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双目,等他回应,颇显急切。
陈敬龙愕然半晌。诧异笑道:“这是怎么说?……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干系?何必向我解释?”微一思索,又正sè嘱道:“肯依特那家伙本领不坏,若能说服他投入反战派。可着实不错!既然你二人多有往来,说话容易,你不妨寻个机会试探一下,看有没有转变他立场的可能!”
纱维亚见他动起说服肯依特的心思,这才相信他确实不在乎自己与肯依特之间关系如何;放心之余。却不禁又有些失望、郁愤;踌躇片刻,冷笑道:“肯依特武力本领虽然不弱,却全没半点男子气概。似他这样的无胆懦夫,就算投入反战派。()又能有什么用处?哼,要说服他。你自己去;我可懒得在他身上浪费jīng神!”
陈敬龙错愕不已,奇道:“肯依特虽不辨是非、助纣为虐。但随军征战、亡命沙场,倒不是个没胆气的怂包软蛋;你怎能说他没有男子气概?”
纱维亚满脸不以为然之sè,撇嘴冷笑道:“亡命沙场?哈,你倒真瞧得起他!他随军征战是不假,可征战这么久,你何曾见过他冒险拼命了?胜败难定的时候,必要缩于重兵之后以保安全,只有稳cāo胜券时,才敢参战厮杀,显一显威风;如此行径,算什么真英雄了?空有过人武力,却不敢离军独闯、深入敌阵、十荡十决、立威扬名;如此胆量,又算什么男子汉了?”
肯依特与陈敬龙共有过四次相遇:镛城攻守之争时,肯依特只在城外观望,眼看着克罗斯城头浴血、搏命苦斗,却不敢冒险赴援;相安城下交手,慕容滨滨等人只虚张声势,肯依特立被惊退,并不敢抵死一拼,抢踞城门要地;相安城突围之战以及rì前白虎城西之战,肯依特“勇”于拦截陈敬龙的这两次,又都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暗军一方稳能取胜、绝无疑问的。
陈敬龙经纱维亚一提,回想四次相遇时肯依特的表现,亦觉其不够刚勇、难称英雄;只能默默点头,赞同纱维亚的说法。
纱维亚见他点头,心情立时好转;也不用陈敬龙询问,自顾便兴高采烈的讲起来:“我不肯对他动心,也正是为此了!哼,我纱维亚乃是大暗帝国唯一的女金宫骑士,非同一般女子,岂能垂青于无胆懦夫?我的意中人,必要是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才行!他得压不垮、打不倒,坚毅如山;就算孤身面对枪林箭雨,也敢勇往直前,绝无畏惧;就算承受万千苦痛,也能默默忍耐,不屈不挠!唯有这样的刚强铁汉,才配做我纱维亚的丈夫;如果不能嫁给这样的真英雄、真男儿,那我情愿孤独终老、永不嫁人……”
陈敬龙听她喋喋不休,与自己这并不很熟之人大谈择偶问题,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摆手打断她说话,干笑道:“肯依特不能蒙你垂青,是他没福;不过……呵呵,能削减主战派一份力量,为反战派多争取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有机会时,试探劝说他一下,倒也不用花费太多jīng力!”言毕,想了想,恐纱维亚再继续说些无聊之语,忙又发问以堵其口,正sè问道:“对了;当初令尊曾答应我,会上奥马大帝,要求约束军兵恶行,为保护我轩辕族无辜百姓尽一份心力;不知这承诺,他究竟有没有遵守?”
纱维亚正说的高兴,却被他硬生生打断,不禁又羞又气,可见他询问正事,却又无法发作吵闹;柳眉倒竖、粉脸通红,咬了半天牙,方轻声恨恨骂道:“无义小贼,没良心的东西!……真恨不得痛揍你一顿才好!”稍一发泄之后,理理思绪,又冷冷答道:“放心;我父亲贵为伯爵,岂能言而无信?他早就说服了十几位贵族朋友,联名上。请求大帝约束东征军恶行。大帝不好驳这许多贵族的脸面,只得传令,禁止东征军再凌虐轩辕百姓。如今我暗族军兵攻占轩辕族城池之后,虽仍不免有暗地里胡作非为者。似毕竟不敢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百姓处境虽苦,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陈敬龙听得这话,心中积存已久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立感轻松;欣慰笑道:“好,好;令尊能施恩于异族百姓,真善人也!蒙他恩泽而免死之人,不知多少;行如此大善。令尊将来必得好报!”言毕,抱拳正正经经向纱维亚施下一礼,郑重嘱道:“令尊高义,敬龙感激不尽!烦你再见令尊时。替敬龙转达谢意!”
纱维亚微一挥手,阻他施礼;嗤鼻冷笑道:“哼,虚礼客套,说声谢谢,有什么实际用处?……你若真心感谢我父亲。便别再欺负他女儿,别让他老人家伤心难过,才是正经!”
