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爷,脸上的表情和王治一样的精彩,他本来正逗着鸟,这好好的,这么一个搞流动装修的小伙子,拿着一个劣质笔记本,装模作样,时不时还偷偷看自己两眼,本来就够奇怪了,现在突然还指着自己的下身,那一脸的奇怪表情,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也没发现甚么奇怪的地方。
王治心里那个苦啊,真的差点就想哭出来了,想解释,可这又哪里解释得清楚呢?
钱佳看见王治那一脸憋屈的样子,终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叫你不帮老娘,看我不整死你!”
王治,是一个不喜欢多事的人,他算是个喜欢安静的老实人,不过,老实人终究还是个人。
他的怒火终于燃烧到了顶点,砰然一声就爆发了,于是他一只手拿着笔记本,一只手拿着笔,猛然跳了起来,两只手顺手就将本子和笔砸向了钱佳,嘴里还怒吼道:“老子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王治一般很少练习过打靶,毕竟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兴趣,所以他投掷的水平不仅是有限的,更是劣质的。
原本冲着紧靠在老大爷身边的钱佳砸过去的笔记本,偏偏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老大爷的脸上,而那支笔,倒是准确地打在了钱佳的脑袋上,可钱佳的脑袋是啥啊?答案是:啥也不是。
于是,这支笔就从她的脑袋里钻了过去,以一个刁钻而致命的角度,准确地钻进了鸟笼,直接打在了那只鸟的身上。
树林下,老大爷的惊叫声,还有凄惨的鸟叫声,在同一个时刻响起了!
王治一下子傻了,呆呆地看着面前四五米的女鬼,老头,和一只鸟,鸟儿扑扇了两下翅膀,痛苦的悲鸣着在笼子里折腾。
老大爷猝不及防下往后面退了一步,好歹没有倒下去,等他站稳时,便瞪起一双凶狠的眼睛看着王治。
而钱佳此时也跟着惊叫了一声道:“呀!你闯祸了!”
这还用得着她说!王治当然清楚,他心里正想方设法地翻腾着那仅有的一点墨水,想要搞清楚现状,如果可能的话,能解释清楚,让老头原谅就好了,而在翻腾的间隙,他甚至抽空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钱佳的母亲。
可他心里琢磨了一下,啥也没琢磨出来,不过却清楚这老头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因为老头在笼中鸟的凄鸣声中,正左看右看,那模样,自然不是脑子被砸出毛病了,他是想在地上找一块砖头啥的。
王治这时终于清醒了,他立刻大吼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大吼的同时,一转身就抓住自行车的龙头,然后发足狂奔起来。
老头在后面找了半天,楞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无奈之下,看见王治逃跑了,直接就从地上抓了一把草皮,对着王治的背影就砸过去,嘴里也跟着吼道:“故意你妈…个…逼,老子看你就是个神经病!”草皮自然飞不了多远,于是在老大爷的面前,散开的草叶便飘飘洒洒地纷飞起来。
钱佳这次终于没能继续笑下去,他看着跑得惊心动魄的王治,终于有些担忧起来,不过,犹豫了半天,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笔记本,无奈地一叹,终于还是跟着飘出了树林,远远地缀上了逃窜中的王治同志。
第十一章 特容易让男人着火的女人()
王治逃出了小公园,这下再没心情去桥下了,琢磨了一会儿,感觉这里到处都暗藏危机,两个警察说不定甚么时候又得找回来,那个老头估摸着就是这附近的人,说不定也知道他的窝点就在桥下,毕竟王治同志在桥下蹲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叫钱夹的女鬼,自己要还留在这里,非得被她害死不可。
一想到那个女鬼,他急切地回头晃着脑袋看了看,车来人往的,也没看见那个女鬼的影子,而且大太阳底下的,她估摸着也不会呆太久,于是,他跨上自行车,然后就朝着城外飞奔而去了。
王治是一边骑车,一边回头张望,整个一逃跑犯人的样子,一路飞奔下来,只用了二十多分钟,他好歹算是回到了城外的出租屋里。
出租屋是当地一个农民的,几座房子就建在一片水田旁,围成了一个院子,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不过院子里也没啥人,大部分房客都和王治差不多的打工仔,只不过从事的项目有些区分而已,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人基本上都还在城里想方设法的挣钱呢。
王治租的那栋房子有两层,他租在了底层,放好了自行车,打开门,他就一头倒在了床上,这一路飞奔过来,人虽然还不怎么觉得累,可心里却感觉有些慌慌的,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到底是为的甚么,或许,心底的最深处,还是觉得那个钱包有些可怜,自己这么不顾一切地丢下她,确实有些过分吧。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下,看着斑驳的墙顶上悬吊着的白炽灯。
他自己都在心里有点鄙视自己了,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昨天都还生龙活虎地打男人,今天就变成了鬼,其实她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的吧,至少,如果是写点材料,偷偷摸摸送去派出所,应该不是甚么太难的事情。
可是……哎,他确实不想多事,毕竟一个人在城里不容易,老爸没文化,又老实,只能在工地上干苦力,家里还有一个老妈,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一家人东一个西一个的,最好都平平安安的,一点事都不出,那才是真的阿弥陀佛,烧香拜佛了!
