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喜欢安静,所以神殿外也没有任何声音。
外面本就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神等不到那侍女的回应,倒也不在意。
他喜欢安静,他想要看看那绝对嘈杂的环境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的世界。
想看,于是就要有人演。
神挥了挥手,霎时间,无数星辰升起,璀璨而明亮,甚至都遮掩住了太阳洒下的光芒。
神再挥挥手,刹那间,海日生残月,一抹妖艳的红色从东边升起,与那火热的太阳隔着星河相望。
一半炽热,一半凄寒。中间个着万千星河。
神喜欢这种矛盾而统一的画面。
神再挥挥手,星河斗转,乾坤颠倒,那火红的阳,那阴冷的月碰撞在一起。
无数的星辰被碾成粉末,无数粉末又聚合成新的星星。
好似波浪的气流冲撞开无数的星辰粉末。
山崩,地裂。
世界仿佛堕入了地狱。
那日,那月碰撞形成的璀璨的光芒遮蔽了整个天空。
天空不见一物。
时间只剩下一种颜色。
璀璨的,明亮的,温暖的,冰冷的,白色。
然而,这一切发生了,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星辰碎裂时的呻吟,没有粉尘聚合时的呢喃,没有人烟兽语,没有蝉声凄寒。
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干净的白色。
然后,白色消失了。
消失的很快,很干脆,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白色的光芒一样。
世界在既沉浸光明之后,又堕入了黑暗。
一片黑暗,同样什么也没有,没有神殿,看不见神殿里的神。
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之前的那片什么也没有的光明一样。
接着,黑暗中的神,伸出了手。
就像他过去无数次毁灭又无数次创造一样。
神张开了嘴,说下了他最熟悉的话。
“神说,要有光。”
他就是神,他说便是神说,神说便是真言。
黑暗中点燃了一盏灯。
灯盏中的火苗很小,却点燃了整片黑暗。
黑暗既是光明的燃料,也曾埋葬过光明。
他是神,天生的神。
他是天生的修神者。
“看,神说就是我说,修神就是修“我想”。”
神看着手掌中的灯,不知道在跟谁说,也许是之前殿里的那个叫做满的小姑娘,也许是某个身在无比遥远的远方的继承人,也许,他只是自言自语。
“神不是修行者,神是创造者。神创造了万物,神便是万物。”
黎很早很早以前便在书上看到过这句话,那是一本充满神圣气息的书,那本书写满了关于神的一切。
自然也会有关于神的解释。
“神即创世之人。”
黎想起这句话,同样想起的还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尊神。
没有再想更多关于那尊神的事,黎将思绪拉回这座小院。
小院的酒香依旧浓郁。那两个刚刚踏入神道的小孩依旧认真听着自己老师说着话。
“神什么都不是,神什么都是,神不是阳光,但神点燃了太阳,神不是月亮,但神塑造了月亮,神不是花,神是绽放花的春天,神不是雪,神是暴风雪的冬天。所以神本来就什么都是。”黎说这话时,带着自信的微笑,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神的身份。
他喜欢做人,做一个不懂人间世事的赤子黎。
但他更习惯做神,做一个明湖湖畔,看莺飞燕舞,看花开花落花满天的神。
同时他还尊敬某一尊神,那是个能斗转星移,能地崩山摧的神。
黎虽然是神,但他依旧不能挥手便能让世间万物皆皆毁灭,他还只是一尊走在神道上的神,况且他也不喜那般。
如他所说,神便是创造,不是毁灭。
神带来的是希望。
黎看着手中的白猫,想了很多。
似是还有些不甘,岳璋抱着些许希望问道,“那神会不会打架?我想做大侠。”
孩子稚嫩的声音唤回了黎的目光。
黎想了想,笑着道,“神当然会,只是我不太会打架,你以后学会了打架,那一定比老师厉害哦。”
既然能将星辰颠倒,那自然会打架吧,黎是这样想的。
黎又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真正的人,不具备一丝神力,却比他能理解神的人。
明湖旁一直住着一个人,黎作为神刚刚住进明湖旁的小木屋之前,那个人就在了。
那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
他叫陈老。
陈老曾经说过,“神创造了万物,世间万物的存在依赖于神的创造,神带来的不是单纯的创造,神带来的是希望。”
“修神便是修希望。”
那日,陈老看着年纪尚小的黎,那日黎在明湖旁的小树林里第一次创造出来了生物。
陈老看见了他所创造出来的生物,那是一棵吃肉的树。
最后陈老严厉的对还不懂事的黎这样说。
