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靠拢,络绎加入战团;陈家军压力不断增加,再不能冲突前进,幸好战这一会儿,军兵身体活动,血脉渐开,手足不再僵硬,已能发挥出全部战力,是以能暂时抵抗得住敌军反攻。
义营中人将两军中部所夹乱敌清剿干净,见了南北两面敌军越聚越多的情景,无不担忧。
陈敬龙正立在六营军兵后方呼喝督战;齐若男望见,忙去到他身边,叫道:“敬龙,敌军越聚越多,我军支持不了多久;如何是好?”
陈敬龙笑道:“不要慌有我在,敌军再多也没用处”垂头望望软垂右腿,又懊恼叹道:“随军步战,我已发挥不出两成本领若男,你帮我捉匹马来吧”
战场中间,本就有些主人已被杀死的暗军战马乱跑。齐若男答应一声,迎向一匹正在茫目奔走的战马,将其捉住,牵到陈敬龙身边;又焦急催道:“敌军聚集再多,便可分散两翼,对我军形成合围之势;到那时,我军便面临灭顶之灾了敬龙,情势危急,快想对策”
陈敬龙翻身上马,将马缰缠在右腕;大笑道:“有马代步,我便可冲阵扬威,夫有何惧?敌军聚集,正合我意若男,引领义营,随我冲阵破敌去”言毕,策马便行,分开六营军兵,直撞向南。齐若男见他已入敌军丛中,只得招呼义营众江湖豪杰跟上。
陈敬龙冲至军前,蛇矛横扫竖砸、狂劈乱打,杀出条血路,直往敌军核心闯去;口中大吼:“陈敬龙在此,谁敢挡我?”
敌军闻得“陈敬龙”三字,无不惊惧,又见他所向披靡、威不可当,知道此人确是正主,绝非冒充,不由更是心寒胆裂;纷纷走避退让,谁敢上前阻拦?原本奋勇向前的暗族军兵刹时大乱。
义营众江湖豪杰随后跟进,各展本领,如砍瓜切菜般狠杀起来。寻常军士,本就抵不住这些本领过人的江湖好汉,更何况这些暗族军兵已然惶恐混乱、战心全失?众江湖豪杰所到之处,暗族军直被杀的哭号震天、血流成河,更加乱的不成体统。
陈敬龙引领义营众人横冲直撞、恣意而行,过不许久,已将南面大片敌军搅的七零八落,短时间内,再无法形成有力攻势。六营压力大减。
陈敬龙引军杀回,大叫:“何伦何在?”那六营副将何伦亦抢了敌马骑乘,正在军前指挥军兵作战;闻听呼叫,忙策马奔到陈敬龙近处,问道:“将军有何吩咐?”陈敬龙命道:“敌军暂无威胁;你引军与敌纠缠便是,不可使放敌远走,给其发挥弓箭威力的空间,亦不可猛力冲突,杀进敌军深处”
何伦应道:“末将遵命”自去指挥军兵,与敌胶着混战。
陈敬龙分开军兵,引义营众人退至六营后方;笑问齐若男:“南面敌军大乱,自顾不暇,绝顾不上分散包围我军了,是不是?”
齐若男又是惊喜,又是诧异,笑问道:“这一番厮杀,可当真轻松的紧我只是不懂,暗族军为何如此怕你;听见你的名字,便退逃不迭,不敢抵抗?”
陈敬龙哈哈大笑,得意道:“这又有何难懂?暗族军胆小如鼠,全没半点用处,知我武勇,自然不敢相抗我要破此熊包暗族军,还不是易如反掌?嘿,先前你们都认为我此战冒险,现在可不再那么认为了吧?”
齐若男听他大笑说话,声音微微颤抖,颇觉怪异;忙向他脸上看去,却见他面色微黄,额间汗珠密布,不由大惊;急问道:“敬龙,你不舒服么?还是哪里受了伤?”
