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冷哼一声,吃饱喝足后也不瞧她,径自踱着步子,步履优雅的在墙头散步。
乔莞与它并肩而走,走了一半忍不住提起:“对了,你为什么会害怕傅天琅?”
黑猫起初没弄清楚“傅天琅”是谁,而后当它想起那个浑身透出一股子阴煞的少年,抿着唇道:“你瞧不出来?他身上那股气,可是只有在经历过屠杀的人才会有的凶煞。”
乔莞心头发悚,半天说不出话,而后暗骂了一句:“胡说八道。”
傅天琅才多大,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这个和平年代里怎么可能经历屠杀。
黑猫没吭声,也不再瞧她,一转身钻进了一旁的丛林。
乔莞这一晚上想着它的话,心事重重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而自乔敏嫁人之后,原本拥挤的小床这会儿突然变得宽敞起来。
“怎么?”乔丽翻了个身,“睡不着?”
乔莞怔了下,在黑暗中点头。
耳畔传来一声轻叹,乔丽沉静片刻后问道:“你觉得琅哥怎么样?”
乔莞心头一跳,眼神闪烁,不过好在周围昏暗,她瞧不到自己的脸色:“琅哥?很好。”
乔丽抿抿唇:“你喜欢他?”
乔莞没马上吭声,低头想了想,小声的回道:“喜欢。”
乔丽在黑暗中沉了脸色。
“琅哥他对我很好,是哥哥。”末了,她又加了一句。
这话刚落,乔丽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窗外风声肆起,吹得周围的树影摇曳,乔莞抱着被子不吭气,等了好半晌,乔丽的声音这才幽幽的钻入耳里。
“我喜欢琅哥,以后让他当你的姐夫好不好?”
乔莞抱着被子不回话。
乔丽等了良久,忍不住重复的问:“好不好?”
好半晌才听到一声轻若蚊蝇的回应:“好。”
隔天,天上又开始飘下毛毛细雨,而五年不曾病过的傅天琅这会儿却倒下了。
他病得突然,明明白日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知这沙包扛到一半突然倒了下来,乔爸见状可给吓得不轻,忙招呼着工友们把他抬回家,一探额头才知道,发烧。
乔莞起初不知情,她放学以后照例在校门口等傅天琅,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正纳闷着只能自己回了家。
岂料刚到家,才知道他病了。
乔莞站在门边,不时的往里探头,只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他安静的在那躺着,额上有汗,双颊泛红,呼吸也比以往要重一些,再往一旁看去,是一脸焦虑的乔丽,她时不时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渍,两道秀丽的眉毛轻轻拧起,虽未施脂粉,但一张脸庞格外娇丽。
乔莞目光暗了暗,没打扰两人,轻轻的退了出去。
之后一整日她都没有进过傅天琅的房间,乔丽一直在房里照顾他,到了晚上医生又来了一趟,知道傅天琅的情况有所好转,她总算放了心,而直到半夜上完厕所路过他房门的时候,乔莞这才趁着无人偷偷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到他略重的呼吸。
乔莞没打算吵醒他,只是借着月光摸索到床边,小手轻轻覆上他的额,探了探已经褪去的体温,终于才松了口气。
可正当她打算回房间的时候,悬在半空的手蓦然被人一把握住。
乔莞心尖一跳,整个人便被他扯进了被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重重的压在了她身上。
乔莞吓得直抽气,伸手试图推开他,掌心却触碰上他格外烫人的胸膛。
“琅哥?”她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是我,你快起来。”
可傅天琅却是充耳不闻,将她柔软的身体圈进怀里,额头抵在她脖颈处深深的嗅了一口,一语不发,似乎并没有醒?
第96章 他打她了(1)()
入了夜,整个小镇变得格外静谧,仅余下月光洒落一地。
乔莞瞅了眼由窗户的缝隙处打进来的一道银光,又听着厨房里“叮咚叮咚”的水声,一时竟被压得骨头生疼。
她扭过头,柔软的唇畔在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侧,那里的皮肤因为高烧的关系,体温要比往日要高,所以她只觉得唇下一热,顿时犹如被热水烫着似的,“噌”的一下弹开。
可她能活动的地方就那么点,到处蹭了蹭没找到能出去的路,反倒因为这一连串的挣动,感觉到身上的“钢板”又硬了些。
乔莞被压得脸色通红,却又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响动,沉静片刻后,凑到他耳畔道:“琅哥,我要回去了。”
徐徐的暖风混合着女孩特有的气息钻进耳里,仿佛一千根细针在心头刷过,麻麻痒痒的触感令他的身体又绷紧了些。
黑暗中乔莞看不到对方的脸,却能轻轻的感受到他身子明显的一僵,两手推上他的胸,柔软的掌心所触碰的,是一块又一块精实的肌肉。
这人其实是醒的吧?