“若你创造出来的只是没有希望的物事,那就不是神的所为。”
“神不修没有灵魂的创造,神只修希望。”
黎还记得陈老看向他的目光,目光中透着严肃,还有不喜,更多的是宠溺,是爱护,是尊敬。
自此以后,黎开始读圣贤书,开始行圣贤事。
此时黎看向自己两个学生的眼中带着与当年陈老目光中同样的情绪,他突然明白了那日里陈老的心情。
黎宠溺的摸着岳璋的头,笑着道,“你若是希望,那也能成为行侠仗义的侠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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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另一个希望()
第四十三章另一个希望
黎的第一课仍在继续,他的两个学生才刚刚踏上神的道路。
哪怕是手提屠刀的屠夫也才刚刚能甩出一点火芒,至于剩余的两个小鬼,还没办法感受到自己心口的那盏点燃的灯。
灯虽然点燃,那也需要提着灯的人,才能照亮前行的路。
黎看见了三人的路。
另外也有人也看见了黎的路。
那是一条满是荆棘的路。
“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让一个所谓的神,去走你所想要走的路。”
“所谓修神,不过是修**。”
明湖畔,木屋里。安静的好似没人。
自从黎离开后,陈老也就搬回到了这里,这里依旧如同黎离开时那般美丽。
黎的神圣的气息一直不曾消散,不断的吸引着周围的小兽,不断催生着湖畔的夏花盛开。
只是那些美好的嘈杂都在木屋外。
木屋木门紧紧闭上,便与外界断了联系。
当然不会真的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一只从北面飞来的红喙雀闯进了木屋,打破了与世隔绝的宁静。
红喙鸟带来了一封信,陈老拿着信,他当然知道那封信来自何处,他也理解那份质疑与不信任来自何方。
于是他也写了封信,回馈对方,以示自己心意。
“从来都不是我选择了,被选择的是我。至于那个不切实际梦想,老朽早就忘了。”
“黎是**,更是希望。”
“亲爱的老友,请收下这份来自我最后的礼物。这是唯一的希望。”
黎成为了希望,陈老的希望,两个不懂事的顽童的希望,还有那只刚刚换了主人的屠夫的希望。似乎,他真的成为了希望。
只是,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人不信神。
他们所希望的自然不会是一个天真的还未长大的神。
他们的希望往往来自身边的亲人,身边的朋友,还有爱人。
活着也许就是希望,却有人死去也得到了希望,哪怕那希望显得有些脆弱。
夏何便是失去希望,死后又重燃希望的那个人,或者说是一条鬼。
在远离南方的那座发生了很多事情的城市的小林子里,一条鬼,两个人依旧在路上走着。
一匹老马拖着一架破旧但整洁的马车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马车轮压在小路的泥泞中,带起泥水溅在两旁的老树上。
老马大喘着气,耷拉着头,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只是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中依旧宣告了它超过一般的马的体力。
殷槐驱使着老马,手中的马鞭虚晃,抽在马背上,足够疼还足够清脆。
清脆的能在前面好几十步外都能听到。
至于调皮的夏小怜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里。
骑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马驹就跑在了马车的前面,不是还能传来夏小怜那清脆而又动人的笑声。
老马听着那笑声,心中又喜又恼。
喜的是终于摆脱了那烦人的小姑娘,还有那强大的有些不讲道理的青年。这是值得欢喜的事。
恼的便是坐在自己身后的少年,逃离那两人魔爪的老马却又不得不拜倒在这少年的马鞭下。
老马暗中诅咒:明明是这么安静的少年,怎么抽起马来这么响亮。
殷槐听不到老马的不满,即便听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此刻的他思绪根本就没有落在老马身上。
也没有落在前面欢笑的小姑娘身上。
而是落在了那个已经死成一条鬼还乐此不疲的扬言要保护自己妹妹的青年身上。
更准确的说,殷槐想起昨日里,那个青年说的一席话。
那席话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的大门。
原本已经有些因为无望的复仇而逐渐冷却的心也被那扇门后的世界点燃了希望。
“我说,你也该跟我讲讲关于我变成一条谁也看不见的鬼的事情了吧。”夏何漂浮在火堆上,用手触摸着根本摸不到的火焰,似笑非笑的道。