陈敬龙微愣,随即笑道:“我好的很,哪有什么不舒服了?当然更没受伤据我估计,项拓一军就快赶到了;赶在他们抵达之前,咱们须把北面敌军冲乱才行;这便走吧,不然来不及了”言毕,拨马向北便行。齐若男急忙引军跟上;虽觉他有些不正常,却也不得空闲再问。
其实齐若男猜测没错,此时的陈敬龙,确实极不舒服,不过是勉力支持罢了。他所受十二处旧伤,仍未愈合,昨夜行军时便已尽数挣裂;方才这一番冲杀,不住用力活动,那十二处伤口自是屡受牵动,流血不止。他失血不少,乏力虚弱,自然便脸色泛黄、额间冒汗;只因他外有铁甲遮挡,看不见里面已血透棉衣,所以齐若男并不知他这异样由何而来。
或有看客要问:他刚受伤时,犹能支持鏖战许久,怎么如今旧伤复发,片刻工夫便支持不住了?难不成这旧伤挣裂,竟比初受之伤还要厉害不成?
不错,陈敬龙身上十二处创伤,有九处皆是箭伤,此时旧伤挣开,不住流血,确是比最初受伤时更加厉害。
须知,箭入人体后,若不拔出,则箭杆阻塞创口,出血并不很多;上次大战,陈敬龙中箭后,始终带箭而战,不敢将箭拔出,直到大战结束,安稳下来,才让医者剜出箭镞,处理伤口,便是为此。
如今他伤口复开,已无箭杆阻塞流血,出血速度,自然远比初受伤时要快;只这片刻工夫,出血量已比上次带箭大战那许久还要多了许多,所以他上次能支持许久,精力不衰,现在却显露虚弱之态,很有些支持不住。
然而,他这伤势许久不愈,是因为与楚楚乱来;如此尴尬的事情,却怎好让别人知道?是以齐若男已经看出异样,陈敬龙却仍要装成若无其事,不敢吐露实情,只能咬牙苦撑。
却说陈敬龙强装无事,引众江湖豪杰赶到北边七营时,七营已有些抵挡不住敌军攻势,伤亡颇重;而北面暗族军,已集聚的足够,除正面攻击七营以外,犹向两侧延伸,欲对七营形成包围。
陈敬龙见了七营军士伤亡情形,不由大怒;分开自家军兵,直冲上前,撞入敌军丛中狂冲乱突,奋力杀敌;内力运起,吼声如雷,不住大叫:“陈敬龙在此谁敢阻我?谁敢阻我?……”众江湖豪杰有了方才经验,自是不用多想,只管跟进砍杀混乱敌军便是。
暗族军听得“陈敬龙”到来,惊慌自不必言。不大工夫,北面暗族军又被陈敬龙等人冲的一塌糊涂。
陈敬龙冲杀一气,怒气稍息,却觉疲劳气喘、头晕目眩,正是流血更多,已实实支持不住;无奈何,只得引军杀回,退至七营军兵后方。
齐若男、欧阳莫邪、吴旬三人都发觉他神情不对,纷纷询问他究竟有何不妥。陈敬龙却顾不得支吾解释,诧异反问:“按时间推算,项拓一军早该到了,为何仍不见踪影?难不成,他们竟会听不见方才战鼓声响么?”。
三百五十八节、暗军倚仗
三百五十八节、暗军倚仗
陈敬龙见项拓一军仍未出现,颇觉诧异。
欧阳莫邪解释道:“若按正常路程计算,项拓一军确是早该到了;可是,敬龙,你别忘了,现在是处处积雪过膝啊;雪地行走,马匹不得扬蹄,速度大受影响;项拓一军路上所费时间,当然要更长一些才对,却怎么可能在按正常路途估算的时间内赶到这里?”
