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眼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认出了田小勇,他有点结巴地说:“田小勇同学,你好,我们几个考到京城的同学说要一起去看看刘老师。”
“刘老师怎么了?”田小勇又问了一遍,心想这好学生怎么答非所问呢?
那小眼镜倒被问得一愣:“啊?你不知道么?”
田小勇真想揍他,老子又没问你化学试题的解法,反问个毛啊!但是自己有问于人,只能耐着xing子解释:“我最近没怎么出来。”
那小眼镜这才点了点头继续说:“刘老师忽然住院了,我们几个考到了京城的同学说要去”
“哪个医院?”田小勇打断了这眼镜复读机。
“中心医院。”旁边的一个胖子回答道。
田小勇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中心医院去了,那小眼镜有点诧异地看着旁边的人:“他去干吗了?”
那胖子认真地回答:“当且仅当一般推论成立下,他应该要去中心医院,但基于他情绪并不稳定和高考中途离场的前提设定,答案是未知的。”
周围的几个考到京城的同学一起点起了头来。
田小勇可不知道这些高智商的同学对他背后的推理,他急匆匆地来到了医院,在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大兜子水果和一捧花,打听到了刘老师的病房,找了过去。
那是间心血管科的病房,在医院顶楼的一侧,非常安静。
田小勇轻轻敲了敲门,一个戴着眼镜的瘦瘦的老人打开了门。
田小勇正要说出自己的来历,可这老人却忽然说“你是田小勇?”
田小勇一愣,点了点头。
“进来吧,老刘还没醒呢。”老人轻轻侧过了身子,让田小勇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内里的陈设与田小勇印象里的都一样,只不过在床头柜上摆放了一些居家的东西,比如,照片。看来,刘老师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些ri子了。
刘老师躺在病床上,一根长长的透明塑料管把刘老师的手和床边铁架子上的输液瓶连接在一起。那药水滴滴答答地滴落,那频率与墙壁上的一个石英钟的指针似乎吻合在一起。
老太太脸sè苍白了许多,田小勇觉得,好像她瞬间老去了五岁似的。
“您是刘老师的爱人?”田小勇把花和水果放在地上,对那伺候着刘老师的老人问道。
那老人点了点头递给田小勇一个拨开了的橘子。
“总听老刘提到你,真的挺像的。”那老人看着田小勇,目光里居然流露出了些许与刘老师同样的慈爱。
田小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视线却停在了床边的那一个相框上——照片里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孩子,眉眼与田小勇有几分相像,他一身绿军装对着画面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人注意到了田小勇的视线,他轻轻把那相框摆了摆正。
“这是我俩的儿子,”老人温和地说道,“他不在了。”
老人的语气格外温馨又轻松,似乎这是一件并不难过的事情,只有那眼角略略闪现的泪光出卖了老人的心事。
时光似乎静止了,没人肯再多说半句话,只有输液的药水极其轻微地滴落。
“他,去世多久了?”田小勇不禁问道,他从没想到过刘老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当这张神似自己的照片出现的此时此刻,他才清楚地感受到刘老师那慈爱的目光代表了什么——那是把田小勇当做儿子看待的慈爱。
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三千九百五十四天了。”
在这一刹那,田小勇清晰地感受到了面前这对老夫老妻十年的时光是如何度过的,那滔滔逝去的光yin绝没有让他们忘却儿子的离去,每一天,是的,儿子不在后的每一天,都在他们的心头深深地刻下了一道又一道伤痕。
老人轻轻笑了笑似乎想挥去这并不轻松地氛围:“你年纪轻轻地,别压力太大。高考不高考的,算得了什么呢?你好好的,你家里人才是真的高兴。”
田小勇点了点头:“刘老师刘老师怎么住院的?”
老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没法说,想了一会才轻描淡写地说:“她心脏本来就不好,年纪大了,带高三生也太累了”
“刘老师,哪天住院的?”田小勇又问。
老人却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了句:“记不清啦。”
这时候,病床上的刘老师似乎有了些许知觉,她呼吸急促了起来,双手在被子上不安地摸索来摸索去。
老人把一件衣服轻轻地放在了刘老师的手里,刘老师一摸到那件衣服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田小勇看到,那是一件军装。
走出病房后,田小勇走到了咨询台,他得知了刘老师的住院ri期——6月8号。
田小勇驻足在咨询台前,深深地看着那两个数字,他彻底知道了刘老师住院的原因:6月8号是自己高考中途跑出考场的那一天,老太太一定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才心脏病发住院的!否则刘老师的爱人决不会说什么“记不清啦”这种话!怎么会有人记不清自己爱人的住院ri期呢?那都是因为他怕自己自责!