语气虽故作轻松,但还是遮掩不了青年内心的些许慌张还有不适。
殷槐看着夏何,看着青年半透明的手指掠过火舌。
火堆很热,烤的他脸通红,而他面前飘着脸色苍白的夏何。
他似乎有很多要说的,比如自己的来历,比如那神奇的鬼修之法,比如那页灰纸,比如夏何的复活,比如他的仇恨
然而他需要说的事太多了,多到他不知从何处开口,他本就是一个习惯了安静的小孩。此时更是只能一言不发。
夏何看到了殷槐的沉默,以为殷槐依旧不信任他,想到这里他也沉默了。
只是夏何终究是一个天才,还是个善良的天才,哪怕他已经是一条鬼,他依旧会用天才最直接的方法。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就只好想办法让你信任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先说些你感兴趣的。
比如说,修行。
夏何是天才,哪怕他只是修行过短短的时日,那他也依旧是大荒原上最天才的人。
“那我就先跟你说说关于修行的事吧,然后你再跟我说你应该说的事。”
殷槐听到夏何这样说,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夏何这般痛快。
一时的错愕,夏何已然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授课”。
这场被后世当做修行典范的授课就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林子里展开。
林子有好学的学生,林子里有天才的老师。
老师的话足够惊世骇俗,而作为学生的殷槐却没有天才的理解能力,但他毕竟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那个世界里他也见过能填山移海的修士。
那是那个世界的传说,不久前他也见过这个世界的修士。
而他面前的就是一个传说中的天才。
所以,那般惊世骇俗的话,也就显得不那么惊世骇俗了。
既然,夏何要说。
那么,殷槐也就只好乖乖听着。
夏风吹,声音袅袅。
直接传入了殷槐的心里,种下了一棵种子。
种子在发芽,因为现在半空中的那个青年真的好像太阳,点燃了殷槐心中的希望。
有些晚,总之还是送到了哈,诸君好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四章 自然选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第四十四章自然选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老学究在讲课时,总会清清嗓子,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微笑,或是拿着没有写一个字的笔记,或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那黝黑的眼睛里,带着好像能把你一眼看透的神采。
而那些个小城里教人识字的塾师们,则只会摇头晃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已经无数次熟读却依然无法明了其中至理的经典。
那没有激情的眼睛里,带着神游四方的距离。
而夏何不是老学究,不会一直看着自己实际上的学生,然后用“你什么都不懂”的目光去指责他。
他也不是那些只会叫人识字念书的塾师,不会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教导那些已经被前人念叨过的警世名言。
他不是老学究,所以抬起头,坐在马车顶檐边,看着前路漫漫。
他不是小塾师,所以说这话,却是世间未曾听说的惊世骇言。
“何为修行?”夏何的声音变得悠然,像是在娓娓道来世界的真理。
“有人把修行当做上天的馈赠,把修行者奉为神明,把修行当做通往神明的神迹,那是俗世间最为普遍的说法,借一件神圣的外套装扮那些力量超越凡俗的人。”
“这当然是不对的。”
这是世俗之人的说法,那些脱离世俗的人自然不会这么想,夏何自然也不会这般想。
至于殷槐,他认真的驱使着老马,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他是否这样想。
“因为当时没有人认识到修行是什么,于是就涌现出了无数的学者试图去探究人们为何需要修行,然后再推断出修行的本质是什么。”
“那么修行到底为了什么。”
“如今世间所比较受人认可的说法便是来自源经上的说法。”
“源经是说,在蛮荒年代,那是异兽纵横,无数强大而凶残的生灵猛兽统治了整个世界,那时的世界是黑暗的世界,是野蛮的世界,也是令人绝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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