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推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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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推墓-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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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不相信朱获真的话么?”高远声低声道,陈浊星苦笑了一下:“到了这地步,我还有甚么不相信的。”

    高远声翻了一个身,他将手枕在头下,耳边水声瑟瑟,船身随着水波微微飘荡起伏,他望着船舷木窗中透过的月光,月亮很圆很亮,六百年前和六百年后,对于月亮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交集,可对于他们呢?六百年流逝的光阴足够他们轮回很多次。

    “宋照会帮助我们的,我们一定能够回去。”高远声轻声说道。

    陈浊星道:“你为甚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们真的不属于这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九、在路上(2)() 
陈浊星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高远声笑道:“放轻松点,想想看,我们现在在六百年前,正乘船前往京师,这是每个历史学家梦寐以求的机会,也许你可以发掘出一段埋藏在历史里的往事。”

    “往事?”陈浊星道,“六百年后我们还不知道被谁发掘出来呢!”他一咕嘟翻身坐了起来,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这小子不错?做啥都不避着他?”高远声淡淡地道:“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总得找个人作伴,他年纪小,也没有甚么野心,对咱们也没有好奇心,而且也算走南闯北见了些世面,到哪去找这么一个向导?”

    陈浊星不再言语,他靠在船舱上,学着高远声呆呆地看着被窗棂割破的月亮,隔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透着忧伤:“要是有支烟就好了”

    高远声轻笑了一声。

    “我说,”陈浊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们就算找到宋照,他也不一定能把我们送回去。”

    高远声扭过头看着他,陈浊星的语气激动,他低声道:“我们来到这里,肯定是因为那艘飞船,你说对不对?”高远声道:“这很有可能。”陈浊星道:“这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咱们进了那艘船,前后不到一小时,出来时竟然来到了明代,这说明那艘飞船里有种甚么科技,能够在时间中转换。”高远声又道:“也许罢。”

    “别这么模棱两可,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事实!”

    “好吧,你说得对。”

    陈浊星道:“既然那飞船有这种科技,宋照作为这艘的主人,肯定知道怎么运用这种科技,对不对。”

    “对,怎么了?”

    “那么我们怎么会在屋梁里找到他的头骨?”陈浊星道。

    高远声一时没理解这句话,他看着考古专家,陈浊星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怪异的恐惧,高远声道:“你的意思是说”

    陈浊星道:“我的意思是,宋照既然能在时间里自由地穿越,那么他就不会死,他大可以在他活着的时代永生。”

    高远声翻身坐起,陈浊星说得不错,一个能在时间里穿梭的人为甚么会死?他可以一直活在过去,对他来说,死亡应该是永远不会来到的未来!那么那颗古怪的头骨是怎么回事?难道它并不是宋照?而是另一种外星生物?可盒子上分明写着宋照的名字,这肯定是他的头骨!又或者宋照并不是那艘飞船的主人?高远声想起飞艘里那巨大的鸟头骨上细细的齿痕,还有那玩具一样的平台椅子,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飞船里肯定还有一种另类智能生物,它们才是飞船的主人!可它们去了哪里?也许还在船上,也许它们和宋照一样,也融入了人类社会。

    “宋照死了,他不是飞船的主人,他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这种穿越时空的科技,我们就算找到他,也没有用。”陈浊星猜到高远声在想甚么,他慢慢地道。

    高远声颓然躺下,他道:“如果宋照帮不了我们,那么我们就去找飞船真正的主人。”陈浊星冷笑道:“说得好轻松,怎么找?我们连他们是甚么样子也不知道。”高远声道:“看飞船里的那椅子,他们的体型远比人类小。”

    “你认为这是他们的特征?你觉得因为他们体型小就容易找到?我告诉你,对于他们来说,和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生物相处都无所谓,因为他们实在是比我们进化得太多,他们大可和山上的一群猴子生活在一起,这样对于他们来说,还适应得多。”陈浊星道,高远声不再作声,他知道陈浊星说得不错。

    而考古专家却并不罢休,他仍然说下去,“他们肯定和宋照一样,生存的环境对于人类来说十分苛刻,所以地球上的某上高压环境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更令他们愉快些,比如深海底,或是地核内部,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算找六百年,也无法找到。”他越说越兴奋,甚至还“格格”地笑了两声,似乎这事非常有趣,“当然,如果我们能存活六百年的话”

    “无论如何,我们当前也得先找到宋照,他一定在京师,”高远声明显感到陈浊星的精神恍惚了起来,他直接掐断了考古专家的科幻联想,“不管他能不能帮助我们,我们一定要在他死前找到他。”

