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北侧辕门大开,军兵如蚁,向内行进;正是退回的暗族军刚到不久,尚不曾全部入营;喧闹吵杂声,便是这些军马争路而发出的。
项拓一军尚在奔驰,蹄声如雷,那些未曾入营的暗族军听见,更显惶急;惊呼不绝、你推我挤,十分混乱。
慕容滨滨见敌军已到大营,追袭不成,便叫道:“调转方向,回归营地去吧”项拓大笑道:“敌军混乱,正可趁势而入,到他营中大杀一气;如此良机,岂可错过?”言毕,不等慕容滨滨接口,抬戟指向敌营,大叫:“陈敬龙,前面是龙潭虎穴,你敢不敢闯?”
陈敬龙本就悍勇,此时碰上个臭味相投的家伙,生了攀比之心,不由斗志更盛,将生死全然抛在脑后;听他出言相激,也不应答,大叫道:“杀进去”跃马扬矛,当先冲去。
项拓哈哈大笑,催马急追,想赶在他头里;齐若男打马叫道:“敬龙,等我一起去”也是直撞向敌营,毫不迟疑。慕容滨滨与欧阳莫邪见他们已经杀去,阻拦不及,无奈何,亦只得咬紧牙关,跟着冲去。
陈敬龙马快,奔在最前;临近敌营时,放声大叫:“陈敬龙在此,挡我者死”
在辕门处拥挤争路的众暗族军兵,闻得“陈敬龙”三字,无不胆落;也顾不得进营了,发声喊,四散奔逃,竟没一个敢拦截应战的。
陈敬龙见此情景,确定敌军属实对自己异常畏惧,虽不明原因,却也欣喜,胆气愈壮。此时前方军兵逃散,让出道路,辕门大开,通行无阻,却还有什么迟疑的?一马当先,直入敌营。
项拓等人紧随而至,跟着一拥而入。
暗族军营北门内,数千接引溃军回营的军兵本有所准备,以防敌军趁势袭营;却不料,溃卒不但不抵抗敌军,反给让路,竟使敌军畅通无阻,来的如此迅疾。意外之下,弓箭手不及发箭、骑兵不及冲锋,已给敌军冲到跟前;唯有步卒反应灵便,迅速上前迎战,却哪抵得住马匹奔行正猛?刚一撞触,早被纷纷冲倒,践踏蹄下。
陈敬龙先撞入敌阵,冲杀起来;跟着项拓等四将亦到,齐舞兵刃,乱冲乱杀。
陈敬龙、慕容滨滨、欧阳莫邪、齐若男四人,均是可争雄江湖的好手,武力非寻常军兵可比,自不必说;那项拓虽不会斗气,但戟法精湛、膂力过人,亦是个难得的虎将。这五条大虫一齐发威,转眼间,数千军兵已被冲乱;紧跟着一万轩辕军又到,奋力冲杀之下,已经混乱的几千暗族军兵再也抵挡不住,立时溃散。
四更天,暗族军兵大半都在睡觉,被马蹄声、喊杀声惊起时,人不着甲、马不着鞍,匆忙间哪有御敌之力?防守北门的这几千军兵一散,轩辕军再无阻碍,只是随着将领恣意冲突,遇帐揭帐、逢人杀人便了。
陈敬龙、项拓这两个粗货,只知引军冲突杀敌,不知多想;慕容滨滨和欧阳莫邪却都想到,早抢了敌营内道路旁照明的火把在手,一边去帐篷上放火,一边大叫:“拿火把,拿火把”
暗族军营极大,道路纷杂,路旁多有火把照明;更兼天气寒冷,营内燃有许多火堆,以供巡夜军士取暖。要取火把,当真容易的很。
众轩辕军兵听慕容、欧阳两将大叫,都去寻找火把;不大工夫,近半军兵都有了,纷纷放火;队伍行过之处,火头四起。
陈敬龙、项拓当先冲突,队伍随后杀人放火而行,一路几无阻碍;但终究兵力太少,任陈、项二人胆大包天,却也不敢当真闯入敌营深处;只不过是在北门附近穿插往复,来回打转罢了。
折腾了足有顿饭工夫,杀了至少有三五千人,点燃了二三百座军帐,把北门附近搅得一塌糊涂,二人终于心满意足;于是引领军兵,仍从北门退出,绕寨向东行去,欲回转白虎军大营。
此时敌营中各处军兵已纷纷集结,列起阵式,准备御敌;只可惜,轩辕军兵已退,这一番准备却全无用武之处了。
