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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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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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老怪淡淡说道:“你既然这样想,那好极了。你闪到一旁,全当没有来过吧。”他方才收住招式,是想等来人到了,一鼓而歼,此时对这青年印象不坏,便出言让他闪开,想留他一命,对那些神木教众,却丝毫没有饶恕之意。

那青年微一皱眉,却似没有明白纣老怪意思,转头向那郑麻子的尸体看了一眼,赞叹道:“前辈的火系魔法真是厉害!若不是亲眼所见,晚辈绝不相信火球术竟能有如此威力。”

纣老怪眼睛一翻,不屑道:“火球术?要是火球术能达到如此威力,那全天下的魔法师也不用学习别的高深魔法了!”那青年一愣,疑道:“难道不是火球术?那……”纣老怪昂然道:“你听说过焚颅弹么?”那青年脸色一变,惊道:“前辈……是……是……”纣老怪冷笑道:“人人都叫我纣老怪,你也不必客气,叫出来好了。”

那青年脸上忽现喜色,欢声道:“原来是纣伯父在此!世侄拜见伯父。”说着双膝一弯,就要跪倒行礼。

纣老怪魔杖一伸,将他拦住,疑道:“你叫我什么?”那青年道:“小侄林玄,是神木教主次子。家父与您老三十余年前曾结识为友,相交莫逆,小侄自然应该称您为伯父。”纣老怪恍然道:“原来你是林正阳的儿子。”

陈、商二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他们听说这个英俊挺拔、一身正气的青年竟也是神木教主之子,是那个丑如鬼怪、言行无耻的林通的兄弟,只觉天下之奇事,莫过于此。

商容儿愣了一会儿,悄声对陈敬龙道:“他们两兄弟,定有一个不是亲生的。”陈敬龙奇道:“你怎么知道?”商容儿神情郑重,沉声道:“我猜的。”陈敬龙愕然,虽觉她此言毫无根据,太过儿戏,但看看眼前英武俊朗的林玄,想想那个丑陋无耻的林通,也感觉除此之外,实在没有更好解释。

他二人说话声音虽然极低,但那林玄耳力不弱,已经全都听见。轻咳一声,脸上微现羞色,赧然道:“家兄与我,确是亲兄弟。不过……家兄幼年时身体较弱,家父怜其多病,不免更为娇惯一些,以至养成他如今顽劣性情。哎!我那兄长,实在闹的太不成话,今日得罪,还望二位看在林玄面上,多多包涵。”说着抱拳躬身,向二人深深施了一礼。

商容儿笑道:“性情不同,还好理解,可是……可是你们长的……”林玄摇头叹道:“家兄好吃懒做,所以肥胖。其实,他若能瘦上一些,倒也不会如此难看!”陈、商二人十分不以为然,心知以那林通的相貌,就算再瘦,也绝对好看不到哪去,但人的长相乃是天生,实在不该妄加评论,便都不再多言。

林玄也不愿多提兄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与我纣伯父是何关系?”商容儿将二人姓名说了,又道:“这位纣前辈是我龙哥哥的……朋友。”

纣老怪自得知林玄是神木教主之子后,一直皱眉出神,此时听到商容儿说话,微微一震,回过神来,说道:“什么朋友?纣老怪独来独往,自三十年前便再也没有朋友了。”对林玄道:“这少年以前有恩于我,今天我救他一命,报过旧恩,以后便再无瓜葛。纣老怪冷酷孤僻,素来不喜与人来往,又能与他有什么交情了?”他刚来时,对陈敬龙甚是亲热,此时忽然不承认与他有交情,陈、商二人都是一呆。

林玄笑道:“纣伯父可别这么说。家父忙于教务,不能与您同闯江湖,但毕竟当年交情不浅。纣伯父若说没有朋友,岂非太过?”纣老怪奇道:“他还当我是朋友?”

林玄正色道:“家父常对小侄说起当年与您在一起的事情,对那些醉酒当歌、快意恩仇的时光十分怀念。后来未能相助伯父,实在是因为教中事务繁忙,难以脱身,却非家父不顾义气。”顿了一顿,脸上微现难色,低声道:“想必您也知道,当年先祖突然去世,未及留下遗言,教中高手为争夺教主之位互相杀伐,伤亡惨重。神木教风雨飘摇,覆亡在际。家父身为前教主之子,不忍看着神木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好竭心尽力,排解纷争,以保本教元气,根本无暇分身相助伯父。待家父接任教主之位,稳定大局后,伯父却已经浪迹江湖、行踪无定,再也无缘见面……”

纣老怪挥手打断他说话,道:“纣某不过一人,而神木教众何止万千?你父亲稳定神木教,减少无数杀戮,那是以大局为重,理所应当。他未能助我,我也并不怪他。”微一沉吟,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三十年岁月,恍然如梦。当年,我们两人同是名门侠少、江湖后起之秀,结交为友,顺理成章;而如今,令尊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行侠仗义,万众景仰,我却是江湖上千夫所指的大魔头,凶残暴虐,人人唾骂。一正一邪,天地之差,岂能仍做朋友?”

