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兴趣。
每逢桃杏花期,满城烂漫飞花,甘泉的风月欢场总会联手举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花国选美。这是海陵王娱乐大众,分散戾气的一种手段,百姓们也是十分受用的。
黄昏一过,虹霞街便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各路男女,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翘首以待,期盼着街心的巡游队伍。
甘泉新一年的男女花魁,要在今夜被选出了。
一群富商子弟纨绔少年,下了学,遣走了小厮,也偷偷跑到观望的人群里,踮起脚,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听说,这一次暖香阁的绮罗还是会参选。”一个矮胖的少年,眯缝着小眼,嬉皮笑脸卖弄起自己的新消息。
众少年一听纷纷回应。
“那其他的娘子不没有机会了吗?”
“可不是,花国行首出马,那些不入流的莺莺燕燕还有什么可看的?”
“绮罗自出道以来,已经连赢三年了。不知道她这个神话还要维持多久。”
“你看看你们,口水都流出来了。她又看不你们。谁不知,绮罗是忘忧国主的人。”矮胖少年一脸鄙夷。
“什么?海陵正君?”
众人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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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 奉旨采花()
“我的妈呀,咱们这位王驾千岁也太想得开了,这活王八当的……。复制址访问 :复制本地址浏览%62%69%71%69%65”一个蓝袍少年咋舌赞叹。
“你说什么?”矮胖少年寻到了破绽,立刻不怀好意地笑。
“没……没有什么”蓝袍少年慌忙摆手,吓得一头急汗。
众纨绔一阵哄笑。
“别吵了,别吵了,花魁要出来了。”
不知是谁吵吵了一声,众人便都不再听那些少年的嬉闹,踮起了脚,往街心去看。
人群里一个锦衣玉带的小个子,因身量矮小,被前头的大汉们挡住了,十分着急,几乎要跳起来了。
“气死人了。”小个子一拽身边的跟班,“四儿你看不看得见?那个花魁长得咋样?”
这个兴奋异常的小个子是被何家村扫地出门的南货铺子林当家。要不是春华姑娘赶在何贵田清场前来通风报信,南货铺子全体要被抓到甘泉刺史的王府里了。这是皇帝陛下万万不愿意的,海陵王的府衙她一定要进,但她要的是自由自在地偷偷潜入。
“何村我看过了,林当家还要看一看甘泉城里的达官显贵。烦劳摄政去安排吧。记得这一次,要造一个大些的笼子,让我玩得更高兴些。”
摄政鸿昭知道了天子的心思,这才领她来甘泉城寻找门路。
“还没出来呢,只是前头的车帐百戏。”大高个小跟班,也是皇城金吾慕容彻,替当家观望着街的热闹,一双碧眼里满是不耐烦。
“我要看,我要看”凤翎开始挽着跟班的胳膊跳个不停。
跟班实在吃不消当家这样的胡闹,红着脸看了她半晌,突然大着胆子,一把搂起了她,抱着她的腿,帮她“接长”了个子。
凤翎一惊,欲要挣扎,但发现这样自己陡然成了视线开阔,高瞻远瞩的长人,便也乐享其成了。
凤翎被眼前的百戏杂耍迷住了,心想开道的都那么精彩,这个花魁一定十分出众,便笑眯眯随口道“四儿,我不好出面。你替当家的去采这一朵花吧,一定要好好长脸,和绮罗睡一次。”
慕容彻一听这话,恨不能把手里的天子摔出去“我不去,你让账房去嘛。采花他在行。”
“说得也是。那是个土匪流氓,天生的剽客。”天子随口乱编派。没有意识到,装斯的“山大王”已经朝这边挤了过来。
“当家的,都已经打点好了,此处不宜久……”
洪账房收住话,咬牙切齿。
因为他看到,当家正猴在慕容跟班的身,又笑又闹,一张桃花面写满兴奋,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少年。
慕容彻看见脸色铁青的鸿昭,赶忙招呼“账房,当家的让你去帮他睡花魁。”
这一道圣旨实在是太体贴温存了,摄政王听完,挑了挑眉。
天子见到摄政挑眉,不知怎么,竟有些心慌气短,讪讪地从金吾将军身爬了下来。
“当家若是要在这里继续围观。小的只怕您会遇大麻烦。”鸿昭一把拖过凤翎,扭头冲着慕容彻,冷冷道,“小伙计,你带当家的这样胡闹,若是出了岔子。回家如何向你家荀先生交代?”
凤翎没有想到向来风流戏谑的鸿昭,这一番会如此无趣,便有些扫兴加愤懑。
“看看花魁怎么了?别人看得我为什么看不得?”