陈敬龙瞠目愕然;怔了好一会儿,方诧异叫道:“照你这说话。倒好像我以前欺负过你似的;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将你擒住那次,我也不过虚言恐吓几句罢了。并没有真给你吃什么苦头;你可不能信口胡言,冤枉于我!……”
纱维亚见他脸红脖粗。当真急了,忙展颜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何必认真?这么大个人,怎么连句玩笑都开不起,这样小气?”
陈敬龙见她忽怒忽笑、忽嗔忽喜,变化无定、古古怪怪,不禁有些难以应付、力不从心之感;悻悻叹道:“开玩笑?嘿,你这些话,被雨……若被别人听见,信以为真,认定我确曾欺负过女孩儿,我陈敬龙颜面何存?事关名声,干系重大;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微一停顿,实怕再交谈下去,她又说出什么让人难以应付的话来,忙拱手示意,干笑道:“你离营越久,风险越大;若没什么正经消息要告诉我,这便请回!”
纱维亚一愣,随即气的连连顿足,咬牙恨道:“你不愿与我说话,正经事说完了,便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我冒着xìng命危险,约你会面,将要紧消息通知给你;你却连与我多说几句话也不肯!陈敬龙,你……你这冷血寡情的混蛋,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太也不是东西……”
陈敬龙见她气愤斥骂,思及雨梦就在树上听着,不禁尴尬万分;忙安抚道:“你别生气!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怕你离营太久,被人发觉……”
纱维亚气愤愤一挥手,打断他说话,怒道:“不用花言巧语;我须不是傻子,总不至连人喜恶厌憎都看不出来!……哼,陈敬龙,你如此待我,真对得起我为你出这许多力气!你不愿与我说话,我走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言毕,转身yù行,颇显绝决。
陈敬龙急扯住她手臂,郑重叮嘱道:“我还有句话:你离营与我会面,属实危险的紧;以后若没有万分紧要的消息,绝不可再如此行事!记得了么?”
纱维亚抵不过他的力气,挣不开他拉扯,却并不回身;冷冷应道:“你不愿与我说话,我还与你会面做什么?以后便是你想见我,我可也不肯见你了!”
陈敬龙轻叹口气,松开她手臂,沉声道:“如此说来,你我以后未必能有再见的机会了!……以往相助相救之恩,敬龙没齿不忘;今宵一别,善自珍重!”
纱维亚见他如此反应,越发气不可耐;怒道:“好,好;你连哄我一哄都不肯,巴不得与我再不相见!……陈敬龙,你当真够冷够硬,当真是条不折不扣的铁汉;无血无肉,连心都是铁的;真有你的……”口中唠唠叨叨,怒斥不休;足下急起,大步向林外走去。
陈敬龙见她愤怒行走,手臂紧甩,所提镰刀晃来晃去,忙叫道:“暗夜潜行,记得遮掩兵刃反光!xìng命攸关,总这样马马虎虎怎么能行?”
纱维亚脚步一顿,迟疑斥道:“我马不马虎,关你什么事了?你又不在乎我死活好歹,何必费神提醒我?”
陈敬龙哭笑不得,叹息应道:“你这人,脾气太大,太也不讲道理,当真难相处的紧!我何曾说过不在乎你生死好歹了?朋友一场,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虽然以后再不相见,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因马虎大意,糊里糊涂丢了xìng命!”
纱维亚垂头不语,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忽地转回头,脸上怒sè全消,不剩分毫;狡黠笑道:“看在你担心我、替我着想的份儿上,我便原谅你一次,不生气了!哼哼,我父亲投入反战派,我便也是反战派人;你我都与奥马大帝为敌,是同一路的,是自己人。自己人哪有再不见面的道理?以后你我相见的机会,必定不少呢;走着瞧!”言毕,眨眨眼,“咯”一声脆笑,转回头去,迈步疾奔,闪出林外;顷刻间隐于夜sè之中,再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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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三节、逸仙助防
陈敬龙怔怔望着纱维亚所去方向,心中纷乱,不知是喜是愁。
稍过片刻,最高那株柳树微微一晃,雨梦跃下;缓步踱到陈敬龙身旁,低声笑道:“人家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不舍得么?”
陈敬龙听她有取笑之意,忙收回目光,干笑岔话道:“她帮助咱们,也算咱们的朋友;刚才你为何不现身与她见见?”
雨梦淡淡应道:“有什么可见的?人家冒着xìng命危险来见意中人,当然只想独处说话,不希望有别人打扰;我若冒冒失失现身,碍手碍脚,岂不惹人生厌?”
