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立即竖起了耳朵,他和江小鱼从小就被江枫灌输了内力,为将来修炼《易筋经》抑制疯血的狂性筑根基。所以年纪虽然小小,内力却已经不错,躺在床上听听守在外面的书童江书的动静倒不是难事。
果然,如江小鱼所言,小书童已经睡着。于是花无缺点了点头:“是睡着了……你……是不是要偷溜出去?”
江小鱼嘻嘻笑了一声。
花无缺立即劝阻道:“不行的,你又不知道叔叔家住在哪里,而且今天月亮这么圆……”
“没事。”江小鱼不以为意道,“我有种感觉,只要我跑出去,就一定能找到他。”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送的玉佩?我可以把它给你的。”江小鱼的话实在太玄乎,花无缺心里却有着同样的感觉。可是他天性沉稳,比不得江小鱼这么跳脱,最终还是希望江小鱼留下,最多明天阿姨来接他回去的时候,让阿姨带上小鱼儿一起去和那位叔叔见一面就是了,并不急于这一时。
至于那块玉佩,花无缺自己是喜欢得不得了,也很舍不得送人,就算是江小鱼也一样。但是现在江小鱼已经做了决定,花无缺知道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做交换,自己的这个兄弟一定不肯放弃原来的打算!
江小鱼没有被花无缺的话所打动,坚持己见一定要跑出去。他不仅要自己跑出去,还死命地抱住了花无缺,在他的脸上啃来啃去,直到对方答应自己绝对不会将他的行踪暴露出去,他才笑嘻嘻地将自己的兄弟放开,然后爬下床。
江小鱼摸索着将衣服穿到了身上,然后走到被封死的窗边,一下子撤掉了蒙在眼睛上的黑绸缎带。顿时,细微的月光透过窗户纸透了进来,照进了这个才只有三岁的小包子水润润的眼睛里。
接着,依旧蒙着缎带的花无缺,就听到一声“轰隆”响,显然是窗户被江小鱼这混蛋给捅破了,然后就听到了守门的书童江书“嗷嗷”叫的声音:“不好啦,少爷逃走啦!!!”
江书这一叫,整个江府立即清醒了过来,所有人都进入到了一级警备,整个府里都“热闹”非凡起来。坐在床内侧的花无缺一面听着外面的响声,一面倒回了床上。他很清楚自己不擅长撒谎的“缺点”,所以将自己蒙在被窝里佯装睡着,什么也不知道,希望这样能蒙过大人,不会被提问小鱼儿的去处。
江飙是安平侯府主人中头一个被通知侄子逃走的消息的。因为到了下半夜还要去小鱼儿的房间里查看两个小鬼的情况,所以他并没有就寝,而是和衣躺在了美人榻上假寐。
所以下人急冲冲地跑来报告的时候,他穿上鞋,直接就冲去了江枫父子的院子。结果却在转向小鱼儿房间方向的时候又强迫自己的双脚打了个弯,先去了东面江枫的房间,细声地将江枫安抚住,向他保证两个孩子一定没事。
江枫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旦出去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所以听了兄长的话后,只能暗自忍耐着,不停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以此压制心中的担忧和疯狂的念头。
江飙安见江枫被安抚住了,这才去了江小鱼的房间。远远地就看见窗户上被破开的一个大洞,登时就觉得这事一定是江小鱼这调皮鬼干的!
果然,打开门,就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只有一个花无缺,江小鱼却是无影无踪的。
江小鱼跑去了哪里呢?
还真让他说准了,完全被麒麟血控制住的小子,真的瞎猫碰着死老鼠,在京城空旷的夜街上三蹿四蹿,从东头贵族宅邸一路蹿到了西头商人的住宅区,顺着墙头就爬进了孟府内院。
这小子扯了抵挡月光的黑绸缎带,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半魔化的状态。小小的人儿四肢着地行走,宛如一个幼小的野兽。他一爬进孟府,立即就撞上了一个仆人。
那仆人半夜起床撒尿,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刻,走在熟悉的院子里,连眼睛都没怎么睁开。忽然之间就被江小鱼撞了一下,然后模模糊糊地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撞了自己后,便向主人居住的东跨院跑了过去。
看那黑影形状和奔跑的速度,分明是个要不得,长得像人的野兽!
仆人顿时一个激灵,整个都清醒了过来,立即一个大嗓门囔了出来:“有妖怪啊!!!”