    陈浊星又笑了两声,他接着道:“找到他也没甚么好事,别忘了,朱家世代流传的那个传说,他吃人!”高远声道:“睡了罢。”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不再理会陈浊星,陈浊星呆了一下,他也躺下了。

    高远声知道陈浊星这种半神经质的表现其实是一种内心最深恐惧的反向发泄,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正常的反应,谁莫明其妙地来到几百年前也会这样不知所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一起进入飞船的另一个人,那偏执的朱获真,他比他们早几年下了山,此时他在哪里?如果他回到了那个岩洞,一定会发现他们留在那背篓里的物品,他会知道他们也出来了

    如果再也回不去了

    要是有支烟就好了

    高远声醒来的时候,船已经继续航行在河道中了,他听到橹在水中摆动的声音,陈浊星和朱来恶不在船舱中,小几上放着一碟泡浆菜,两个油炸的大饼,这一定是朱来恶上岸去弄来的早餐,陈浊星的一席话让高远声辗转反侧的大半夜,此时他没有半点胃口,他推开舱门,陈浊星和朱来恶坐在后舱,朱来恶一本正经地戴着陈浊星的眼镜,看起来两人已经完全混熟了。

    清晨的阳光漾出金波,河边柳枝已经绽出嫩芽,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河水惯有的那种淡淡腥味,高远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听朱来恶道:“透过这个看出去,脑壳好昏。”,陈浊星怪声怪气地笑了几声。

    高远声也笑了一下,“回不去也没甚么,”他想道,“明代的人也这么活过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十、故人() 
高远声和陈浊星暂时将身处明代的事儿抛在脑后,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一次跨时代旅行机会,至于这次旅行的终点是否就是曾经的起点却是他们身不由已,“不管了!”高远声对陈浊星说,抱着这种破罐破摔的信念他们开始欣赏一路的人文景观。

    在路没几日,陈浊星已深感此行不虚,作为一个著名文物鉴定学家,资深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他对他所见到的每一件时尚的衣物或是寻常生活用具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些东西如果熬过漫长的六百年来到他生活的现代社会都是无价之宝,因为到那时它们已经完全绝迹,没有实物可以欣赏,只能靠书中记载进行想象。

    于是陈浊星经常就温柔地抚摸着一个铜皮夜壶,或是抱着一把木柄扫帚啧啧称叹,而摇橹的梢公和朱来恶总是在此时互相交换一个极度诧异的眼光,那种眼光只包含了一个内涵:这个总是在眼睛前套两片水晶片儿的家伙肯定已经疯了。

    这幕喜剧一直持续演出了十多天,终于这天下午,梢公指着远处道:“京师到了。”

    京师,也就是后来的六朝古都——南京,当然这是永乐迁都,改燕京为北京之后的相对而言,此时仍被人称作京师。

    高远声和陈浊星站在船头眺望,远处城池巍峨,城楼上影影绰绰站满后士,城头遍插旌旗,二人同时感到一种莫明的震憾,那威震漠北、万国来朝的永乐大帝就住在这里,而在这座城里,还隐藏着一位穿越星空,能力无限的“超人”。

    梢公将船摇拢岸,跳上去系在路边柳树上,“二位爷,天已经不早了,赶早进城吧,迟了城门就要关了。”高远声、陈浊星和朱来恶跳上岸,高远声付了船钱,谢了梢公,三人向城门走去。

    京师之地果与别处不同,脚下是青石板大道,城门外也是一片熙攘,各种土山货摆了一条道,两棵大松树下一排瓦房,树上飘着一角白帘,一个大大的“酒”字随风摇漾,城根下围了一群人,不时传出叫好声,三人好奇心起,挤透人群,只见地下插着两杆缨枪,枪旁放着一把大大的石锁,一个汉子在场中翻跌来去,手中一柄刀舞得风声呼呼,原来是一个卖艺的。

    朱来恶小孩心性,拍手大叫大笑,陈浊星也是饶有兴趣,那汉子舞了一阵,又拎起那把石锁又举又抛弄了半晌,拿出一只铜锣,“咣咣”敲了一阵,一声不发端着锣巡场一周,一时间铜钱如雨般扔进场去,高远声掏出一块碎银扔进锣里,拉了二人挤出场来。

    进得城里,更是一派繁华,青石板的街道,两侧全是二三层高的木楼,檐下悬着灯笼,门内摆放各色货物,街中车水马龙,京师中人物自也与别处不同,豪者气宇轩昂,文者风流儒雅,果是上国衣冠。

