这里了。”跟着又想到:“这山洞周围,好大一片都是石头,没有树木,所以才没有野兽来这里安家。这件事情我小时候也曾感觉奇怪,总想不出道理,现在却能想得明白。看来我人长大了,明白的道理也比以前要多。”
脑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感觉稍微恢复了些力气。转头去看商容儿,见她闭着眼睛,脸上红扑扑地,心里不由暗暗好笑:“我累得要死,她却睡的好香!这时能睡着,也真是心大的可以!”轻声唤道:“容儿,你还冷么?”却不见她回答,将声音提高一些,又叫一声,商容儿仍是不动。
陈敬龙奇道:“怎么睡的这样死?”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推,商容儿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陈敬龙与她在木屋同住了半个多月,对其深为了解,知她平时睡觉甚轻,稍有声响便会醒来,此时见推都不醒,不由大吃一惊,急忙爬起身来,在她脸蛋上拍了拍。商容儿仍是不醒,陈敬龙却觉触手火热,愕然道:“这……这是怎么了?”
陈敬龙自幼身体强健,便有些许不舒服,休息两天自然好了,从没生过病;昨夜虽然在地洞冷水中泡了半晚,也不过浑身发软而已,并无大碍。他以己度人,只道商容儿泡的乏力睡着了,哪曾想这小姑娘体质大不如己,竟然发起烧来。
陈敬龙愣了一会儿,又将手放到商容儿额上,觉得滚热烫手,这才想到:“啊哟,她是生病了!”虽不知是什么病,但人能烧成这样,必定是病的极重,心中大是懊悔:“她恐怕早就病了,我却不知道。难怪昨夜我叫她时,她不说话;刚才将她推出地洞,她也不睁眼睛,定是早就病得晕了。我竟早没注意,真是……真是太过粗心!”
彷徨半晌,不知如何是好,只想:“驼叔说过,人生了病,须得吃药。”想到“药”字,忽地想起,自己当日受伤时,商容儿曾从怀里掏出个药瓶,自己吃了那瓶中一粒药,伤势第二日便好了,看来那药极具神效。
伸手想到商容儿怀里掏药瓶,忽又愣住,只觉在一个女孩子怀里掏掏摸摸,大是不妥,接着又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许多?”一咬牙,伸手进去,手掌碰到的东西顾不上分辨是什么,一把全都掏出来,心中怦怦乱跳。
将掏出的东西放在地上,这才看清,是两个小小瓷瓶和一个绣着花鸟的小布袋。那小布袋早已湿透,但两个瓷瓶都用木塞塞着瓶口,封闭严密,想来还不至进水。
陈敬龙拿起一个瓷瓶,见上面贴着张纸片,写着“金创药”,便又放到一边,再拿起另一个看时,上面也有张小纸片,写着“寒霜丹”,喜道:“正是这个!”
打开瓷瓶,在手掌上倾出一颗药丸,急忙塞进商容儿嘴里,却不见她吞咽。陈敬龙猛省:“要用水冲下去才行。”幸好外面正在下雨,到处是水,陈敬龙将手掌伸出洞外,不大工夫便接了一捧,灌到商容儿嘴里,见她咽喉猛地一动,果然连药丸一起咽了下去。
陈敬龙精神一振,心道:“咽下去就好,这药见效极快,当日我肺叶震伤,吃上一粒,很快便不咳了。”将手放在她额上,看她会不会退烧,忽听商容儿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道:“好……痛……”陈敬龙忙道:“哪里痛?腿吗?”商容儿却不回答,过了半天,又呻吟道:“……背上……痛……痛……”眉头紧皱,显是痛的厉害,却并不睁眼。
陈敬龙奇道:“背上怎么会痛?”忙将商容儿翻转来,不见有何异样,猛然想起:“那虬髯大汉曾刺伤了她的脊背,会不会是那里?”伸手在她背上摸索,果然右肩胛下方高高肿起,隔着衣服仍觉烫手,比别处又热了许多。
陈敬龙大惊,急忙将她肩胛下衣服撕开,只见一条伤口宽仅寸许,似乎也并不很深,但此时已经泡得发白,翻开的肌肉有些腐烂,伤口中流出不少脓水;周边巴掌大的一块肿起半寸,热的如同火炭。原来商容儿昨晚被刺伤的并不很重,一直也没放在心上,不料在地洞污水中泡了半夜,竟然已经腐烂发炎。
陈敬龙在山里跑的久了,外伤是常有的,心知伤口处绝不能留有烂肉,必须尽快处理才行。想了想,将虬髯大汉的那支短枪拿起,用手指试了试枪尖刃锋,还算锋利,又在洞壁石头上磨了几下;想要用火烧炙才想起打火工具都落在木屋中没带,只好淋着洞外雨水擦拭干净。把那瓶金创药打开看看,见里面满满的红色粉末,与以前驼叔给自己治伤时用的一样,点点头放在一旁备用。接着把自己内衣的袖子撕下,光着胳膊到洞口就着雨水搓洗干净,撕成数根宽布条,又一条条首尾相系连成一根布带。
一切准备妥当,便开始用枪刃去刮割伤口处的腐肉。商容儿昏迷中不住呻吟,似乎十分疼痛。陈敬龙怕她受不了,不敢太过用力,那短枪又粗笨沉重,极不顺手;小心翼翼,鼓捣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将腐肉刮剜干净,伤口中微微渗出鲜血。陈敬龙将短枪丢在一边,把金创药尽数倒在她伤口上,用布条从她胸前掏过来紧紧包扎住。
处理完毕,又将她翻转侧卧,以免压到伤口,再将外衣脱下团成一团枕在她脑下,这才躺在地上出了几口大气,只觉疲劳欲死,竟比昨晚同虬髯大汉的一场恶斗还累。转头看着商容儿,暗道:“她衣裳干的倒快,我的却还只半干,原来身上发热也有好处!”
过了一会儿,不再听到商容儿呻吟,陈敬龙大喜,心道:“必是寒霜丹起了作用。”伸手到她头上摸了摸,依旧滚烫,不由奇道:“怎么会不管用?”拿起小瓷瓶打开,在掌中一倾,又滚出一粒寒霜丹,再倾却没有了。他见只剩一粒药丸,寻思:“左右就这一粒,索性也给她吃进去算了,免得药力不够,治不了病。”又将药丸塞进商容儿口里,正想出去接水,却见商容儿喉咙微动,已经咽下。
过了良久,再伸手到她头上摸时,依旧不见降温。陈敬龙心下焦急:“这寒霜丹治伤倒快,治病怎么这样慢?”忽地想到:“莫非这药丸只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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