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时,陆续有侥幸躲过魔猿杀戮的暗族人逃来,yù沿路出谷。只可惜,刚行至半路,便被雨梦神箭、商容儿魔法,当头击中,立时呜呼哀哉,复又摔滚回谷。
天大亮后,谷中魔猿吼声渐息,显是神仙花效力已过。
陈敬龙入谷,到古利部人dòng外呼唤。迪蒙引人搬开垒封dòng口的石块,带领五十名健者出dòng。陈敬龙将五十人分成两队,自己与迪蒙各带一队,分头在谷中穿行搜寻,清剿暗族幸存者;整整搜杀一日,至夜方息。
此役,暗族一千八百余人入谷;绝大部分死于魔兽屠戮;一小部分分散逃亡;而逃亡者的大部分,或被暗族人搜到格杀,或死于魔兽袭击;小部分逃亡者,或寻回旧路,yù要出谷,却死于商、雨二人之手,或碰巧摸至谷北道路,被艾得乔猎手luàn箭shè杀。一千八百余人,一日一夜间,死个罄尽,并无一人逃得xìng命。
夜幕再降时,陈敬龙唤回众艾得乔人,与迪蒙等人会合,道:“咱们去查看战果如何!”带领众人,行往luàn石滩处。
离luàn石滩尚有里许,便见满地残肢,遍地肚肠,一具具暗族人尸体,尽皆残破不全,横七竖八分散各处;冷月照耀下,绿草染红,花木带腥,绵延开去,景象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众古利部人见此情景,自是喜不自胜,深以暗族人伤亡为幸。陈敬龙见此凄惨场面,却不由的心情沉重;至于商、雨二nv,更是不忍多睹,早闭了眼,捂了口鼻,只牵着陈敬龙衣服随行便了。
越往前行,残尸越多,尸体也越为零碎,最后只见血ròu遍地,一滩滩,一片片,黑中透红,如泥如酱,竟再找不出一具稍成形状的尸首。见此情景,连众古利部人,也都心情沉重,再高兴不起来。
陈敬龙停步呆看,默立许久,忽地转头,颤声问道:“容儿,雨梦,我这计策,是不是……是不是太过歹毒了?”问话未完,眼睛微眨,两滴泪水沿颊滑落,滴入血泥之中。
二百四十七节、压取营寨
二百四十七节、压取营寨
陈敬龙哽咽问道:“容儿,雨梦,我这计策,是不是……是不是太过歹毒了?”
二女听他问话,一齐睁眼;见了周围血肉遍地的惨烈景象,都是脸色苍白,簌簌抖。商容儿嘴唇微动,正要说话,却忍耐不住,猛地弯腰狂呕起来。雨梦上前一步,拉住陈敬龙手掌,柔声劝道:“陈哥哥,事已至此,悔亦无用;你不要太过自责!”
陈敬龙摇头叹道:“我不是后悔;只是……只是……这些暗族人必定也有妻儿老,在家翘盼望亲人归去,望眼欲穿;却不知他们所盼之人,已中毒计,惨死异乡,尸骨不全。想到这些,我便忍不住心中酸痛……”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说不下去。
雨梦沉yín片刻,皱眉问道:“陈哥哥,咱们在这深谷隐居,与世无争,安度时日,不好么?何苦偏要强出头,搅进这是非圈里,枉造杀戮?”商容儿呕吐稍止,听了这话,抬头喘息道:“梦姐姐说的对!咱们何必枉造杀戮?我再也不想见到这血腥场面了!龙哥哥,咱们偷偷回勿用山吧,每天打猎游玩,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再不过问江湖是非,更不去管他什么种族争斗,好不好?”