    三人找了间客栈,依前要了酒菜,坐在窗前,喝着酒看着街下人来人往,就连陈浊星也觉得此番大开了眼界,高远声对朱来恶道:“京师已经到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在这儿要找一个人,找着了再回去,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着我们也行。”朱来恶想了一想,他道:“如果你管饭,我就留下来陪你们几天。”高远声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管饭管酒。”

    高远声虽说笑,心里却在打鼓,朱来恶能留下来,当然对他们帮助,可此事的困难实在太大,谁曾想京师如此之大,看来没有二十万人也有十五万人,在这么多人中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包袱中大概还有五十多两银子,得赶快找到宋照,否则他们连回到宋县的路费也没有了,他可不想再一路偷东西吃着回去。

    陈浊星喜笑颜开,作为一个现代人,能欣赏到明代京城的繁华街景,也算是古今一人了。

    “这个家伙,除了间歇性焦虑症发作,其他时候倒是没心没肺的无忧无虑!”高远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在盘算如何才能找到宋照,沿街打听肯定不行,苦于不能广播找人,或是在电视台发布个寻人启事甚么的,他看着楼下的人流,就算在这条街中要找出一个人也是件难事,早知如此,此番前来应该再带只手电筒甚么的,穷途末路的时候也可编个“雷神的凿子”之类的名目献给官府换点银子,反正在这时代,说得越邪乎,越有人相信。

    高远声喝了两杯酒,他在盘算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这座当代最大的都市之一里找到一个人,却听到陈浊星“咦”的一声,跳起身来,他带翻了面前的酒杯,高远声伸手抓住差点滚落的酒杯,只见陈浊星已经俯身窗前,似乎看到了甚么奇怪的东西。“你在做甚么?”高远声奇道。

    陈浊星回过头来,他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闪着光,这个家伙已经毫无半月前的顾忌了,他已经不在乎人们对他戴在脸上的眼镜表示惊奇了,他道:“你来看看那是谁!”高远声的心突地大跳了一下,陈浊星是看见过那个木雕的“宋照”像的,莫非他此时看到了这个他们千里跋涉来寻找的人?

    高远声跳到窗前,顺着陈浊星颤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街角斜对面的一间小店,店门前用竹竿挑着一块布,上写着:“朱铁口”,两边又各有一行小字,写的是“闭目思天机,拈指推日月”,店门口靠着几块门板,门前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搭着白布,放着一把线香,一个铜铃和一个竹签筒,桌后一张椅子上靠着一个打瞌睡的人,看起来这是一个跑江湖夸海口的算命先生。高远声盯着那个打瞌睡的人脸,那个人戴着一顶修真人士常戴的那种“纯阳巾”,穿着道袍,他并没有睡,只是他的眼给人一种永远张不开的感觉。

    朱来恶看着这两个激动的人,又看了看楼下的那个道人,他并不觉得这个人有甚么特别,可高远声和陈浊星又为甚么如此吃惊呢?

    “朱获真,朱先生。”他听到高远声轻轻地说,“原来你已经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十一、朱获真在飞船中的遭遇() 
高远声转身对陈浊星和朱来恶道:“你二人在楼上等着,我下去看看。”他摇摇摆摆地下了楼,横过街面,一直走到那算命摊子前,他仔细端详那算命道人,确定他就是朱获真,此时他留了长须,眯着眼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高远声径直坐下,朱获真一时并没有认出高远声,他道:“这位客官,算命么?”

    高远声不作声,他只是看着朱获真,此时相距近了,他看到朱获真老了许多,不单单是多了一把胡子,他的额头纠结,眼角皱纹横陈,看起来这几年他过得也很苦,当然对他来说,影响最大的就是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朱获真又道:“不知客官是看相、摸骨,还是算签?”声音苍老,高远声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同情,他坐在小桌前的椅子上,低声道:“我离家很久了,我想算算甚么时候能够回乡。”朱获真瞪大了眼睛,他听出了高远声的声音,他道:“你是你”语气中带着那种历经沧桑的苍凉和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高远声道:“是我。”

    朱获真看了看高远声的身后,高远声知道他在找甚么,他道:“陈专家也来了,他就在对面的客栈楼上,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上楼去谈。”朱获真点了点头,他起身将小桌椅子抬回店里,收了竹竿布帘,上了排门,随着高远声回到客栈。

    “哟,朱道长,今日里这早关门呀?”堂倌笑着和朱获真打招呼,朱获真点了点头,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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