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逃掉了。
收回手,卓阳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握紧。
直到一顿饭吃完,卓阳才算把蔷薇山庄目前的情况搞清楚了。原来陆蓥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注册了一家叫做“空空保全”的保全公司,打算转做相关业务。
“注册保全公司的要求很苛刻,除了要有具备相应资质证明的专业技术人员以外,还需要至少有100万元的注册资本……”卓阳疑惑地说,“而且你连公司名字都没定,到底是怎么注册下来的?”
陆蓥一瞥了张雪璧一眼,张雪璧便“嘿嘿”笑着伸筷子举手说:“靠我呗,早说了有我在100万算什么,名字什么的更是小事一桩”
李景书咳嗽了一声,陆蓥一只好接下去说:“雪璧比较擅长操作电脑,所以我们做了点手脚,不过只是给审查的人看看的,不会真的动那笔钱哈哈。”
卓阳看了眼张雪璧:“他是黑客,在我们的账户上捏造了一笔不存在的存款对吗?”
陆蓥一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反正只是审查用嘛。”
“顺便也伪造了其他的资质证明?”
“不,专业技术人员的资质证明我都有。”陆蓥一抬起头来,“我从小就在这个行当里混。”
卓阳正在感叹陆蓥一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听至此却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有猜测过陆蓥一的身份,并且根据罗婆婆当时交代他的话已经得出了一些结论,但依照他过去的观察,陆蓥一似乎并不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甚至离家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是什么促使他在短短一个月内改变了主意,甚至不向他交代一句就注册了这样一家公司?
陆蓥一误会了卓阳的意思,忙说:“你放心,我知道你能耐,我不会拖你后腿的。雪璧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景叔当年更是我们陆家的一块招牌,有他帮忙,我们做事情会容易很多,另外我们也跟刘文军打过招呼了。”
“他?”卓阳想起来自己还欠着刘文军一个人情,改天倒是要登门道谢一下。
李景书说:“刘老板为人仗义,少爷注册公司的时候,他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卓少爷可以放心,就这一方面,我们空空保全绝对不会有法律纠纷。”
卓阳想了想说:“开保全公司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就我们几个人能做的恐怕也有限。”
陆蓥一说:“谁说了我们要做那些‘大型’业务了,小区保安、大楼清洁、场馆安检、婚外恋调查,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太大材小用了吗?”
卓阳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我们只做vip服务。”陆蓥一说,“vip保镖,贵重物品护送,重要信息传输等等,当然,如果是政客的婚外恋调查倒也可以考虑接受。”
卓阳严厉地说:“陆蓥一,你知不知道这些业务都很危险?”
陆蓥一懒懒散散地道:“知道啊,我当然知道。”
卓阳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牙痒极了,恨恨地说:“拿vip保镖来说,你想没想过你将会遇到什么?能够动到那些vip的都不会是普通人,你很可能将会遇到……”
“精神病、极端分子、职业杀手等等,热*兵器、冷兵器都有可能出现。”陆蓥一平静地打断卓阳,“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胡来!”
陆蓥一把饭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卓阳。”他说,“不跟你事先打个招呼是我的不是,但是这个保全公司我开定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参加还是退出?”
卓阳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出事,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
陆蓥一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看我?”他忽而笑了笑,“也对,我是只金丝雀么,自然要被男人养着才符合你们的口味对不对?”
卓阳一愣,脸色瞬间就变了:“小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蓥一问,过了会儿道,“哦,我懂了,你还是怕我拖你后腿。”
卓阳恳切地说:“小陆,你真的再好好想想吧,做vip保全服务风险真的不小,这不是会两手功夫就能办的事。”
“十三年前的z市绑票案和十二年前的s省高官宅邸枪击案,这两件案子现在网上应该还有报道,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查一查。”陆蓥一说着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先上楼了。”
卓阳说:“等等,你让我查这两件案子是什么意思?”
