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玩家-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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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里有一种说法，叫人生八苦。（还有一种说法是七苦。）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短短十几个字，的确道出了人这一生中的大部分悲苦。

　　　　众生皆苦！

　　　　老人，也就是季秋离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儿默默流着眼泪，然后伸出自己已经满是老人斑的手掌，擦干她的泪水。

　　　　他现在光是抬抬手臂，就已经觉得无比吃力。

　　　　“冰激凌好吃吗？”他笑道。

　　　　小女孩一边抽泣着，一边舔了舔自己的小嘴巴，吧唧着嘴道：“呜……好吃……呜呜呜……”

　　　　季秋离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能感觉到帽子里的那一对立起来的狐狸耳朵。

　　　　“好吃就好，爸爸答应过你的。”

　　　　然后，他对小女孩道：“闭上眼睛。”

　　　　小女孩虽然不懂爸爸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季秋离抬起自己的手掌，微微一点小女孩的眉心，小女孩就昏睡了过去。

　　　　他的手掌微微结印，然后轻轻点了点小女孩的眉心，面露挣扎。

　　　　他用术法，封存住了女孩脑子里关于他和妻子的全部记忆。

　　　　路一白和林小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这种做法不一定是对的，但这是季秋离作为一名父亲的最终选择，他和林小七什么话也没有说。

　　　　“小七，樱柠和朱二我不放心，陈定根又太傻了，还去当了卫道者，你知道我这一生最不喜欢这种笨人，所以，她就交给你了，好吗？”季秋离略带哀求道。

　　　　林小七点了点头，接过了孩子。

　　　　季秋离抬起头来，看向路一白道：“我调查过你，甚至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监视过你，我知道你体内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你伤势恢复的很快。”

　　　　虽然不知道季秋离是如何做到知道这些的，路一白还是点了点头。

　　　　“我请求你用那股力量，偶尔洗涤一下她的血脉和身体，可以吗？她虽然已经性命无忧，但我……但我还是不放心。”季秋离再次恳求道。

　　　　路一白也点了点头。

　　　　他体内的生命力拿来逆天改命，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那是血脉问题，很难解决。但只是稳固一下小女孩的状况，应该还是可以的。

　　　　眼前的季秋离算是好人吗？其实远远说不上。他利用了很多人，在乌城搅动风雨，大家都是他的小白鼠。甚至他违背的守夜人条例里，有几项是重罪，行径极端恶劣。

　　　　他的一生，在别人眼里闪耀过、堕落过的一生，终究快走到了尽头。

　　　　“她叫什么名字？”路一白问道。

　　　　“小腰，出生的时候太瘦小了，所以叫季小腰。”季秋离道。

　　　　这个孩子，这个半妖，是父母以生命为代价，才延续了寿命。

　　　　季秋离最后看了女儿一眼，轻声道：

　　　　“小腰，爸爸妈妈爱你。”

　　　　在他彻底闭上眼睛前，还不忘提醒路一白与林小七：

　　　　“她爱吃冰激凌，记得经常带她来吃冰激凌……”

　　　　……

　　　　（ps：第四更，求一下月票。）

　　　　

161、【小腰，小妖】（）　
季秋离的尸体按照程序，将被埋入阳城的守夜人墓地里，这些工作将交由阳城的协助部门处理。

　　　　只不过由于他是叛离者，所以并不会为他立一块守夜人的墓碑。将与妖魔残骸葬在一起。

　　　　从时间线上来说，四年多前，季秋离一人独闯鬼狐一族领地，败尽全族后，带走了小腰的母亲。

　　　　然后小腰出生，她的母亲将精元过渡给了孩子，一年前，季秋离发现孩子依旧无法存活，不得不背叛组织，用组织不允许的方式，寻找续命的途径。

　　　　可以说，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下了一盘很大的棋，也利用了很多人。甚至乌城里发生的种种事件，不过是他的一项项实验罢了。

　　　　他绝对算不上是个好人，更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优秀守夜人，他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季小腰蜷缩在路一白的怀里，睡得很沉。