她顿了下,用力的嗅了嗅,满鼻腔都是他微烫的体味。
随即她脸色一红,不由得想起王鸿,王鸿有擦香水的习惯,她其实不知道古龙水是什么东西,但前世当他走近自己的时候,只觉得如沐春风,那味道特别好闻,而到了今生,再嗅着那熟悉的味道,不免泛起了头晕,从前的喜欢也变得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现在
两人凑得极近,她的每一个吐纳,吸入的都是他的气息。
她又用力的嗅了嗅,傅天琅倒是没有擦香水的习惯,平日他的味道总是很自然,很淡,但是如今刚发了高烧,出过汗,体味要比平日重一些,是男子刚毅的味道,不难闻,仔细嗅嗅,她竟有点喜欢。
乔莞脸蛋红了红,翻了个身好不容易在“钢板”的下方找到一条缝,正当她准备挪动挪动,挪出床的时候,那人手臂一紧,直接把她压进了墙角。
她怔了下,耳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小小的身板又不安分的在夹缝中求存。
可她动,她动,她再动,他却是稳稳的,跟堵墙似的赌去她唯一的去路。
没过一会儿,乔莞趴在他怀里,听着那一道道沉稳有力的心跳,累得没了力气。
她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侧过头却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到埋在脖颈处的温热。
乔莞幽幽长叹,翻了个身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可过了好半晌还是忍不住嘀咕:“琅哥,你要把我的胸压没了。”
她好不容易才长大的小肉包啊。
傅天琅:
又过去好半晌,乔莞发现傅天琅似乎动了一下,不再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只是一双如铁般坚硬的胳膊,依旧牢牢的圈着她的腰。
隔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乔莞便被屋外的鸡叫吵醒。
她眨眨眼看看顶上的蚊帐,又看看身侧的少年,看他英俊深邃的睡颜
吓!她居然睡着了!
乔莞双颊一红,赶紧趁着天还未全亮,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探了探他的额头,当掌心触碰到的是正常人的体温时,轻轻松了口气,也跟着做贼似的溜了出去。
而当门被带上没多久,床上的少年随即睁开眼,一双深邃漆黑的眼底并没有刚醒来的迷蒙,反倒带着幽光,内里清亮一片。
乔莞做贼心虚的回了房,探着脑袋看着二姐熟睡的身影,这才敢脱了鞋爬上床。
可这被子还没盖上,乔丽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道:“你上个厕所怎么那么久?”
乔莞心尖一跳,赶紧用被子捂脸,嘀嘀咕咕的应了声,却没说话。
等着身后那人的呼吸又一次趋于平静,她瞧瞧松了口气。
她将脸埋入被里,是再也睡不着了,心里正有一种偷情的罪恶感在慢慢发酵,也使得她在之后的一整天里都没敢和乔丽说话。
到了早上乔莞在厕所里洗漱,咕噜咕噜的正要吐出一口的牙膏沫,隔着大老远的距离瞥到傅天琅的身影,她怔了下,忙丢掉洗漱杯,用大毛巾搓了搓脸便灰溜溜的进了客厅。
听说有几笔烂账要处理,所乔爸一早就出了门,乔妈也在厨房里忙活,客厅的桌子上只有一锅稀饭和一小碟咸菜。
乔莞往碗里舀了点,配着咸菜喝了一碗,正待把碗搁下,又看到那只黑猫蹿上了墙头。
它打了个呵欠慵慵懒懒的在那卧着,时不时冲她喵喵两句,意思多明显,它来吃饭了。
清晨的阳光挥洒进院落,周遭偶尔传来鸟叫,一派融融的景象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乔莞低着头又舀了一碗粥,随后端着出门。
黑猫斜睨她一眼,似乎有些嫌弃她提供的伙食。
“你今早上怎么从那小子房里出来?”黑猫“喵呜”一声,跳下墙头,回眸间还不忘揶揄她两句,“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要换做我那个年代,连跟男孩子牵个手都不敢。”
话落还不忘对她勾勾手指头。
乔莞瞪了它半晌,瞅着它在脚边晃悠等吃的模样,一抬手,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黑猫当时就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猛的对她“嘶嘶”吼叫。
乔莞置若罔闻,端着碗进了厨房。
下午趁着太阳没落山,乔莞不着急回家,反倒是去了学校的资料室。
学校的资料室就落座于一个废弃的小杂物房里,那里头不常有人打扫,所以积灰颇多,乔莞咳嗽一声,拎着一块抹布进来,只跟管理员扯了个“班主任让我来打扫”的借口,钻进了最里层。
第97章 他打她了(2)()
她心想,既然那个女鬼被封印在学校,那么生前也许是这里的学生也说不定,于是便从最里层开始找。(
