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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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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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絛眼神报以谢意,而旁余人见诘难不成,悻悻下也就大度的唤上纸墨,旋即,谢十已书写完成,堂堂然的一阙《鹊桥仙》跃于纸上,众人围观上去,有人轻声的诵,脸上的轻视也慢慢收了起来。

    ……

    ……

    与此同时的李府庭院里,晁补之捻弄着胡须、抑扬顿挫的念,也是在感受内中的韵脚起承。

    “月胧星淡,南飞乌鹊,暗数秋期天上。锦楼不到野人家,但门外、清流叠嶂。”

    “一杯相属,佳人何在,不见绕梁清唱。人间平底亦崎岖,叹银汉、何曾风浪。”

    “嗯……立意新颖,算是好词。”

    全篇以天上人间的对比来描绘人间不平,世路艰险,字里行间已有心灰意冷之心,可谓是极写实之作,所以这些老头不看署名就能笃定是吕希哲这高徒所作,此子屡次不第倒不是才学不佳,就是因为陈书过于刚直,入不得评审罢了。

    说起这诗词来,陈师道立马就想起来李格非那宝贝女儿,当即一拍大腿,“差些就忘了,文叔,丫头的事儿我可听人说了……”他义愤填膺的,“我说你急的什么,即使是嫁人,怎的偏偏要选赵挺之那老东西做亲家,你这不是存心要与我为难么。”

    旁边晁补之亦是点头,“我早说过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于他,那丫头自己也唐突了些,最后若不是一品斋那商户搅局,恐怕如今我们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茶。”

    苏门子弟与赵挺之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陈师道,他和赵挺之是连襟兄弟,所以出于撇清界限的考校,对赵挺之更是深恶痛绝。如果之前只是单方面的话,那年前的皮袄事件就让他和赵挺之两人完全决裂,所以才会对李格非将闺女嫁给死对头的事表现如此愤慨。

    他搬出这茬来,却也免不了要被李格非笑两句“冻死恶人骨”,不过笑归笑,事情还是要解决的。他让家奴唤这小女儿过来,可不想最后只有那丫鬟花细到得瓦亭前,低着头。

    李格非眉头皱了起来,“安安那丫头呢,怎得今儿乞巧也不出来。”

    “小娘子……在房里做诗词。”

    “是嘛?”陈师道笑着搁下茶,“那丫头不是不惜得作词。还笑我们这些老头是清贵闲人。”

    晁补之也是跟着大笑,“那躲屋里做什么。还不拿来与我们瞧瞧。”

    小丫鬟在几个老头的目光下也只能将词取了出来,“小娘子本是烧了的,不过奴婢觉得不好,就偷偷从檀炉里捡了出来,可惜……已经毁了几处。”她把词递过去,几个老头将它抚平整。入眼、一纸的娟秀。

    “草际鸣蛰,惊落……”这边缺了两个,“正人间。天上浓愁,云阶月地,关锁…”缺了一个,“…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这里被烧了一大块,其后只有完整的一句,“甚霎儿晴,醍儿雨,醍儿风。”

    词句虽然残缺,但极具个人风格,炼词也很讲究,看的这几个大儒抚须颔首,不过同时,也都把疑虑的目光投给了李格非,李格非额头上的皱纹瞬间是多了几道,想想这女儿的经历,不禁叹了口气。

    “这孩子生母早逝,我这做爹的又忙于案牍,照料不足,于是养成她孤僻性子,不过年长些后就改善许多,本以为相安无事,可如今看来……怕是心事沉的更深了。”

    在这些老头眼里,少女一直聪颖而又活泼的,前次的一剪梅以为只是偶感兄长情事,可如今再得见这等愁词,心里的想法自然就不会这么简单了。看来……还是瞒了他们很多啊。这几个老头有些感慨,一时没了话。而这时拜列完乞巧的王氏过了来,看到桌上的残词。

    “嗯?安安写的?”她出身书香,自是能看出内中词意,所以这眉头就蹙的更深了。

    “安安呢,让她过来。”

    “小娘子……小娘子。”花细更是不敢看她,“出…出去看戏了。”

    “什么?!”

    这大晚上的,又是七夕,准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些念头在王氏脑海中长出来后,就像是决了堤的水,也顾不得余事,吩咐家仆备车起行。

    “还不快说那丫头往哪儿去了?”

