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都城守军全力搜捕我们;我二人斗智斗力,与其周旋;过了半个多月,都城守军始终捉我们不住,却在我二人手下伤了上百人。但话说回来,我二人被困于城中,不住逃蹿躲避,不得片刻安宁,便是铁人也消磨不起;到最后,我二人也是心疲力竭,难以支持。
就在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城中守军却忽然停止了对我们的追捕,而城里也贴出告示,说暗族君主很欣赏我二人的机智本领,欲请我二人相见,聘我二人为暗族出力。
见到告示时,我二人已至穷途,走投无路,又有什么办法?只好依告示所指,去往接引处,碰碰运气。结果当真有人引我们去见暗族君主,而暗族君主确定我二人并非奸细后,也当真厚礼相待、大力拉拢,欲聘我二人为幕僚,参议军事。
我打定主意,是要回归精灵族的,任暗族君主如何拉拢,我只是拒之不理。但雷振……唉……”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停住了口;螓首微垂,似有些泫然之意。
雨梦愤然道:“他贪享荣华,所以被暗族君主收买了,是不是?”
雪逸仙并不驳斥否认;默然片刻,叹道:“暗族君主为收我二人之心,确实花了不少心思,住宿安排、饮食衣着,均极尽奢华。我性喜素淡,最恶华丽,暗族君主的安排,很让我讨厌;但雷振对那些高楼广厦、锦衣玉食,却很喜欢,渐渐有些沉溺其中,流连不舍……”
陈敬龙沉吟道:“似乎不只为此今日我听雷大哥说话,口口声声要施展什么能力……”
雪逸仙冷笑道:“不错暗族君主日日召见我二人,与我们谈什么理想报负、雄心壮志,并夸赞我二人智计本领,请我二人助他成就不世之功业,搏个名传万古他那些话,我并不感兴趣,听他天天念叨,当真乏味的紧;但雷振,却每听他讲过一次,便兴奋激动,久久不能平息;终于,我们与暗族君主相识一个多月之后,雷振到底被说动,决定为暗族效力了”
陈敬龙好奇道:“暗族君主究竟什么样的雄心壮志,能引得雷大哥如此动心?”
雪逸仙淡然笑道:“他想扫平天下,令所有种族臣服;整个劫余大陆,皆入大暗帝国版图”
陈敬龙惊呼:“好大的野心”雨梦冷笑道:“好狂妄的想法凭我精灵族实力,要灭他暗族易如反掌,岂容得他暗族独霸大陆?”
雪逸仙叹道:“无知者无畏。暗族君主不知我精灵族实力,当然不会有所畏惧顾忌不过……我精灵族绝不会主动与别族冲突,只要他不与我精灵族为难,精灵族自然也不会去管他。暗族称霸整个大陆是不可能的,但依眼下各族情形来衡量,暗族要征服除精灵族以外的各种族,未必全无希望”
陈敬龙喃喃叹道:“我懂了精灵族本就不与外界来往,且只在精灵森林活动,所占地域有限的很。就算不碰精灵族,但只要将其他各种族征服,暗族也可算是统一了劫余大陆,到那时,在这一壮举中立下赫赫功勋的将领,自会永载史册,威名在劫余大陆万古传扬雷大哥才智武力,均极出众,又精力旺盛,不甘寂寞;他想将所学得以施展,搏个名扬天下、万世不朽,其实可以理解只是……为达理想而背弃所有亲人朋友,实在……实在……唉,究竟是对是错,我可不知道了”
雨梦怒道:“就算要沙场扬名,施展所学,他尽可以来帮轩辕族么,为什么偏要去帮暗族?”
雪逸仙淡淡问道:“他本是精灵族人,轩辕族或暗族,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并无远近之分;他为什么一定要帮轩辕族?”
