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兼程,八百里加急,火速传递山西太原府尹手中,此案若有冤屈,必要青天白日,捉贼捉脏,令太原府尹协同办案。
这批示很有趣,更有意味深长的意思,平时这类凶案上报,只会批复尽快落实。
如今这批复,可带着斥责的意思,一到太原府尹的手中,这府尹就傻了:
知道这俩人有来历,连九门提督都亲自出面力保此二人。
越想越慌!
本就是个糊涂官,虽不贪赃枉法,但也不怎么聪明,这就赶紧喝令衙役去城门摘下二人海捕的画像。
又张告贴示为白长生和吴老三褪尘。
白长生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幸好有九门提督相帮,不然自己和吴老三何时才能沉冤得雪?
不过现在吴老三可是不见了,白长生不打算就这么回北京,点点头让府尹宽心告诉他不必慌张。
那九门提督的批复里面,说了协同办案四个字,并没有让自己立刻回北京的意思。
自己可是开棺材铺的,怎没现如今兼职成了捕快?
白长生虽然心有烦躁,但也不能表露出来。
太原府尹看到白长生还带着九个道士,就问是谁,白长生把自己经历的一切说了一通,连着府尹,所有人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果然是能人呀!
只身独闯龙潭虎穴,缉拿九道破敌溃!
这下大伙再不敢怀疑白长生的能耐了。
关于鬼和尚也有参与一切,白长生没说出来,这是和尚的意思。
随着府尹进了内堂,九道士到堂归案,祭坛案告一断落。
白长生刚要嘱托一些事情,那衙门的衙役却抬着一个木盘上出去了。
有点纳闷,白长生拿眼看着,怎么这群人的神情如此肃穆?那上面放着个什么东西?
“白爷,这是您北京的朋友托人押运来的,您看看吧,没敢弄脏一点。”
太原府尹对白长生的称呼都变成爷长爷短的了,白长生惊奇间一挥手,就从内堂出来了。
什么东西给我送来了?吕不辰送来的吗?
随着那群托举木盘的衙役到了门口,白长生发现这东西很眼熟。
木托一撤,东西一展,拿眼一瞧···
白长生脑浆子都快沸腾了!
第117章:案中案之满清胭脂膏蒸骨案(壹)()
“奉赏北京城十大杰出青年暨御赐半口金棺上可收奸臣佞官下可葬狡诈恶邪”
风不止,锦旗迎风招展。
迎着青天白日,白长生只想把自己掐死才好。
现如今这御赐的封号都到了山西省,按这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传遍大江南北了。
外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老百姓看衙门这么热闹,也都凑了过来,脑袋一个挨一个,冲着那锦旗指指点点。
“额的娃啊,这是北京来的青天大老爷啊。”
“那可不,额们可把晴天到老爷盼来了。”
街坊们议论纷纷过后,看到那白长生独立衙门口,也都跪下了。
白长生一回头,只看到太原府尹带着一众衙役也全都都匍匐跪倒。
还没来得及害臊,再一瞧,只看到那群衙役中,有几个人神色闪过几丝慌张。
不住地哆嗦着肩膀,那样子好不惶恐。
正是来到山西的时候,那几个意图不轨的衙役!
白长生走到太原府尹的身边,把他扶起,贴在耳边小声絮叨了几句。
那太原府尹打了个寒噤,噌地一下回头,望着这群衙役,还没说话,却看那群衙役当中,有人跪不住了。
站起来就跑!
连滚带爬,什么都不管了。
白长生冷笑一声:
“抓起来!”
太原府尹脑袋迷糊,什么也不明白,但对白长生此时那叫言听计从,毕竟是上命所差。
大手一挥,剩下的人都站起来了,把那几个心中有鬼的衙役给扑倒,紧跟着稀里哗啦一阵,锁链子上扣!
