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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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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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见了,他们用弓矢射破了松脂灯,致使灯毁人亡。”

    “这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也不知是哪个喊得第一声,这使得接下来此起彼伏的骂声不绝。高俅那帮子的人喊得最大声,氛围越炒越热,显然是激起了民愤。

    “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就不走了!”

    “府衙这般草菅人命,让我等汴京百姓如何安心!”

    “给个交代!”

    “对,给个交代!!”

    这滔天的民怨起来,赵思诚吓的已经六神无主了,身边那受人贿赂的班头梁逵更是腿都软了,哆哆嗦嗦着嘴,将僵硬着的脖子扭过来看赵家人。

    “赵…赵郎君……”他只是个小衙吏,可没什么背景傍身,众目睽睽下弄出了人命,铁定是少不得牢狱之灾。

    现在就是赵侍郎都救不了他了,策马在前的段澎的此时也是顺应民意,马鞭一挥,“京尹衙役擅作威福,草菅人命,使一品斋店主苏进无辜枉死,乃十恶不赦之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即由厢公所羁押移送司理院!”他话刚一出,府门前哗然大变,只是还不待厢公所的铺兵上前缉拿,王缙身后那十余个衙役撒腿就跑。

    段澎横眉一怒,“居然还敢畏罪潜逃,左右拿下!”

    麦秸巷里今晚汇聚的人实在太多,即便是转个身位都困难,更别说横冲直撞了,所以孙大肥那十几人没逃出几步就被厢公所铺兵拿住了,连带着王缙和赵思诚几人也是被狠狠拿下。

    “谁要是再跑,本使可要便宜行事了~~”

    他沉下脸,底下被缉捕而下的衙役还在奋力挣扎,忽然啪啦的一声,孙大肥衣襟里不慎掉下来一个包袱,里头大把的珠玉翡翠滚了出来,顿时让种师中身边的护卫眼睛一亮,他与种师中耳语几声,种师中皱起了眉头。

    “段巡检稍慢。”他打马上前些,“那衙役所掉之物颇似失窃贡品,可否让我手下检验一番。”

    段澎一讶,“竟有此事,你们几个,赶紧将那赃物拿来予种指挥查验。”

    几个厢公所将这些金银珠翠收拢起来,旁边有拾到的行人听是失窃贡品,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还了回去。府前的赵家人本就心焦急躁,现在一听还与贡品被劫案扯上了关系,这还了得。

    “段……”赵挺之这回也镇定不下来了,可刚出口的话就被种师中手下打断。

    “回禀大人,此下财物果是东门司被劫贡品!”那扈从脸上亦是震惊,他随即滚鞍下马,从衣袖里抽出人像图来与这几个衙役一一对照,随即抱拳回禀。

    “回禀大人,这些衙役果是前些天的那帮贡品劫匪!”

    围观的百姓并不清楚这什么贡品被劫案,但看对方煞有其事的又是赃物、又是人像,言语神色间,仿佛真是天大的案子,所以无不屏住了呼吸看事情的发展。

    这下可好,真是祸不单行。

    一同被拿下的还有王缙那几个狐朋狗友,他们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伺候着。何曾受过这等气,眼下也是酒壮怂人胆,倒是敢对着这些明晃晃的白刀子叫嚣。

    “你们这些兵犊子。知道这是谁吗?”他们指着王缙,见这些铺兵略有迟疑,嘴上就更是嚣张了,仿佛眼下被拿下的是对方。

    “这可是小王都太尉的公子,你们这些兵犊子难不成是反了天了,还不赶快把我们放了!要是怠慢了王衙内,小心你们脑袋上的玩意儿!”

    学斋里的那些太学生也在观望这里。见那几个喝醉酒的阔少爷这般蠢样,都止不住怀疑那脑子是不是被猪拱了,都自身难保了还这么嚣张。即便人家惧于威势想要放你一马,但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你却让人家下不了台,真是自作孽~~

    果然。一听这激词。段澎立马便大怒起来,“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岂能容你等蛀虫危害社稷!”他似是余气未消,“再言之,小王都太尉才识渊博,品行高洁,素是士林中的楷模人物,其府上公子又岂会是害人性命、劫盗贡品的大恶之徒。你这刁民甚是可恨,居然还想污蔑小王都太尉。来人!赏他十个嘴巴!”

    “是!!”