田小勇后来又从陆续赶来的老师和同学口中得知了刘老师儿子的消息,那是十年前的一天,即将退伍的他在休假的一天,因为看到社会上几个小流氓调戏一个女子而出手相助,被丧心病狂地歹徒刺死。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当刘老师看到田小勇在校门口与那几个小混混争斗的时候如此歇斯底里地护住田小勇的原因。
田小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可老爸老妈都没动筷子,似乎都在等着他。
田小勇坐在餐桌上,给老爸老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坚定地说出了他终于想好的话。
“爸,妈,我去当兵。”
;
第24章 冤家路窄()
接下来的ri子就简单了,田小勇安静地在家等着征兵的通知下达,除此之外,他也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毕竟,如果部队里好像吴浩表哥那样的高手如果很多,自己这两把刷子怕是不够看的。
过了一周,老爸还给他找了个特殊的学习项目——开车。毕竟他家里有两部车,而且对于田小勇来说,会开车还是有些好处的,他总不能没事儿就去揍凯哥一顿然后骑他的摩托吧,于是田小勇欣然答应。
以上那些都算是杂事,田小勇在当兵前真正的任务还有一件。
这一天田小勇练完了车,再次来到了市郊,那别墅区有一处被烧毁的废墟——这是田小勇救那条化蛟的蛇时干的。
如今他要做的,是在这里等人到来,他已经连续到这里等了两个礼拜了。
奇的是,这废墟自从废了好似就没人问津了,任由这么大的一处地方空在这里,田小勇不禁有点心焦起来,毕竟如果过了十月份自己就得去当兵,那时候就不能不放弃手头上这件事了,可是,这件事田小勇是不想耽误的。
这天他依旧躲在废墟的墙边,一边打坐一边留意着大路上的动静。
眼看天sè将暗,田小勇站起身来,把灵气收纳入体内。
“看来这一天又要白费了,”他边想边往大路上边走去,准备开车回家。
这时候,两辆高级轿车一前一后地飞驰而来,这两辆车并不直接停下,而是在这废墟四周兜转了一圈才慢慢开进一边的树林中熄了火。
这附近除了那所别墅之外并没有其他建筑,这两辆车一定是为了这废墟而来的。
田小勇轻轻闪身到树后,尽量找些地势低的地方弯腰走,渐渐接近了那两辆车,然后他藏身在一个土坡下——这里距离那两辆车停的地方不到三米,坡边茂密的灌木把他遮挡得严严实实不会被人发现。
田小勇轻轻放出神识,往那两辆车上扫去——那两辆车后座上的两个人正在用对讲机通话。
他们明明就在一前一后的两辆车里,却不肯下车面谈而是用对讲机交谈,田小勇觉得自己等的一定就是他们。
“烧得这么厉害?三千万有点太贵了吧。”后面车上的人说。
“王先生您真爱开玩笑,您买的是地皮,烧得再厉害也跟地皮没关系吧。”前面车上的一个人笑着回答。
“我虽然买的是地皮,可这里烧成这样风水会受影响的吧,何况万一有人查起来起火的原因,会很麻烦,这都会影响报价。”
“王先生,我家老爷子跟您合作了很多次了,他的办法您不会不清楚,既然他肯卖给您,就一定不会有麻烦找上来的,您请放心。至于风水嘛,我敢保证,这里并没死过任何一个人,当然,动物是死了几只的,比如两只看门狗,王先生您不会连死了两只狗也在意吧?”
“我说的风水不是死狗,死狗没什么,主要就是起火的原因,我以后转手,这个问题下家不可能不问。”
前面车里的人笑了起来:“王先生,起火这件事只有您和我们知道,消防队那边,老爷子早就打点过了,一定不会有人查得出来,这算是我们赠送您的服务。这里很偏僻,附近连个邻居都没有,只要您把废墟清理干净,随便卖个五千万不是问题,您说呢?”