白长生其实并不确定他们就是歹人,刚才也没有和太原府尹说什么。
凑了过去只是对太原府尹说了声:你回头看看这群人。
毕竟贼人胆虚,这群歹人可不就露了怯了。
推推搡搡把这几个人带到面前,都不用问,一群人腿肚子发颤全都跪了下去。
紧跟着嚎啕大哭,没了一点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样子。
一问就知道,其实这群人都是那九子道的狗腿子,收买而来,平日里帮他封锁一些要紧的消息,比如人口失踪一类的。
就因为有这群人从中作梗,这太方村周围失踪这么多人都没能被朝廷知晓。
而随着九子道的死去,这群人也觉得心里不安,这阵子都有点慌乱,今日看到白长生,心头更是一紧。
“额的神呀,你可真是个擎天的那个柱子哦。”
太原府尹说话都不利索了。
白长生又问了问这群人知不知道九子道的秘密,还有那吴老三的所在,可惜这群人也都不知道。
让太原府尹把这群人押入囚牢,白长生心说九子道死的事情太蹊跷,还是要看一看。
就问那府尹能不能看看九子道的尸身。
太原府尹现在就跟衙役的待遇是一样的,赶紧弯着腰去让仵作把九子道的尸身带过来。
几回头的功夫,九子道尸体就被扛过来了。
白长生拿眼睛一看这尸体,心说这要不是穿着那身衣服,自己都快认不出这就是九子道了。
脑袋整个都碎掉了,头颅凹瘪进去,脑浆子都迸出来滴落在裹尸布上面。
整个身子发黑发紫,有一股子怨气透出来,那脖子上仔细去看,还有一道暗红色印痕。
白长生捂住口鼻却还是闻到一股子香气。
伸手探了一下九子道尸体的脖颈儿,发现并不僵硬,用手指去戳也没有肿胀感。
这人并不是被勒死的,应该是被砸死的。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此人虽说为非作歹,但无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下此狠手呀?
问了问仵作,那仵作岁数也不青了,验了半辈子死尸,说自己不知道还会是什么别的死因。
九子道被人发现的时候,衣衫破碎,头颅破碎,袍带也被撕扯开了,连丝绦都断了半截。
“凶手抓到了吗?”
白长生站起来问,那太原府尹脑袋摇着,一脸的肥肉抖晃地飞了起来。
就这德行还当官差,回去养猪狗都嫌弃。
白长生摇了摇头,心中苦闷,九子道一死,这线索可就断了。
“九子道住在哪?”
随口这么一问,衙门的人说九子道并没有住在山上,而是城内的一间客栈。
说是采购法器方便,就住在城里了。
之前有个罗汉来到府衙化缘,那时候大家看这尸体正发愁,大早上发现躺在街上,谁都不认识。
这罗汉一看就认出来是九子道了,也算帮忙了。
白长生一猜就知道是那十八罗汉,点点头又问早上是被谁发现的。
衙门的人说是早上出摊卖刀削面的小伙计看到的。
这九子道死的太蹊跷了,白长生就想去看看他所住的那间客栈。
刚要走,门外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正是住在太原城外的居民。
这群居民进来就要告状,说城外发现一处祭坛,自己家索居的老人去了那就失踪了。
今天又都回来了,说那地方是个邪教祭坛,要衙门做主,之前这群人也都来过,但被那群内鬼衙役阻挠了。
现在没人作梗了,这群人全都冲进来讨要说法,太原府尹脑袋都大了,一出溜就躲在了白长生身后:
“这才是青天大老爷,额是阴天老爷,你们有事找他。”
白长生再次哑然失笑,这太原府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为父母官的,遇到事竟然全推到自己这里了?
心说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以后还指不定遇到什么呢。
那群百姓可不管那么多,一股脑把白长生围了起来,叽叽喳喳说起了那祭坛的事情。
说自家老人都是被一个年轻人给救的。
白长生苦笑着说那年轻人其实就是自己,他知道来龙去脉。
哗!
所有人都变了颜色,这救命恩人一直苦寻不到,没想到就在眼前!
全都跪在地上叫嚷着这还真是青天大老爷。
“额的神啊,果然是北京城十大杰出青年。”
太原府尹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苹果了。
白长生其实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家居然情绪这么激烈,弯腰安抚众人。
心说祭坛那事情可不止太方村周围,别的村子,甚至别的州府也有,绝对要全数拔除才行。
回过身子跟太原府尹交代一番,让他火速准备公文,遍传山西各地,让所有府衙准备好。
务必一网打尽娄冥的道统,一边说着还凭着记忆画下了娄冥的画像,交给太原府尹。
还有吴老三,这人可不能丢,白长生又叮嘱一定要找到吴老三这个人。
太原府尹之前也有点纳闷,上面说的是协助此二人,但现在只看到白长生一个。
原来是丢了一个,哪敢多问,赶紧下去准备了。
这太原府衙门,现在可以说是白长生一人独断乾纲了。
有太原府尹的命令,这群衙役又看到白长生这么得人心,只能马首是瞻。
我这现在成半个官了!白长生有点迷茫有点可笑。
但现在不是松懈时候,带着衙役就问了那九子道所住的客栈,要去查验一番。
出离衙门,一伙人浩浩荡荡就奔着那客店去了。
一路上可谓风光无限,白长生的名号自打今日也在山西传开了。
走到一半,老百姓对白长生很是推崇,跟在后面呼喊着青天大老爷。
不知道的老百姓都问着怎么回事,有人就说出了白长生智救老人,火烧祭坛的事迹。
任谁听到都会很佩服,白长生也很受用,左右招手示意。
看到路边有个算命的先生也过来凑热闹了。
这人举着个幡子,上面写着生辰八字,算命卜卦一类的买卖招牌。
测凶吉,问前程,今日运程,明日晴雨,婚丧不忌,相宅破土。
这类营生在北京早都被发扬光大了,不怎么稀奇。
可白长生却站住了,看着那算命的幡布,心中一阵恶寒:
“就说不对劲!”