    “应…应该去了南通一巷的春台班,因为今晚是苏郎君排那……”

    “又是那姓苏的!”王氏一声怒斥出来,却是拽住了李格非的袖子,“文叔,这回你也得跟我去,不能让那姓苏的再这般猖狂了。”

    李格非也只能陪着她去,府邸门前,陈师道和晁补之两人看着马车行出金梁巷,眼珠子却是转的有些异样。

    “那,就此作别了。”

    晁补之也是,拱手,“就此作别。”

    这看在年逾花甲的吕希哲眼里,只能是摇头而笑,他一把老骨头了,可没这精力去瞧小辈的新鲜,在家奴的扶持下上车,可是真个回府了。

    ……

    这个时间点上,人头攒动的州桥御街处,一辆马车慢慢的停在了桥口处的凉饮摊头前,车边百姓布衣经过,也有扛着糖人草毡叫的走贩叫卖过去。

    少女揭开车帘,“怎么停下……”她的问话在车头摘下斗笠的那瞬间滞住了。

    呃……

    那张熟悉的脸冲她微笑起来,旁边淡淡的七夕灯笼照过来,难得的温暖。

    ……

    “怎得穿成这样。”

    “有个朋友说我身边多了些人,所以就注意些了。”,“是嘛……”

    两人在临岸栏杆边的一张小矮桌旁坐着,面对着面,这是这家凉饮摊子里离汴河最近的地儿,头上杨柳枝在飘,轻悠悠的,比较僻静,比不得对头靠御街处的桌子热闹。那头坐的多是出来欢聚的情侣,姑娘家握着摩合罗低头含羞,对前的情郎则是夸夸着天上的星河,或是拿着灯谜要女伴来猜,神神秘秘的,灯笼光映上去的,也都是红红的笑脸。

    少女舀着碗里的鹿梨浆,手肘抵在案面,周围的一切似乎对她影响不大,她只是与苏进说话。

    “是嘛……”继续在搅,低着头。

    苏进面前的那碗凉饮则是一动未动,“有所想说的就说吧。”

    “能不能停手。”她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目光隔着小矮桌对接上,女方笃定的眼神中含着一丝丝的柔弱,她盈盈的泪光,都是这七夕的灯笼折射出来的。

    “事到如今,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

    “那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这倒是让对面稍稍滞了下,“不会有事的。”

    他这么说,李清照也不再行劝,站起来,“看戏去了。”她前头已经走远了,苏进结了账后跟上,在上车前,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

    “就不再考虑一下?”

    两人身边,熙熙攘攘的行人流动。

    苏进摸上她侧脸,见着少女眼圈泛红,神色却是平静,“今年年关,带你去见你婆婆。”

    这话说的,少女红着把脸别过去,很难说高兴还是哀伤,“我姨娘不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的。”

    “嗯?”

    “好了,去梨园吧,应该快要开场了。”

    ……

    ps:

    一错误修正一下,蔡绦是蔡京季子,蔡京几个儿子名字相近,一时疏忽记岔了,抱歉。还有,“绦”同“绦”,之前为了方便阅读就用了简体,不过看着总是不对味,还是改了回来。

第175章 博弈() 
石桌上坐着两盏清茶,安安稳稳的,杯口有热气冒出来,飘到头顶爬满藤蔓的篱笆架上,凝成水,润开了又一朵黄瓜小花,看着有一种蓬勃的生机在绽放。

    在宰执府里能看到如此休闲的场景实属难得。

    韩忠彦一身玄端便服,将挽着的袖口放下,手上浇灌的瓢具和水桶都让左右收好。

    “是,老爷。”

    他坐在了蔡京对面扬手一拂,而后端起茶来抿了口消渴。这间小别院其实就是块菜畦地,脚底下踩着的也都是酥松的泥土。

    对面而坐的蔡京被对方请了进来后,就被安这儿看了一时辰的民生百态,等把他性子磨光了,这位左仆射总算是肯坐下来喝茶了。

    他放下茶,“说来……前些日子蔡学士馈赠的澄心堂还未及言谢,在此老朽可就以茶代酒了。”

    “曾相此言过也,文人相投即为知己,知己间馈赠文宝乃风雅之事,韩相可勿要再折煞京了。”

    “那不知蔡学士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蔡京呷了口茶,脸上笑意盛了起来,“为京之事,亦为……韩相公之事。”

    他目光凝炼,对面亦是深邃,对视着、良久,最后随着韩忠彦愈见笑意的神色而阴霾渐隐。

    “好。”

    韩忠彦哈哈一笑,手势屏退了两边。

    果然如自己所料,官家此举……呵。

    对面的蔡京也是笑眯眯的。

    韩忠彦的几个心腹退屏到院子门廊处,望着菜畦地中间高谈阔论的蔡京和自家老爷,总觉得有些突兀之处,聊了差不多近一炷香的时辰,两人终于起身拜别。“改日再叙”、“慢走。”蔡京前脚刚出小院,这些心腹立马聚上来低语。

    “老爷,这蔡京乃反复小人,其言不可信。”

