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在此稍候片刻。”一挥拂尘,年轻道士快步行入了堂内。
见女孩眉宇间有点不快,王充想想也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因此出言安慰道:“等等也没事,你师兄也是按照章程办事嘛。”
这时,有两个从本地来进香的人正从偏殿前经过,其中的一位大妈对着二人指指点点,道:“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素质,这里明明是禁止游客出入的区域,就算是想拍照留念,也用不着站那么近吧。”
“你说谁没素质呢。”不愧同为修道之人,叶凌燕的五感也非常敏锐,闻言便跳下台阶道,“我师父住这儿,我来看望她老人家,不行吗?”
“看看,看看。。。”讲得如此清楚,大妈自然哑口无言,只能换个角度抨击,“现在的女孩子家家,个个娇生惯养,性子简直都和母老虎似的。”
“你说谁呢!”叶凌燕急得直跳脚,王充担心她一时怒起,在公众场合动手,因此匆忙上前,拉住女孩的手臂,将她的进一步行动制止了下来。
远处,已被吓得飞快溜走的大妈嘴里还不依不饶,“小伙子,管管你女朋友,不然以后吃了亏,再管就来不及了!”
“你。。。”这句话一出口,即便是叶凌燕这般外向的女孩脸皮也撑不住,霎时“腾”地红了一片,甩开王充的手就跑回了殿前。
“唉,这可怎生是好啊。”虽然是个“美丽”的误会,但在这种事上王充的确是笨口拙舌,不知该怎么宽慰对方,两人一同回到方才的位置,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
万幸的是,容成道士在此刻跑回来救场了。“师妹,小哥,师尊同意了,你们进去吧。”
…
转过两个弯,在一间装饰简洁的房间内,王充见到了一位盘坐在云床之上的女道士。
这位道长的岁数不小了。大约已近知天命之年,头戴混元巾,身着浅蓝色的宽松大褂,云床下一对轻履,面容淡然清朗,给人一种严谨持重的感觉。其双目一直保持微闭,仿佛身在定中,直到两人进来站到面前,才睁开眼。
王充之前从未想过,叶凌燕的师尊竟会是一个女人,但此人一睁眼,目光中仿佛在刹那间传达出一种极其宁静悠远的意境,使他心中震动,消去了所有不应在此时产生的想法。
“师尊。”叶凌燕在女道长面前表现得倒很恭顺,乖乖行礼。王充也在一旁持礼不提。
“是容慧来了?”见到叶凌燕,女道长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笑意,带动着五官也柔和了许多,肃意收敛,转而生出了一丝母性的温情。
第九十五章 此事不可!(求推荐,求打赏)()
“师尊,叫我俗名就好了,不用直呼道号啦。”瞟了边上的王充一眼,少女仿佛担心被取笑一般,向着面前的师父撒娇道。
“怎么,你还是不喜欢这个道号?”
“不是不喜欢,就是。。。”
女道长略微摇头,似乎也拿自己这个徒弟没办法,目光示意了一下仍旧立着的王充,道:“你不是要给我引荐这位年轻人吗,不要让他再这么一直傻站着了。”
王充哪里需要别人引荐,此时便上前施礼道:“道长,在下名叫王充。”
“王居士,贫道熙云,有礼了。”
熙云指指边上的座椅,示意王充二人落座。
可刚坐下,这边,叶凌燕又已经开口了:“师尊,你不用叫他王居士,直接称呼他的本名就好了,王充和我们是同道中人来着。”
“哦?”熙云的语气中含着些许疑问,心中正在考量,这个“同道中人”究竟代表的是何种意义。
王充拱手道:“同道愧不敢当,但在下确实已经修习了一段时间的道术。”
熙云又瞧了瞧徒弟,而叶凌燕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疑虑。
“师父,我已经用您传授的探灵指探过了,有反应。”
此人竟有道行在身?要知道,若是刚沟通外界未久的人,一般是无法立即使探灵指见效的,由此可见,王充的岁数似乎与她的徒儿相差仿佛,竟然便有了有此成就,也不一般啊。
“那不知王充你师承自何门何派?”顺理成章的,熙云开口问道。
“禀道长,在下无门无派,也不知师尊姓甚名谁。”虽然早有准备,但当对方真的问出这个问题时,王充还是略显无奈。
“竟有这等事,此话当真?”听说他是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踏上修道一途的,熙云这才着实露出了一丝惊容。
“是的。”王充斟酌片刻,道,“因为我的一切所学,皆是师尊许久前于梦中传授,他从未露过面,我也不知他是何人。”
“嗯。”听了他的这番话,熙云道长微微沉默,才道,“大梦之法世所罕见,即便是在道门各派之中,掌握此法的人也不多见。你师尊如此行事,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
不多见?在王充的思维中,这个词不正意味着其对应的人选可以用排除之法找寻吗,莫非,可以经此知道那位传自己道诀的老头是谁?想到这里,他的情绪不禁有些激动,握了握扶手,道,“那么道长可知,江临市周遭有哪位高人能行此法?”
“你是江临市来的?”熙云细细思索片刻,竟仿佛真的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莫非是他?”
“是谁?”王充侧耳。
怎料,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位女道长却忽然收住了口,微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哎呀,看把他急的,师尊您就别卖关子了。”叶凌燕其实也有几分好奇,是何等前辈高人,传道居然和学雷锋一样,做好事不留名,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法门会外传,如此行事,也算是道门之中的一个特例了吧。
“不可说,既然他如此做,那么必然是在等那个机缘。时机来临,自会与你相见,切记不可急躁。”熙云对王充说道。
“可是。。。”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对方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那位“师父嫌疑人”,王充即便万分遗憾,也只得暗自期盼,熙云所说的“机缘”真会在某一天来临了,而在此事上只得作罢。可他紧接着便道,“道长,我是等得起,但我的修行等不起啊。”
“此话怎讲?”
