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是顶部枪手,我说的是左机枪手。就是那个很会讲笑话的人,好像来自德克萨斯。他昨晚还给我讲过一个笑话呢,特别有意思,我讲给你们听。
“说是有一个侦察机飞行员,在侵入欧洲大陆侦查的时候被击落了,落地的时候他摔断了腿,德国人看腿救不过来了,就把他的腿给截肢了。这时候飞行员说:‘求求你们把我的腿扔在我家乡的土地上吧。’德国人照做了,把腿空投到了他的基地。后来他另一条腿也感染了,必须要截肢,于是这个飞行员又说:‘求求你们把我这条腿也扔在家乡的土地上吧。’德国人照做了。后来他的手也不行了,必须截肢,这伙计又对德国人说:‘求求你们把我的手也扔回去吧。’这一次德国人却拒绝了,德国人说:‘不,先生,现在我们怀疑你打算以这样的方式逃跑!’”
只有尾炮手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其他人都缄默着。
“我挺喜欢这个笑话的,”球形炮塔射手继续说,“可我想不起来说这笑话的人叫什么了,完全想不起来了,也想不起来他的脸了。”
“别管他叫什么了,”穆勒说,“这笑话还凑合,你把它好好记着,说不定以后泡姑娘的时候能用得上。”
“好吧,我会记着的。”
接着机内通讯又陷入了寂静,穆勒专心致志的驾驶着飞机。
“我总觉得我们会被海雌狐袭击。”艾瑞克小声说,他切断了喉部贴片麦克风的回路,所以他刚刚的话只有穆勒能听到。
“听着,情报部门认为德军只有八十架左右的海雌狐,而这种装备一大特点是维护困难,在天上飞几小时要在地面检修三十多个小时,尤其是在我们用机枪命中了它表面的情况下。所以我们从来没见过四机以上的海雌狐编队,这种昂贵的猎手都是双机行动,他们干掉几个猎物之后就会离开,我们整个机队有上百架b17呢!”
“可我们现在是领航机。”艾瑞克扭头看了穆勒一眼,“也许海雌狐确实只能从我们当中带走几架,所以对于编队中其他飞机来说倒霉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我们是领航机,天呐,我们一定会被当作头号目标攻击的。”
“我们是编队里仅有的有三次经验的机组,”穆勒说,“我们没有一开始就担任领航机是因为我的军衔不如另外几架飞机的机长高你懂吗?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就得领航,直到德国人把我们干掉为止。不然的话,我们要如何面对貌似领导机群的另外几架飞机的机组?”
艾瑞克沉默了几秒,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把机群引导到比较近的城市上空,把炸弹扔在那里然后返航,我们炸到德国人了,目标已经完成了。”
“然后我们会因为把机群引导到了错误的地方而上军事法庭,难道那时候我们要把责任都推给领航员吗?”
艾瑞克终于不说话了。
穆勒等了一会儿,换了副柔和的语气说:“别担心,我们既然能活下来三次,就会活下来第四次。要相信幸运女神一直在我们身边。”
“可你给我们的飞机起名字叫猛男。”
“这样才能吸引到幸运女神不是吗?”
“敌机!”尾炮手高呼,“从正后方接近中!”
“用枪弹狠狠的招呼它们!”穆勒不自觉的提高声音。
担任领航机的好处就是,如果敌人从正后方来,那么它们必须穿过整个机队的火力网。敌人从后方来会拥有最大的射击窗口,可以比较从容的瞄准射击,也能发射更多的弹药,如果从前面对头的话,敌机的射击窗口会小很多,那时候双方的相对速度有七八百公里每小时,攻击的机会转瞬即逝,相对而言比较难给装甲厚重的b17造成决定性的创伤。
当然对头攻击是穆勒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那意味着他和副驾驶很可能是敌人的首选目标。
“我看见有一架被击落。”尾炮手大声报告,“但是更多的正在冲过编队。”
尾炮手话音刚落,穆勒的眼角余光就捕捉到曳光弹的轨迹了,德国人的曳光弹一般发出绿色或者蓝色的光,和美军用的红光曳光弹区别相当大。
穆勒除了祈祷敌机不要打中之外,什么都不能做——这可是b17,根本做不了什么机动动作,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射手们的射击技术。
“我打中了一架!”
右侧机枪手高呼:“我打中了一架,他拖着烟掉下去了!”
“干得好兄弟,”穆勒没有忘记身为长官应该随时随地的肯定部下的战绩,“狠狠的干他们!把他们揍下去!”
