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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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门鬼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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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国,三天后我就要带七娃子走!”

    纵使我爸妈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舍,迟疑道,“刘师傅,这么急!”

    “不能再等了,建国,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师父叹口气。

    我爸我妈不再说话,我妈红着眼一直摸着我的头,我是听见了的,“妈,你跟我爸不要我了?我以后不捣蛋了管不?”

    我仰着眼,说着就哭了起来,我才八岁,就让我跟着一个没见过的老头离开家,我不干。

    我爸说,“哭个啥,平常的劲都哪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走遍天下。不准哭!”

    我还是哭。

    “解放军离个家门就跟你一样?”

    我立刻不哭了,不能给革命同志丢人现眼。

    我爸没好气的摸摸我的头,说到底,他还是不舍的。有句话说的好,最调皮的孩子,往往是父母最疼爱的一个。我不懂,因为我爸我妈在我离别前真的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伤感。

    后来,我爸说过,“那年没有你师父,经历的就是死别,这一点生离算什么?”

    那三天,来我家里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门槛都被踏破了。特别是那胡家三兄弟,领着一群孩子,硬是给我家抬了一头杀好的肥瞟大猪。

    那几天,我就没出家门,天天跟我爸我妈杠着过,我是希望他们能够体会到我倔强里面的委屈。

    可惜,我失算了,除了我妈顿顿给我弄红烧肉外,几个人没一点留我的意思。

    我寻思着,走那天是不是要表现的绝情一点,一往无前,再不回家的架势。

    “妈,赶明我走的时候,你俩别送我,让我自己走就好了!”我使劲嚼着红烧肉,气呼呼的。

    我妈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捂着肚子笑的连连喊我爸,我爸闻声进来,不明所以。

    “建国,瞧咱着这个小祖宗,给咱怄气呢!

    我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等着吧,说不让你俩送,就不让你俩送!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你俩要是送了,我就不回这个家了!”

第十二章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要开始了)() 
跟老头出来四年半了。杜大爷说得对,我们师徒缘或许真的只有三年,实际还不到三年,六七年的时候师父和杜大爷就被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人带走了。

    他们的批斗大会我没去,人群高喊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师父和杜大爷胸前挂着一个木牌牌,一言不发。最后被带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们斗了一辈子妖魔鬼怪,到底没斗过生活在这个世间的人!那个时代,把他们淹没了。

    有人说过,那个时代像一个大熔炉,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是熔炼出来的最复杂的钢。

    六五年,师父和杜大爷带着我,离了家,不顾我的哭闹,坐了很久的绿皮火车带我来到了——北京。

    六六年,听说中央发了一个什么“五一六通告”同年八月十八日,我见到了那个伟人,和**广场的一望无边的人群。听说,那群人后来都戴了红袖章,高喊着“造反有理”。

    师父和杜大爷经常捧着茶杯坐在院子里,师父说,“上海和武汉已经乱了,听说武斗死了不少人!”

    杜大爷叹了口气,“当今天子这么英明,怎么……怎么会……”

    我师父连忙示意杜大爷噤声,良久,才道,“有位高人曾给天子卜过一卦,太祖年老,头三根白头发抜不得,一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的一个哥哥不顾家人的反对也来了北京,是那被**接见的千万中的一员。他在上海一场武斗中死了。

    那两年,好多人自杀了。

    师父是个有能耐的人,连带着我的户口也转到了北京,在一所初中上初二。

    师父和杜大爷不知去向,整个北京,整个四合院里,只剩下两个半大的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叫马志坚,我叫他马子。他比我大一岁,初三,是杜大爷的徒弟。

    四合院里的东西早已经被抄的干干净净。被带走前,师父给我留了那个小棺材和这些年强灌硬塞在我脑子里的东西,师父叹气的说,才三成。杜大爷给马子留了那三枚铜钱和一本我看不懂的书。

    那时候学校里早已经不上课了,我和马子靠着师父托人每月寄来的五十块钱度日子。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那个伟人讲“";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一场轰轰烈烈的插队开始了。在当时,年轻人有两个选择,“下乡插队,到偏远山村去!或者当兵。”

    我和马子这样的孩子,政审那一关是绝计过不了的。别人家的孩子,革委会的大妈一天三回的登门劝,登门说。可是我和马子,没人招理。我们是逃不掉的。

    马子那年初三,算是北京老三届。刚过了年,就有人对我们说,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我才初二,其实是可以晚一年的。不过,自知逃不掉,马子又要走了,我很自觉的也报了名。

    那报名处的主任满脸开花的道,“成成成,这孩子思想觉悟高!”

