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素来欢喜幽雅清净,踏着月光,漫步庭院,此刻万物尚未苏醒,世界一片幽静,天地间仿佛只她一人,此境正合着她的心意。
却不想细细索索的声音,打破这份沉寂,修眉微蹙,寻声而来。
白色身影,度着月色的光辉,姿态潇洒,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生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周身,时而身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真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奴血。
夜灵神色倏起冷冽,此人明明毫无内力,然其剑风凛冽,杀气腾腾,招式更是刁钻,招招诡异,单单看其舞剑,便觉得腥风血雨不长久远,在想想其战场之上得不畏生死,心中陡起震撼,世界竟有此奇女子,不过……
她,到底是何人,这剑法是她不曾见过的。
“公主?”
玄云收了剑,空闲的手擦拭着额颊的汗液,大刺刺的走了过来。
“陈旅长好雅兴,闻鸡起舞也莫过如此。”说话间,心中的千丝万缕早已掩去,面上不见分毫异样。
“能被三公主夸,还真是小将的荣幸啊。”玄云爽朗一笑,语气不自主带上了朋友间的调侃。
说罢玄云上前一步带路,领着女子来到附近的凉亭。
夜灵看着前面领路的背影,微微一愣,眸心划过一抹异样,转瞬即逝,随即,轻步跟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敢问陈旅长师从何门。”清冷的声音,仿佛小溪流水清泠悦耳,划过心头,洗涤着被尘世滔扰着的心灵。
看似随口而出的问题,让玄云不住一怔,那人果然不相信自己先前的言语。
不过这也就是片刻间,便恢复常态,语气含着自嘲的回道“无门无派。”
“自学成才,陈旅长好天赋。”明明有些嘲的话语,却被那人说成舒耳的陈述句,听不出丝毫讽意,倒像是真诚的赞叹。
眉头一挑,不住回头,却见那人茕茕孑立,淡淡的月光,为其度上一层银辉,一阵清风抚过,卷起女子衣摆,伴着万千青丝随风轻扬,面纱之下的绝世容颜若隐若现。
短暂的失神之后,玄云赶忙转过身来,面上已是一片通红,小心脏扑动扑动的跳着,失了原来的节律。傻傻的拍拍脸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真真是惊鸿一瞥,这个夜灵就是一个妖精,一个腹黑的美妖精!
夜灵淡漠的眸心,印着玄云的一举一动,掩于面纱之下的唇,微微扬起,眸中染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这里坐吧。”
凉亭之中,玄云侧着脸,不敢看那人。
“多谢。”故意自那人面前而过,在其目光所及之处,略微停顿,侧目说道。
飘逸的冷香,扑面而来,脑中回想着那飘仙的身姿,不由的再次面色发烫,眸中满是囧热,哪有一点当日战场的肃然杀气。
这个夜灵绝对是故意的,麻麻,我想找个地洞钻了,她怎么就忘带面具了呢……玄云在心中咆哮!
“是了,差点忘了一事,这交于你”夜灵若无其事,淡然开口,说罢自袖口拿出一张整齐折叠的纸张,放置石桌上。
回头看着端坐石凳之上,周身氤氲着清冷之气的女子玄云只觉得自己好生的傻,人家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会逗弄你一个小小营旅的旅长。
不知为何在夜灵面前,她总是不知不觉的带着高云的行事风格,所有的心机谋略都无法用在眼前人的身上。
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收了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踏着小碎步,脸上挂着白痴的笑,慢慢移到石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拿过纸张,打开。
“血勾玉……”看着白纸之上画着的分明是栩栩如生的血勾玉。
“你见过血勾玉?”夜灵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警惕。
“啊……不曾……就是听人说过……”近乎本能的否认,许是害怕那人察觉自己语气中的激动,玄云当下,转移话题道“三公主还真是细心,”比起那穆惜颜,可以说是靠谱百倍。
自然后面一句是没有说出来的。
“陈旅长见识渊博,着实让本宫惊讶,玄国得此人才,玄国之幸,光宗耀祖亦是时间问题。”夜灵并没有接玄云的话。淡漠的瞳中,带着一抹深意,说的含糊,一语双关。
玄云此刻身份不过一介乡野村夫,而血勾玉乃是举世无双的珍品,不说多少人看过,但说这大陆知其存在的亦可谓寥寥无几,而那说亲眼见过,更是屈指可数。
而且,多半都是夜国之皇亲国戚,在夜灵年少时见过。而此刻玄云一个小小的玄国如同的平民百姓一眼便能认出,且丝毫没有因为其独特的形状而感叹,这无不让夜灵心生猜忌。
夜灵明明知道玄云是女子,却说出后面的话,显然是在暗中施压威胁: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否则就不是光宗耀祖了……
而这整句话的意思便是,本宫知你身份并非一般,然本宫不会追究,当然前提是你得好生做好你的事,不能伤及本宫之权益,否则,后果自负。
经历了这么多,天天在邓亚舟的打压下,她又怎么听不出个中深意。
我怎会对你不利,眸心有些颓然,不过夜灵的不信任也都是正常,她所处的位置注定她不能与常人一般,随意的敞开心扉,信任,对她来说是奢侈品。
“多谢三公主夸奖,小将定会衣锦还乡。”所以,定会听从你的安排,
后面的话,即便不说,依着夜灵的才智又怎会猜不透,
果不其然,那人缓缓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温度“与陈旅长交谈,真真是爽快。”
“小将的荣幸,若是可以,三公主可以随时找小将,唠嗑~”
“唠嗑是何意?”
