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跟着黄道长学道,别的没学到什么,但是咒语学了不少,于是我张口就来:“神化一升一降,道机上下浮沉。宿世冤仇,乘福超度,幽魂苦爽,各获超升……”
我是学着黄道长的方法念的,口齿清晰,吐字圆润,抑扬顿挫,很有得道高人的风范。
“我相信你是道士了。”女子听完我念咒,相信了我,“林熙也学过道。”
“他学过道?”我忽然想起那叠信纸中看到的道术的口诀,应该就是那个叫做林翔的人写的。
女子也重重的点点头,说道:“他学过一段时间,都是为了我才学的。”
女子说着,仿佛想起了往事,两眼有些茫然。
“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我不失时机的问道。
“好吧,也许再也找不到林翔了,我不想让他和我的故事就此埋没,我就讲给你听吧。”
……
我叫尤棠,是京师人。我父母亲经营着一个杂耍团,我爹善于表演很需要力气的节目,比如胸口碎石板等,而我娘善于舞剑,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学舞剑,当我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独立上台给观众们表演舞剑了。
我喜欢舞剑,我可以甩动、旋转长剑,让长剑铮铮作响,与优我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我成了舞台的主宰着,我忘我的舞剑,忘却了周围的一切,直到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将我惊醒,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耍完一套剑了,该向观众鞠躬谢幕了。
母亲也有空就站在台上,看着我舞剑,她看得出我舞得好和舞的不好,等我下台了,在后台会一一讲给我听。
我们平常都在京师表演,京师的人多了,有钱人也多,我们可以赚到更多的钱,养活自己。
但是如果有外地的达官贵人邀请我们,或者京师附近遇到灾害,再或者外地同行邀请我们去互相交流一下,我们还是会出去表演。
我十八岁那年,王爷庆寿,广邀京师各大班子去王爷的封地表演,我爹答应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我非常的兴奋,看什么都新鲜,辽阔的旷野,整齐的水田,青青的高山,逶迤的小路,耕田的农夫,挑柴的樵夫,打渔的渔夫,这都是我在地处内陆的京师所看不到的。
我娘疼爱我,心疼我像一只笼中鸟一般,从未见过京师之外的风景人情,也由着我大呼小叫、大惊小怪,一笑置之。而我爹则是微微皱着眉头,想教训我懂一点规矩,知道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但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背对着我,赶着牛车继续往前走。
团里的叔叔大婶都宠着我,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物事,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都给我玩,讲给我听。
王爷的封地离京师着实不近,我们带着表演的道具,赶着牛车慢慢走,走了快一个月的样子,才来到王爷的封地,进入了一个县城。
我爹本来打算找一个空地扎起帐篷过夜,但是我娘说大家都辛苦了,吃一顿好的,住客栈舒服一下。
我爹很疼我娘,对我娘的话言听计从,我娘这么一说,我爹也就同意了。
我们团一共四辆牛车,两辆坐人,两辆拉道具,天擦黑的时候,来到这座县城的一家客栈——悦来客栈。
“客官,您们几位啊?是吃饭还是住店啊?”肩膀上打着白毛巾的店小二很热情的迎接进店的我爹我娘和我。
(本章完)
第243章 换身术(四)()
我爹是当家的,他走在最前面,打量了一下客栈一层的环境,发现还不错,吃饭的人不多,有足够的空位子让团里的人坐下来吃饭。于是我爹对店小二说道:“我们有八个人,先吃饭,待会还要开四间房。对了,房间有吗?”
店小二笑容满面,无比热情,“有,有,客官你跟我来,你看是坐中间还是坐窗户边?”
我爹略一思索说道:“坐窗户边吧,凉快一点。对了,我们还有四辆牛车,你们院子里面可以放下一下吗?”