　　　　但从她蜷缩着的动作可以看出，此刻的她很没有安全感。

　　　　小胳膊小腿，小丫头惹人怜惜。

　　　　回去的路上，依旧由林小七骑车，路一白坐在后座，用衣服把小腰包裹了起来，避免她着凉。

　　　　她看起来真的太弱小了。

　　　　到了答案酒吧后，小丫头还在沉睡之中。

　　　　天已经亮了，夜依依在房间里休息，并不知道老板和小七姐已经回来了。

　　　　趴在猫窝里的黑胖见路一白与林小七回来了，刚想要说话，就见到林小七恶狠狠的瞪了它一眼，它立马乖乖噤声。

　　　　这个时候，黑胖也注意到了路一白怀里的孩子。

　　　　它有些讶异，因为它感知到这个孩子不是人类，也不是妖魔，居然还有如此奇怪的生物。

　　　　“好小啊喵，这个小女孩可能还没我一半重吧。”黑胖在心中嘀咕道。

　　　　它想伸出肉爪子碰碰她，但伸到一半就讪讪的缩了回来，她真的好瘦小，感觉一不小心就能弄疼她一样。

　　　　就连小树人都有些惊讶，意识空间里，它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再比划了一下小腰的，感觉这个小妹妹的身子好小好小呀！还是说是我的脑袋太大了？

　　　　“老板，你能感受到她体内的不同之处吗？”林小七轻声道。

　　　　路一白点了点头。

　　　　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抱着小腰，早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小女孩的体内，有一样他无比熟悉的东西——妖核！

　　　　是的，她体内有着五级之上的妖魔，才能够产生的妖核！

　　　　至于她身上的血脉，已经变得与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了。

　　　　她的血脉力量先是受到了鬼狐精元的稳固，然后由季秋离用自己研究出来的方法，强行剥离出来，组建成了妖核。

　　　　她体内的妖核还很弱小，里面的力量并不强大，和寻常五级大妖没有任何可比性，但那依旧是妖核啊！

　　　　先前小腰之所以无法存活，就是因为鬼狐一族的血脉力量在不断吞噬，现在把这股力量剥离出来，然后组建成了妖核，自然就相安无事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体内有着妖核的人类，其他地方与普通人类女孩没有什么差别……哦不对，她还多两只狐狸耳朵呢！

　　　　路一白轻轻摘下她头上戴着的小帽子，露出了那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小七，你说她以后如果要修炼的话，该怎么修炼？”路一白轻声道。

　　　　林小七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诶，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奇怪，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灵体。她体内又已经没有了血脉力量，只剩下一颗妖核，不知道能不能按照妖族的办法修行。”

　　　　作为史上第一只性命无忧的半妖，小腰以后的路还真是捉摸不透。

　　　　路一白和林小七一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一边尽可能压低声音交流着，这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在讨论女儿去哪里上幼儿园的爸妈。

　　　　后来，二人的观点达成一致。能不能修炼，怎么修炼，其实都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

　　　　路一白悄悄靠近沙发，掀开盖子小腰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的取出了她的小手臂。

　　　　“我试试绿色生命力的效果。”他在林小七的耳边低声道。

　　　　“痒……痒啦！”林小七娇嗔了一声后，轻轻推了一把路一白，示意他赶紧试试。

　　　　路一白闭上眼睛，引导着体内的绿色光点，他甚至于都不敢一口气引导太多，只取了极其少量的一点点。

　　　　绿色光点沿着他的指尖，慢慢汇入到小腰的体内，然后在路一白的引导下，洗涤着她的身体。

　　　　小丫头的小鼻子微微皱了皱，轻轻发出了点声响，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蜷缩着的身体微微舒展开来，似乎绿色生命力汇入到体内后，让她感觉到了舒适。

　　　　路一白能明显感觉到他汇入的绿色生命力被缓缓吸收了，吸收的过程比较慢，不像自己吸收的时候那么迅猛，但至少代表着还是有效的！

　　　　有效果就好，至少能保证以后不会有什么小病小痛，以后肯定身体倍儿棒！

　　　　什么钙片啊补品啊，哪有我这纯天然的绿色生命力来得有效？

　　　　这下子好了，以后每天不只是要给夜依依补充阳气，还要给这个新来的小丫头补充生命力。

　　　　只希望这个生来就被命运不公平对待的小丫头，能够像野草一样，一路野蛮生长吧！

　　　　灌输完生命力后，路一白感觉她的小脸蛋都稍稍红润了一些。

　　　　他低头看了看，不由得笑了笑。

　　　　原来啊，他的指尖一直靠在小丫头的手腕上，给她传导生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伸出了另外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了路一白的手指。

　　　　她的手真的好小。

　　　　或许是绿色生命力让她觉得很舒服，或许是抓手指的这个动作给了她安全感。她微微侧了侧身，不再蜷缩着身体，还在睡梦里蹬了蹬小脚。

　　　　周围很安静，路一白就这么任由她抓着，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的狐狸耳朵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

　　　　