    他们忧心自家老爷被蔡京妖言蛊惑,不过很显然有些事情是他们这些手下人过虑了。韩忠彦的一声冷笑、让他们悬着的心立刻落下。

    “这老匹夫的德行要是有他书法一半,大宋朝何至于如此飘摇。”他啐了声,“尽是些尸位素餐的东西。”

    ……

    韩府门口,被迎出去的蔡京在到台阶时滞了下,他转身望了眼高高而挂的韩府金匾,而后似是意味深长的收回了目光。转身下阶。

    ……

    转眼间,人已是落坐在了自家书房的太师椅里,家奴奉上一盏石乳退下,而这时正巧经过书房的次子蔡绦瞧见了,他一个转念,就已撂袍跨进门槛。

    “孩儿见过爹爹。”

    蔡京手上的兔毫一滞。抬头看了眼他,复而继续书写,“怎么这么晚还在家,枢密院没事做?”

    “枢密院这几日正在整饬吏员,倒是无甚重事处置。”

    蔡京微微颔首,“安焘一去,枢密院就得重新洗牌。那蒋之奇久居于安、曾之下,如今独掌重权,未必不会有它心……你最近就多走走门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讨教你大兄。”

    蔡绦对此不以为意,就他那兄长,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也难怪如今还只是一个守阙的书令史。他对这败坏门风的兄长并无好感,只是碍于蔡京教诲,也就明面上给个好脸色。

    “爹爹教诲孩儿一直谨记,只是如今局势微妙。孩儿无法明晰的理出个中关系来,所以还望爹爹能给予些指点。”他面上的恭谨看在蔡京眼里,但却没有使这位父亲脸上起什么笑容。

    两人间静谧了会儿,最终是蔡京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氛围。他详细的给这个最为器重的儿子梳理此次政治事件的症结,他之所以看中这小儿子。正是因为这小儿子极善文工,词风又与自己接近,可说是衣钵的完美继承人,只是眼下年轻,青年人锋芒过露的问题在他身上印记明显,反倒是那资质寻常的大儿子在这方面处理较好,可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的这么训导,却只得了一句题外问话。

    “这计策真是苏仲耕所出?”蔡绦皱紧了眉头,对于苏进的出身依旧耿介。

    蔡京暗叹了一声,看来还是自己心急了,经验和大局观不是言传口授就可以获得的,或许……真的要让他碰碰壁了。

    两人书房里的谈话都被门口一缁袍弁冠装束的青年听到,他面如井水,像是泥塑一般,本欲跨进去的脚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而后慢慢的从门扇边隐去,不过他还没有退出几步,这府里的管事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与他一个照面。

    “严老爹这么急的作甚?”

    “哦,大少爷啊。”这管事捋平了气,“曾相府上有请柬送至,说是要老爷择日一叙。”

    “哦?那你去吧。”,“是~~”

    曾布?这位弁冠衙内眯起了眼睛,思虑间,脸上忽然起了笑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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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慢慢地已经转过六月,樟槐上知了的鸣叫,已经预示着国丧的限期越来越近了。

    对于汴京的百姓来说,这缺少娱乐的日子委实有些难熬,京畿之外的州县在过了太后头七后基本就可以恢复娱乐了,所谓的一月国丧自然不可能执行的这么严格,但是京畿内的州县,尤其是作为国都的汴京城就没那么好商量了,天子脚下,没人敢冒这大不违,实在忍受不住的就躲自家屋子里听听小曲,不过那也是有钱人家的替代法子,普罗大众们就只能蹲瓦子里看看小人皮影了。

    对于此项禁令,冲击最大的就是京里的酒楼正店,原本听听小曲、玩玩叶戏的悠闲生活被取缔了,就连姑娘们都只能抹素妆,深朱重彩还是不被允许。尤其是在宫里传出来皇帝守孝不理政后,民间对于国丧的遵从就更为自律了。

    “啧,德甫你瞧这些人,一个个的萎靡不振,不就一月没出去快活么……”

    太学湘芦学斋里。李迥从窗口看着几个颓废而过的太学生后,就是鄙夷的与身边好友说。

    赵明诚专注着,哪怕李迥的声音再是高上八度也对他没有吸引力,使得不满的李迥将他书直接抽了,“我说德甫,现在还没到大考的时候。你少看会儿行不?”

    “裕丰你就……”他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凝滞在了学斋前的院场里,李迥不明所以的转头去看,旁边已有早一步瞧见的人在细碎了。

    “那不是李家娘子么,我还以为以后再不过来了。”

    “过来也不是你的,就好好读你的孟子吧。别和某人似得,读这么多书,到头来还比不过个卖书匠。”

    然后就是窃窃的笑声,似乎这件事情笑点很高。

    “你们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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