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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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笙-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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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被老太太这么当头一棒,他心里那点飘渺的希冀,顿时散得没了影。

    也不是不焦虑:“好歹程文替商行管账,最不济,到时候让他……”

    老太太一拐棍砸过去,狠狠砸中俞程礼的手臂:“别拿你那点小聪明祸害老二!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为了个姨太太的种,给老二、书允捅娄子,我会一头撞死在祖宗牌位前,你信不信!”

    俞程礼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又被俞老太太嘱咐:秀珍进门后,你赶紧替我生个正经孙子。兴许大丫头还能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多照顾着点他们母子。

    俞程礼少不得要应承下来。

    老太太私底下又吩咐俞程文:“你大哥鬼迷心窍了这么些年,我对他是没指望了。就想书允回来,能在省城谋个好差事。大丫头那儿,你跟你媳妇要多走动。你大哥无论私底下撺掇你什么,都不用理他。”

    俞程文虽然不赞同老太太利用孙女牟利,却也说:“书允要是当官的料,让他自己去跟凤丫头说。您别操心了。”

    “不操心不行啊。”老太太一脸恨恨地指着俞程礼的院子。

    而此时,段明月也在拿着份新闻纸,一字一句读给凤笙听。

    “……此等义举,为国为民,兹代表四省百姓,登报表彰日昌、大恒、罗盛、兴业、庆丰……”

    段明月念得摇头晃脑,回头抱住凤笙的胳膊:“大嫂你见报啦。”

    凤笙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到有我的名字了?”

    “喏,这儿,这儿,不是有你们日昌跟兴业吗?登了这个,不就等于登了大嫂?你这回想不出名都难咯。”段明月依次指过去。

    “我可不要出名。”凤笙摇摇头。

    “不要也不行,三哥说大嫂义举,就该让人惦记惦记。咱们可不能犯傻,做了好事还不肯留名。”段明月道。

    “这是冯三爷的主意?”凤笙道。

    “是啊。聪明吧?别说外面人,要是没这张新闻纸,就是我,整天跟你在一块,也还不知道呢。你可瞒得真好啊大嫂。”她趴到凤笙背上,作势要挠凤笙痒痒。

    凤笙左右躲不过。

    段明月刚要作怪,就被人提了下去。

    她回头一看,惊喜极了:“五哥?你不是在学校?怎么,今天放假吗?”

    头一伸,又看到了段伯景身后的段伯瑞跟冯珏,还有她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就有二更哦。

43() 
她想起刚刚压着大嫂闹腾,怕是让大哥瞧见了。

    再看大哥的脸色,眉头果然皱着,赶紧一本正经坐好,理好衣裙跟头发。

    没一会儿,郑管家就过来说:“吉祥铺的龚师傅到了。”

    并跟凤笙解释:龚师傅的手艺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一直给总长做军服。今天是总长特地让他上公馆来,给夫人裁衣的。

    凤笙去看段伯烽,段伯烽放下雪茄站起来,说了声“走吧”,要亲自陪她过去。

    郑管家笑眯眯地在前头带路。

    走到半路,凤笙道:“商行的事,您看是不是新闻纸上夸大其词了?”

    段伯烽示意她自己都知道,进了茶室。

    龚师傅在那儿等着。

    龚师傅六十多岁,肩上搭着皮尺,笑起来和和气气。

    段伯在沙发上坐下,道:“夫人旗袍洋装不多,你看看吧。”

    龚师傅心里明白,捧了绸缎料子过来,让凤笙挑。

    “……湖丝颜色正,丝饱满,又顺滑。您看,绣个什么颜色的花色呢?”捧起一块海水绿的湖绸,给凤笙看。

    颜色确实浓而不艳,很温和。

    段伯烽难得有兴致,插了句嘴:“木莲不错。”

    龚师傅似乎觉得很搭,笑着点点头,去看凤笙。

    凤笙有些尴尬。

    她想起来,段伯烽很喜欢自己那件绣荷花的裙褂,便处处想到这个。

    随手拿起一块锦缎看。

    “这是正宗的川锦,过去都是用作贡品,送进宫去的。”龚师傅就她手上的料子道。

    “就是书上说的蜀锦?”凤笙拿起来,凑近了看。

    “如今洋布大兴,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好的染布、织布手艺啦。好在丝质还过得去。您手上这匹,是总长特地让人,从川陕那边山上捎过来的。这样的好东西,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也是沾光,还能看一看。”

    “我知道桐乡、海安、南浔,三个地方的丝很好。”凤笙道。

    “夫人知道这个?”龚师傅道。

    “小时候刺绣,听师傅说过一点。没您懂的精。”

    龚师傅谦虚道:吃的就是这行饭。

    两人就衣服的颜色、绣样、走针的花式一一说了,一时倒忘了段伯烽。

    段伯烽也不嫌烦,喝着茶,边看报边听他们说话。

    外头赵香语、苏云跟余汝盈逛街回来,下了汽车,余汝盈见军政府的小汽车停在院子里,问听差:“总长回来了?”