第118章:案中案之满清胭脂膏蒸骨案(贰)()
白长生站住了脚,那群衙役也都停下了,看着这新任青天大老爷,不明所以。
白长生缓步上前,走到那算命先生的面前,那先生很惊奇,觉得是有生意上门了:
“您这是要卜卦还是?”
没说完,身后那群衙役吆喝了起来:
“锁上他锁上他!锁上这混账驴球球杀人犯!”
这误会大了,衙役们看到白长生走到那人面前,表情不阴不阳,以为是认出了嫌犯。
算命先生也慌了,自己平时也就偷个鸡抓个鸭,怎么这么大阵仗来抓自己?
“额的老爷哟,额可没干啥子缺德事哦!”
白长生也被这群衙役吓到了,赶紧喝令他们住手。
自己却伸出一只手,摸着那块幡布,那块布上面写着一行字:
十月初九,不宜远行。
今天是十月初九,自己离开北京的时候,可还是九月。
那乘轿子抬了足足七日!
白长生算了一下这日子,洞悉真相。
怪不得之前在梦中也曾遇见算命的摊子,原来道理在这里。
果然不是鬼抬轿子,而是有人接力把自己和吴老三送到的山西!
这是为什么?
此刻洞悉了来这里是有人刻意为之,白长生心中发冷,这人肯定有所图谋。
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了。
那算命先生惊出了一身冷汗,把一串糖葫芦往里面塞了一下。
不就是抢了个糖葫芦,至于这样?
他是不明白,可他吓坏了!
白长生带着一众衙役,路上再没停歇就到了那间客店。
之前这群人也来过,但并没有在九子道的房间里面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
白长生执意要来,问了哪间房,那小伙计也不敢阻拦,就道是胭脂天字号房。
这名字白长生就听出不对劲来了。
在旧时客店之中,房间的名字很有趣,都包含一些蕴意,比如进京赶考的士子就喜欢住天字一号房,也是图个吉利。
做买卖的就喜欢住珐琅彩的(发财)房。
可九子道一个道士,居然住在胭脂一号房,看得出来他平日里也不怎么规矩,算不上清规戒律加持。
一群衙役之前没注意到,听白长生这么说,一个个都佩服万分。
他们可不知道白长生这是在温柔乡那里学来的,那花嬷嬷的房间就是胭脂房!
推开门一进来,就闻到屋子里面飘出来一股子胭脂香气,白长生努了努鼻子,不怎么喜欢。
一席桌椅,一张床塌,公子铺盖,这屋子没什么特别的。
可桌子边有一个梳妆的台子,那台子上面有根簪子,一面铜镜。
白长生留心了,走上前去把铜镜放在一边,观察起了那根簪子。
正看着,又在那床榻之侧,看到了另外一根···
两根簪子?
这并不是男人所用的束发之物,是女人用的。
一根金簪,一根银簪,一个描龙,一个画凤。
金簪在床边,银簪在铜镜边。
但是这簪子一般不成对,都是单独的。
白长生小心收在怀中,心说那群衙役之前看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根本没留心这些细枝末节。
又看了一圈,发现这屋子没什么特殊的,白长生就带着衙役们出来了。
问了问小伙计,打扫房间的小伙计说九子道在这里时间不多,看到他们也就扔点散碎银子,客客气气没什么交流。
点点头,白长生揣着一对金银龙凤簪就出来了。
这时衙役们觉得也没什么好调查的了,九子道被人所害,也是咎由自取。
可能是在外面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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