“你是别人吗?”鸿昭仍是沉着脸没有笑意。
“我难得乐一回,乐够了,再进你的笼子也不晚。这样云鬓花影的良宵岂能错过。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会那夜的何家村还大吗?”凤翎见他不似往日随着她调笑,越发窝火,“再说了,敢问洪账房,这铺子到底是姓林还是姓洪?”
“你?”
这一记实在是切要害,鸿昭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望着女帝冷淡的眼,苦笑着松开手:“好好,小的不是个东西,误了当家的雅兴。当家的去吧,若是出了什么说不得的事,大不了把我剁了陪葬。”
他气哼哼说完,拂袖而去。
慕容彻觉得十分诧异,今晚女帝和摄政都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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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六十八 甘泉死士()
据说世的武器共有十八种,长短不一,各有利弊。 ··小·说··首·发身逢乱世,万千武者舞着十八种武器,在东夷大陆替大大小小的“主公”们效力。
大多数情况下,“主公”自己并不需要舞刀弄剑,因为这些武者是决定胜负的第十九种兵器。
其最忠义者,所效非力,而是一身一体,一条性命。这种被称为“死士”的神兵利器,最难打造,却也最为有效。
甘泉少女绮罗,是这样一把神兵。“死士”绮罗并没有过人的武功,因为握多了刀剑的手容易起茧子,弄不好还会留下伤口,这会损坏她真正的绝技。
绮罗的绝技是她惊世骇俗的美貌。
美貌可以杀人?
绮罗的主公觉得可以。他曾经笑着对死士绮罗说,人和禽兽其实并无太多差别,人为争利而死,鸟为夺食而亡。
同样的,如果一个死士能够美到足够“沉鱼落雁”,那么她一定也可以杀人。
主公没有看走眼,绮罗替他杀了许多人,其亦不乏英雄豪杰。英雄难过美人关。绮罗的这道“关”,大多数男人,是过不了的。
作为主公帐下最好的死士,绮罗牺牲的不是性命,而是她娇媚得可以使繁花失色的青春。
随着主公一步步迈向权力的顶峰,他帐下的死士也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绮罗也像那些同袍一样,早已为主公而死了,只不过别人死的是身,她死的是心。
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夜,军帐里,离目标只差一点的主公曾经抱着酒坛子,真心实意地批评过自己的“雄心”:“绮罗,辛苦你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已经变成了我脚下的白骨。”
这个主公实在是东夷大陆里的一个怪胎,他总是一边做着野心勃勃,下作卑鄙的勾当,一边又笑嘻嘻承认自己的“野心”和“下作”。
这种坦白,真是很要命的。在一个充满欺诈的乱世,流落于阡陌的士人总会被这种厚颜无耻的坦白吸引。
反正,沦落于烟花的绮罗是被深深吸引住了。
“天下可无绮罗,却不可无公。”绮罗做出了下属的标准回答。
“天下……”主公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乐子,吃吃笑起来,狠命地灌酒。
主公醉了。
这实在是很难得的。绮罗还以为他会清醒精明一辈子。却不想,不败“战神”只是乔装打扮混到崖州王府玩了一趟,回来便一败涂地,醉成了这个样子。
绮罗明白了。
崖州,藏着主公的“天下”。这让早已绝望的“死士”,彻底死了心。
“事情快成了。九州已定,等回师长安,你便从良吧。这天下,该喘口气了。”他冲着她温柔地笑起来,“你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绮罗千娇百媚地笑了:“属下只会做卖笑这一行。主公要我改行去做什么呢?撑船、打铁、磨豆腐吗?”
“也可以啊。”主公乐不可支,“也许这些活,要咱们的还轻省些呢。”
“主公除了做祖传的这一行,还能去干别的吗?”花魁女俏丽的眼眸里藏着无奈。
“没听过我家有人改行的。是我们要干别的,人家也不让吧。”主公蹙起眉,笑不出来了。
主公,有时候,也是一个挺没劲的行当。
绮罗最终没有改行,而是把买卖做到了甘泉,那是她和主公共同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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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 忘忧国主()
绮罗犹在望着镜的花容月貌出神。 ///
身后突然走来一人,拦腰将她抱住,语甜似糖,衣香如兰。
“我的解语花在想什么?”