王治的思想在那里纷飞,一会儿想到年迈却依然劳苦的父亲,一会儿想到已经逐渐苍老而寂寞,一个人独自守在老家的母亲,心里那个酸楚啊!
他正情潮汹涌时,一个蓬松松的,黄…色而毛茸茸东西缓慢地从他的左边飘进了他的视线,他愣了一下,身体一激灵,忍不住扭头看过去,这是一个脑袋,一个黄色爆炸头形的美丽女人的脑袋!
“啊!我的妈呀!”王治吓得不轻,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翻身就滚到了床下,隔着床看着突然出现的钱佳。
钱佳嘿嘿的坏笑了一下,然后潇洒地甩了一下自己的爆炸头,可惜她的头发连颤抖都没颤抖一下,就好像一根根钢针一样岿然不动。
王治哭丧个脸,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火辣辣鬼女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都快被你整死了!”
“哼!整死?老子都死了,你要死了,正好来陪我!”钱佳不屑地哼道,然后那眼睛乜斜地看着脏兮兮的床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啊,是啊。”王治本能地答道。
“猪窝都不如!”
王治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确实脏得有点不好见人的床单,嘴里咕哝道:“我也没叫你来啊!”
“你以为我想来吗?”钱佳吼叫了起来,一转身就挥起拳头砸向了墙,可是她的拳头却无声无息的直接钻了进去,她一愣,心里更来气,又抬起一脚,可结果还是一样,啥也没发生。
她终于愤怒了,一转身,瞪着凶恶的眼睛,看着王治,然后飞快地冲了上来,两只小腿都还在床下,她就猛然抬起双手,向着王治打过来,嘴里同时还叫道:“老子今年才二十一,书没读几本,钱没用几张,车没开几辆,房子也没买,男人也没上,老子心里不服,老子要报仇!可你他妈的就知道躲,躲!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再去死一次!”
王治这次是真被吓住了,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凶狠的鬼,他不由自主地双手抱着头,半蹲在地上,让这个女鬼揍自己。
不过,钱佳的攻击看起来凶猛异常,打在王治身上却啥效果都没有,其实也不能说没效果,虽然王治啥感觉都没有,不过钱佳有感觉啊,至少再不是打在别的东西上那么空落落的感觉,那是打着实在东西了。
吼也吼了,打也打了,钱大小姐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从床上退了出来,又隔着床看着王治道:“好了,你给句实在话,到底帮不帮我?”
王治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钱佳,这一幕感觉有点相似,就在一两个钟头前,那个可怜兮兮蹲在地上的人,正好是女鬼,没想到现在居然换了过来。
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年也才二十四岁,连女人也没碰过,还想多活几年呢!”
钱佳眉头一拧,指着王治道:“我说你这个男人,真他妈没出息!女人算啥,老子不就是。”她说着身体扭动了一下,还狠狠地挺了一下那高耸的上半身。
经她这么一说,王治再次认真地看了看钱佳,别说,这女人确实挺极品的,是那种特容易让男人着火的女人,尤其是她再穿上这一身露骨的穿着,见到她的男人,脑子里不动那么点邪念,那就不正常了。
王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指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衣服!”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这么突然地说出来,让钱佳楞了一下,不过她看着王治那猥琐的脸,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暴怒地跳了起来,双手在自己身上扒拉了一下,吼道:“老子就穿着衣服怎么的?老子现在还脱不下来了!你想怎么着?想占我便宜啊?”