店小二依然笑着说道:“客官,当然有啊,我们开客栈的,这个都不是问题。客官你先坐,我让后院的人引导你们进院子,把牛放在马厩里面,这样就算下雨也不用担心。还有,草料是免费的,客官你尽可以放心。”
我爹听了很开心,也笑着说道:“好,好,那就麻烦你了。”
店小二很麻利的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可以围着一桌,舒舒服服的吃热饭菜了。
辛苦了一天,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很尽兴,我爹还让店小二上了一小壶酒,和团里的叔叔们一起喝。
一个叔叔逗我,说道:“小丫头,你也喝一口啦。可好喝啦。”说完,叔叔端起酒杯细细的和了一口,发出滋溜的声音,仿佛无限陶醉在这美酒之中。
我娘维护我,说道:“你呀,别教坏了孩子。闺女,你别听他的,好好吃饭,吃饱。”
我爹也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看大家说笑。
大家正其乐融融的喝酒、吃饭,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我好奇的往门口望去,接着看到两个黑衣壮汉拥簇着一个锦衣青年走进客栈。
这个锦衣青年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但不知怎的,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邪气。
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我叹息一句,转头继续吃饭。
“客官您们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店小二可没有这种分成好人、坏人的习惯,只有出钱,都是必须认真招呼的大爷。
锦衣青年并不说话,跟着他的一个黑衣壮汉代为开口:“既要吃饭,又要住店,外面还有两辆马车,你去招呼一下。”
店小二看到这伙人虽然很凶,但是很有钱的样子,也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安排了。
锦衣青年带着两个黑衣壮汉走到外面桌前,站立不动。
一个黑衣壮汉大声喊道:“你们挪一个地方吃饭吧,外面少爷看上这个位置了。”
外面团里一个脾气大的叔叔拍桌而起,怒道:“凭什么?我们先来,自然这桌桂我们用。”
黑衣壮汉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想挪地方是吧?要不要大爷帮你挪啊?”
脾气大的叔叔也不惧,大声道:“你试试?”
我娘担心我们出门在外,与人结怨,不是好事,就站起来劝和:“黄大,你也别争了,我们快点吃完,把桌子让给他们就是了。”接着转头对锦衣青年一伙人人说道:“我们马上就吃完了,就让给你们。”
脾气大的叔叔虽然对外人很横,但很服气我娘,也低下头,带着一脸的怨气,默默的喝酒。
但这样的解决方案,锦衣青年一伙人并不满意。
锦衣青年努努嘴,黑衣壮汉上前一步,怒吼道:“现在就给大爷挪地方,不然大爷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他们如此进逼,就算我娘脾气好,也是忍不住了,对吼道:“我答应给你让地方了,你们还要怎样?难道不让我们吃饭了吗?”
黑衣壮汉欺负我娘是女子,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让你吃饭,你可以留下来陪大爷我吃饭。”
我娘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我爹也怒了,站起来,硬气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我娘子答应吃完就让地方,你们还要怎样?”
黑衣壮汉看到我爹敢于顶嘴,顿时怒不可遏,冲过来,伸手就要抓住我爹的胳膊。
我爹也是在江湖混了很久的江湖人,力气也很大,根本不怕这个黑衣壮汉,抬手就去格挡黑衣壮汉的两手。
“噗”的一身闷响,我爹和黑衣壮汉的双手撞在一起,两人力气势均力敌,黑衣壮汉没有办法一招就制服我爹的双手,两人就继续拆招,但一直是僵局。
锦衣青年又朝另外一个黑衣壮汉努努嘴,示意他上前去帮忙。
我们团里的人也就闲不住,几个叔叔上前拦住另外一个黑衣壮汉的路,不让他去帮忙。
双方就动起手来,一时间拳脚纷飞,碰碰的手掌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我没有上前帮忙,这是男人打架,随我我向着我爹,但是一个女孩去帮忙也不是很好,只好紧张的看着场上两方的人交手。
锦衣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我了,我发现的时候,看到他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有些生气了,我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充满这种奇诡气氛的眼光注视过,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轻声骂道:“不害臊。”
锦衣青年并不生气,继续拿着那种玩世不恭的眼神看着我,还微微一笑。
我又气又羞,别过脸去,专心的看着我爹和黑衣壮汉交手,不再理会这个锦衣青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堆捕快,拿着刀冲进来,大声喊道:“都不许动,不然我们的刀就不客气了。”
我们是江湖人,吃这碗饭,就不能得罪官府,所以,我们的人都后退几步,停止了战斗。
黑衣壮汉不服气,想要继续打,但捕快拿着刀就站在跟前,他们也不敢造次,就这样,随着捕快们的到来,打斗结束了。
锦衣青年上前几步,走到一个捕快面前,问道:“你们这谁是管事的?”