雨梦一愕,喃喃无可回言。她因与陈敬龙、商容儿等人混在一起,实已把自己当成了半个轩辕族人,遇两族相争时,自然而然便以帮助轩辕族为正理;此时听雪逸仙一说,才想起来,对精灵族而言,轩辕族与暗族并无差别,雷振弃族是不对的,但至于他选择帮哪一族,却没有正误之别。
雪逸仙见雨梦无言可答,便又说道:“雷振想要自己名声在整个大陆万古传扬,却不是只局限于一族之中。放眼当今天下,不算精灵族,只有暗族实力最强,最有统一大陆的可能;雷振又怎么会不选择暗族,而选择轩辕族?”
雨梦缓缓点头,沉吟片刻,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陈哥哥?为什么要帮轩辕族?”
雪逸仙轻轻摇头,道:“我不是帮轩辕族,更不是帮你陈哥哥。我不肯帮助暗族,好不容易才得机会逃出暗族都城,辗转许久,方才回到轩辕族,准备重归精灵族;却不想,又被困在这镛城里。镛城若被攻破,我也有性命之忧;我为守城谋划出力,只是为了保我自己;与你陈哥哥、轩辕族,并没有丝毫干系”
雨梦听她言语如此冷淡无情,颇有些不舒服;默然片刻,闷闷问道:“雷大哥向来看你意思行事,绝无违拗;为何在这大事上却不肯与你同进退了?难道……他情移别处了么?”
雪逸仙听她说出“情”字,娇躯微震;默然良久,才轻声叹道:“我冷漠孤僻,并不讨人喜欢;暗族女孩儿,热情胜火,远非我所能比。暗族君主送给雷振几个女仆;雷振喜欢的紧,终日与她们玩耍笑闹,当然便不会在意我了;不然,我又怎能得机会离开他,逃离暗族”
雨梦大怒,呼呼急喘,恨恨言道:“好个雷振,果然是移情别恋了……嘿,雪姐姐,咱们明日一齐登城,当面骂他一顿,看他有什么脸面对你……”
雪逸仙忙道:“不,不能让雷振知道我在镛城之中”雨梦愕道:“为什么?是他对你不起,又不是你愧对他;有什么不敢见他的?”
雪逸仙解释道:“我不见他,是为了守城着想,并非因为私人纠葛那雷振是为精灵族年青一辈中的第一天才,坦白来讲,我不只武力比不过他,论智谋、学识,其实也较他相差一些,比他不过。但现在有一个对咱们有利的条件,便是我已知对手是雷振,而雷振却不知我在城中。他只会根据陈敬龙的心智能力而谋划攻城,却不会根据我的能耐本领而设计决策。说句不谦虚的话,我的智计,定是要胜过陈敬龙的;雷震依陈敬龙之智而定计,必不会太过高深复杂,凭我对雷震的了解,应该能将他计策料个八九分。如此一来,便成了我知敌,而敌不知我,敌方行动,不出我方所料,而我方举动,样样出乎敌方所料;如此情形之下攻守争战,则胜负如何,自不问可知了”
陈敬龙大喜赞道:“高明雪姐姐,只凭你不见雷振、使敌不知我方虚实这一抉择,便足见你心计之高,远非敬龙可比这便请雪姐姐不吝赐教,告诉敬龙该如何防守,才能守住镛城敬龙代镛城父老、陈家军将士,谢过雪姐姐了”说着,虽因手残而无法抱拳,却仍是弯腰示意,以表施礼道谢。
(先说声抱歉飞花又病了,这一节强撑写完,实在无力仔细揣摩雕琢,如觉粗糙,请朋友们体谅飞花身体不适,能予宽容。另:依眼下情形来看,估计近几天飞花无法码字了;断更几天,深觉愧疚待飞花稍恢复些,一定尽早恢复更新,望朋友们谅解实在报歉)。
三百八十五节、雪姐设计
三百八十五节、雪姐设计
雪逸仙见陈敬龙真心求教,思索片刻,缓缓讲道:“今日暗军大受挫折,伤亡惨重,锐气已失,以后攻城,再不会有今天的猛烈气势;守城压力不会大过今天。但话说回来,敌军兵力充足,可交替轮换,日日进攻而军力不乏;如此一来,陈家军穷于应付,不过数日便会精疲力竭,再无守城之力;也就是说,如此正面攻守较量,陈家军顶多能守个五六天而已,到时镛城必被攻破无疑”
陈敬龙黯然叹道:“不错日日激战,便是铁人也吃不消。雪姐姐说能守五六天,只怕还是对陈家军士卒体力高估了呢”
雪逸仙缓缓点头,沉吟道:“想将守城时间拉长,唯一办法,便是痛杀敌军几场,使敌军尽皆胆寒,再不敢轻易来犯;使其放弃迅速打破镛城的念头,改为严围死困,静待陈家军绝粮而溃”
陈敬龙诧异道:“痛杀敌军几场?这怎么可能?凭陈家军眼下兵力,守城尚嫌不足,哪有能力与敌大战?”