正所谓: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北风日夜刮个不停;轩辕军又正是从北门杀入的,火起时,风卷向南,漫延十分迅速。在北门附近点燃的二三百座军帐燃起,给暗族军营带来的危害,可着实出乎陈敬龙等人意料。
轩辕军队伍转过寨角,往东南而行,走出不及十里,暗军营中已着的如火焰山一般,火光映的半边天都红了;营中哭号呼救之声,响彻夜空,十里外亦听得清清楚楚。
陈敬龙等几员将领见敌营如此,都觉兴奋,也不急着回营,当即止住军兵,观望火势。
看了一会儿,陈敬龙诧异问道:“怎么敌人都不救火,任着这么越烧越旺?”
慕容滨滨笑道:“他们倒是想救,可风急火猛,却怎么能救得熄?这一场火,我看至少也要烧去他们半个营地吧”
陈敬龙闻言,大是懊恼,叹气道:“早知如此,正应趁着火势,杀入敌营腹地大干一场……”
慕容滨滨哈哈大笑,揶揄道:“你这报国之心,着实迫切,无人可比嘿,杀入敌军腹地,抢在火势头里,被火赶上一卷,成了烤猪,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到时定能搏个万民称颂、名垂青史;了不起啧啧,真了不起”
陈敬龙听她一说,恍然叫道:“啊哟,好险幸亏方才没一时冲动,杀进敌营深处,不然,可就糟了”
慕容滨滨摇头叹道:“也不会糟到哪去你这家伙,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连番险战,却都被你糊里糊涂化险为夷,立下奇功;老天如此瞧得起你,估计就算你陷入火场,定也能安然出来,不要紧的”
陈敬龙听她提起连番大战,不由得意,自吹自擂道:“哪里是运气好了?明明是咱们勇猛过人、用计得当……”
话未说完,慕容、欧阳、若男等人已唾成一片,纷纷笑骂道:“我们跟着你,不到一日夜的时间,已在鬼门关前走了几次来回,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亏你现在还有脸吹嘘”
陈敬龙尴尬笑道:“我立功之心太过迫切,行事有些冒险,这是有的;讲老实话,不只你们提心吊胆,其实我的心,也一直是悬在半空的”
欧阳莫邪苦着脸叹道:“原来你们也都害怕;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胆子小,一直害怕呢”齐若男斥道:“我们怕归怕,可终究怕的有个限度;到底没像你一样,吓的满脸冷汗,只差屁滚尿流了”
欧阳莫邪急道:“我没有,我没有……”慕容滨滨笑道:“有的;方才杀入敌营,你就是那样子,我看到了,绝不会错”
她这一确定,陈敬龙、项拓等人都忍不住发笑;欧阳莫邪自己想想,也不禁轻笑出声。
连番大胜,意料中的少,意料外的多;众将立下奇功,此时已得安稳,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都觉喜悦难抑,不由笑闹起来。
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高兴;忽又听得蹄声笃笃,许多兵马自东而来,缓缓靠近。
三百四十五节、敬龙有变
三百四十五节、敬龙有变
众将正在笑闹,忽听蹄声纷杂,许多兵马接近;项拓奇道:“由东而来,应该是咱们白虎军了,却不知是哪支队伍、来做什么?”当即派出一名骑兵,去察探来军身份。