陈敬龙摇摇头,正色道:“不!血寇入侵,无数轩辕同胞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轩辕儿女,不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暗族支持血寇,助其害我同胞,我不能无动于衷,任其所为;至于半兽族人,饱受暗族人欺凌压迫,我既处其地、逢其事,免不得要抱这个不平,不然,我良心难安!隐居世外,与人无争,是很好,可惜我现在不能……”
雨梦眼中尽是失望之色,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既然认定要如此走下去,刀兵无情,以后这样的惨烈景象必不少见,现在又何必嗟叹!”
陈敬龙点点头,黯然道:“只愿暗族人吃此大亏,再不敢来,半兽族从此得以安宁吧!若果能如此,两族休兵止戈,再无伤亡;以这两千条人命,换取更多人的安居乐业,也不枉了!”沉yín半晌,又吩咐道:“迪蒙兄弟、莫普大叔,麻烦你二位,带人将这里所有的盔甲、兵器,都收集起来;日后还有用处!”
二人答应一声,自带人忙碌起来。最后收集到的残盔破甲、断矛折剑,各有一千余件,运回古利部洞外,堆了好大一堆。
第二日清晨,姬神医、药僮,云不回三人,带着重伤的鲍兹回到魔兽谷。陈敬龙见他三人无恙,放下心去。那鲍兹经姬神医诊治,伤势已经稳定,神智也已恢复清醒,只是内伤太重,口不能言,更丝毫动弹不得。
当天陈敬龙又带领商、雨、迪蒙、莫普、六子,以及那五十名古利部健者,和那五十名艾得乔猎手,赶往海边;连那罗伯斯也一并带去。
黄昏时分,已到暗族人营寨外。陈敬龙远远观望片刻,见营寨里虽有人巡逻行走,但人数极少,心中有底;便吩咐道:“迪蒙兄弟,一会儿你带领五十名古利部朋友,随我冲入营寨,见暗族人,格杀勿论。莫普大叔,你带领五十名艾得乔猎手,分散围绕营寨,但见有翻跃围栏出逃者,一律射杀。六子负责看守罗伯斯;雨梦、容儿,守在大门外,见出逃者,杀……”
雨梦急道:“陈哥哥,咱们要夺营寨,把敌人赶走也就是了,何必一个也不放过,做的太绝?”
陈敬龙叹道:“我也不愿多伤人命,但实在没有办法!我偷听那萝卜丝说话,知道最近会有血族船只,运送一些轩辕族女人来这里。我要救那些同胞,所以绝不能容许暗族人有幸存者逃出,不然,咱们夺取营寨的消息泄露出去,暗族船只便不敢来了。”微一停顿,又道:“还有,我故意做绝,是想让暗族人知道厉害,有所畏惧,再不敢轻易来犯!”
雨梦点点头,虽有不忍之色,却不再劝说。
陈敬龙当即引领迪蒙等人,直奔营寨大门;到了跟前,见大门紧闭,推之不开,陈敬龙便从门旁围栏上翻入。近处几个暗族人见了,忙大声呼喝,抽剑来迎。陈敬龙岂把这几人放在眼里?钢刀起处,转眼间已尽数砍翻在地,随即上前拔去门闩,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迪蒙率五十名古利部健者冲入,横冲直撞,见人便杀,当真个个如凶狼恶虎一般。营寨原来守军,大半去追救罗伯斯,留下守寨的,不过百余人;况且这百余人现在分散寨中,仓促间不及结成队伍,却哪有能力将迪蒙等人稍挡一挡?
陈敬龙顾不得随众冲杀;打开大门后,便直冲入营寨深处;奔到囚禁塞特部孩童的那间木屋前,横刀守护,但见有暗族人奔来,欲接近木屋,便迎上一一格杀。
营寨内,惊呼、惨叫声起彼伏,过不多久,便渐渐稀落,终于不再听闻,显是暗族人已被屠杀殆尽。迪蒙等人犹恐有漏网者,兀自往来奔走,挨个帐篷搜查。
忽听有人嘶声大叫:“不要杀我,我不要杀……我没做过坏事,不要杀我……”陈敬龙听那声音耳熟,心中微动,忙大声喝道:“不要杀他!把他带过来!”
