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学校在沙坪坝,火葬场在石桥铺,虽然同属一个区,可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我忙打了个出租车往火葬场赶去。
还好,一路上很顺利,等我赶到火葬场还不到八点钟,火葬场的殡仪馆里已经等了很多人,都是死者的家属,个个脸色带着悲戚之色,或安静,或焦急地等在那里。
我在那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张柯的尸体从医院运来没有,我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个号牌,我就凑过去问她:“大姐,我想找一个人,怎么找”
那女人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要找活人还是死人”
我脸微微一红,忙说道:“找一个死人,我听说今天火化,可我不认识他的家人,不知道怎么找。”
那女子把手里的号牌举到我面前,说道:“凡是今天火化的都有号子的,是提前预约好的,一会儿轮到了会叫号,还没开始,还早呢,你等着就是了。”
原来这火葬场火化尸体也像医院看病一样,会叫号的,我担心到时候只叫号子,不叫名字,忙又问道:“大姐,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到时候叫号的时候会叫死者的名字吗”
那女子倒还算热情,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你去找殡仪馆的值班人员问一下吧。我听说在火化前还有个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让死者的亲人最后看一眼,然后就送去火化。不过这个遗体告别仪式不是每个都有的,是应死者的亲人要求的。你也可以去找工作人员问一下,如果你找的人有这个要求的话,他们那儿会有登记的。”
我感激地谢了这个好心的大姐,就去找工作人员询问。
我来到里面的停尸间,看见里面整齐地排着一溜的尸体,都用白布盖着,显然都是今天要火化的,里面有个中年男子在守着,很多家属围着他问这问那,那男子很不耐烦,爱理不理的。
我本来想问的,见他这个态度就有些张不开口了,就不安地站在那里等着。
有一对中年夫妇也站在那里,那个女的一直在抹眼泪,用很低地声音埋怨那个男:“我们的儿子前天才死的,怎么就有气味了”
那个男的也同样轻声说道:“我问过他了,他们说是医院的问题,不能怪他们。”
那个女就不满了,声音一下子就响了一起,说道:“天气这么冷,昨天又下了一天的雪,就算不冷藏,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出气味啊。”
女人的声音惊动了那个工作人员,这一下那个工作人员不敢不理了,忙走过来,好言说道:“大姐,你也不用计较这个问题了,尸体也是有差异的,有的烂得快,有的烂得慢。我们查验过了,你儿子的尸体没问题,你们自己也看过了,也没问题。你们放心吧,医院跟我们商量过了,把你儿子的火化时间提前,排在第一位。”
旁边一个看上去很款的胖男人立刻说道:“这可不行,我们家老爷子看了吉时,要赶在中午十二点前下葬,为此我们付了加快费,特意买了这天的第一个号子,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加塞呢”
那个工作人员忙赔笑道:“你放心吧,一定不会耽误了你们的吉时,很快的。”
那个胖男人仍然不同意,还在跟那个工作人员理论。
那女人见别人还不同意让他儿子排第一个,而火葬场还对他儿子特别照顾,就没话说了,又默默地抹泪。
那个工作人员一边应付着那个胖男人,一边对那对中年男女道:“火化工八点半上班,一上班就开始火化。要不你们再去看你们儿子最后一眼吧,等一会儿就直接送去火化了,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那男人就扶着女人向其中一具尸体走去,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就猜到这很可能就是张柯的父母,忙跟上去叫住他们,问道:“叔叔阿姨,你们是张柯的父母吗”
那对中年男女转过身来看着我,女的点头道:“是的,你是谁啊”
我心里一酸,忙忍住悲伤说道:“我是张柯的高中同学,我是昨天才听说的,是特意赶来见他最后一面的。”
那女的眼泪一下子就又流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看见我跟她儿子差不多大小,我此时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而她的儿子却已经死了,为此,勾起了她的伤心。
张柯的爸爸还算把持得住,对我说道:“谢谢你来送他,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点了点头,忐忑不安地跟着他们来到一具尸体前,一股隐隐的尸臭气味传了过来,连张柯的父母都忍不住捂住了嘴鼻。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不敢露出声色。
我们走到张柯的尸体边,张柯的妈妈颤抖着手揭开儿子的盖尸布,将他的头脸露出来。
