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老爷,事到如今,您还不肯说实话么?”
巴彦装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转头看着拉克申:“拉克申大哥,您瞧,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啊?”
可他转头看到的,确实拉克申紧锁的眉头和愤怒的目光。
田小勇伸出手来,拍了拍巴彦的脑袋,慢慢说:“我的时间很宝贵,拉克申花五百万一个人的价钱雇佣我来,不是听您装无辜的,而且我脾气很坏,比如你说的那位高僧,他到临死的时候才肯承认受你指使,我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饶了他的xing命呢?”
田小勇说着甩出一张焚符,巴彦惊恐地看到那一团火光一下子就沾在他家墙壁上的鹿头装饰上,只几秒钟的时间,那鹿头就被烧成了一个徒留在墙壁zhong yāng的黑sè痕迹。
田小勇直勾勾地盯着着巴彦,双目里虽然是笑意,可他用神识紧紧包围着巴彦,巴彦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气息让他腿肚子发颤,他简直是面对着一只吃人狮子的可怜羔羊。
“算了,我没耐心了,杀了你吧,大不了少赚点钱。”田小勇说着手上火光一闪,一团火苗从他手心里燃烧了起来,田小勇漫不经心地把这团火苗往巴彦脑袋上拍去。
“我说我说!都是那个死秃驴让我这么干的啊!他说这样我们能赚大笔的钱!我,我只是想赚点钱!我没想害乌ri娜的命啊!我怎么会害乌ri娜的命呢!那个秃驴答应我这种毒不会害了乌ri娜的命,只会让她咳嗽几年我才答应的!你信我啊!拉克申!我的好兄弟!你信我!我不会害乌ri娜的命啊!”
巴彦此时被吓得好像一只待宰的肥猪,眼泪鼻涕一起流淌了下来,他跪在地上磕着头,却不知道该磕头给田小勇还是拉克申,只是用一颗肥大的脑袋不断地撞击着地面。
拉克申这是第一次真的从巴彦嘴里听到了这样的承认,他气得周身发抖,大踏步地走上来一脚踢在巴彦的肩膀上把他踢翻在地,拉克申捡起地上的马刀,那刀尖在拉克申手中抖个不停。
“拉克申兄弟!兄弟!你瞧!乌ri娜不是好了吗!我愿意赔偿!我愿意把我的钱赔偿给你!你饶了我啊!兄弟!你饶了我!”
拉克申的刀在半空里停滞了好久,他终于没砍下去。
“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兄弟!”拉克申恨恨地说道。
巴彦此时却完全没有失去兄弟的苦痛,反而笑着磕头说:“谢谢你,拉克申兄弟!啊不,拉克申老爷,谢谢你饶了我!”
“巴彦老爷,”田小勇却凑到巴彦的脑袋边掏出了一块手帕——手帕里的是摔碎了的手镯,那是乌ri娜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也是巴彦当年送给乌ri娜的。
“您认识这个吧?”田小勇笑眯眯地问。
巴彦一看到这手镯脸sè吓得惨白,他甚至不敢说认识,拉克申此时也被田小勇的举动弄得有点莫名其妙,这手镯是自己摔碎的啊,田小勇要做什么?就算还给巴彦也该是自己还啊。
“巴彦老爷,您送给乌ri娜的手镯可是好东西啊,你来说说,这个值多少钱?”
巴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再想想,我的巴彦老爷,这么贵的东西,对于您这种贪心的人来说怎么会不记得呢?”
巴彦拼命的摇着头,一个劲儿的重复:“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从别人那得到的!这东西不是我的!”