那骑兵去不片刻,便即赶回,禀道:“是咱们后备军,由严将军亲自引领到来”众将听得是自家人,忙引军迎去。
两军相逢,大将严奇引领七员副将,与陈敬龙等人相见。原来除陈家营疲军留在大营休息、后备三营早被派出外,后备军其余八营已尽随严奇而来。此时与项拓会合,在场足足九万军兵。
陈敬龙等人询问来意,严奇略一讲述。
原来,严奇追赶劝阻陈敬龙未果后,独自归营,果按陈敬龙所嘱,命后备军将士枕戈以待,以备随时出援。其实当时陈敬龙有此嘱咐,不过是为了应付严奇,免其纠缠,随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严奇深以陈家营安危为虑,竟十分认真去执行此事。
到将近四更天时分,吴旬引领陈家营疲军归营,自不免惊动主帅袁石及诸位大将。袁石询问战情,吴旬讲述,众将遂知陈敬龙、项拓等人以一万军兵去追袭敌方近十万大军之事。
又过不久,敌营火起。
双方大营相距不过二十里,在轩辕军营中,完全看得见敌营冲天火光。到此时节,便是傻子也能猜到,定是陈敬龙等人追袭的意犹未尽,竟闯入了敌营,以至搞出若大动静。
那袁石能做到白虎军主帅位置,自是个有胆魄、有见识的角色。料到敌营情况是陈敬龙等人搞出的,当即果断下令:立即出兵;若敌营混乱时,便趁势而攻,以挫敌军;若敌营未乱、陈敬龙等人受困时,便接应救援,以免后备三营全军覆没。
出兵帅令一下,诸大将纷纷请缨,但谁能比严奇更占优势?其他大将所统军兵,都已休息,想要集结,得整理准备,颇需些时间;后备军枕戈以待,却是人未脱甲、马未离鞍,军令一到,立即集结、马上出行,方便的很。
敌营大火究竟能烧多久,谁也不知;当此情形,只能是尽早赶去,以觅战机,绝容不得拖延耽误。于是,早有准备的后备军成了出兵首选,不容置疑;虽然袁石不愿严奇立功,但到此时节,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把这出兵的机会,给了后备军。
敌营之火,由北向南,席卷东面大半个营地,并未烧到西面囤积粮草辎重之处;且轩辕军放火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未准备柴草油脂等助燃之物;被火烧着的,大多是些军帐、铺盖等不经烧的东西,火势不能势久。
严奇讲述来此缘由这片刻工夫,敌营火光已暗淡不少,显是燃物将尽、火势将熄。
待严奇讲完,陈敬龙观望敌营火情,笑道:“火势刚过,敌营正乱,正是赶去大杀一场的好时机事不宜迟,严将军,咱们这便去吧”
严奇奇道:“连番大战后,你还有再战之力?”陈敬龙哈哈大笑,应道:“我力气未尽,仍可杀敌,先前不过是兵力不足,不敢深处敌营,只得退却;如今有重兵可持,还怕什么?立功机会便在眼前,不取有违天意;便是拼着累死,好歹也要去再**一场”
九万将士在侧,慕容滨滨等人无不胆气大壮;听得陈敬龙此言,纷纷点头;连欧阳莫邪这胆小鬼亦昂然叫嚣道:“只有一万军兵时,咱们都去敌营闯了一回,现在兵力胜前九倍,还有什么可迟疑的?杀过去,杀过去”
严奇喜道:“好,咱们后备军久受压制,郁闷不堪,从今夜起,可要扬眉吐气了”手举长杆大刀,直指敌营,大呼:“进军”军令方出,陈敬龙、项拓、慕容滨滨、齐若男这一班悍将早打马如飞,当先冲向敌营。
到达敌营东门时,陈敬龙一马当先,舞矛砸碎辕门,大叫:“陈敬龙又来了,挡我者死”直撞入营。后备军诸将引领九万军兵,随后而至,蜂拥而入。