那确实是张柯的脸,我再熟悉不过了,张柯的母亲又哭了起来,张柯的父亲不忍看儿子的遗容,见我已经看过了,就匆匆盖住白布,含悲对我说道:“这位同学,你能来见张柯最后一面,他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这里气味难闻,我们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张柯的父亲说着,就扶着张柯的妈妈往外走,我还没看看张柯的右手呢,自然不肯就这么走,就楞在那里,不敢冒然去掀右侧的盖尸布。
张柯的爸爸见我不走,又催促我了,恰在这个时候,走来两个司炉工,要推张柯的尸体去火化。
要是再不查看的话就来不及了,我忙对他们说道:“等等,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他。”
因为就这么去拉张柯的手腕来看,很唐突,于是我灵机一动,把自己手腕上戴的一串玉石手链摘下来,借口说要送给张柯。
张柯的父母见我这样,很受感动,那两个司炉工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想他们一定是觉得很奇怪,因为一般是活人留下死者的遗物做纪念,哪里有活人还给死人送东西做纪念的道理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忙不露声色地掀开张柯右侧的盖尸布,颤抖着手扳开张柯的手腕。。。
。。。
第8章 可怕的结果()
在我扳开张柯手腕,把手链给他带上的那一瞬间,我的魂飞了。吓傻了。
我想我不用多说,大家就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是的,那尸体的右手手腕上没有伤疤,已经可以确定那不是张柯的尸体,张柯的尸体确实被鬼换了,我在医院太平间看见的也绝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惚整个心智都被一团未知的恐惧给紧紧地包裹住了,我耳朵里响起各种各种的声响,却分不清是些什么声音。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的状态把张柯的父母和那两个推尸体的司炉工吓坏了,他们一起把我送到了工作人员自己的休息室,一直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地魂魄归窍,恢复了意识。
张柯的父母还守在我身边,我总算认出了他们,忙问道:“尸体火化了吗”
张柯的妈妈听见我总算说出话了,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忙问我道:“你是问张柯的尸体吗已经火化了。”
我的身体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出奇地清醒,知道这太诡异了,除了我没人知道。现在那具诡异的尸体已经火化了,已经死无对证了,就算我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会把我当精神病一样强行送去精神病医院的。
为此,我什么也不说,也不敢说。
张柯的妈妈本来为儿子的死很伤心的,现在看见我这样,反而冲淡了她的悲伤,担心地看着我,轻声跟张柯的爸爸说道:“看这孩子难过的,张柯能有这样的同学,也算他不枉此生了。”
可张柯的爸爸却看出了端倪,轻声对张柯的妈妈说道:“可是,我感觉他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这应该不是难过,而是受了惊吓。”
张柯的妈妈惊道:“你说他是被我们儿子吓住了这怎么可能,当时我们也在啊,我们都没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怎么会看见况且,当时那里那么多人,大家都没看见,怎么可能单单是他一个人看见”
为此,张柯的爸爸也说不清楚了,说道:“是啊,等他完全清醒了我们好好问问。”
张柯爸爸妈妈的对话我自然听见了,我在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绝对不能把真相说出去,于是,我强打起精神对张柯的爸爸妈妈说道:“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担心,我不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在给张柯戴手链的时候突然很伤心,想起来我以前答应送给他一串手链,可是,这串手链我送给他太迟了,所以我在抓住他手腕的时候,我特别难过,以至于把持不住,这才失态的。让您们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张柯的父母听我这么说,就放心了,同时也很感动,张柯的妈妈对我说道:“孩子,你也不用伤心了,你的手链已经送给他了,张柯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强忍住心里的恐惧,又强打起精神来安慰了一下张柯的父母,让他们节哀顺变,还说以后一定抽空去看他们,就当他们的儿子张柯还在一样。
张柯的父母感动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跟他们互留了电话就辞别了他们,惴惴不安地离开了火葬场。