于是,紧跟在城东安平侯府之后,被江小鱼这只“小麒麟”造访的城西孟府也鸡飞狗跳了起来。一大帮子仆人拿着各种家伙就跑到了院子里来,跟着看到“妖怪”的那个仆人一起搜索了起来,无比将这闯入府邸的小妖怪在主人发现前找出来,驱赶出去。
此时,蒋驭郎正倚靠着窗棂欣赏夜景。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脸上吹拂着一阵冰凉的秋风,忽然想到这样的夜景,自己应该坐在院子里温烫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明月猜对。就算只有一人,这样的情景也是一种雅致的享受。
如此想着,便抛却了心中的那一份抑郁,转身让贴身伺候的孟经出去给自己烫一壶久到院子的葡萄藤下,自己侧稍微穿了一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谁知道一出房门,就远远地听到院子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亮。对于仆人们闹哄哄没规矩的样子,蒋驭郎皱了眉,心里很不高兴。他刚走出走廊,就看到被他嘱咐去烫酒的孟经折而复返,又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你是说孟无过看到有妖怪跑进东跨院了?”孟经红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急呼呼地将外面仆人的话带给了蒋驭郎。蒋驭郎确实挑了下眉,生气道:“什么妖怪不妖怪,是吃醉酒了吧?你去跟他们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谁在堵在外面轰吵,把老爷夫人吵醒了,看我不将他们发卖出去!”
孟经一听这话,知道蒋驭郎是真的生气了,本来还要问问要不要让外面来几个人到院子里各个角落看看,现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蒋驭郎却缓了口气,又说道:“待会儿你点了灯来,和我一起查看一下,莫要惊醒了父亲、母亲。”他现在一直在练习《嫁衣神功》,因为有上辈子从燕南天那里坑来的练武心得,所以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将近一年日夜不停地修炼,神功已经略有小成。
蒋驭郎是不相信什么妖怪的,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世界和铁血江湖的很多副本是重合的,所谓的“妖怪”、“怪物”不过就是那些副本里的怪和boss而已,想要惊吓住他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很清楚,这些“妖怪”只能在它们所属的副本内行动,并不能蹿到别的地方上去,更不会蹿到他们孟府上捣乱。
即便有,以他现在的功夫也并不惧怕。
孟经听了蒋驭郎的吩咐,立即又扭头折向院子外面。蒋驭郎则是摇摇头,对家里仆人的大惊小怪很是头疼。这也没办法,谁让孟母慈悲怀柔,治理下人没什么严厉手段,这才让这帮仆人不管是家生的还是外面买的,规矩上都比别家轻慢了很多。
不过这些仆人还算勤劳,蒋驭郎也不耐烦宅院里的事情,免得激得这些仆人狗急跳墙,在背后里挑拨反让他跟孟母之间起了龌龊——毕竟不是人家亲生儿子,彼此的感情哪里就能坚如磐石,还是小心经营为上。
不过现在看来,继续放纵下去只会害了孟府。他倒还好,但是对未来继养过来赡养孟父孟母的后来者就不公平了,没规矩的奴才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捧高踩低,难免有人会冲撞了收养来的继子。
他没打算给孟父孟母找个手段了得、个性悭吝的人来做继承人,所以还是要事先将家里情况打理好,让后来者更好地适应孟府的生活。
这么想着,蒋驭郎已经走到了葡萄架子下面,忽然胸口上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颇疼。蒋驭郎不由得低头去看,就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胖墩儿不知怎么地跳到了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扒着自己的衣领。一颗小脑袋正死劲地要往他衣服下面的胸口里埋。
啧,该不会这个小鬼就是仆人口中的“妖怪”吧?还真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小鱼儿弄了个小小的金手指~
第145章 10。24|()
小家伙浑身滚烫; 还拼命地往蒋驭郎的怀里钻。蒋驭郎用力扯住了这家伙的后颈才将这颗小脑袋从领口里扯出来,结果竟然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
也就是蒋驭郎这人胆大,换个人来铁定大叫一声“鬼啊”把这小包子扔飞出去!
蒋驭郎定睛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下不得了; 除了眼睛红点; 脸盘子圆点; 赫然就是白天在花家钱铺看到的那个小娃娃。
当然,知道江小鱼和花无缺是一对双生子的人; 现在都能猜到这不是那个面目清削的沉默小包子,而是安平侯府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
“你怎么跑我这了?”蒋驭郎觉得惊奇; 比起他的问题其实他更好奇江小鱼的眼睛怎么血红血红的; 像两颗绝品的红色翡石。
小鬼哼哼着没有回答蒋驭郎的话,像个小兽一样死死地拽住手里的衣领,脑袋一下一下地要往大人的怀里钻。
这时候,取了灯笼的孟经已经折返回来; 看到蒋驭郎怀里不停钻着的小包子立即大惊失色喊了一声:“少爷——”是……妖怪……么?
孟经年纪不大,过了重阳节才十五岁,虽然跟在蒋驭郎身边做了贴身小厮; 胆量其实很小。
蒋驭郎立即叫他噤声; 轻声说道:“是安平侯府的小公子; 不是什么妖怪。你别吵; 小心老爷他们惊醒了!”