暗军东半营中,火头尚未尽熄,处处浓烟弥漫;焦头烂额者哭号呼救、惊魂未定者茫目奔走;受惊马匹,狂嘶乱跑;混乱的一塌糊涂、不成模样;哪有什么御敌之力?虽有些将领在营中奔走呼喝,约束军兵、稳定军心,但亦未料到敌军会来的如此迅速,全没来得及将有战力的军士集结起来备战。
轩辕军冒烟突火闯入敌营,大杀起来;所到之处,全无有效抵抗,当真杀的得心应手、随心所欲。
可怜暗军东半营兵士,方遭火劫,又遇兵灾。被杀的哭声震天、血流成河,惨不堪言。
西面未受火劫的小半营军兵,不知敌军虚实,只顾得守护粮草辎重,哪敢轻动?况且溃卒络绎拥来,便是有胆去战,也不得进军之路;因此只能任由东面营中大乱,却无法援救,只徒唤奈何罢了。
后备军九万军兵,盘旋往复,只在东半边营中奔走杀敌,也不去碰西半边有备之军。杀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东方发亮,已到天明时分。严奇也不冒险恋战,当即传令退兵。九万将士,依令而行,迅速退出敌营,凯旋而归。
自昨日陈敬龙出兵之后,解三星城之围、破敌援兵,连战连捷,暗族军先后死伤五万有余(其中逃命时,遭自家人践踏而死伤的,便有数千)。一场大火,烧死三万多人,伤者不计其数;最后九万军兵这场大杀,尤其厉害,暗族军被斩者竟达十六万余众。
一日夜间,暗军折损士卒近二十五万;副将、偏将数十;大将六员(除东星城主将、北星城主将、疾风团主将外,还有三个死于大营乱军之中。暗族军阶与轩辕族不同;轩辕军大将统兵十万,暗族军大将统兵五万;可见暗族军大将比轩辕军要多,也不如轩辕军大将值钱。死这六个,不至影响大局。);如此大败,实是入侵轩辕以来所未有之事,消息传回暗族,举国震惊。
暗军主帅在承书向暗族君主解释有此大败的原因时,自认“疏于防范、指挥不当”;但认为最重要的原因,并非出于自身,而是因为敌方突然多出个智勇超绝的无敌悍将陈敬龙;己方论智论勇,都无人是其对手,是以不能不败。
暗族先后两次史无前例的大败,都与陈敬龙有关;这一情况,暗族朝廷不敢不予重视。于是,暗族君主在获得暗军主帅书信后,与王公大臣连夜计议,最终决定:破格动用暗族最强力量,将一半的皇家骑士团,派去轩辕前线;统率这一支强军的,是一半负责保护君主安全的顶尖高手,既六名金宫骑士;另外,还有一位君主特聘的神秘人物随行,参议军机,以应陈敬龙之智。(奶奶地,如此高估陈敬龙的智谋,真是连飞花都哭笑不得,忍不住要骂一句发泄一下了)
而这一支暗族最强力量赶赴前线,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击杀暗族最强敌手陈敬龙,以安军民之心。
当然,这一切,目前轩辕一方,包括已被定为“暗族最强敌手”的陈敬龙本人,都是不知道的;既然不知道,便也全无防范。
且说趁火夜袭敌营后,后备军回归本营;到达营地时,天已大亮;以袁石为首的白虎军众将领,早得哨探禀报,各率军兵等在营外,迎接大胜功臣。
后备军九万将士,个个精神抖擞、扬眉吐气;当真是:鞭敲金镫响,人唱凯歌还。风光无限,一言难尽;昔日抑郁,一扫而空。
而风光之中光芒最盛,格外耀人双目的,自非陈敬龙莫属。陈家营一到前线,便获取前所未有之大胜,这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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