陈敬龙一呆,懊恼大叫:“啊哟,我早没想到这点,竟把项拓军到来时间算错了”望向北面混乱敌军,又叹道:“现在正是夹击破敌的好时机;可惜,可惜”
欧阳莫邪埋怨道:“你先前若肯与我们仔细商议,又怎会有如今这般失误?你认定自己考虑周全了,可实际上……”齐若男打断道:“不要说了;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何用?”
欧阳莫邪心中不喜,瞥了齐若男一眼,讪讪说道:“你维护敬龙,也未免维护的太过;他明明做的不对,难道不许人说么?”齐若男大怒,瞠目喝道:“你说话不是时候,我便不许你说,跟维不维护敬龙,又有什么干系?怎么,你不服气么?”欧阳莫邪气的俊脸惨白,但眼见齐若男发火,确实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把头转向旁边,不去看她;嘴角一抽一抽,委屈欲哭。
齐若男也不理他,劝陈敬龙道:“已经算错时间,懊恼也无益处;快寻思补救之策,才是正经”
陈敬龙稍一沉吟,傲然笑道:“些许失误,无关大局,何需懊恼?这一战,不过少杀些敌军罢了,却也不至因我小小失误便即落败”拨转马头,叫道:“先去击溃南面敌军,回头再收拾北面敌军好了;大家随我来”言毕,打马便行。齐若男忙引众江湖豪杰跟上。
陈敬龙要“先去击溃南面敌军”,其实便是因算错了项拓军到达时间,不得不改变计划,颠倒了破敌的顺序。
他原本算计,是拦腰截断敌军队伍后,在项拓军抵达之前,扰乱北面敌军,随后与项拓军两面夹击,狠杀混乱敌军,予敌以重创;待北面敌军彻底溃散后,再回头击退南面敌军,衔尾追杀,以多增敌军伤亡。
如今,因算错时间,夹击北面敌军的计划暂不能行,只得延后;而陈敬龙旧创崩裂,情知自己再支持不了很久,不敢与敌军长时间纠缠下去,不得以,只好颠倒顺序,先求击退南面敌军,待项拓军赶到,再回头夹击北面敌军;如此一来,南面敌军溃退时,便无法衔尾追杀,伤敌数量自然就不会如原来估计的一般多。
以陈敬龙的想法,如此行事,不能按原来计划多杀敌军,已是十分郁闷;但只是胜的不够满意罢了,至于败,却是绝对不会的。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
却说陈敬龙等人又来到南面六营军后,观望战情,却见南面敌军混乱已息,又逐渐集结起来,虽暂时未能形成有力攻势,但抵挡六营军兵冲击,却已绰绰有余。
陈敬龙正要分开军兵,上前厮杀,吴旬忽地叫道:“陈少侠,不要去”陈敬龙收缰止马,愕道:“怎么?”吴旬寻思一下,皱眉说道:“我觉得事情很有些不对头敌军不该是现在这样子的”
陈敬龙奇道:“敌军不是这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吴旬分析道:“敌军既然怕你怕的要死,不敢与你相抗,知道了你在战场上,便应该快些撤退才对,岂能再集结准备,谋求反攻?可是,现在的敌军,并未退却,仍在集结,分明有反攻之意;这不是太不合理了么?”
陈敬龙怔了半晌,缓缓点头,叹道:“不错,这一节我可早没想过敌军既然怕我,知道了我在战场上,自然是要逃的;我方才冲乱敌军时,只想暂缓敌军攻势,可没想过会不会将其吓走;真是又考虑的不够周全了”微一停顿,望向南面敌军,又诧异问道:“可是……敌军已知我在这里,却为何不肯退逃?难道……难道敌军对我的畏惧,竟是假装的不成?”