陆蓥一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让你了解一下你的合作伙伴。好叫你知道,这两起委托当时是我全权负责的。”
卓阳心中一惊,再抬起头时,陆蓥一已经踏着平稳的脚步上楼去了。
张雪璧喝了两口汤,趁着李景书不注意,偷了一瓶雪碧也摸上楼去了。他现在住在三楼,霸占了图书室后,堂而皇之地将之改装成了自己的工作间。
李景书也立起身说:“卓少爷,我给你炖了点补品,去拿出来。”顿了顿又说,“那两起案子你的确可以仔细看看,那是我们少爷当年作为镖师出道的时候接的两起委托,都完成得十分漂亮,相信对你了解少爷的为人及本领大有裨益。”他说着,鞠了一躬便要退下。
卓阳说:“景叔……”
李景书停住了脚步:“卓少爷请说。”
卓阳说:“小陆……是……镖师?”这个充满古典韵味的词从嘴里吐出来,连卓阳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如此古老的行当、古老的辞藻至今还有人在使用。
李景书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不是镖师,少爷他曾经差一点就成为我们陆家新一代的总镖头,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年满十八岁,只可惜……”说到此处话却断了,他叹息一声,微微一礼,离开了饭厅。
第十五章 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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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立文像是方才从梦中醒过来一般; “啊”了一声,被动地将水杯举起来; 过了会又放下:“我……”
“没关系; 您可以慢慢说。”陆蓥一单手托腮,摆出一副“我很有耐心”的表情; 随后不出所料地看到房立文露出了为难与纠结的神情。
这个男人想要收回自己刚才的委托; 但是以他的性格却又觉得出尔反尔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于是正在努力思考要怎样才能将这桩委托取消; 他想。
房立文想了半天; 才缓慢地开口道:“我……正在被人追杀。”
陆蓥一点点头:“我们已经知道了。”
房立文犹豫了一下; 才道:“被追杀的原因是我持有的某件东西。”
陆蓥一瞥了一眼房立文此时仍然紧紧抱在怀里的牛津包,说:“是的,我们也知道了; 东西就在您的包里。”
房立文开始纠结了:“关于……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
陆蓥一却突然打断了他:“您不用告诉我们是什么。”
房立文一愣:“不、不用吗?”上一家保全公司还曾问过他大概的内容; 因为他们需要据此做出风险评估; 从而设计合适的方案以及估算出相应的费用。
陆蓥一说:“我们公司接镖守则里有不问客户物镖内容这一项,除非客户自己有意愿作出说明,否则一概不加询问。”
房立文疑惑地看着陆蓥一:“……镖?”
李景书在旁边微微一笑说:“哦; 鄙公司老总的意思是; 保护好客人的**是鄙公司的重要服务宗旨之一。”
房立文却更加纠结了; 说:“你们这样不对啊,如果那个客户委托的东西是赃物呢?是偷来的抢来的呢?这样你们也不问?”
“不问。”陆蓥一说; “这是祖上的老规矩了; 您下委托; 我们负责帮您达成委托,其余事情不是我们能管也不该是我们管的。”
“那要是……”
陆蓥一轻轻咳嗽一声:“那您是准备好告诉我们这包里的内容了吗?”
房立文被他噎了一下,虽然很想反驳些什么,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咽了回去。
陆蓥一说:“好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您因为怀璧之罪为人追杀,现在可以请您详细说明一下您的委托诉求吗?”
房立文说:“好的,我想……”只说了两个字却愣住了。他想干嘛呢?在a国的时候,房立文的心中、脑中每日每夜都在燃烧着妻女被杀害的愤怒,他每天活在被追捕的紧张窒息感之中,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但却像是有一根神经始终绷着,他想着他一定不能让那些混蛋如愿,他要逃出去,要遵从跟妻子曾经的约定回到c国,所以他能以一个的身体撑过了一次又一次艰难的逃亡,直至回到了这个国度。然而现在,他明明已经踏在这片国土之上,除了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他还做了什么呢?他又应当做什么呢?
房立文慌张地想,并且想得慌张。
如果他不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那么他就会一辈子活在被saq追捕的阴影中,即便交出去了,他的人生自由恐怕也到此为止,saq绝不会允许有他这样的知情者逍遥法外。那么复仇?就凭c国这样一个小小的只有4人编制的保全公司去挑战a国saq那样庞大的组织,这可能吗?