林玄恭声道:“家父心中,一直当您是他最好的朋友,并无丝毫更改。今日伯父既然行到此处,何不随小侄到神木教总坛盘桓数日,与家父把酒言欢,再叙当年义气?”

纣老怪长长叹了口气,神态十分消沉,缓缓说道:“往事已矣,不堪再言!我今天杀了一个神木教人,与令尊当年的情义随之风消云散,以后再也休提。念在你叫了我几声伯父的份上,我就饶过其他人。你带他们离开吧。”

林玄急道:“伯父……”纣老怪喝道:“无亲无戚,再也不许如此称呼。纣老怪难得饶人一次,若不快走,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反悔!”说完背转身走开两步,不再理会林玄。

第五十一节、涌泉相报

林玄见纣老怪态度坚定,再无回转余地,只得无奈叹气,说道:“既然如此,小……晚辈告辞了。wWw.23uS.coM”纣老怪不理不睬,连头也不转一下。

林玄转身对陈、商二人道:“陈兄、商姑娘,江湖相遇,即是有缘,在下很愿意与两位交个朋友。以后路过青龙城,不妨到神木教总坛坐坐,让在下稍尽地主之谊。”

陈敬龙长于深山,对世人的寒喧客套等面子功夫一窍不通,此时见对方言语客气,只当人家是真心诚意邀请,忙连声应道:“一定,一定!”他对这林玄很有好感,确有结交之心,回答的十分郑重,只是不擅言词,除了“一定”二字,再无别话可说。

商容儿笑道:“林兄,如果我们以后真去找你,令兄不会再捉我作老婆了吧?”林玄脸上一红,笑道:“他对我很有些惧怕,如果知道你们是我朋友,哪还敢有丝毫不敬?”商容儿道:“既然这样,有空倒不妨去玩玩儿,看看天下第一大教的总坛究竟什么样子。”

林玄走到坐骑旁,拾起马鞭,翻身上马,又道:“神木教总坛所在,青龙城中无人不知。你们若来,只要随便找人打听,便可寻到。”接着冲神木教众喝道:“还不上马,等什么?”

那些神木教众躲在一旁,个个缩头缩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引起纣老怪注意,一不高兴,再放出个什么焚颅弹来。此时听说终于要走,可以远离这大魔头威胁,均是狂喜,急忙寻找自己的坐骑跃上,动作之快,无与伦比。他们死了三个人,便剩下三匹空马无人骑乘。

林玄一指那三匹空马,对陈、商二人道:“这三匹马送给三位代步,便算是陪偿那头六足牛吧。”接着一抱拳,朗声道:“陈兄、商姑娘,后会有期。”看了纣老怪背影一眼,叫道:“纣……前辈,晚辈去了。”知他不会应声,也不等待,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众神木教众小心翼翼从纣老怪身边绕过,待离得远了,才敢催马快行,奔向青龙城。

蹄声渐远,终不可闻。

纣老怪回身对陈、商二人道:“你们要去哪里?”陈敬龙答道:“朱雀城。”

纣老怪一愣,皱眉道:“那周围很不太平,去做什么?”陈敬龙将商容儿身患怪病,需到朱雀躲避霜雪之事简略一说。他记得精灵智者叮嘱,不敢提起精灵族事情,只说是玄武城姬神医给瞧的病。

待他说完,纣老怪奇道:“居然会有这样的怪病,当真稀奇!”略一沉吟,又道:“上马,我送你们去。”陈敬龙愣道:“你送我们?”纣老怪道:“不错。再往南走,便常有强盗山贼出没,待进了朱雀境内,血寇更是猖獗。你们两个一病一伤,这一路上无力自保,我可不大放心。”

陈敬龙听他语气诚恳,疑惑道:“纣前辈,您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大人物,为什么对我们两个寻常少年如此关心?”纣老怪笑道:“你我毕竟有些交情,我怎能不担心你的安危?”

陈敬龙奇道:“您刚才……不是说我们没有交情么?”纣老怪道:“那是骗人的,你也当真?”陈敬龙愕道:“骗人?”纣老怪叹了口气,道:“这里死了人,一会儿官府必会来人查看,咱们虽然不怕,但撞到了终究麻烦。咱们离开这里,边走边说吧。”官府虽然对江湖仇杀之事向来不管不问,但此地离青龙城并不很远,又是处于人来人往的官道之上,一下死了三了人,若不装模作样查问一下,未免太说不过去。

陈敬龙听他说的有理,答应一声,到翻倒的牛车中取出棉被,说道:“别的都不打紧,若是没有这个,容儿晚上可要惨了!”

