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推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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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推墓-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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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久,老人盛出饭来,放在院边一个木墩上,菜肴是一尾焦鱼,饭食是稻谷与不知甚么玩意儿和在一起煮的,颜色淡黑,粗粝无比,每咽一口三人都得瞪眼伸脖,陈浊星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碗,这年代,比明朝偷玉米活得还难。

    “少吃点,这东西吞下去不容易,估计要想拉出来就更困难了。”陈浊星打趣朱获真,后者正怀着活下去的坚定决心拚命吞咽着。

    考古专家不耐烦地看着三人吃饭,他扭来挪去,这种姿势坐不了一会,他感到他的腿已经麻木了,这样坐着还不如站着,他站起身来,在院中慢慢踱步,最后走到那花狗身边,那狗闭目呼呼喘气,它皮毛干枯,腰腹缩凹,看起来它和它相依为命的主人都生活困难,人世间的争斗也殃及了它,陈浊星不由的心生怜悯,他伸手轻轻抚摸狗头,花狗微微睁眼,懒懒地摇了摇尾。

    陈浊星笑了一声,他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突然定在茅屋土壁边的一个东西上,那是一个象倒扑着的小碟子一样的东西,但却又不象,碟背凸起一大块,陈浊星好奇心起,他拿起细看,这个玩意满身油渍灰尘,污秽不堪,背上凸起的一块倒象是一个把手,手握上去,刚好一握,触手生温,秦代古物陈浊星也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东西,这是甚么?做甚么用的?他翻过来,碟面平整,一片污黑,隐隐似乎刻得有字,陈浊星从屋角拔出一把干草,在碟面上抹了几下,果然刻着字,字迹盘来扭动,是秦篆,极是难认,陈浊星转来转去细看良久,他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难道是真的?陈浊星用衣袖抹了抹眼,又用衣袖抹了抹那东西上的污渍,那东西立时焕发出圆润的莹光,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宝物,可这怎么可能呢?陈浊星的心怦怦乱跳,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一来到秦代就看到了它!

    他再次细看那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果然不错,这八个字他太熟悉了,它们刻在一件早已失传的宝物上,这件宝物在历史上大大有名,每一个朝代它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每一个朝代它都有着不同的名字,而最有名的名字有两个。

    “和氏璧”、“传国玉玺”

四、觐见之礼() 
夜色越加朦胧,山风掠过茅屋边的竹林,一阵阵瑟瑟,此时正当盛夏,如在他们的时代,早已开着空调喝着冷饮,此时穿着那数重衣衫却不感觉到热,反而略感几分凉意,朱获真、高远声和那老人喝着竹叶茶,聊着天,两人几乎忘却了这是两千多年前的时代。

    朱获真依然说话很少,十年的明代算命生活让他养成了倾听的习惯,让人感到莫测高深是他多年总结出来的工作经验,他眯着眼,听着高远声和老人的谈话,不一会,高远声已打听到了此地的大致情形,此地原属楚越,秦始皇灭了楚国之后,楚国少壮大都不肯臣服,他们跑到山上聚集,不时骚扰周边城池,于是守城大将就调集士兵,突袭了山上的营寨,刚才他们见到的队伍就是凯旋的守军。

    老人也是楚人,妻子早亡,两个儿子被征参战,一去渺无音讯,“多半早已不在人世了。”老人用衣袖抹了抹眼,高远声心下恻然,历史上对于秦始皇统一六国,一片赞誉之声,谁知这背后有多少人承受着亡国之恨和丧亲之痛,眼前的老人在历史上籍籍无名,就算在他现在生活的年代,他也是个卑微的人,可小人物也和其他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一样,也许他们的悲哀更为深切,因为他们背负着战争和离别给他们带来的最大化的痛苦和酸楚。

    院中一阵沉默,月明如洗,高远声默然看着地上竹影摇动,陈浊星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不同的思绪:“这东西,是哪来的?”老人诧异地抬起头,高远声和朱获真则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陈浊星总是如此鲁莽,老人却宽容地笑了:“那是我前年打鱼时从江里捞上来的。”

    打鱼时捞起来的?这从何说起?陈浊星摇了摇头,看来这东西并不是传国玺,上面刻的字只是一个巧合,可他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玩意肯定不一般,至少刻在它上面的那八个字不一般,除了眼空四海的始皇帝,谁敢用这八个字?他仔细用衣角将那东西上的污渍擦尽,这是一块莹然白玉,颜色月白,月光下如同半透明一般,没有半点瑕疵,纯净得如同假货,触手微温,感觉就象一块塑料,可这是在二千年前,别说塑料,连玻璃也是极少见的物事,而且此时的玻璃甚至比很多宝石还要珍贵得多。