有人大声答应,跟着便见一个古利部大汉快步走向陈敬龙,手中握着一人脚腕,将那人头下脚上的倒提着,如提jī鸭一般。那被提者满头棕,正是暗族人,口中不住大叫:“不要杀我……”
到了陈敬龙面前,那古利部大汉手一松,将那暗族人丢落地上,笑道:“陈敬龙勇士,这个人,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是个胆鬼,被我现了!”
那暗族人伏在地上,浑身抖,低垂着头,不敢看陈敬龙,口中兀自喃喃泣道:“……不要杀我,我没做过坏事……”
陈敬龙见这人上身赤裸,背上横七竖八,布满鞭痕,便温声问道:“你是傻瓜多尔么?”
那人一愣,抬头看向陈敬龙,愕然问道:“你认o得我?”
陈敬龙含笑点头;仔细打量,见这多尔相貌朴实,神情呆板,显是个头脑不很灵活的老实人,不由对他印象更佳;寻思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来逃命,却要躲在帐篷里?”
多尔见眼前这人神情温和,似无恶意,惊惧之情稍减;愣愣答道:“我不是不想逃,实在是挨过狠打,起不来床,没力气逃!”
陈敬龙笑道:“原来如此!若出来奔逃,必定被杀;挨那五十鞭,虽一时吃苦,却由此保住了xìng命,你可算是因不幸而得大幸了!”微一停顿,又道:“你挨五十鞭,是因心存良善,为塞特部孩子求情。常言道:因果有报。你能不死,正合了这句话,真真是善有善报!”
多尔满头雾水,愣道:“奇怪,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整整挨了五十鞭?啊哟,连我为什么挨打,你都知道;你懂得未卜先知的法术么?”
陈敬龙摇头不答;又问道:“你那晚为塞特部孩子求情,险些被送上绞架;当时你并不求饶,我只当你是个不怕死的;现在你为何又怕被杀,连连呼叫?”
多尔寻思一会儿,道:“我为塞特部孩子求情,是做好事,死了也值得,所以不怕;现在我又没招谁惹谁,稀里糊涂被人杀了,多冤枉?所以就害怕了!”
陈敬龙点点头,笑道:“原来你有没有胆量,要视做不做好事而定,倒真有趣!”略一沉yín,又安慰道:“你不会死的,不用害怕!等你养好了伤,能走动了,我便放你回家,放心好了!”
多尔将信将疑,问道:“别的暗族人,都杀了,却肯放过我?你……你不杀我,别人会不会杀?”先前提他过来那古利部大汉喝道:“陈敬龙勇士,是勇力之神派来的使者,说过的话,怎么会不算?我们都听他的话,他不让杀你,我们当然不杀;这又何必多问?”
多尔喜不自胜,却又不敢多说,连声应道:“是,是!”
陈敬龙吩咐那古利部大汉:“你寻两个同伴帮忙,将他带回古利部……”话未说完,却见又一个古利部人,胁下夹着一个暗族人走来;到了陈敬龙面前,将那暗族人丢下,问道:“搜出个暗族女人,杀不杀?”
那暗族女子身穿米色长裙,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跌落在地后,忙坐起身来,双手抱膝,缩成一团,抬脸望着陈敬龙,眼中尽是惊惧乞怜之色。
陈敬龙见她满头金,知是那夜潜入所见那个与罗伯斯在一起的女子;寻思一下,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哆哆嗦嗦,嗫嚅应道:“我……我叫米娜,是……是罗伯斯子爵大人管家朋友的妹妹,被罗伯斯子爵大人骗到这里,回不去……格……格格……”这“格格”声,却是她惊惧颤抖,牙齿互嗑的声音。
多尔壮着胆子求道:“她不是坏人,没做过坏事,别杀她!罗伯斯大人要把别人送上绞架,她总是想办法阻拦;她很善良,救过很多人,不要杀她!”