雪逸仙不答,忽地转开话头,问道:“今日战时,雷振识破南城防守极强,便调军去攻北城,却不攻东西两面;你不知他为何如此选择,是么?”
陈敬龙连连点头,道:“正是。到现在我也还是不懂,为何雪姐姐能早早料知,敌军会将主攻力量转往北城?”
雪逸仙反问道:“假设四面敌军相同;你若有突围之心,会选择往哪一个方向冲击?”
陈敬龙思索言道:“如从南面突出,在敌军追袭下极难转向回归白虎军大营,唯有直向南逃,那便是去往敌军大营了,绝对不行
若往北去……嗯,若往北去,并无较近城池可投;在没有粮草给养的状况下长途跋涉,沿途消耗便经受不起,只怕最终能得活命的陈家军士卒,剩不下多少;往北去也不行的
往西去,是闯进暗族控制区域了,与自寻死路何异?当然不能去
唯有向东……不错;唯有向东,可投于三星城栖身;三星城中有粮有兵,可供坚守;只要到了三星城,陈家军便能免于覆亡之祸如要突围,唯东面可去,绝无它选”
雪逸仙微微一笑,点头叹道:“你的谋略智计,果然只尽于此幸好你要与镛城百姓共存亡,没有突围的打算;不然,今日防守艰难时,你若向东突围,则陈家军绝无一人能得活命”
陈敬龙愕道:“怎么?我……我分析的不对么?”
雪逸仙叹道:“不是不对,只是……唉,只是雷振智计,着实非你可比”稍一寻思,解释道:“向东突围,确是最佳选择,但你能想到,雷振自然早就想到了今日暗军攻城,东面兵力最少,薄弱处显露无遗,明明白白给你留下突围之路;你以为是雷振布置疏失么?”
陈敬龙仔细一想,骇然色变,惊道:“啊哟,示弱相诱,这……这是个圈套”
雪逸仙道:“正是雷振必然料到你会选东面为最佳突围方向,所以使东面看起来极为薄弱,坚你突围之心;但实际上,去往三星城的途中,必有重兵埋伏;你若当真由东突围,便是钻进了暗军设好的口袋,到时没了城池防护,陈家军除了被屠戮殆尽,还会有别的结果么?”
陈敬龙额上冒起点点冷汗,喃喃叹道:“原来如此……暗族骑士明明有两万多,可今日城南城北加在一处,也不过只见了一万左右,城东城西又不曾听闻有暗族骑士助攻;我一直纳闷,那一万多暗族骑士哪里去了……原来如此……今日防守艰难时,项拓大哥曾劝我由东突围,多亏我下定决心与镛城百姓共存亡,未听他话,不然……不然……嘿,当真好险”
雪逸仙待他感叹完毕,心绪稍宁,又继续解释道:“往西去,是自寻死路;往东去,是自投罗网;南面防守极坚,不易攻破。雷振为何选择北城为主攻方向,你懂了么?”