    陈浊星挠了挠头,他已经确定了这确是一块印玺,可它究竟是不是那块流传千年又失传千年的绝世玉璧他却不敢肯定,历史上那颗传国玉玺是甚么形状,谁也没见过。眼前的玉玺略呈长方形,长约十厘米,宽约八厘米,厚度加上印钮差不多竟也有八厘米,并不象原来曾是一块玉璧,印钮是一条龙,四条腿直立,背拱着,头尾均耷拉在地下,并没有那种飞扬傲视的感觉,不知道这样设计是不是为了便于使用,因为四根手指倒是正好可以从龙的头、腿、尾之间的空隙穿过,印面除了那八个字,两边各刻着一条龙,也是身细腿长,下方刻着水纹,陈浊星翻来复去细看,看来这确象是皇家之物,可它为甚么会被一个渔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是谁将它扔进水里的?

    陈浊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他记起他多年前听到的一个传说,急问道:“现在是哪一年?”那老人看了看他,脸现古怪之色,道:“今年是庚寅年。”“庚寅年?”陈浊星倒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他皱了皱眉,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拣了根竹棍在地上划了起来,高远声和朱获真不知道他在搞些甚么名堂,只见他划来划去,似乎在计算甚么,最后脸露喜色,抬起头来:“老人家,这个东西,您买给我们好么?”高远声吃了一惊,他想起下山时陈浊星的那句低语,他倒不知道考古专家也有这份商人德性。

    老人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这玩意儿自他从江中捞出来,不知道是个甚么,也没有甚么用,一直扔在窗台边上,天长日久,被柴烟熏灼得一片焦黑,两年多来,连他都忘了有这么一个玩意儿,可现在居然有人要来买它,他又看了两眼陈浊星,确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东西对他本无用处,能换几个钱也好,他迟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甚么价钱,陈浊星解下背下的包袱,递在老人手里,“这个给你。”

    高远声和朱获真又同时吃了一惊,月夜下的一番攀谈,他们深深同情这位贫苦老人,两人早生资助之心,各自在心中盘算明天道别时如何不让老人有接受施舍的感觉留下一点钱,可陈浊星这阵子的举动却大出他们的意料,这家伙出发前赖死赖活要分钱,可现在刚到秦朝就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人,他们盯着陈浊星手里的那块似石头一样的玩意儿,这难道是甚么古董?可现在是秦代,无论甚么东西都是古董,难道考古专家竟然想不到这一点?

    “这货肯定是人穿越过来了,脑筋还留在那边。”朱获真盯着陈浊星喜不自胜的样子,他嘴上不说,却在心里寻思。

    两人自知这不是询问陈浊星的时候。当然比他们更吃惊的是那老人,他解开陈浊星给他的包袱,眼前闪起的珠光宝气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他直愣愣地盯着陈浊星,万万没有想到江中偶得的一块石头竟能换来如此一堆财宝,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也太多了。”陈浊星摆手道:“不多,不多。”他紧紧握住那东西,看了看三人怪异的眼神,转移了话题:“咱们该睡了罢?明儿还得赶路呢。”

    一直到了第二天离开了那千恩万谢的老人,高远声和朱获真才算获知了真相,陈浊星四顾无人,小心地将那块玉玺递给二人:“这东西,它的价值完全不能用钱来衡量,这是中国一千多年历史上最伟大的见证!”他将玉玺的来历说了出来,“今年是庚寅年,也就是始皇十一年,始皇三年,秦始皇出游洞庭,湖面上突然风浪大作,眼看就要翻船,秦始皇将玉玺投入水中,湖面立时风平浪静,始皇虽然平安登陆,但失去了一件稀世之宝,心里自然不快,八年间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下水打捞,可是这么大一个湖,要在湖中找一块玉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谁知它今日到了我的手里。”考古专家极为得意,朱获真不以为然,甚么“和氏璧”、“传国玉玺”之类的玩意对他来说,远不如一个看风水的罗盘来得有用,高远声翻来复去打量手中的这块石头,对于这块玉石他早已闻名,可现在刚到秦朝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无价宝,这也太巧合了,他迟疑道:“你确定就这是传国玉玺?”陈浊星道:“错不了,这条大江,二千多年前呃现在肯定是洞庭湖的泄水口,水流将玉玺冲进了江里,无意中被那老人得到了。”

    考古专家哈哈大笑,他接过高远声手里的玉玺,低声道:“咱们把这个献给秦始皇,我敢保证比那漆盒有用,他必定会见咱们!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好好鉴赏一下,毕竟它已经消失在一千多年来的历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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