冷若冰霜的女子难得一见的疑惑。
“这是小将的家乡话,就是朋友间的聊天。”挂着笑脸,原来她也有不知道的。
“陈旅长家乡倒是有趣。”
“这不算什么,我们那有很多有趣的呢,例如在那见面打招呼都是说‘hello’,也就是你好的意思。”说起二十一世纪的事,玄云久违的雀跃,全然忘了尊卑长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夜灵于一旁,默默听着,从起先抱着目的的搜寻更多眼前人身份的信息,到后末全然被那人口中各类新鲜词汇所吸引。
天不知不觉的露出鱼肚白,时间真快,二人心中默契的念叨。
“陈旅长,二皇子有请。”
寻来的婢女,见二人在凉亭谈笑,一一行了礼,便对着玄云道。
看看时候,玄云豁然开朗,向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要……拿回血勾玉。
“带路。公主小将先行告退。”玄云垂首恭敬行礼,有外人在场,玄云还是注重礼节的士兵。
“本宫期待与陈旅长下次见面。”扫了眼旁边的婢女,语气不明说道。
“自然。”
玄云自是领会,了然一笑。
果真随着婢女,她来到了太子所在房间,只见他还未清醒,俊朗的脸上,泛着惨青灰,真真一个活死人。
心下疑惑,听闻太子未伤及要害,那为何是这般光景,按理说自己的伤比他还要重,虽说自己体质较之常人要好一些,可这太子也不弱。
“陈旅长,是否也好奇,为何太子皇兄还不曾醒来。”耳边是玄云儒雅线条分明的声音。
身体后退一步恭敬开口“参见二皇子。”
“陈旅长不必多礼。”玄月扶过欲要下拜的男子。
玄云求之不得,她本就不喜欢随便跪人,顺势也就起来了,不过脸上配合的显出一脸的受宠若惊。
“都退下吧……”
屋内伺候的婢女小厮鱼贯而出,不消半刻只余玄云玄月二人,已经塌上故意薄弱的太子。
“太子是中了毒。”玄月看着昏迷的人悠悠开口。玄云位于那人身后看不清其表情。
果然,看到太子的刹那,便觉得不对劲,隐隐猜测是不是中毒,如若这般似乎也能理解,为何穆惜颜伤了太子,而玄武还能如此轻易的同意谈和。
“箭上有毒,而且太医皆是束手无策,唯有下毒之人才有解药。”
……
玄云只是静立一旁,听着意料之中的话语。
心中不由叹到,她这睦军之行,还真是责任重大啊,盗血勾玉,拿解药,还要促成两国的和睦。
对于玄国而言,这场战争从一开始便是不利,如今夜**队还驻扎于玄国,这便如同一根刺,扎在玄武的心脏之上,只有待睦玄两国平息战争,才能着手拔去这根刺。
所以,上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后面玄月说的话她也没有注意听,大概就那意思了。
……
第46章 出使睦营(一)()
睦国统帅军营之中,穆惜颜高坐上位,红色铠甲裹着凹凸有致的娇躯,使得美艳的人儿多了一份威严气势。
穆惜颜似笑非笑,半合着美目,任由底下两排而立的人儿在争论着,眸底不时闪过的精光,微不可察,足以见此人不可小盱。
这些个将军首领,分为两派,右边以楚飞为首的队伍乃是主张谈合,而已左侧则是候勇,其乃是候奎之父,如今候奎还在塌上昏迷不醒,他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虽说这多半都怪那逆子,色迷心窍竟然垂涎公主美色,这倒也罢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只顾着显本事主动担下前锋之职,真真愚蠢,难道他不知,这“前锋”只不过是探路石!最后险些丧命。
心中虽然有些埋怨穆惜颜行事太过狠厉,却也不敢有什么实际的行为,只能将所有的怒气归至玄国。
“统帅,如今夜灵亲领精兵前来支援,玄国的实力突飞猛进,而那凭空出现的鬼面兵团,更是如虎添翼!前番战争我军伤亡过半,粮草被烧毁,如今士气低落,此刻,实在不易再攻。”楚飞上前一步,抱拳禀道,声音浑厚有力。
“楚将军此言差矣!”生怕晚了一步,上位者便允了,候勇当即出声反驳。“玄国自始自终不肯交出那淫贼王爷。可见其全然没有诚意。夜国与玄国的联盟,更是如履薄冰,不堪一击。而那鬼面士兵,不过无名小队,不足为患,在这麒麟铁骑兵还为出动,若是以铁骑为先锋,必能大大鼓舞士气,一举攻下垂城,直捣长龙!”