可翻了两本册子乔莞又愁了,她连女鬼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仅凭一张入学照片就想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呀。
这时脑袋一沉,眼前蓦然伸下来两只毛茸茸的黑爪子。
乔莞仰起脸,看了眼不知在什么时候跳上她脑袋的黑猫,嘀嘀咕咕的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黑猫垂眸沉思,关于死前的记忆只有零星的几个画面,最深刻的也就是王鸿那张脸,而当她死了以后,浑浑噩噩的在这这附近游荡了将近一百年,然后她害死了不少人,惹了不少事,最后来了个老头子把她打伤,封印了起来。
眼瞅着黑猫一问三不知,乔莞也不指望她,仅凭记忆开始在茫茫名册中寻找,可女鬼死了那么多年,她当初看到她真身的时候,五官早已模糊不清
于是乔莞这一找,一直到太阳落山了也没找着。
等着管理员过来,她又装模作样的拿着把扫帚在那扫地,时不时用抹布擦拭已经脱了一层油漆的书架子,等到资料库差不多清理干净的时候,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乔莞瞥了眼手表,看着时间差不多,便丢下扫帚离开,那只黑猫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后,盯着她的后脑扫不说话。
而当乔莞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脚步顿时一停,嘴里小小的惊叫一声,赶紧挪到墙边躲好。
黑猫从墙头跳下,趴在她肩上往前看。
空荡荡的校门口那正站着一个人,高大的身躯背对快要落山的夕阳霞彩,站姿笔挺,目不斜视,明明什么也没做,光是在那站着便令人无法忽视。
乔莞蹲在墙角没敢出去,还以为这么晚了他会先回去,谁知道还在那等着。
抬起手表,她又看了眼时间,可又过去十来分钟,那人还是没走。
他难道不怕她先走了吗?
可而后乔莞又想起她们学校的后门已经被锁了好几年,所以唯一的出口只有那个校门
她咽了口口水,又在原地等了半小时,眼看着天要黑了,这才揉揉发麻的小腿,灰溜溜的出去。
傅天琅徐徐侧身看她,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凌人的气势。
默默扫了眼他宽厚的胸膛,脑海中蓦然回荡起昨夜的事,仿佛那硬邦邦的触感依然残留在身上,这不禁令她的脸红了红。
连忙低下头,她慢吞吞的过去,步子拖得老长老长:“老师让我整理资料室,所以晚了。”
他垂眸看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轻“嗯”一声,牵起她的手回家。
宽厚的掌心上有不少老茧,摩上她的手背有些咯人,乔莞下意识的往外抽了抽,却被他握得更紧。
两人没有进行交谈,正有一股子沉闷的气氛在周遭萦绕。
乔莞觉得尴尬,于是没话找话:“琅哥,你的病好点了吗?”
他顿了下,微微点头。
乔莞不知要说什么,跟着他又走出一段距离,忍不住嘀咕道:“往后,我自己回家吧。”
傅天琅眉头蓦的皱紧,突然重重的握住她的手。
她疼得“唉”了一声,他随后松开,而后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沉声问道:“你生气?”
乔莞怔了下,忙摇头:“没有,以后放学我可能要负责打扫资料室,你不用等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抿着唇看她,良久后固执的回道:“我等你。”
重新牵起她的手,这次控制着力道没有把她弄疼,可摸着她泛凉的手背,他的唇畔越抿越紧,索性将她的手塞入兜里。
春天穿的裤子不会太厚,乔莞能隔着他的口袋触碰到他的腿,一路往回走,灼热的温度不时黏上她的手背,她抬头看了眼他没什么表情的五官,脸又开始烧了。
暮色渐渐在小镇上蔓延开来,等到乔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而隔着大老远的看到院子门口,她顿了下,突然用力的挣开傅天琅,撒丫子往里跑。
乔妈听到开门声,湿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眼瞅着她气喘吁吁的样,皱了皱眉头。
“怎么那么晚,快进来帮忙开饭。”
乔莞把书包往沙发里一扔,刚出了客厅恰好碰上从外头回来的傅天琅。
她浑身顿时一僵,发现他也正看着她,静静的站在一处,目光颇深。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有点尴尬,乔妈去给乔爸送饭去了,剩下三个人在那对食。
乔莞低着头在那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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