拉克申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于是他不再说话,冷冷地看着巴彦。
田小勇继续说:“嗯,我来帮您回忆一下吧,这镯子本身没什么了不起的,贵重的是这镯子上雕花的颜料,这颜料是乱心粉,好像这上面的这么一点,没个十几万买不来吧您那么多年前还不算富有,十几万对您来说,不算个小数目吧。”
“我真的不知道,小兄弟,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巴彦把胖脑袋摇晃得好像拨浪鼓一样。
“哦!那我错怪您了!也许是我弄错了,”田小勇笑呵呵地说,“这样吧,为了补偿我的错误,我现在把手镯上的雕花喂您吃下去吧。”
田小勇说着伸出一只手在巴彦的下巴颏儿上一捏,只听“咔吧”一声,巴彦的下巴被田小勇扭脱了,田小勇捡起手镯碎片上还有雕花的部分就往巴彦嘴巴里塞。
巴彦惊恐之极的躲闪着,他脱臼的下巴里不断流淌着口水,可他完全顾不得疼痛而是躲避着那手镯上的雕花。
“这手镯到底怎么了?乱心粉是什么?”拉克申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也是毒药,这种毒药虽然毒xing不算强,不过一旦中毒了很麻烦,中毒者会癫狂,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发疯,如果有这样的家人,相信拉克申大叔你早就没心思经营自己的生意,那草原上就不会有今天的拉克申,而只会有巴彦了。”田小勇说。
“有一点幸运也有一点不幸,”田小勇看着镯子,“幸运的是,乌ri娜佩戴了这镯子这么久,居然在吃饭喝水的时候没有沾上半点进入嘴里”
拉克申此时已经失魂落魄了,他呆呆地回忆着说:“乌ri娜不喜欢吃肉,平ri里都是吃点青菜米饭,她从不吃我们牧人的手抓肉手抓饭,就算喝酒也只是轻轻抿上一小口”
“这就对了,这镯子上的颜料如果不入口,虽然也有危害,但是危害不大,乌ri娜这种不像牧民的饮食习惯救了她,再加上你们家的药罐子,就算偶尔进入了体内一点毒素也被消解掉了。”田小勇点了点头说。
“你说的,一点不幸是什么?”拉克申此时好像已经预料到了,这草原汉子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其其格,”田小勇轻声说,“乌ri娜怀其其格的时候开始佩戴这镯子,毒素会影响其其格,所以,她才出生就不能张嘴说话了。”
拉克申的泪水从眼眶里流淌下来,他举起那把马刀一把拽过口水横流的巴彦,他哭着说:“巴彦啊巴彦!你是其其格的义父啊!你是她的义父啊!”
拉克申举起了马刀正要往巴彦的脑袋上砍去,巴彦却一下子撕开了自己的长袍,那里面是一件颇为破旧的夹袄。
看着那夹袄,拉克申的刀再也砍不下去了,他流着眼泪,把马刀丢在地上吼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好意思拿这件我父亲送给你的夹袄给我看吗!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啊!你滚吧!你滚!”
“等等吧,”田小勇说,“既然草原上的两位兄弟恩断义绝,怎么能不喝杯绝交茶呢?毕竟,从此之后,你们俩的生意之战就正式开始了。”
田小勇说着,从巴彦桌上拿下两个杯子,给拉克申和巴彦分别倒了一杯茶。
拉克申看也不看巴彦,一饮而尽,起身就往外走。
田小勇这时候看着巴彦,笑眯眯地说:“怎么?我是看拉克申的面子才不杀你的,你如果不认他这昔ri的兄弟,我可没什么好留手的。”
那巴彦吓得连忙把一杯茶喝下了肚子。
田小勇嗯了一声,说道:“我们要走了,你睡一会儿吧。”说完,啪地一掌拍在巴彦脑袋上,把他拍晕过去,跟着拉克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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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诵经寺()
在回去的车上,拉克申一言不发。
“那件夹袄是怎么回事?”田小勇问。
拉克申吸了口气:“那是小时候,巴彦的父亲救过我父亲一命,我父亲说,我们家永远都要记得欠了他们家一条命。”
拉克申说道这里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喃喃地说:“其其格,我的小其其格啊”
“只是一条命啊,”田小勇笑了笑,“那他算保住了,不过只是保住一条命而已。”
田小勇说完把手帕拿了出来,只见手帕里包着的手镯,不知何时上面的雕花颜料已经淡了很多。
拉克申不解地看着田小勇,只听田小勇冷冷地说:“那些颜料,我已经化在巴彦的茶里让他自己喝下去了,几天之后,草原上就不再有巴彦老爷,而是多了一个疯子巴彦。”
田小勇说到这里摇下车窗,把手镯丢了出去:“我说过其其格是我的妹妹,她的仇,我不会不报的,”田小勇说。
拉克申看到,这年轻的军人目光中的杀意让人害怕。
“大叔,停下吧,我要先下车。”
拉克申有点好奇,他踩下了刹车:“你要去哪?”
田小勇对拉克申笑了起来:“回巴彦家,那个高僧,我还没解决呢。”
拉克申脸sè凝重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田小勇摇了摇头:“大叔,那个高僧的事情,不是你可以解决的,那是我的事情。”
“兄弟,”拉克申疑惑地看着田小勇,“你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军人么?”