    这命令下来,那阔少爷立即就被铺兵拿住了下巴,啪啪啪的真是十个又重又响的嘴巴下来,扇的那阔少一嘴的血,身边的王缙也是震愕不已,本来他还真有露露身份的念头,可此下被这蠢货这么一搅和,他当然不能再说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赵思诚就不比他了,劫盗贡品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口正要向府前的父亲求救,不想赵挺之却先是出声打断了他,而后笑呵呵的到段澎面前打礼。这平日正眼都不用瞧的粗人眼下却这等耀武扬威,赵挺之心中当然郁闷,但为了次子的安危,现在也不得不送上好脸色。

    “哦,是赵侍郎啊,有何贵干?”这段澎拽着缰绳,连马都不下,其姿态不可谓不倨傲,但马下的赵挺之还真就不敢怨言,他赔笑了几句后就转入了正题。

    “赵某观主犯乃是那些携带弩箭的衙役,余下人貌似并不知情,想来是无辜牵连,还望段巡检明察秋毫啊。”他拱拱手,姿态甚雅,身后的妻子郭氏也是凑上来委婉的求了两句。

    段澎虽是寒着脸,但语气上还是缓和了些,“赵侍郎家风严谨,训学有道,若是此些罪徒父母能如赵侍郎这般能耐,又岂会闯下今日之祸……”他话语铿锵,字字有力,但听在赵挺之耳朵里可就有些不对味儿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听对方说。

    “此下这些罪徒因为事情败露,自是要将关系撇清,赵侍郎宅心仁厚,想必是被这些奸人所蒙蔽,今晚这么多百姓看着,又岂能容这些罪徒狡辩,不过段某虽是义愤填膺,但也得按规矩办事,眼下就将这些罪徒移送司理院,是生是死,皆有诸曹定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群里又不知是哪个愣头青喊得口号,不过这时候还真有连带效果。

    “官府中出了此等败类,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饶恕!”

    “呸!”、“呸!”

    这些被拿下的衙役的后脑勺一热一热的,激愤的百姓已经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泄愤了。

    种师中让军兵上前协助管制,免得这几个衙役被口水淹死。

    “既然如此,段某就先行将罪徒送押司理院了,诸位,告辞!”段澎马头一牵,招呼手下将这些惶恐的不安衙役扣押上,不过就这时,身背弩箭的十余个衙役突然乍起,抽出刀来一阵乱砍,瞬间就冲开了束缚,从段澎正面溃逃了出去,直往十字街口的密集处扎。

    坐上的段澎气的把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给我将人缉捕归案,若有违抗,当即斩杀!”他杀气凛凛的脸,吓得李府门前的两家族人胆战心惊,为免遭鱼池之祸,都小声着往府里退。

    今晚原本被苏进一闹就很糟心了,现下又出了这么桩子事儿,李格非当然知道这亲是定不成了,所以也是赶紧吩咐管事将族人暂时安顿进府。

    “店家~~”少女捂着嘴哽咽,那温默的眼帘都已经肿了,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样了。

    王氏被府前的这桩人命案子闹得心绪不宁,又见女儿哭,一时间头疼的扶住了额头,丫鬟们赶紧将她搀住。

    “夫人,小心身子。”

    “赶紧,都回府。”李格非转身吩咐,连同着李素这些宗族女郎也是撵了进去,外面这么乱,可实在不是士族女郎呆的地儿。

    不过就这时候,巷子口一驾桐皮马车骨碌骨碌的行进过来,车轮是精铁包的边,所以碾过砖面的声音甚是沉闷,这个细节就可以透露出一些车主人的信息。

    段澎刚刚止住混乱,这驾马车就从他身边过去,最后不出意料的停在了李府门前,李格非、李格业几个主事人在前头站住了,正想着是哪位大人光临,等这车帘子揭开,出来的是一圆领锦袍打扮的管事,李氏族人心下顿时一缓,看来是祝寿的,不过接下来的事实却又让他们大起大落了一回。

    那管事微笑着从车辕上下来,“苏郎君今晚为李家娘子祝寿,原本小人是不好打搅的,只是不巧,安相有重事相寻,就不得不扫大家的兴了。”他笑眯眯的转过头来问李格非,“苏郎君可是在李学士府上,劳烦李学士通传一声。”

    轰——

    是安焘的家臣!

    全场哗然大惊,李氏族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之前那位李格非的族叔李钦奉更是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原本赵家郎儿的身陷囹圄就让他们很紧张了,可不想最后还是惹上了麻烦。

    那小儿居然攀上了安焘!

    李钦奉擦汗的手都在打颤,虽然有传闻安焘即将致仕,但那也只是传闻而已,即便是真个致仕了,但也不是他们李氏能招惹的起的。如今听这安府管事的口气,那小儿似乎还颇受安焘赏识,这下……

    可真是闯祸了。

    他把目光望到李格非、李格业这两兄弟上,虽然他资序辈分大,但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这俩主家人拿主意,不过,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也对此事棘手非常。

    李格非鬓角沁出了冷汗,心都是纠起来的,他看着面前那管事平易近人的脸,心中就更是惶恐了。

    难道告诉人家苏进因为祝寿而被烧死了?