    我和马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我们分到一块。那人连说没问题。

    没想到的是,我们这边刚落声,那边就响起一声,“哥们也要跟你们一块!”

    我和马子回过头,嘿,不是黄标还能是谁。这黄标是军区大院的孩子,根正苗红,正宗的红三代。他父亲是中将,可惜,因为一个历史问题,被组织带走审查了。至今还没放出来。

    黄标和马子是一届的,这个军区大院的孩子,偏偏跟我们哥俩玩得好,对脾气。

    见我们看他,黄标抄着兜,胸前快着的军绿包包一晃一晃的,“怎么,哥俩不欢迎!”

    “哈哈,当然欢迎,咱们一块到国家需要我们的地方去!哥几个,走着!”

    晚上,三个没有亲人的十二三岁的孩子,都喝得断片了。

    我们这样的人,说不清,有人去了陕北那穷疙瘩,有人去了淮北开荒种粮,有人去了黑龙江,还有的去开发海南去了。

    我们三个被分到了东北一个叫做龚牛屯的地方。那疙瘩是个什么地方?鬼知道。

    二月二龙抬头,本该是剪头吃炒豆子的日子,可是我和马子还有黄标三个人背着被褥,一大早就被塞进了绿皮火车。

    火车前面,大人搂着孩子哭,眼泪一把抹一把,可是我们仨,只能干瞪眼,谁搂谁去?

    黄标这人可能是在军区大院里养成的脾气,隔着车窗喊,“嚷什么啊,嚷什么啊!北京爷们天不怕地不怕,背着行李闯天下!哭得娘们似的丢不丢人!”

    被他这一嗓子一喊,还别说,那哭声还真就小了起来。有人挂着泪珠子豪情万状的道,“哥们说的对,怕什么!上车!”

    “对,上车!上车!”男男女女的声音,在整个车站此起彼伏。

    纵然不知道去何方,走着就是了。

    火车上的人有大有小,大的十七八岁,那是高中老三届,小的,呵,怕是比我小的真没几个了。

    半个小时,火车吹着笛,发动了。车厢里挤得能把人挤出粪。我和马子还有黄标各自拉着各自的手,生怕被挤散了。

    到夜晚的时候,就有人开始下车了,车厢里才显得宽敞了点。

    一天的折腾,都有些饿了,我从背包里掏出三个烧饼,一人递了一个。三人啃着烧饼,看着窗外,谁也不说一句话。

    “老七!”马子揪着烧饼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喂,脸上那颗黑痣在月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嗯!”我抬头看看他。

    “没事!”他冲我笑笑。

    “哥几个,你说,咱们去了还能回来不!北京的大好生活等着爷们呢!”黄标揪着军用水壶灌了一口水递给我俩。

    “大好生活也得等你爸那历史问题解决才行!”我学不来他那一口京片子,带着我的河南口音。

    “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呐!可怜我这大少爷从此以后要面朝黄土背朝天,扎根农村了!”黄标长叹了口气,又有些担心的说,“听说这下乡的人都吃不饱,咱哥三,可一个赛一个能吃!”

    得,这小子在担心这。

    哐当当,火车又停了,又下去了一群人。车里好得有地方坐了,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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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林子和人的规矩() 
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黄标每天拿根铅笔,过一天在车皮上划一道杠。

    画了九道杠的时候,车厢里就剩五个人。还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我们三个已经麻木了,那面车上却说,最后一站,都下车吧。

    五个人各自背着行李下了火车,站在铁道边上。

    但没有两口气的功夫,一个个翻箱倒包,怎么,冷啊!北京的二月份里面穿件毛衣外面随便弄件长袖就能糊弄过去。这不行啊,五个人直哆嗦。

    “这什么鬼地方!”方圆二里,除了铁道一往无前,再看不到一个人影。黄标搓着手。

    “我说,两位姐姐,从此以后咱可就是革命战友了哈!多多照应!”不愧是大院的孩子,嘴就是甜。不过两个女孩心情好像不怎么样,也是,穷山恶水的,谁心里高兴。

    可惜了,革命战友我们是做不成了。等了半个小时,有人来接我们到了当地交接。交接的人看了我们五个的证明,指着我们三个,“你们仨,出门等着去!”