田小勇微微一笑:“我是你的朋友。”
他推开车门,此时月亮已经初升,他看了看天sè,扭头又对拉克申说道:“大叔,如果你回家之后发现我的排长和班长醒酒了”田小勇露出狡黠的笑容,“麻烦您继续灌醉他们,直到我回去。如果他们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被您灌醉倒在地上起不来啦!哈哈哈”
田小勇转身往回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sè之中。
拉克申看着田小勇的背影,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长子哈ri巴ri,虽然哈ri巴ri的身子要比这年轻的军人结实雄武多了,可不知为何,拉克申总觉得那夜sè里逐渐远去的背影中似乎蕴含着他不能理解的惊人力量。
当田小勇悄悄回到巴彦的住所时,这里居然没有想象中的乱成了一锅粥,反而格外安静。
田小勇纵身趴在屋顶;一路摸到巴彦的居所上方,放开神识往下探听,这才终于听到了巴彦的声音。
那胖子刚刚被安好了下巴,躺在椅子上哼哼唧唧地喊痛。
“老爷,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今晚我们就出手,拉克申未必反应得过来”
“放屁!现在逞什么能!给我滚!滚出去!”巴彦大吼道,只不过他的下巴刚被安好,所以这吼叫实在也算不上有气势,反而听着都替他疼。
那说话的人是个巴彦家的管家一样的人物,吓得连忙退了出去。
“你们,几个饭,桶也给,我滚!”巴彦的下巴想来的确是用力太猛痛的慌了,所以这第二句话喊的都断断续续的了。
那四个被田小勇打晕的保镖此时一脸血污没jing打采地站在巴彦左近,被巴彦骂得也退出了房间去。
那巴彦兀自生了一会气,又忍不住叹息起来,似乎很肉痛的自言自语:“我的钱啊,我的钱!”
就在这时候,巴彦的手机响了起来,巴彦没好气地抓起手机一看,却吓得一下子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瑟瑟发抖。
那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听,挂断了又再次打来。
巴彦整个人把身上的肉紧紧塞在椅背的夹缝里,紧张到了极点,他震惊地看着那手机好一会儿,终于才颤颤巍巍地接起了电话。
“喂?”巴彦轻轻说,他的声音极其惊恐,气都不敢喘粗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听筒那头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巴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怕,笑着说:“我,我这不是接了么佛爷您,您在那边还好吧?”
“嗯,还算住得惯,”那声音说。
巴彦一听这话浑身都发抖了,他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水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您,您别怕穷,我明天就给您烧点钱过去”
“事情成了,再给我捎钱吧,”那人把烧听成了捎,继续说,“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咳,瞧您说的我能有什么进展,您都去了那边了,我,我自己还有什么戏唱呢算了吧”巴彦笑着说。
“什么意思?咱们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就这么算了?你不想要钱了么?”那人明显不高兴了。
“想!我想要,可,我更想要命啊!您,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让人去买纸车纸房还有纸钱,都给您烧了,您自己在那边啊,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用担心我了,也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你说什么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暴怒了,虽然暴怒起来之后,那人的声音也还是有气无力的,不过这样声音显得极为yin冷,更加可怕。
“您,您别生气啊!您看,我真不是不想要拉克申的钱,可,可您都被他干掉了,我,我哪是他的对手啊!”巴彦都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活人跟自己过不去,死人也给自己打电话发脾气。
“你这只菜猪!我活得好好的!谁被人干掉了!”电话那头气得骂了出来。
“啊?”巴彦听得一愣,“您,您没死?您不是到了,到了那边了吗?”
“你脑子撞到了套马杆吗!我说的是诵经寺!这不是你要我搬过来好离你近点吗!你以为是哪里!”
“我,我被拉克申那个混蛋给骗啦!”巴彦这才恍然大悟地骂道,于是他滔滔不绝地把拉克申和田小勇来的事情跟那个人说了好久。、
“嗯?治好了乌ri娜,又识破了乱心粉?那人有点来头啊别急,明天你一早来诵经寺找我,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只要解决了那个年轻人,拉克申一家没什么可怕的。”
巴彦连忙答应了,末了还问了一句:“好,好,后天下午我就去找您。”
“是明天一早!这种事情拖得了那么久吗!你的脑子是怎么了!”
巴彦忙连说了几声是,放下电话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想不起来约的是什么时候了。
“我的脑子是怎么了?”巴彦禁不住自言自语,“一定是今天太累了,”他想到这里,立刻躺在地上睡着了,好似一只活猪。
他不知道的是,乱心粉已经逐渐开始生效了,这巴彦老爷睡醒之后就会越来越发疯。
田小勇这时候已经从屋顶上悄悄跃了下去。
他当然不能等到第二天一早,谁知道那巴彦老爷明天是不是还记得今晚的事,何况田小勇还要尽早归队呢,他可是军人,所以,事情必须在今晚就了结。
田小勇在巴彦家附近的一户牧民处问明了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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