那后面车里的人犹豫了片刻,与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拿起对讲机来:“好吧,我们相信姜老爷子的关系,成交了吧。”
“爽快。”前面车里的人简短地说了这两个字,就关掉了对讲机,那汽车启动,往前开了去,后面的车紧随其后也走了。
田小勇等的就是这两辆车,他一闪身从土坡下跃了出来,飞奔到大路对面——他的车停在几棵大树后,田小勇发动汽车,远远地跟着那两辆车往市区里开去。
两辆车一进入市区便分头各自驶开,田小勇当然跟着第一辆车,那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辆车不要去一些看守过于严密的地方。
万幸的是,这第一辆车停在了汉罗市一家高级餐厅的门前,迎宾的侍者把车门打开,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穿着红sè西装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他轻轻地对侍者说了声谢谢径直往餐厅里走去。
田小勇忙把车停在一边,也跟了进去。
这红西装男子穿过大堂,往内厅走去,内厅里都是一些包房,可这男子却不停留,穿过内厅之后,又走进了这餐厅的一处有些隐秘的门厅,田小勇刚要跟进去却被服务员拦住了。
“先生,请问你的房间号?”
田小勇没想到一个餐厅还这么多讲究,他忙说:“我,我找不到厕所了。”
那服务员笑着指了指田小勇身后:“先生,厕所就在这里。”
田小勇转头一看,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就在他脑袋后面两米远的地方写着三个大大的“洗手间”,自己瞬间跟白痴一样。
那男子此时已经不见了,田小勇不知道这内厅有多大,再找可不是太好找。
他灵机一动,转身往厕所走去,然后轻轻把自己的车钥匙假装掉在地上,他的车其实不算什么好车,老爸不肯让他搞得跟一个富二代贵公子似的,但是他自己为了好玩,地摊上买了一把保时捷的车钥匙。
“先生,您的钥匙。”那服务员看到了地上的车钥匙忙帮田小勇捡了起来,他清楚地看到了保时捷的标志,再望向田小勇的笑容里多少带了点暧昧。
田小勇装傻很有一套,他笑了一下,自嘲地说:“谢谢你,不然这都是我这个月丢的第三次车钥匙了,4s店都要认识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块随手塞在服务员口袋里,“你们这儿的服务真不错。”
那服务员果然以为田小勇是个贵公子了,忙笑着说:“哪里!为您服务是我们的工作。”
田小勇暗自好笑,转身往厕所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了句:“我姜叔叔请我和爸爸吃饭,请问是哪个房间来着?”
那服务员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哦!是姜先生的客人啊!他们在私人馆六号房!我一会儿带您过去!”
田小勇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厕所,不一会儿走了出来。
那服务员谄媚地带着田小勇往那隐秘地门厅里走去,到了写着六号房的门口,忽然被门前的一个保镖样的人拦住了。
那服务员眉开眼笑地解释道:“这是姜先生的客人。”
那保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田小勇:“姜先生今天没有客人。”
田小勇装作傻乎乎地一愣,问道:“啊?这不是姜尼军叔叔的房间么?”
那保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朋友,你搞错了!走走走!”
服务员好生尴尬,陪着笑脸把田小勇带了出来,田小勇则继续装傻,到了门口,跟服务员说了句:“我去门口等我爸好了!”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已经确定了,那六号房里正是他要找的人,那红西装男子就坐在门口的位置上,他的神识刚刚在门前扫了过去,确认无疑。
田小勇在餐厅外转了转,然后找准了那私人六号房的位置,从户外走了过去,好在那私人房间为了隐秘,四周都是假山流水,没多少行人,田小勇假装打电话,漫不经心地走到那附近,一个起落,窜到窗子下面俯下了身子,用神识探听起里面的人说话来。
“总之,王先生同意了,三千万成交,应该今晚就可以转账过来,其余的过户手续三天内我去搞定。”这是那红西装男子的声音,态度这次十分卑微,似乎在向谁汇报工作。
“嗯,”一个老人的声音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似乎三千万的事情实在不算什么值得他听的消息。
那红西装男子继续说:“爸爸,陈副市长那边说,收购大山重工的事情还需要慢慢计划,田大山现在跟市委的其他领导关系不错,又给市里增加了不少的就业机会和税点,现在不是太好动他但陈副市长说,她会想法子的。”
那老人这一次似乎不高兴了,他轻轻吐了一个字出来:“快。”
那红西装男子忙答应了:“我会的,陈副市长的儿子入学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陈副市长不会不记得这几年我们的帮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