孟经听蒋驭郎说是安平侯的小公子,不是什么妖怪,立即放下心来。他顺着蒋驭郎的话朝孟卓夫妇的房间望了一眼; 见没动静,才彻底安了心。
而后,孟经又疑惑地看着蒋驭郎怀里的江小鱼,疑惑地问道:“虽然听说安平侯府这位少爷很调皮,但怎么也不该来我们这儿啊。”
借着孟经又向蒋驭郎征求道:“那少爷还在院子里饮酒吗?”
“不了。”蒋驭郎回说,“有这个小鬼在,也饮不了酒。”
“少爷今日不将这位小公子送回他府上?”
“……”蒋驭郎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包子,还有他那双死死揪住自己衣服不肯松开的小胖手,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更深露重,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他倒是可以就着这个姿势把江小鱼送回安平侯府,但是自己刚刚出门的时候穿得就很随便,现在就被这小子把衣服揪得一塌糊涂,以孟齐舍过往和江枫“绯闻”、以这样的面貌去深夜拜见人家堂堂一户侯门,到底脸面难看。
其实蒋驭郎若使用蛮力,想要将这个三岁大的小包子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像白天里看到花无缺一样,此时看着上辈子针锋相对许久,彼此看到都是恨得牙痒痒的江小鱼,心里竟然柔软得多,丝毫没有上辈子的负面情绪。
心里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让蒋驭郎看着死命钻自己怀里的小包子,不由自主地就微笑了起来。
却是他人才抱着小鱼儿回到屋中躺下没一会儿,守在外间的孟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向他报告道:“少爷,安倍特使过来了,被门房张伯关在了门外,正乒呤乓啷地敲门闹着呢。张伯让我来跟你知会一声,要不要让他进来,若是不用,他自然会抵住门,少爷不用担心。”
蒋驭郎闻言挑了眉,这个安倍玉次虽然喜欢发神经,但也没神经到大半夜跑来他家门口闹事的地步。想了想,就对孟经说道:“你让张伯隔着门对安倍特使说,有什么事明日再来,现在晚了,主人都已经歇下,不便见客。”
孟经得了大夫,立即回了一句“晓得”就小声地跑了出去。
蒋驭郎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小包子,用手捏了捏这小鬼嫩嫩的脸。小鬼只是抬起头,用红通通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哼哼了一声,就又将头埋进了蒋驭郎的怀中。
不知怎么的,蒋驭郎觉得这一声哼哼让这个突然“造访”的小鬼变成了一个被亲人抛弃的小兽,所以见到了温暖的怀抱就拼命地抓住、抱住,不肯放手。
就像穿越前的他一样,孤伶伶,可怜没人喜欢。
叹了口气,蒋驭郎将小鱼儿抱紧了些,同时挪动了下身体让这个小鬼舒服一些。
小包子的眼睛紧闭着,神经却很紧张,一双手始终死死地拽着蒋驭郎的受不放。蒋驭郎被他这样拽着自然也不能好好的睡觉,只能躺在床上假寐。
过了一会儿,出去传递命令的孟经跑了回来,却是对蒋驭郎说道:“少爷,特使大人说少爷不见他没关系,但是要把安平侯府的小公子交出来,由他送去侯府。特使还说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免得少爷冲撞了侯府,到时候被他们告上衙门就不好了!”
蒋驭郎闻言一愣,不知道安倍玉次怎么知道江小鱼在孟府里的。然后想到这家伙连自己穿越成孟齐舍这件事都能从星相里看出来,小鱼儿身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安倍玉次对他的行踪有所了解也说得过去。
蒋驭郎心知安倍玉次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孟齐舍和江枫之间有过那样的“牵扯”,现在就让安倍玉次将江小鱼送回安平侯府,的确是解决这个麻烦的最佳办法。
但是低头看向怀里紧紧依靠自己的包子小鱼儿,蒋驭郎由心地产生了一股舍不得的情绪,实在狠不下心将这个小东西从自己的怀里硬生生地扯开,于是干脆私心了一把,不管不顾地吩咐孟经说道:“你去叫他立刻滚回自家府里,否则明天别想我去长亭送他!”
孟经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报告的已是安倍玉次虽然心有不满,还是遵照蒋驭郎的话回去了。
江小鱼睡得不熟,蒋驭郎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蒋驭郎只好陪着他一直到月亮下山的时候。
那时,蒋驭郎很分明地感觉到江小鱼身上的变化,之前将这小包子硬生生变得跟小兽一样的戾气,已经从他的身上慢慢消弭了。紧紧拽着衣服的小胖手也舒展开来,只是松松地抓着。
蒋驭郎的身体这才松弛了下来,和衣抱着小鬼睡了一会儿觉。半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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