陈敬龙回忆一下自己潜入那夜所见,这女子确是有意阻止罗伯斯,救下多尔的xìng命;当即点点头,道:“米娜,我看在多尔面上,饶你不杀。他养伤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他!”
米娜听说可保xìng命,登时狂喜,大声叫道:“哦,天呐,我不是做梦吧?谢谢你们!”俯身伸嘴,去多尔脸上狠狠亲一口,又叫:“亲爱的多尔,谢谢你给我求情!”
二百四十八节、塞特孩童
二百四十八节、塞特孩童
陈敬龙安排人手,命将多尔、米娜二人先送回古利部去,又着意叮嘱,不得为难他二人,要好好相待。几名押送者均都答应,抬了多尔,扯着米娜,出寨自去。
迪蒙等人又搜寻好一会儿,确定营寨里再没有活着的暗族人,方向陈敬龙报告。陈敬龙便命迪蒙亲赴塞特部,说明情况,请兀喇忽酋长来会;又派人去唤莫普、商、雨等人入寨;接着又安排人手,准备稀粥、清水。
营寨里柴米锅灶都是现成,几名古利部人自去忙碌生火,熬制稀饭。
不一刻,商、雨二女入寨。见了陈敬龙,雨梦叹道:“先后有十余人从正门出逃,都被我二人杀了!”陈敬龙见二女神态消沉,知是心怀不忍,忙温声宽慰。
随后莫普率领五十名艾得乔猎手到来;离得老远,莫普便大声笑道:“陈敬龙勇士,我们没有丢脸!有人爬围栏,我们就放箭,全都射死了;统共十六个人,没有一个逃脱的!”陈敬龙连道辛苦。
此时夜色渐暗,众古利部人寻来火把,先后燃起照明。陈敬龙又命人查看所有木屋内的物品。众人查看后回报,除有两间堆放杂物以外,其它木屋中尽是粮米,合计约有十余万担;陈敬龙大喜。
稀饭熟时,兀喇忽率领百余名卫士,随迪蒙到来。一见陈敬龙,兀喇忽便愤怒大叫:“你搞什么鬼?为什么要害我们塞特部?”
陈敬龙迎前,笑道:“我们帮你夺回海湾,你谢也不谢一声,反来质问,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兀喇忽急怒交加,什么也顾不得了,前揪住陈敬龙胸襟,厉声喝道:“暗族人会来报复,塞特部完了!你……你这恶贼,我跟你拼了……”
迪蒙见他对陈敬龙不客气,登时大怒,前便要动手。陈敬龙忙摆手制止迪蒙,冷笑道:“兀喇忽酋长,我自行事我自当,不会让塞特部受连累,你尽管放心!但你视族人xìng命如草芥,我陈敬龙却着实看不下去;今天我要替孩子们讨个公道,就算你不跟我拼命,我也要跟你没完!”
兀喇忽微微一呆,愕道:“孩子们,怎么了?讨什么……什么公道?”
陈敬龙翻臂格开他揪着自己胸襟的手掌,冷笑道:“孩子们怎么了,你自己来看!”引他到那囚禁孩童的木屋前,指门喝道:“我们并未打开此门,门铁锁仍在,可以证明。里面景象如何,都是原本面目,并非我伪装造假,你须明白!”
兀喇忽不知他什么意思,愣愣点头。
陈敬龙伸手扭断铁锁,打开屋门,一股恶臭气味迎面扑出,冲的兀喇忽急忙掩鼻。屋内漆黑一团。旁边一名古利部人急举火把前,往屋里照去。
火光照耀下,只是屋内正摆着一个粪桶,不知多少天没有清理过,已装的满满,桶旁亦有不少溢出的屎ni;除此以外,空空荡荡,再无一件家具器皿;屋子一角,二三十个赤身裸体、瘦骨嶙峋的半兽族孩童相互搂抱,挤成一团,都盯着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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