此时,我心里不仅仅是害怕,还有很多根本想不明白的疑问,一个是那鬼为什么要换张柯的尸体此时张柯的尸体又去了哪里还有就是那个被鬼换下来当作张柯的遗体火化的尸体是哪里来的
这些疑问实在太诡异了,我无法理解,也不敢去追查,却没办法忘却,因为它实实在在地发生过,并像刀刻一样深深地刻画在了我的记忆里,它一直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里,让我难以轻松。
而且,我又不能告诉任何人,没人能够跟我分担,这份担心和恐惧只能由我一个人扛着。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暗暗祈祷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才好。可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因为那鬼当时在叫我的名字。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叫我的名字的。
一想到这点,我就不寒而栗。
走出火葬场,在外面的路边有不少卖各种辟邪物品的路边摊,辟邪挂件,驱鬼符什么的,各种物品应有尽有。
我心里想,也不知道这种东西究竟有没有用,我随便问了问价格,倒也不贵,就随便买了个挂机,卖的人说是高僧开过光的,只要戴在身上百鬼莫敢近。我虽然十分怀疑他说的真实性,但在当时的心态下,还是买了。挂在脖子上,心里竟然感到一丝安宁。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就是心里作用。但既然能让心里安宁一些倒也不坏。。。
。。。
第9章 鬼中巴()
我离开火葬场时,已经是中午了,火葬场外面的路口就是公交车站,站台边冷冷清清的,连一个等车的人都没有。我就走到车站边,打算打出租车回学校。
当时虽然是晴天,不过重庆的晴天也是基本见不到太阳的,而且昨天下了一天的雪,所以感觉很冷。
因为火葬场比较偏僻,我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后来来了一辆中巴车,我已经看过站牌,这里没有可以直接到我们学校的公交车,但我还是上了那辆中巴车,打算先坐到繁华城区再转车。
我上了那辆中巴车,车上除了司机,一个乘客都没有,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重庆的公交车不是投币的,每辆车上都有售票员,可是,这辆车上却没有售票员。我就问司机,谁卖票。司机怪声怪气地说道:“先找个位置坐到起。”
既然司机这么说,我就以为等一下他会亲自来卖票,我就不再说什么,直接走到中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
我坐在车上,感觉很冷,甚至比在外面还冷,可车子的玻璃窗明明全都是关上的,怎么会这么冷呢或许是人太少的缘故吧,我倒也没特意在意这点。我裹了裹风衣,抱着双手才感觉好些。
车子却迟迟没有开,一直在站上停着,起码停了十分钟,我就不耐烦了,问司机怎么还不开车。
司机头也不回地说道:“马上,等几个人就走。”
这里又不是站,岂有停着等人的道理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问,就透过车窗看外面,就看见有十几个人正急急忙忙地从火葬场那边的路上走过来。
我心里想,难道这车子就是在等这些人可是,这司机又怎么知道会有人要来坐车呢难道是他们包的车这车就是专门来这里接他们的可是,既然是别人包的车,怎么又允许我上这车呢
我正想着,那些人已经到了,纷纷上了车,并安安静静地各自找位置坐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非常安静,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且彼此间也不说话,根本不像是一起的人。
我不由心里暗自疑惑,心里暗想,难道他们彼此间并不认识可是,这就奇怪了,既然这车是专门来等这些人的,而且这些人又确实是一起来的,怎么会彼此不认识呢
我正在心里疑惑,看见最后上来一个年纪比我略大的男子,等那男子一上车,车门就无声地轻轻关上了,司机总算发动了车子,车子缓慢地向前开。
那男子一直低垂着头,并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
前面还有空位,可那男子却直接走近我,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他一坐下就把脸别向另一边,像在打瞌睡一样,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我也没特别在意他。
中巴车并不大,估计不超过二十座,此时坐了十几个人就感觉很充实了。可是,车上还是那么冷,而且异常安静,就像根本就没坐人一样。
刚开始我还不觉得怎么样。随着这车不断往前开,我就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不对劲之处不仅仅表现在车里出奇的安静,而且越来越冷。还有就是,司机压根没提让大家买票的事情,而且车子经过好几个车站都没停,这完全不符合公交车的运营规则。
虽然我觉得很奇怪,可是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