“候将军爱子心切,楚飞深有体会,不过却不敢苟同您的观点。”楚飞看一眼候勇,继而转向穆惜颜,道“末将收到可靠情报,银王玄云已经不在人世间,是以,不是玄国不愿交出那人。”
“你……”
“楚将军怎就知道那玄云死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打断了候勇的即将的辩驳,笑的妖娆,眸心却是冰冷一片。
这个玩笑有些过了,那人明明便活蹦乱跳的活着,可是楚飞没有理由编出这个理由,毕竟他才是真正应该痛恨玄云的人。
楚飞不曾料到,穆惜颜会在意这等小事,不住愣住,剑眉微蹙,他答应过那人不说出他的,可是这问话之人乃是睦国未来储君,不说,便是欺君……
穆惜颜将楚飞的犹豫不决,尽收眼底,面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意,眸中却是闪过深意。楚飞耿直,固守心中的死理,她若下令,虽然也能令他开口,不过这般做了,那她拉拢楚飞,想必是不可能的了。是以她沉默不语,相信会有人替她开口的。
“全然的胡说,楚将军定是被宵小之辈所欺骗,这些不过那玄国之人打发之词,楚将军怎能当真。”候勇不负所望的出言讥讽。
“那人不可能欺骗于我,亦没有必要。”楚飞蔑了一眼候勇,沉声说道?
“为何不会?”
“他不屑此等有毁名声之事。”
“宵小还有名声?”
“那人不是宵小!”
“那次为何不敢当着统帅呢面子说出那人名字。”
“候勇你莫要欺人太甚,本将军答应过他,不说他的身份。”
“就是不敢罢了,找什么理由……”
“统帅,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奈何末将曾许诺不说出那人身份!”楚飞不愿再与候勇多费口舌,直接朝着上位者跪倒,坚定说着。
穆惜颜越发觉得有趣,到底是何人竟这般神秘,面上却故作一番为难之色“候少将因此次战事至今昏迷不醒,如若这般不明不白的放过了玄国,惜颜如何与候老将军交代。”
“多谢统帅体恤。”候勇闻之不住一喜,老泪纵横的跪地叩谢。
楚飞看了眼候勇,再看上位的女子,深知候勇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中亦是握有重兵,穆惜颜让他三分也是情理之中。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楚飞郑重而道“帅将,末将只能说一句,告知末将的乃是现任文隐,至于其是何人,末将恕难相告。”
这话一出,一直纠缠的候勇倏地焉了气焰,而上位淡然自若的穆惜颜亦是一惊,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黑衣人影,只见那人同样微微一怔。
文隐,总算是出现了,眸中不可抑制的闪过兴奋,那时猛兽看到猎物时饥渴的目光。
“报!”
穆惜颜还要问些什么,被匆忙而入的守卫打断,看了眼沉寂的楚飞心知他定是不会再说什么,也便收了询问的心思,反正来日方长,她定会找出文隐为她所用。
“说。”
候,楚二人也退之了一旁。
“玄国使者,陈云求见。”
短暂的愣住,随即嘴角展开一朵妖娆的话多,眸中不自觉染上笑意“就说本帅正在与各位将军商讨大事,让他……等着,”
“是!”守卫领命下去了。
“统帅这是何意!?”候勇迫不及待的斩了出来,这玄国使者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此放过了玄国。
“候将军模样激动,这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如今我军正需要修养。”穆惜颜随口胡邹着。
……
话说穆惜颜这边正在与候勇周旋这,而那边,玄云看着士兵满带着傲慢鄙夷的回话,颇是无奈,果真无论那个朝代都是看颜值的……
玄云和傻子一样,在那站着,着实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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