她急忙扭回头,撞一张丽绝色的脸,不由一阵心慌。
抱着她的男人已经二十五六,却犹保持着宛若少年的精致容颜。只是那一双桃花眼,到底藏不住狐狸一般的狡猾和世故。
他便是海陵王的正君“忘忧国主”郑桓,字季常。
京城的老相识们还爱恭恭敬敬管他叫一声郑公,尽管他已被褫夺了公爵的头衔,从后宫第一侍臣沦落成一介藩王的男宠。
美貌的郑桓,坐拥郑家势力,胸怀万千抱负,在远离长安的甘泉混得更加风生水起。
他已经知道,整个东夷,最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对男女已经到了。今夜,他要玩一次狩猎,不是猎鹿,而是猎“王”。
郑桓,是绮罗现在的“主公”,也是她要监视,并在必要时除掉的目标。
她把买卖开到甘泉,一半原因是为了替长安城主公监控好这个美男子和他背后的庞大家族。
“妾在想,殿下会不会因为妾不去参选而生气。”绮罗娇滴滴笑起来,“毕竟,那是她忙了一年唯一的正经事。”
俊美“主公”不以为意,斜睨着如花美眷,绽开得意的笑容。
“哦,她过会儿要来的。你自己去问她嘛。”
“什么?”绮罗一听此话,惊得花容失色,“主公是说,殿下要来……来暖香阁……”
“恩。”郑季常拉回了想要躲开的花魁,一双手习惯地在她身游走,邪邪笑道,“你也知道。殿下离不开我。”
“那我还是回避……”
“回避什么?我正是要你去助她。”
绮罗疑惑地望着他。算凤萱只是天真无知的豆蔻少女,算郑桓已经把她迷得神魂颠倒。海陵王也不能昏聩到要求自家正君的情人来帮衬的地步吧?
“高澈又来了。还是为税负的事情。殿下只怕是对付不好的吧?还是要你去灌些迷汤,才好呢。”
原来如此。
绮罗终于听明白了。
税负之争,这也是微服私访的凤翎在何村找到的第一个“**”。
钱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进了不该进的口袋。
地方各种巧立名目的税赋,都打着造福民众的旗号。为了搜刮民财,州府几近土匪恶霸。不仅从卖粮款扣留各种税费,个别刺史甚至与朝廷派驻当地的将军郡守达成默契,军政勾结,用兵收税。
于是,流民日益增加。最可恨的还是“人头税”。到耄耋老人,下到黄口孩童,人人有份。
何村的一些农户,因为要缴纳老人的“人头税”,甚至抛弃老人躲到外州。
那一夜,鸿昭设下陷坑的空桑谷,原叫盛桑谷,其谷之下曾经桑林茂盛。但是,自凤萱当政以来,提出了要交纳所谓“特产税”,村民们便忍疼把正在抽芽的桑林连同养蚕的器具全都毁弃了。因为辛苦一年,除了浇水和管理及税费,不仅没有利润还要赔钱。
百姓因千百怪的赋税而遭了罪,便全都把帐算到了天下第一冤大头天子的身。官逼民反的矛头总是直冲天台宫而去。
这让凤翎十分气恼。
好在凤翎还有一个与她同背黑锅的“洪账房”。“洪账房”也有一个没有参与坐地分赃的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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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七十 麻烦的男倡()
绮罗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凤萱了。 {首发}
一次见到她时,海陵王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形容未足,稚嫩可爱。坐在郑小公子的怀里,并骑在卷云骥,从甘泉城最繁华的街前招摇而过。
作为郑家唯一的嫡子,郑季常虽然承袭了家主之位,却从不在韬武略下功夫,整日里只是拈花惹草,如狂蜂浪蝶,悠游各州,同闺秀命妇们滚床单。
女主临朝,诸侯又有不少巾帼,郑小公子相信,滚床单也会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何况,并不是每位世家公子都能有做这份职业的资本。老天既然给了他一副好皮相,他该不负天恩,把资本用足。
天玺元年,帝君新丧,天子凤和哀不能胜。小太傅鸿昭要替君分忧,重选贤才,充实后宫。
滚床单的行家郑季常,抓住机会,滚出了名堂,滚进了天台宫,滚了天子的凤床。
这才有了海陵王千里送情郎的旖旎场面。
甘泉“男倡”要攀高枝,到长安城卖身去了。这实在是个好差事,海陵王却一路眼泪汪汪,情意绵绵,仿佛郑桓要去的不是龙床而是战场。
行人见之纷纷摇头慨叹:
“这哪里是刺史送侍君入宫,分明是妾情如丝,郎心似铁。还好司徒大人死得早,没见到小家主这幅脂粉浓香的德性,要不一定会被气到吐血。”
绮罗混在行人之,细细打量凤萱与郑桓。她知道,这二人是主公在甘泉的心病。
“郑季常是个少有的麻烦,你吃不住。改日,我会把他弄回长安押着。”主公回师前,曾经这样嘱咐。
所谓“改日”,是帝君新丧,郑季常获封承恩公之日。
主公用宗凤和做成金笼,关住了“麻烦”。让他至少不会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
可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