齐若男沉声说道:“方才你在前面冲杀,我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敌军走避不迭、自相践踏,对你的畏惧,绝不会有假;他们不肯退兵,定然另有原因”
吴旬急急说道:“我做镖师在半兽族行走时,常见鬣狗与狮子打架:若鬣狗数量不多,明明打不过狮子,却仍不肯逃,偏要纠缠不休时,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大批同伴即将赶到帮忙,有所依仗……”
陈敬龙笑道:“你这猜测,并无道理。敌军大营距这足有六七十里,就算现在派遣第二拔援兵,短时间之内也无法赶到……”
吴旬忙道:“敌军的倚仗,未必是第二拨援兵;敌军队伍极长,不知绵延多远;先前咱们并没看到其后队究竟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敌军究竟有多少人;或许其后队人数极众,也说不定”
陈敬龙大笑道:“被我一冲即乱,连伸展两翼包围我军都顾不上了;如此草包敌军,再多也没用处”
吴旬苦劝道:“敌军既然不退,定是其倚仗够强,足可威胁我军陈少侠,再战下去,必有所失;依我之见,不如趁眼前敌军攻势未成,无法全力追袭掩杀之机,速速退兵才好”
陈敬龙摇头笑道:“胡闹咱们兵力虽少,却并未稍落下风,何必要退?我就不信,敌军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倚仗……”话尚未完,却听一名江湖汉子叫道:“陈少侠快看,西面有敌来袭”
众人齐吃一惊,转头看去,果见西面相距战场三四里处,有一群暗族骑兵行来;因积雪太厚,马匹不得疾奔,移动速度并不很快;观其人数,也不很多,只有四五千人罢了。
陈敬龙大笑道:“这便是敌军的倚仗了哈哈,想要三面夹击我军,可只凭这几千人从西攻来,却怎么够用?咱们走,先去击溃这一支敌军再说”言罢,趋马向西迎去。齐若男等人依旧跟随。
两军接近,渐渐能看清敌军模样。却见由西而来这支暗族军,都是身着精钢板甲、头戴覆面头盔,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装备厚重程度,远胜于寻常暗族士兵。
陈敬龙看清敌军穿着模样,不由暗暗吃惊,心道:“这一身盔甲,少说也有百来斤重,以普通人体力而言,负了如此重量,行动必极吃力,哪来能灵活行动、厮杀作战?难道这些士兵,竟不是普通人么?”心中颇存疑忌之意。
等两军相距不及二十丈时,暗族军最前列正中一人大叫:“轩辕猪猡,你们当中,有陈敬龙么?”因覆面头盔遮挡,叫声沉闷,不很清晰。
这大叫之人,所着盔甲比其他军士更为厚重,且其他军士盔甲皆为钢质本色,唯有此人盔甲银光灿烂,却是在甲外漆了银粉;显然,此人身份与其他军兵有所不同。
陈敬龙听得“轩辕猪猡”四字,不由大怒,厉声吼道:“老子便是陈敬龙谁不怕死,便来尝尝你轩辕族爷爷的厉害”奋力催马,直向那银甲人撞去。
那银甲人听得来者正是陈敬龙,忙叫道:“快上,格杀此人”他身边十余军士一齐打马加速,迎上陈敬龙。
陈敬龙见敌军迎来,大吼一声,蛇矛直出,戳向正对一人。那人长矛斜挥,矛身笼起黑色薄雾,拨向陈敬龙蛇矛。
陈敬龙见对方会用斗气,更是吃惊;不及多想,在两矛相交之际,四重内力急涌而上,于瞬息间接连发出。
“忽”一声响,那军士长矛脱手,斜飞出十丈余去,人却无声无息,向后便倒,落于马下,再不动弹;却是在陈敬龙雄浑内力连续冲击之下,内腑已被震碎。
陈敬龙蛇矛被他拨的向左一偏;借着这拨击之力,也不收矛,横扫向左侧冲来的一敌。
那军士正挺矛欲刺,却陈敬龙抢先出手攻来;只得上身前倾,伏在马背上,躲过蛇矛横扫。
陈敬龙一矛扫空,随即奋力回收,快如闪电的戳向右前方一敌。那人长矛已奔陈敬龙胁下刺去,却不料陈敬龙这回矛一戳,是将内力运至极处,出手当真快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