房立文打了个冷战,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不停地奔逃,没有一刻敢松懈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松懈,等待他的就只有被捕或是死亡这两个结局,很有可能这两个结局还是因果关系,然而此刻他罕见地暂时不用为自己的生命与自由担忧了,这短暂的松懈却反而像是致命毒药,令得他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希望——房立文发现自己失去了生的目标。
如果……如果再找一个势力,比如c国的政府,将这支变异病毒毒株和研究数据交出去呢?可是谁又能保证c国掌握实权的政客们不会利用这支超级病毒做出一些违背人类道德底线的事?
房立文脸色苍白,耳朵“嗡嗡嗡”直响,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急急忙忙地喊出了“委托”的指令,对于“委托”的内容却一片空白。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正在一格一格跳动着,发出微弱而规律的声音。房立文不开口说话,陆蓥一竟然也不逼他,只是交叠了双手,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如果……如果我请你们保护我几天的生命安全可以吗?”房立文终于下了决定,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长远的打算,那么至少先保住这条命,利用这段时间找到弗莱——他的a国保镖的下落,然后再好好思考一下今后的打算。
“几天是多少天?人身安全保护是指到哪个程度?外围警戒?贴身守备?24小时随叫随到?”
“三……不,一周吧,我不会外出,只要是住在这里的时间里能够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就行了,我……我能住在这里吗?”
陆蓥一打了个哈欠,脸上竟然露出了一副“白费了时间”的嫌弃表情,转头对李景书说:“景叔,拿张人身镖单给他填了,随便收个二、三十万就好。”
房立文的嘴巴都张大了:“说,什么!”
陆蓥一说:“还有之前的手术费、医药费,床位费、餐饮费什么的都给他算一下,打个折,就收一万二吧,卓阳你给他到二楼开间房。就这样,我要去睡觉了。”这么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你等等!”房立文“嚯”地站起身来,眼睛里冒出了火花。他愤怒极了,他明明是为了这个男子和他的同事着想,不想把他们牵涉到太危险的事情中去才删减了委托,可这个名叫陆蓥一的男人这个态度算什么意思?而且随便收个二、三十万就好是什么意思啊,就算是全a国知名的保安顾问咨询公司平克特的收费也不会这样轻率和价格高昂好嘛!他这么想着,愤怒地揪住了陆蓥一的领子。
卓阳上前一步,想要拨开房立文,陆蓥一却一挥手,拦住了他。
“房先生,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即便被揪着领子,陆蓥一的脸上却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德行,房立文被他这态度噎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慢慢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你啊,”陆蓥一却突然上前半步,冷冷地看着房立文道,“知道委托人与受委托的镖师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房立文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是细一思量,却觉得自己并没什么错。
“镖师守则之首:接镖如交命!”陆蓥一沉下脸色,冷声道,“我告诉你,客户委托我们做事,那么在约定的范围内,哪怕赴汤蹈火我们也会替客户把事办成,但是如果你并没有把事情托付给我们的觉悟和信任,纵使我们有天大的本领,那也帮不了你,说不好,反而还会被你害了性命!”
房立文想说我没有不信任你们,但是这短短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
陆蓥一突然轻嗤了一声,紧绷的表情又松开了,他说:“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把医药费什么的补一补,趁早另请高明吧,你的生意我们不做了。”
房立文一愣,整个人都有了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说:“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陆蓥一挺无赖地笑道:“房先生,请你搞清楚,我们不是慈善机构,而是间新开张的公司,我这儿还欠着装修公司的装修钱没还呢!”
李景书在他身后咳嗽一声,卓阳无奈地把头扭开了,陆蓥一却一点都不在意,说:“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等着有大宗委托上门好把知名度打出去,名利双收赚个盆满钵满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让卓阳出门接你啊,不就是看你的这起单子够大吗,可惜你不肯合作,那就没办法了,咱们一拍两散,哦对了,祝你长命百岁啊!”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剩下房立文和李景书、卓阳三个人面面相觑。
李景书说:“哎呀,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去买菜了,不然抢不到打折的。”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房立文和卓阳两个人。
房立文傻傻地看着卓阳,卓阳想了半天,最后说:“小陆……其实人很好。”
房立文差点就想脱口而出说我怎么看不出来!!!
卓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