突然穆勒感觉到机体抖了一下,他轻轻摆了摆操纵杆,确定各个舵面都还有回馈——如果和舵面之间的控制线被打坏了,操纵杆往对应方向扭的时候会感觉轻飘飘的。
“我刚刚感觉到明显的震颤,大家都注意一下看哪里被打中了。”穆勒一边说,一边检查仪表盘上的仪表,确认各个读数。
“是尾翼,”无线电员高声说,“我看到尾翼被削掉了一块,但方向舵还在正常运转。”
“你确定吗?”
“是的,你现在在往左打方向舵对吗?”
穆勒放下心来。
b17的垂尾特别大,稍微被打坏一点没什么影响,既然他还能正常操控飞机,那说明垂尾的损坏无伤大雅。
这时候德军的掠袭差不多结束了,导航员的声音也从机内回路中传来:“我们马上要到目标上空了,请开始降低高度。”
“明白,开始降低高度到轰炸高度。无线电员,接通机队。”
“通了长官。”
“全队注意,我们马上要到目标区上空了,全队跟我下降高度。”
没过多久,高射炮的炮弹在距离墨菲斯猛男号驾驶舱不到百米的空中炸开,黑色的烟云看起来就像在蓝色“大地”上绽放的花朵一般。
“全员戴头盔,穿防弹衣,敌人的防空炮开火了。”
穆勒这样说的同时,并没有伸手去那拿头盔,至于防弹衣,那东西驾驶飞机的人穿不下,想都不要想。
此时后面的机舱里,机组成员都在往身上裹防弹衣。这个时代的防弹衣可没有什么凯芙拉纤维,里面塞的可是实打实的钢板,穿起来笨重得很,加上钢盔有几十公斤,所以这玩意基本没有实战价值,听说德国人也只是把类似的产品配属给执行炸弹拆除等危险工作的战斗工兵而已。
但是在凶猛的防空炮炮火中,防弹衣却能有效的提高机组的生存率——防空炮和战机的抵近攻击是不一样的,地面防空炮火一般很难瞄准具体飞机的具体部位,毕竟他们开火的时候和飞机之间的距离远远超过飞机和飞机缠斗时的开火距离。
因此地面防空炮采用的攻击方式都是所谓的“弹幕”,就是在指挥仪的帮助下,在某一个空中区域里倾泻数量足够多的炮弹,依靠爆炸产生的破片破坏敌机的零件,杀伤机上人员。
根据b24等先行抵达英国执行对欧陆的攻击计划的飞机机组总结的经验,头盔和防弹衣能有效的降低防空炮群的作战效能,因此这些装备现在是美国陆军航空兵机组的标准配置。
穆勒就这样驾驶着自己的b17,在防空炮火中穿行。
“我看到城市了,”投弹手大声报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不莱梅,我正在比对地图。”
“没错的,就是它,”导航员大声说,“我发誓没有搞错地方!”
第741章741一同刷新的还有野外精英怪亲戚
“好了,任务完成,让我们回家。”
穆勒说着操纵飞机开始转向,转向的时候他顺便往下方看了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比较简单的看到自己轰炸过的目标。
“德国人这次可有得受了。”看见炸弹在城市中炸出的火光后,穆勒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可就为了这点大礼花,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艾瑞克说。
穆勒没回答,只是看了眼后方跟着他转向的轰炸机群,别说两百架了,穆勒都怀疑这点机群有没有五十架。由于一直在担任领航机,所以从穆勒的视野只能看到飞在自己前方和两侧的b17,靠后一些位置飞行的友机他就看不见了,所以他对友机的损失没有太直观的感受,他看到被击落的友机总共就那么几架,所以潜意识里穆勒总觉得这次损失没有想象中大。
但显然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大家打起精神来,扔掉了炸弹后我们可以飞得快很多,回程的时间会比我们飞来的时间要短,坚持一下就到了。”
穆勒的声音十分的严肃,因为他知道回程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自己这次把炸弹扔到了德国的土地上——不是法国不是荷兰比利时,而是德国本土——德国人肯定气疯了,他们会派出手中一切力量来阻止这群轰炸了帝国本土的b17离开欧洲的。
穆勒几乎可以预见到待会蜂拥而至的109了。
不过109在高空的性能没有他在中低空那么好,而海雌狐也很少飞到三万英尺以上的高空,所以只要爬升到三万英尺,被击落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降低。
高度是b17编队最好的武器——
穆勒看了眼高度计。
“到高空了,戴氧气面罩。”
穆勒的命令刚下达,耳机里就有人高喊:“六点钟方向,俯冲攻击!敌机大量!”
“开火!”穆勒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命令可以下达了,他又看了眼高度计,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都这个高度了,还被俯冲攻击了?”
仿佛专门为了回应穆勒的疑惑一般,顶部炮手高呼:“是没见过的新型机!不是109!是一种身材细长的新型机!”