    “回来了。”听差道。

    余汝盈进去大厅,见段家兄妹、冯家三爷都在,就是不见段伯烽凤笙,笑道:“伯景回来了。二爷、三爷也在。”

    两位表小姐纷纷喊:二表哥、冯三哥、五表哥、五表弟、七妹。

    冯珏见她们身后跟着仆妇丫头,拎着大包小包,打趣道:“三位小姐今天收获颇丰啊。”

    “随便买了点东西。”余汝盈道,她心心念念都是段伯烽,又问,“怎么不见师兄跟夫人?“

    赵香语四下瞧了瞧,果然没瞧见两人,也道:“大表嫂该不会又在绣花吧?一天到晚窝在房里绣花,也不嫌无聊。”

    绣花是老家女子爱干的事,她如今最爱干的,就是逛百货公司,上咖啡厅喝咖啡,参加晚宴,跟年轻英俊的少爷公子跳舞,偶尔还能在宴会上,秀一段钢琴。

    所以提起凤笙爱绣花这事,语气里不免就会带着轻视。

    苏云拽拽她的袖子,小声道:“表姐别乱说。”

    赵香语瞪着她,让她赶紧松手。

    这时候段明月踢着花格子的羊毛地毯,嘻嘻笑起来:“表姐是找我大哥呢?还是找我大嫂?找大哥,向左走,就在茶室。要是找大嫂……”

    赵香语冲段明月赔了个假笑,话也顾不得听全,踩着皮鞋往茶室去了。

    苏云赶紧跟过去。

    段伯瑞在段明月头上薅了一把:“你个坏东西。”

    冯三看得哈哈笑。

    连段伯景都笑了。

    段明月虽然小,却不是不懂事,并不是看不出两位表姐,尤其是舅舅家香语表姐的打算,心里十分不齿。

    又不能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只好说:“她等不及要冲过去,一会儿惊了大哥的客人,可不能怪我。”

    余汝盈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事有猫腻。

    果然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就“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赵香语头也不回,直接冲去了后面。

    苏云一张脸红得吓人。

    段伯景站起来,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两人“大惊失色”至此,打算过去看看。

    段伯瑞喊住他:“小五,坐着。”

    冯三笑得一脸了然。

    余汝盈问苏云:“没事吧?”

    苏云摇摇头,不肯开口。

    段伯瑞道:“离开饭还早,你们先回房洗漱一下。”

    他是风月场里滚过不知道多少个来回的老手,两个人这点反应,实在瞒不过他。

    冯三站起来,故意摆出不小的阵仗,大大伸了个懒腰,搂住段伯景的肩,回头跟段明月说:“走,三哥教你们开车去。”

    “真的吗?”段明月稀里糊涂的,听说可以开车,一蹦蹦得老高,什么也顾不得问了,拉段伯瑞起来,“二哥,走,开车去。”

    段伯瑞顺势站起来,从后面推了段伯景一把,把不情不愿的段伯景推了出去。

    段明月还在说:待会儿让我自己开,行不行。

    冯三说:看你的悟性。

    待几个人走了,余汝盈往苏云那边走了两步,低声都:“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苏云呐呐的,低着头。

    一会儿后,道:“……过去的时候,看见表哥亲了表嫂,大表姐也瞧见了……”

    这话如同个惊雷,叫余汝盈半天没能回神。

    她嗓子发干:“师兄这么个脾气,居然也学法国人的罗曼蒂克了。”

    苏云不说话。

    两个人彼此相对,坐了一会儿,回房洗漱一番,去饭厅一看,段家兄妹都回来了。

    段伯烽神情自若,正在跟冯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信守承诺了吧。

44() 
人到齐了就开饭。

    饭后,段伯烽难得有兴致,陪夫人小姐们玩牌消磨时光。

    中途凤笙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贺容清从上海打来的。

    贺容清在电话里说:上海那边,已经看好了两块地,一块在城西,是个废弃的火柴厂,另一块在城南,离码头不远。

    两块地,凤笙觉得都不错。

    便决定先派个人去谈谈。

    如果可以,她其实更想亲自去趟沪城。

    “……租界这儿,我已经以春雁的名义买了套别墅。前后两栋楼,有个花园,还有喷泉。花园很大,你真应该亲自过来看看。当然,如果你能搬来沪城常住,做我的邻居,我会更加欢迎。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附近有点荒凉。我都怀疑是不是上了贸易行那位邢经理的当,以至于现在只能跟艾伦相依为命。”

    凤笙笑道:“艾伦?该不会是你的狗吧?”