陈敬龙怵然应道:“懂了他……他是想逼我突围,放弃城池之防,去自寻死路,或自投罗网”
雪逸仙轻轻点头,叹道:“他绝料不到,‘愚直呆笨’的陈敬龙能这样快便识破他的计策明日暗军依然会以北面为主攻方向,绝不会改变”
陈敬龙赧然叹道:“若非雪姐姐提点,敬龙自不可能识破雷振之计雷振并没有低估敬龙,只是他不知雪姐姐在城中助我而已”稍一沉吟,又弯腰谢道:“雪姐姐指教之恩,敬龙没齿不忘我这便去布置北城防御,以备明日之战”
雪逸仙淡淡笑道:“单纯防御,必难持久,你已明白。暗族骑士,非同于寻常士兵,宝贝的紧;今日折损许多,暗族将领必然心痛,明日定然不肯再让骑士参与攻城。少此强敌,又已知敌军重兵所攻之处,明日若不加把握,予敌以重创,岂不可惜?”
陈敬龙惊喜叫道:“雪姐姐,你已有痛杀敌军之策了么?”
雪逸仙微一点头,道:“我要百姓休息,正为今晚行事。今夜军兵只管安睡,养精蓄锐,以备明日之战。你去请百姓帮忙,夜里如此这般……”
陈敬龙听她讲述计划,连连点头;喜不自胜。
当夜,城上瞭望敌情,尽有百姓代劳,陈家军全都安稳休息,无人操劳。
数千青壮百姓,腰间系以长索,垂下城去,于敌军尸体上搜寻箭支,用绳索吊入城中。城中缺箭之忧,轻易而解。
数千铁锅,被移至北城城头。城中老弱妇孺,尽皆忙碌,于锅下燃火,取积雪投入锅中;待雪溶为水后,再用绳索吊垂铁锅于城下。城下青壮百姓,则取锅而走,将雪水倾于各处……
城门不开,暗军全无知觉;而城外百姓有绳索可恃,纵然敌军突至,亦可攀索而上,不至因争路入城而耽搁被杀,是以这一晚劳累有余,却不须担心安全。
整整一夜,城头烟火不熄。暗族军只当守城军兵生火取暖,不疑有它。
寒冷冬夜,雪水落地,顷刻便凝结成冰。众百姓忙碌一夜的成果,便是城北距城墙百丈范围内,地面皆为坚冰所覆,光滑如镜。到天明前夕,城外青壮百姓取积雪在冰面薄薄撒上一层,加以掩饰后,便攀索回城,杀马煮肉,以备早食。
天亮时,城中军民尽已饱餐。陈敬龙令百姓自去休息,城上只留少量军士防守,却将义营豪杰与五千精壮军兵集于城门内,列队以待。而这些义营豪杰与精壮军士脚上所穿鞋靴,尽是夜来经过百姓改造的——内垫坚木薄板,板底嵌以刀剑碎片,碎片尖头刺破鞋底,微露几分,如若尖钉——堪称“钉鞋”
天亮不久,暗军营中战鼓猛响;军兵排列而出,黑压压不见边际,比昨日又多了许多;缓缓向镛城逼近。
待到达距城二百丈左右时,队伍停下;稍后片刻,十余架冲车从队伍中推出,分散排列,跟着,又有军兵将数十架投石机分布架起。于此攻城之前,先将这些攻坚器具亮出,显然暗军有示威之意。
陈敬龙经过一日缓解,气血稍有恢复,此时不服狂兽丹,虽仍乏力,但已无性命之忧。他知今日之战,攻坚器具难展其用;坐于城头观望,见暗族军摆出冲车、投石机示威,不禁嗤鼻冷笑;见来犯之敌中,果然再无身着厚重板甲的暗族骑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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