话音刚落曳光弹的亮光就照亮了驾驶舱,紧接着红色的光芒填满了整个驾驶舱——光芒来自右翼。
“三号发动机着火!”艾瑞克大喊。
“切断三号发动机油路!”
“切断了,不起作用!可能是控制系统的电线被打坏了!”艾瑞克几乎喊着对穆勒说,“我们必须俯冲灭火,不然再烧下去机翼就完了!”
“无线电员,联络机队,告诉他们我们要俯冲灭火,重复,我们是俯冲灭火,不要跟着来。领航机按照领航序列交给麦克老爹号。”
“无线电明白。”
耳机中传来应答声后,穆勒扭头看了眼艾瑞克,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穆勒猛推操纵杆——b17可不能像战斗机那样直接滚转切入俯冲,这样会让机上其他成员摔成傻逼。它只能前推操纵杆,这样的弊端就是血液会涌上大脑。
战斗机滚转之后再拉杆进入俯冲的话,血液会离开大脑冲向脚底,所以可能会因为大脑缺血而暂时进入所谓的“黑视”,但是这样做的时候驾驶员能承受的g力是很大的,但血液涌向大脑就不一样了,稍微过载大一点就是脑出血。
好在b17的俯冲机动过载并不是特别大,但转入俯冲的瞬间穆勒还是特别的难受。
这种难受的感觉持续了数秒,才渐渐褪去。
接着穆勒的注意力转向高度计和速度表。
“火灭了吗?”他大声问。
“还没有!”
“我们的速度正在接近极限速度!”
“可是火还没有灭!”
“速度再快我们就拉不动升降舵了!”
大多数飞机速度越快操控飞机需要的力量就越大,b17也一样,毕竟这个年代的飞行控制还是机械传动,当俯冲速度过快的时候,b17的飞行员就会像字面描述的那样“拉不动操纵杆”。
“而且就算能拉动操纵杆,机翼也会承受不住发生断裂的。”
“可是火还没有灭……好了,火灭了!快拉!”
艾瑞克和穆勒同时开始拉操纵杆,两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一边拉一边发出让人联想到三天没有“放大”人在厕所里奋斗时的声音。
终于,b17的机体渐渐改平,当机体重新进入平飞状态后,穆勒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抬起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那密集的汗。
“领航员,我们现在在哪儿?”
“我想我们在荷兰上空,我这里往下看还能看到风车呢,我在找地标。如果机长你能稍微爬升一点,我确认位置会方便许多。”
穆勒正要回答领航员的话,他的耳朵就听见自己这一侧机翼上传来异样的声响。
他扭头一看,看见另一台发动机停车了。
“我们又失去了一台发动机,该死。这样下去我们会回不到英国的,各战位,开始减重,重复,开始减重,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下去,机枪只留最后一条弹链。”
说罢穆勒拿起自己的饭盒和保温杯,拉开侧面的小窗把两件东西都扔了出去。
就在这时候,尾炮手再次高喊:“敌机!在我们六点钟,他正在接近!我弹药不多了,谁送点过来!”
“刚刚都扔下去了!我们也都只剩下一个弹链了!”
穆勒叹了口气,他看了眼艾瑞克,后者已经露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这时候德国人的曳光弹从后面打过来,可弹幕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
穆勒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击中它了吗?”
“我想没有,长官。他现在也正好在最佳的开火距离,可他就是不射击。”
“德国人也没有炮弹了!”有人欣喜的高呼,“一定是这样!”
“他放下起落架了!”尾炮手的声音压过了前一位,“他要用起落架撞我们!上尉!别让他得逞!”
“可我看不到它!”
“它在靠近,上尉,他要撞我们的主翼!你会看到它的!”
这时候穆勒终于看到德国人了,就像尾炮手说的那样,德国人放下了起落架,正在靠近主翼,显然打算用起落架把b17撞下去。
就在这时候,穆勒听见左机枪手咆哮起来。
“上当了吧小兔崽子,老子还有一个弹链!”
穆勒看见德国飞机的驾驶舱玻璃瞬间被鲜血涂满,显然左机枪手打中了驾驶员。
失去控制的德国飞机向着地面坠落下去,离开了穆勒的视野。
“太棒了!”耳机里瞬间充满了机组的欢呼,“我爱死你了知道吗?”
穆勒也长舒一口气,他有种预感,自己这次又能活下来了——德国人肯定会去拦截机群,自己这孤零零的一架b17说不定真能安全的逃离德国人的防空圈。
妈的,穆勒心想,这次回去一定要跟咖啡馆老板的女儿来一炮。
第742章742这次是故事里的熊孩子了
“好了,把头抬起来吧。”
林有德看着面前这群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的空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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