    原本就头疼的王素卿听到安府管事来要人,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姨娘!”李清照一惊,也顾不得自己眼里的泪珠子,赶紧是扶住王氏的手臂,“姨娘!姨娘!”

    所幸这王氏并未真个岔气,在李清照和几个丫鬟的扶衬下悠悠醒转过来,口里念着模糊不清的“孽啊孽啊”的,前头正犯难的李格非听得更是头皮发麻。

    “李学士你这是……”安府那管事还有些关切,这使得李格非更是如鲠在喉,这关键时刻,偌大的李氏一族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位管事……”

    李家俱是一愕,齐齐的目光刷过去,见是少女排开了人,走到安府那管事面前,施施然一礼,嗫嚅着喉咙,已经是极力忍住了。

    “苏…苏郎君已经……”

    那管事则是疑惑的眼神,其后围观的行人也屏住了呼吸,今天李家的是非可真多。正当有人感慨李家时运不济时,巷口处忽然有稚嫩的声音传来。

    “三姊~~赶紧过来帮忙!”(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赐良缘(七)() 
自松脂灯毁在信阳楼屋坡上后,整个信阳酒楼就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明晃晃的火光在酒楼屋坡上烧,看的底下是一阵心惊胆战。

    “啧啧,这事儿做的,官府那些衙役也太没人性了。”

    “也不知道这火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你们说……那一品斋的苏先生还能活下来不?”

    旁边摇头,甚至觉得他所言荒诞,“这么大火还不死,你以为是神仙啊。”

    正在底下一圈食客议论纷纷的时候,外围忽然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女子挤了进来。

    “姐姐你走慢点!”

    慎伊儿捂着小腹在后面追,脚步是踉跄的没了力,其余几个矾楼的女伶也都是虚了力气,她们平时走路少,脚力自是比不得男儿家,除了萸卿还紧随着李师师,余下都是落在了大堂楼梯下。

    “哎!两位姑娘,楼上……”提水的小厮见李师师二人径直的往楼上跑,那是告诫都来不及,还是旁边的同事将他拽了走,“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李师师上到顶楼,廊道上,所见的都是慌乱救水的小厮伙计,一个个水桶从她身边过,还有架设用的木梯往别间抬。

    “这边这边!赶紧了~~”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还要不要饭吃了!”

    老管事的在廊道里疏通指挥,旁边的伙计都是低了个头碎步往里走。

    “姐……咳咳,姐姐~~”萸卿捂着口鼻,潮湿的烟气让她极不适应,不过见身前的李师师浑然不知,赶紧是拉住她袖子让她冷静下来。

    “哥哥!”、“哥哥!”

    可她却自顾自的依着栏杆喊人,转步回身间,完全是漫无目的寻找,旁边的小厮伙计见忽然有女眷上来,都是一个接一个地劝她下去。但此时情绪失控的她根本听不进任何善言。

    “这位姑娘,屋坡上正冒着大火,恐怕梁子都已经烧坏了,你这时候进去,万一屋坡坍圮下来怎么办?”酒楼的老管事在门口挡着李师师,因为这里间上头的屋坡正是松脂灯的坠毁处,酒楼小厮顶着浓烟将木梯架好。而后慢慢往上攀。

    “咳,咳咳~~”浓烟呛鼻,里头实在不是什么好地儿,这位老管事看眼前女子都快急哭了,虽说是安全考虑,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求求这位大伯了。楼上的人对我很重要,您就让我进去吧~~”李师师的紧紧攥住老管事的袖子,通红的眼睛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哭过的。

    老管事心一软,“好吧。”他这一放人,里头的小厮也正好将头顶的瓦片揭开,脚下一用力,头便探出了屋顶。

    轰的一阵热浪扑到脸上。差点没让他从梯子上栽下来。

    “这位小哥,有见到哥…见到苏郎君没?”底下的李师师仰头望着,那一团团涌进来的浓烟让人心绪不宁,她握着衣襟的手在微微颤抖,泛白的指尖与她脸上的苍白连为一体。

    身后的萸卿上前扶住她,“姐姐勿要忧心,苏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李师师眉头一黯。握着衣襟的手指却更是苍白了。

    “姑娘,咳……上面没见苏郎君,整个松脂灯都烧完了,我看……”

    声音随着滚滚的浓烟进来,那在李师师眼里无比希冀的天窗在此刻就像是黑洞一般的令人绝望。

    “哎……姑娘,节哀吧。”管事进来算是尽了尽人事,但师师的眸子里的水却已经干涸了。

    “姐姐!姐姐!”

    她的心弦就像是断了一般。松垮垮的、松垮垮的……从头到脚的软了下来。

    “姐姐!!”萸卿扶住她肩,但沉重的身体还是让自己倍感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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