王治真的无语了,这确实是一个挺好看的女人,不过这脾气,王治终于有些明白,她为甚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死了!这肯定是有一定缘由的。
第十二章 我可是初中毕业!()
这下王治是实在没办法了,这都赶到出租房里来了,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过,他这下是真的屈服了。
终于,在钱包小姐的威胁加哀求下,王治开始摸摸索索地在屋里找起了笔和纸来。
不过,这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为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床也没别的啥东西,纸虽然有,甚至书都有,就是那本灯笼模样的,不在乎故事开头结尾,甚至有没有情节都不重要的书。可笔就难办了,他又不是一文化人,平时又不记账,就算是作总结,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这笔还真不好找。
房间里是没办法了,他只好到院子里去找,这次运气还不错,对面楼里的一个小学生正好在家,总算凑合着把纸和笔都弄到了。
于是,王治回到房间,半蹲在地上,将作业本摊开在床上,拿着铅笔,扭头看着钱佳道:“怎么写?”
钱佳想了想,甚至伸手抠了一下脑袋,只是她的手直接伸进了爆炸头里面,都怀疑是不是直接伸到了脑袋里面去了。
然后她沉吟地说道:“你这么写:09年7月16日晚上11点,杀人犯张跃在舒海龙旅馆杀害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身体,努力地想着最好的词汇。
“慢点!慢点!我写不过来!”王治捏着铅笔,手都抖起来了,哪里跟得上钱夹小姐的口述。
钱佳不满地停了下来,弯腰凑上来看王治写到哪里了,可她一看之下,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惊叫道:“这也叫字?”
王治的字算不上好,因为简直就不敢拿出来见人,平时大家见面好歹都只是动嘴,不用动笔,也就无所谓了,现在这赶鸭子上架,要他写一个案情陈述,虽然陈述的人不是他,可他依然紧张,于是紧张之下,这字就更难看了。
王治尴尬地笑笑道:“没办法,将就着用吧。”
“你读过书吗?”钱佳怀疑地看着王治那普普通通的脸,没想到这脸长得还凑合,这字实在不堪入目。
“我可是初中毕业!”王治立刻义正言辞地回应道,看他那架势,好像初中毕业就很牛逼似的,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王治同志能混到初中才毕业,还是比较艰苦而刻苦,乃至痛苦的。
钱佳更加怀疑地说道:“初中毕业也能这样?我好歹也是高中读了一年半,比你水平高多了!”
“半斤和八两,你也别得意!还是赶快说正事吧,他杀了谁?”王治不满地咕哝道。
“当然是我拉!你个白痴。”
王治火了,捏着铅笔,差点就摔了下去,可他就那么捏了两下,火气没谁来消灭,自己就退了,他凄凉的说道:“你总得有个名吧。”
“钱佳!我都跟你说过了!”
于是王治继续写道:张跃在舒海龙旅馆杀害了钱夹。
“不是这个夹,是佳人的佳!”
王治一愣,于是在那个“夹”字上画了个圈,把它抹了,又在后面添了一个“家”字。
钱佳暴跳了起来,吼道:“你个猪!不是这个‘家’字,是‘佳人’的‘佳’。”
王治这次也暴跳了起来,对着钱夹小姐吼道:“你个母猪!是你自己说是‘家人’的‘家’!”
钱佳愣了一下,接着痛苦地双手抱头,道:“天哪,我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不可救药的蠢货!老天爷,你是看我死了还不甘心,要接着惩罚我吗?”
这是一封痛苦的案情陈述材料,陈述的人十分痛苦,记录的人万分痛苦,不过好整歹整,熬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差不多报废了半个作业本,这份情节简单的案情陈述报告终归算是写完了。
看着那两张作业纸上不到五六百歪七扭八,勉强能够辨认的字,两人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王治觉得今天比以往在工地上挑砖头都累,从身体到心里都累得难受。
钱佳小姐死得很冤枉,也有点无聊,她本人并不是望江的人,她是四川宜宾的,和张跃在网上认识,于是两人聊天,交往,然后就自然而然地相恋,热恋,至少钱佳自己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说的,于是钱佳小姐这次不远千里,跑到了望江来和张跃见面。
自然了,两个相恋的男女见面了,某些事情就算想避免,那也是避免不了的,至少正常情况下就是如此。
可钱佳小姐偏偏就不正常,她是处女,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说的,而且她很看重这个……。
张跃同志几次想下手,最后都没得逞,甚至还被钱小姐暴打了两次,有鉴于昨晚在立交桥下的所见,以及她如今对可怜的王治同志的暴行,王治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于是在昨天晚上,两人再去舒海龙旅馆开房之后,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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