162、【骑猫少女】（）　
小腰的眼睫毛很长，微微颤抖着，然后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她的狐狸耳朵也随着睁眼的动作，稍稍抖动了一下。

　　　　她现在正侧身躺在沙发上，而路一白则蹲在她的身旁。至始至终，她的小手都抓着路一白的手指。

　　　　她与路一白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透露出了一股迷茫。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

　　　　哪怕路一白和林小七如何的身经百战，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她还是个孩子，还丧失了极大一部分的记忆，等会该如何与她交流呢？

　　　　“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吗？”小腰迷迷糊糊的，一只小手始终抓着路一白的手指，另一只小手揉了揉自己的朦胧的睡眼，那一对狐狸耳朵又微微动了动。

　　　　奶声奶气的声音，还有那灵动的双眼，哪怕路一白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这种时候也该心儿都化了吧。

　　　　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女孩问出这样的话，正常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路一白看了她一眼，温柔的道：

　　　　“当然不是。”

　　　　……

　　　　……

　　　　季秋离的一生，辉煌过，堕落过，这人骄傲，眼高于顶，所以他这一生里，朋友并不多。

　　　　最后他发现，除了天才班里的几位少年时期的同窗之外，他所能信任并且放心托付女儿的人，根本不存在。

　　　　天才班的另外四人里，他最终挑选了林小七。

　　　　陈定根可以率先排除，他是一个卫道者，有史以来卫道者无一善终，是最不合适的人选。

　　　　小萝莉樱柠就算了吧，她也就比小腰高半个脑袋……

　　　　朱二更别提了，这人脑子有问题，而且很严重。被他带大的孩子，以后怕是也是一脸邪魅狂狷的笑容。到时候一大一小两张邪魅笑脸，想想都害怕。

　　　　林小七是个孤儿，她却正合适。

　　　　孤儿的童年自然是比较苦的，但他却认为也正因此，更会疼爱孩子。别的孤儿是否如此他不知道，但林小七会的。

　　　　很多人认为，一个心里苦的人，要多少甜才能填满啊。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一个心里有很多苦的人，一丝甜就能填满。

　　　　林小七会喜欢小腰的。

　　　　他选择林小七，是因为他认为林小七是一个珍视每一份情感的人。

　　　　至于路一白……他并不熟，他也没得选，谁叫林小七突然就和这个男人谈起了恋爱？

　　　　季秋离或许做梦都想不到，小腰和路一白熟得很快。

　　　　她在睡梦中被绿色生命力洗涤了身体，她吸收了这股力量，在她体内还有少量的残存，所以她对于路一白还有门口的槐树有着一股亲近感。

　　　　他们体内有着相同的能量，本源是一样的。

　　　　她听到路一白的回答后，明显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这些问题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的脑子里，她想了半天，只想起来自己叫小腰。

　　　　路一白笑了笑，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腰的脑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道：

　　　　“当然不是。”

　　　　“不过你可以叫我一白爸爸。”

　　　　孩子终归是需要父母的，只不过以她的小脑袋，估计暂时还不知道“一白爸爸”与“爸爸”之间，究竟有什么差别。

　　　　路一白没想过越俎代庖，他觉得有季秋离在前，他没有资格让小腰直接称呼他为爸爸，叫声一白爸爸就挺好，总不能叫干爹吧？

　　　　一些必要的手续他与林小七都上交组织审批了，他们按照季秋离所拜托的那样，要收小腰当养女。

　　　　小腰没有哭闹，这就已经是件好事了。她似乎与寻常小女孩并不一样，也更古灵精怪一些。

　　　　“肚子饿吗？”路一白问道。

　　　　“嗯～～～一点点！”她又抬起自己的小手，伸出小根小指头比划了一个小间距，示意只有一点点饿。

　　　　“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路一白起身道。

　　　　谁知小腰却跟块牛皮糖一样黏着他。

　　　　她暂时只跟路一白亲近。

　　　　“小七，以后要有人跟你抢男人了！”路一白冲林小七笑了笑道。

　　　　林小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路一白把小腰放在自己的肩上，道：“我给你做吃的，你乖乖坐好，好不好？”

　　　　“好！”小腰坐在路一白的肩头，感觉有点坐不稳，就伸出两只小手，死死的抓住路一白的头发。

　　　　嘶……还好老子不怕疼！

　　　　这小丫头感觉有点皮啊！

　　　　“啊！有小猫！一白爸爸，有小猫！”她拍着路一白的脑袋，大声道。

　　　　黑胖跳到了桌子上，与她对视了一眼。

　　　　小腰大声道：“啊，不是小猫，是大猫，好肥好肥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