捕快们虽然不认识这个锦衣青年,但看他衣着华丽、品貌非凡,相必非富即贵,也不敢贸然得罪,就拱拱手指着一个瘦高的捕快说道:“那个就是我们的李班头。”
锦衣青年走到李班头跟前,拱手道:“李班头,这是一场误会。家父乃寿川县令,此次让我带着贺礼给王爷庆寿,路过这里,请多关照。”
(本章完)
第244章 换身术(五)()
李班头打量了一下锦衣青年,疑惑的问道:“你是秦县令的公子?”
锦衣青年笑着说道:“正是。在下秦漠。”说完,秦漠掏出一块玉佩给李班头看。
李班头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玉佩,良久,把玉佩还给秦漠,脸上挤满笑容说道:“果然是秦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慢待,请恕罪。”
秦漠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无妨,不知者不罪嘛。李班头吃饭了没有啊,不妨留下来一起饮一杯酒如何。”
李班头虽然有意亲近这种权贵人家的公子,但是碍于我们这些外人在场,不得不说道:“秦公子美意,心领了,改日我请秦公子饮一杯。”
秦漠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客套完,李班头问起正事:“秦公子,有人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秦公子可否有人对秦公子不利啊?要是有的话,我就把他们统统抓到衙门去治罪。”
这个李班头真是一个马屁精,百般讨好县令的公子,把我们这些下层人当做献礼,随便可以牺牲的,不用问事情的是非曲直。
我咬紧牙,心里愤恨至极,但也无可奈何,我们的命运似乎系于秦漠的一句话。
秦漠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半天没有回话,而是别过头,特地打量了我一眼,还朝我露出笑脸,然后才对李班头说道:“这是误会,没有人对我不利,李班头辛苦了。”
我看到,秦漠很隐蔽的把手伸进李班头的袖子,不知道给了李班头什么,然后两人同时露出心领意会的微笑。
“既然是误会,那我和兄弟们就不打搅秦公子休息了。告辞。”李班头有了收获,不虚此行,也就借坡下驴,拱手告辞。
“那李班头和兄弟们慢走,改日再喝酒。”秦漠也拱手送李班头等捕快离去。
等到捕快们都走了,秦漠有慢慢的走到我们桌前,笑着说道:“刚才我御下不严,多有得罪。你们慢慢吃,不用挪地方了。”
他满面春风,显得很和蔼亲切,但是我看的他的笑容背后,有别的企图。
但是团里的人对秦公子没有在捕快面前落井下石很满意,就放下了刚才他们盛气凌人驱赶大家的那件事情。客气几声,我们的人又坐下来,继续吃饭了。
我们吃完饭,上楼休息的时候,秦漠他们就坐在楼梯旁边的一个桌子吃饭喝酒,我们上楼必须路过他的身边。
我不想靠近他,觉得他虽然表面很好,其实很虚伪,就路过他的时候往外边尽量靠着,离他能有多远就保持多远的距离。
但他却轻声的问我:“姑娘高姓大名?”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我听到背后出来他的声音:“这个姑娘有意思。”
我不知道秦漠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但我白天赶了一天的路,身子十分疲惫,一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吃完早饭,就继续上路,我们的目的地是王爷所在的王城,大概还有四五天的距离。
秦漠也差不多时候出发,跟着我们后面,像一个讨厌的尾巴一样,不远不近的缀在我们后面,我们走,他们也走,我们停,他们也停。
就这样难堪的走了五天,我们终于来到了王城。
王城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市,街道像是棋盘一样的纵横交错,上面挤满了各色人等。
这里很繁华,虽然逊于京师,但也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城市。
来到这里表演的团体,都被安排在王府门口的广场给王城的人表演。
我不知道这里的人对王爷如何评价,但是我们的台子刚搭好,下面就挤满了看热闹的观众,如同一片森林一般,黑压压的,把舞台下面挤得水泄不通。
我还是表演我拿手的舞剑。虽然舞台下面很多很多人,我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无数张脸孔,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我调整自己的状态,很快适应。我一开始伴着乐声随心起剑挽了个剑花,接下来的舞剑,就能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我为自己舞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我和剑的对话,时而舒缓,时而激昂。这些招式我舞了无数次,时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雷,落叶纷纷。
当我耍完最后一式,单腿着地,摆出一个苍松迎客的招式时,我听到台下传来暴雨点似的掌声。再抬头一看,看到的是一张张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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