    “宾果。你总是这么机智。”贺容清在电话那头笑。

    “只是常识。”凤笙哭笑不得。

    通完电话,一回头就看见了冯珏。

    冯三爷双手插兜,笑得闲聊似的说:“抱歉,不是故意偷听您跟人讲电话……正巧听到您在说狗,想起我一个表兄家养了条狗,也叫艾伦。”

    凤笙对冯珏并不熟悉。

    不过她感觉冯珏此刻并不是没话找话。

    “我这位朋友姓贺。”凤笙道。

    “那更巧。我那位表兄也姓贺,名容清。”冯珏道。

    太巧了。

    冯三笑容笃定,凤笙心想他多半已经知道自己委托他表兄贺容清在上海买地的事。

    至于那套洋楼,她曾经特别嘱咐贺容清,千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冯珏大概不会知道。

    两人说了些客套话,错身而过。

    凤笙借口困,早早回了房。

    路上一直悬着心,冯珏会不会把这事告诉段伯烽。

    段伯烽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贺容清。

    再顺藤摸瓜,查到那套别墅。

    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她以为自己可以有计划地逃离这个牢笼,到头来却依旧漏洞百出。

    不免有些气馁。

    事情很快还是让段伯烽知道了。

    冯珏跟他说的是:夫人有心在沪城经营地产。

    “有心”两个字,让段伯烽起了警惕。

    这时候质问太太为什么是在沪城盘地,而不是在省城,也于事无补。

    省城多的是无主的空地。

    太太却情愿舍近就远。

    段伯烽想得眉头皱起来。

    回房后,他把军服的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进了卧室。

    见凤笙已经洗完澡,擦干头发,在梳头,段伯烽站着看了会儿,上前去,一只手穿过她腋下,抱住她。

    凤笙被吓了一跳。

    段伯烽手臂用力把她抱起来。

    他常年行军打仗,轻而易举就把太太抱上了床。

    整个人压上去。

    凤笙推了推,只觉得被推的人跟磐石似的,纹丝不动。

    急道:“您还……没洗澡。”

    “一会儿再洗。”

    段伯烽手往下伸进她裙摆里,一只手解开她睡衣的盘扣,握住她搓揉,一只手伸下去,揉捏那花核。

    床头灯只能照亮房间的一个小小角落。

    凤笙偏过头去。

    段伯烽道:“我今晚轻点,别怕。”

    然而开始的时候依旧艰涩。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凤笙疼得身体弓起来,段伯烽也在心里懊恼。

    还是太小了,要是能再长几岁,也不至于这么艰难。

    直到破开那层障碍,穿过层层叠叠的包裹,走到底,两个人才都舒了口气。

    段伯烽擦了擦太太额头的冷汗,视线锁住她,带着她轻轻抽动。

    凤笙闭上眼睛。

    眼底一片潮红。

    段伯烽凑过去要吻她。

    凤笙下意识错开脸。

    吻落在她耳边,段伯烽不以为意地低声笑了:“傻东西。”

    他将身下人撞得雪浪汹涌,闹到半夜才肯停。

    用了水,段伯烽把太太抱在怀里。

    这个青涩的姑娘,今晚终于成了他的人,心里像是落定了一局棋,安稳不少。

    第二天让姜大夫煎了药,喂给凤笙喝,这一觉,凤笙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段家一向三餐准时,这还是凤笙头一回错过饭点。

    段明月以为她病了,好几次差了人来问,都被傅妈挡在了门外,道:大奶奶正睡着,一会儿醒了,一定告诉小姐。

    段明月听得百思不得其解。

    听傅妈的口气,大嫂没病啊,怎么好好的赖床上不起来?

    正好三太太过来,她便去问三太太,三太太愣了一瞬,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只道:“别问我,等你大哥回来,问你大哥去。”

    三太太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不过老大伤势刚好,就这么迫不及待,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着笑,心想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家那边。

    婶婶侄女两个亲亲热热说着话,两位表小姐过了见三太太。

    三太太道:“让厨房中午做个当归红枣排骨。”

    这是大补的汤。

    赵香语正学着城里姑娘在瘦身,道:“三婶怎么想起来吃这个?多油腻啊。”

    三太太不理会他,让郑管家照做。

    回头跟段明月说:“别一趟趟再打发人去问了,待会儿叫个人,去跟傅妈说,厨房今天煮了当归红枣排骨,让她给你大嫂盛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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