陈敬龙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干笑辩解道:“什么‘意中人’?这……这……好没来由!我以前与她只见过一次,并没什么太大交情;其实说是朋友,也有些勉强……”
雨梦轻笑打断道:“是么?她说的‘顶天立地的真英雄’,难道不是你?嘿,‘就算孤身面对枪林箭雨,也敢勇往直前,绝无畏惧;就算承受万千苦痛,也能默默忍耐,不屈不挠’!如此‘压不垮、打不倒,坚毅如山的刚强铁汉’,却又不是指你,那会是指谁呢?”言毕,紧紧注视陈敬龙面孔,满脸揶揄笑容,等他回答。
陈敬龙见她将纱维亚所说言语记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不禁更觉愧窘难当;浑身冒汗,搓着双手,尴尬支吾道:“这个……呵呵,这只是她想象的意中人模样,未必真有所指……呵,不可当真,更不必深究……”
雨梦慢慢敛起笑容,轻轻叹道:“你若无所觉察,又何必故意疏远,甚至说出永不相见的绝情话来?你对女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冷硬过的!……二哥,我须不是容儿;你我说话。实不用遮掩回避什么!”
陈敬龙听她这话,慌愧之意渐消;沉默片刻,垂头苦笑道:“我真是搞不懂。逃亡途中一次相遇而已,在一起不足两天,何以竟会惹来这样的麻烦?……纱维亚的事,千万别对容儿讲起。免得她又多心焦虑!”嘱毕,长长叹息一声,极显烦闷。
雨梦应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我当然不会到容儿跟前乱嚼舌头;尽管放心!”稍一沉吟,又幽幽叹道:“年轻女子。岂有不爱慕英雄的?放眼当今劫余大陆,你可算是风头最劲的少年英雄了,无人能比;会有许多女子倾心于你,那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稀奇!”
陈敬龙缓缓抬眼,凝望林外,忧虑叹道:“我只想为保族护民出一份力气,没想过要做英雄。更没想过要搏许多女子倾心!……唉。但愿她只是一时兴头,冲动说话而已,兴头一过,便能打消这心思;不然……还真就是永不再见的好!”
雨梦奇道:“你为何这样害怕见她?”
陈敬龙苦笑反问道:“她言谈举止、脾气禀xìng,是不是很像容儿?”雨梦寻思一下,点头应道:“不错;确是有些相似!”陈敬龙叹道:“我与她相对。依稀便似看到了容儿,不知不觉间便生起些亲近之意!……我真怕见的多了。把持不住,会对她动心!”
雨梦默然片刻。轻声叹道:“你居然会因害怕动心而主动疏远女孩儿,看来是真正懂得如何对待感情了!”
陈敬龙笑道:“你也认为我做的没错,是不是?”
雨梦不应,稍一迟疑,闷闷问道:“你这一生,只认准容儿一个,绝无转移了,是么?”
陈敬龙微一点头,正sè应道:“是!我不能背弃婚约,做那寡情无义之人,今生非娶容儿为妻不可!既然她是我妻子,我便不能让她委屈受苦,所以今生我再不能对别人动情,惹她伤心难过!”
雨梦缓缓点头,又问道:“你确定,容儿就是你最爱之人,其余女子都比不上?比如……慕容将军?”
陈敬龙微怔,奇道:“慕容?……她与我沙场并肩、生死相扶,有同袍之义、手足之情;跟容儿与我的感情全不一样,怎能比较?”
雨梦疑道:“你真是这样想的?难道……你就从没认真分辨过与慕容将军之间……”
陈敬龙急急抢道:“我不想分辨,也不能分辨!……容儿家破之后,一心求死,是因为我,她才重燃生念,支持活下来!祝nǎinǎi临终时,又着意嘱咐,要我‘善待容儿,别辜负她,别让她伤心难过’!……于情于义,我都必需好好对待容儿,不能有负于她;不管她是不是我最爱,都必须如此!……至于其他感情,注定没有结果;想的清楚时,也不过徒增惆怅罢了,不如不想!”
雨梦稍怔一会儿,奇道:“对容儿好,也并不妨碍你再对别人好!男人三妻四妾……”
她话犹未完,陈敬龙连连摆手,叹道:“蝶舞姑娘临终时曾说,‘不能只爱我一个,又何必娶我?’……听她这话之后,我便明白了: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夫君,只爱自己一个,没有谁会甘心与别人分享丈夫!如果我再娶别人,对容儿就是一种伤害;既使我对她好,她心里的痛苦也终究免除不去!”
雨梦定定注视陈敬龙,木然僵立;沉默良久,方长叹一声,幽幽言道:“我明白了!……你能想到这些,容儿妹妹这一辈子是不用受委屈,不用暗自焦心了!我真替她高兴!”
陈敬龙见她口里说着“高兴”,眼中却隐现泪光,神sè凄楚伤绝,不禁心中一颤;愧疚叹道:“雨梦,我……”
雨梦用力一摇头,展颜笑道:“你我今生能有兄妹之缘,已是上天厚爱;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二哥,咱们出来的时候不短了,严将军他们还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这就回去!”
陈敬龙见她自行转开话头,不禁大松口气;忙去将踢云乌骓牵过,交与雨梦,吩咐道:“你骑马先走,去铁盔山接雪姐姐,天亮之前,务必赶回白虎城;免得白rì行走,多增风险!……去铁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