    这一等,差不多就等到日落。干粮省吃俭用的也吃得差不多了,黄标寻思着找个地方吃点饭。

    “你有钱?我们哥俩全身可就剩两块钱了!”我翻翻口袋。

    黄标神秘一笑,倒腾了半响,从裤头里摸出一个布包包,十元一张的票子一扎子。我和马子都看傻了。

    “我把我爹那副画卖了,还有一个崇祯的花瓶。对了,还有一件将校呢子大衣!”

    我和马子张口结舌。

    “什么眼神,他老人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反正用不上!你们吃不吃?不吃爷们可自个去了!”

    废话,当然吃!

    正想着吃些什么好,眼前一花,黄标手里就空了。

    “刚才那人干什么的?”黄标瞅瞅马子。

    “谁知道,大概是抢钱的吧!”马子搓搓脸,拉着我转身坐下。

    “哦!”黄标不以为意,迈起的腿刚抬起来,俩眼一瞪,“你大爷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追上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影了。斗败公鸡似的做到我们边上,喘着粗气。

    “钱呢?”我问。

    “爷们学雷锋做好事!无私奉献!”黄标抱着头。得,没追上。

    两块钱,都买成烧饼还够我们吃几天。我安慰他。

    三个人挤到一块,暖和些。

    “娃子,你们可是北京来的知青?”听到有人跟我们说话,我们三个都抬起头。

    那老头穿了件不知什么动物皮做成的袄子,其他地方,邋遢的跟我师父有一拼。

    我仨忙不迭的点头,差点没给感动哭。终于有人来领我们了!

    “对不住了啊娃子,来晚了!”老头见找对了人很高兴。

    “不碍事,不碍事,老爷子,怎么称呼?”黄标一摆手。

    “老邹!这北京来的娃子就是会说话!”老邹稀罕的道。

    之后,老邹带着我们上了不远处的一辆毛驴车,木头车板上,一张熊皮铺着,我们抓起来盖上,嘿,真暖和。

    “老邹爷,这是熊皮?”我摸着软毛,入手光滑。

    “不错,是只快成精的熊瞎子!害了不少人!”老邹赶着毛驴,不时一口烟锅子。

    “这熊还能成精?”

    “那是,吃人的东西,都快成精了!”

    “你们怎么杀死他的?”

    “全村男人都去了,就那还重伤了俩!咱们东北啊,就是老林子多!这林子里啥玩意都有!娃子们到地方了可别乱跑!”

    天色已经有些模糊了,蜿蜒的山路让我们根本分不清老邹赶着毛驴是在往南还是往北,只是天色越来暗,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

    “老邹爷,我们要多久能到地方啊!”马子问了我们仨都想问的。

    老邹爷哈哈一笑,“到地方,娃子,躺一会吧!到地方要等后天呢!”

    一听我们都急了,“这,这毛驴,它吃得消吗!”

    “你这娃子,鬼精鬼精的!放心吧,再走俩小时,前面有个地方是村子里专门建的,用你们话说,就是驿站!”

    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期间,黄标建议弄个火照明。老邹爷一脸严肃的禁止了,说夜间山里不能生火,那是找死。有东西害怕火光,可有的东西,见到火光跟人见了金子一样。凡是那样的,都是成精的,它们也晓得,有火的地方就有人。

    听得我们啧啧称奇。

    不到俩小时,也可能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反正一睁眼,就是老邹爷在叫我们下来,说到地方了,晚上就在这住。

    透着被各种植物遮住的朦胧月光,能看清是一个石头小屋子,最上面有两个人脸大的小窗户。

    我们几个进了屋子。老邹爷拴好驴车,进了屋就把木门门插上,生了火有了光,我们才看清楚屋内摆设,几个袋子,两捆木柴,上方吊着几块风干的不知什么肉。

    “老邹爷,你之前不是说不能点火吗?”我们都好奇,不让我们点火,他自己倒点了起来,不是打自己脸吗。

    老邹爷说,“不碍事,就是那力气最大的熊瞎子来了也动不得咱们一根毫毛!”

    老邹爷从个角落寻了铁锅,又从袋子里摸出几把蘑菇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串红辣椒和其他一些我不认得的东西统统扔进铁锅里。

    “老邹爷,那熊瞎子真吃人啊?”黄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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