三人上马向南缓缓而行。商容儿无力控缰,只能与陈敬龙共乘一骑。余下那匹马只驮一床棉被,甚是轻松悠闲。陈敬龙以前没骑过马,但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在纣老怪指点之下,不大工夫便掌控自如。

走了一会儿,陈敬龙对骑马的新鲜感已过,又提起方才“交情”问题。他识人极少,对每一个有过交往的人都十分重视。在他心中,与纣老怪相处时间虽短,但三次相遇(第一次是他在草中看见人家,人家却根本没见到他),又互相救过性命,这份感情实是异常深厚。刚才纣老怪却说二人没什么交情,这话让他大为难过,一直念念不忘。

纣老怪见他如此认真,只得叹道:“我两手血腥,杀人如麻,仇家即多,名声又恶,江湖上真不知有多少人欲杀我而后快!你我这份交情,各自心中有数也就罢了,若被别人知道,只怕会给你带来无穷后患,甚至惹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陈敬龙奇道:“我又没做过坏事,为什么怕别人知道与你有交情?”纣老怪笑道:“江湖上死的人,难道都是做过坏事的吗?我是天下公认的大魔头,你与我有了渊源,别人还能当你是什么好人了?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那些自诩侠义的家伙还能放得过你?”

陈敬龙皱眉道:“他们若来寻我,我便同他们讲清楚好了。”纣老怪叹道:“讲不清楚的!只怕还不等你开口,人家已经将你杀了。再说,就算你说出话来,别人便一定相信么?我看未必。方才我本想将那些人全都杀了,所以才不怕让他们知道我与你相识。现在留下这十多张嘴,只怕对你不是什么好事!”说着连连摇头,神色懊恼。

陈敬龙明白他是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说道:“纣前辈,他们都听到你说跟我再无瓜葛了,应该不碍事的。”纣老怪叹道:“但愿如此!”寻思一下,又道:“这一路上,如果有人来杀我,你们不得插手。当着敌人,连话也不要同我讲,只当与我素不相识好了。”陈敬龙愣道:“有人要杀你?”纣老怪笑道:“我仇家本来就多,现在又得了霸主奇牌,要是没人追杀,还像话么?”

陈敬龙恍然道:“不错,我竟然忘了霸主奇牌在你身上。”略一沉吟,正色道:“纣前辈,如果有人来杀你,我必定帮你御敌,绝不会袖手不理。”纣老怪急道:“不,不,绝对不行!”陈敬龙皱眉道:“为什么?你既然承认与我有交情,你有难我却不理,还是人么?”

纣老怪神色郑重,说道:“纣老怪心狠手辣、本领高强,江湖上无人不知。敢来与我为敌的,要么武力强悍,要么心机过人,又岂有易与之辈?”

陈敬龙点头道:“上次毒蝎门那个尚自高,本领虽然差你很远,但卑鄙阴险,确实难以应付!”纣老怪道:“江湖上比他更厉害的角色,不知还有多少。不是我小看于你,敢来追杀我的人,伤你必定易如反掌,你若帮我,必死无疑。我是不放心你的安危,才与你们同行,可要是因此连累了你们,我良心怎安?这一路上不管有什么人与我为难,你们都只管走自己的路,离得我远远地,免受牵连。万万不可帮我,以免妄送了性命,切记,切记!”顿了一顿,又傲然道:“哼,纣老怪纵横天下近三十年,想要杀我,只怕也不很容易!只要敌人杀我不死,我必定会追上,继续保护你们前行,放心好了!”说这话时,语气坚定,满脸桀骜之色。

陈敬龙听他说话,心中明白:“他与我们同行,便无法像以前一样隐匿行踪,只怕随时会被敌人寻到。他决定护送我们,实是冒着生命危险!”感动道:“纣前辈,我以前虽然帮过你,但你今日救我,已经报答过了,其实不必再为我们以身犯险。”

纣老怪笑道:“若不是得你相救,纣老怪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今日?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今日救你,也不过还了一滴水,还算不得是涌泉。我多活了这许多时日,都是受你之惠,就算再把这条命还给你,也还是得了便宜,划算得很!”

陈敬龙见他态度坚定,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他如此待我,倘若当真遇到危险,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必当舍命相助才是。只是他若知道我的想法,必定不允,还是不说出来的好。”转移话题,问道:“那夜我走了之后,有人去寻你么?你又怎会来到这里救我?”

纣老怪笑道:“这可说来话长……”将自在田镇与陈敬龙分别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夜陈敬龙离去后,纣老怪躲在土里,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寻来。来人正是尚自高所派,见纣老怪不知去向,大吃一惊,都认为他能逃走,必定远去,谁也没想到在附近搜寻,议论一会儿便即离去。

之后又有几拨江湖人经过,也是追踪纣老怪者。他们见到地上被焚的焦黑的尸体,知是纣老怪所杀,都惊怒喝骂,见那些尸体死去有些时候了,都以为纣老怪已经去远,也不停留,快速经过。

纣老怪在土里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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