叶凌燕又开口了:“师尊,我带他来找您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是上周在滨海举办的一个武术交流会上认识的,他说自己已到了筑基圆满的瓶颈上,只是缺少了关键的法诀提点,因而无法悟出内视之境。因此我想着,或许您可以帮忙,就带他来了。”
“帮忙不是不行,”王充听着,便知道还有下半句,“但境界的突破诀窍也属于门内秘传的一部分,没有你掌门师叔的应允,为师也不可妄传此法。”
“师尊,您就帮帮忙吧。”
“求道长指点。”虽然此事叶凌燕已经对自己说过一次,但见对方神色间有些动摇,王充也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不可!”
随着一声严厉的呵斥,再度有一人自门外步入。
出言的也是一位女道士,鬓发中掺杂着缕缕灰白,年纪看上去比熙云要大上几岁,双眉却要尖利一些,有点类似男性的剑眉,使得其整体气质更显冷冽严苛。
一见此人,熙云便从云床上下来,欠身施礼道:“掌门。”
叶凌燕也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见过熙言师伯。”
熙言。。。王充听她们话中的意思,眼前的这位冷面女道长,应当便是叶凌燕所入的这一门中的掌门了。原本他见熙云的语气已经有些松动,不过看这位掌门的话语之坚决,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何人?来此何干?”熙言道士未曾答礼,却先面向王充问道。
“道长,在下名叫王充,。。。。。。”当下,他便将之前说过的事情原委再向此人讲述了一遍。
“不知道长可否通融一二,助在下破解道途上的谜团,解此燃眉之急,王充定当感激不尽。”
“你的情况贫道已知晓,但此事与门规不符,本门中人无法助你。请回吧。”猜测果然成真,熙言直接在话中将意思挑明,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他,没有留下半分转圈的余地。
“可是师伯。。。”叶凌燕见王充有些沉默,于心不忍,开口想为他求情。可是话刚出口,便被熙言打断。
“怎么,容慧,你不懂贫道的意思?门规一立,自掌门人以下皆须谨遵恪守,不得违背,否则依律处置,难道如此行事,还有什么可以辩白之处吗。若不是贫道及时赶来,熙云,你是不是要自作主张,将秘法传给一个外人?”
此言一出,宛如剑拔弩张,使局势骤然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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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峰回路转()
“好了。”听到这儿,王充算是明白了,这位女道士的个性必然是说一不二,又居于一派掌门之位,此刻不要说叶凌燕了,即便是熙云道长出言也没法挽回其意。虽然知道提点修行上的关节不一定非要涉及门内机密,但是既然熙言的意思摆在这儿,再如何解释也没用了。心中虽有些不平,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徒劳地令叶凌燕与其师父难做。
“熙言道长,既然您驳回了我的请求,那便是在下叨扰了。再会。”言罢,王充又朝熙云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喂,你别走啊。”叶凌燕一急,也追了出去。熙言却没有拦这位师侄。
等两人都出去了,熙云才语气中含着些许无奈道:“师姐,他只是个孩子,何必要对他如此严厉呢?”
“严厉?”熙言道,“如果我方才不及时赶来,你是不是要擅自传法了?”
“师姐,我也只是在考虑如何两全而已。你肯定明白,他只是要突破内视,由于筑基是修行中最先经历的一关,因此这一重境界的晋升办法,在道门之中少说有数十种,随便提点他一下,其实也只是普及一些众人皆知的常识而已。”
熙言冷哼一声,“常识?总之,可能有违门规之事,我一概不允!”
“唉。。。”看了她两眼,熙云忽然叹了口气,道,“师姐,我方才见你听王充提到自己的得道经历时,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人的关系,你才。。。”
“住口!”一听此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女道士突然抛却肃穆,神情变得有些激动,但随即便强行平静了下来,“此事早已被我忘了,不可再提,知道吗?”
“明白了。”
刚刚的一番话,仿佛唤起了许多不明的回忆,房中的二人都缄口不言,没多久,熙言便独自离开,返回自己所居的静室。熙云则在房中又站了一会儿,思虑片刻,才定下主意,迈出门前往殿外。
…
虽然被人无端训斥了一番,但当踏出殿门时,王充情绪中蕴含的不忿却已消失,剩余的只是想到自己此路不通,必须另寻出路的一丝迷惘与无奈。原本想直接离开白云观,但神色一动,心绪平静之后的他,猛然发现了周遭的一点异样。
之前操心于道途,心神不宁,未及细察,此刻,王充却觉出,自从踏入了白云观的地界,潜意识中由滨海的浊气所带来的那种不舒适感,似乎逸散无踪了。
下意识地展开神识,果不其然,身周数米内天地元气的纯净程度,竟直逼鹿岭!虽然比之那种天然的草木灵气似乎差了少许,但已经强过江临市区。
神识再度延伸,四面并无异样,但在他头顶上方的某个位置,感知仿佛遭遇了一个落差,突变性的,无穷的杂质再度出现在“视野”中。
“看来,这白云观之中有古怪,能产生净化后的天地元气?”
正惊疑之时,叶凌燕已经在后面追了上来,拦到他面前,一脸不满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受不得气啊。师叔随便激你两句,就负气而走。再赖在那儿讲点好话,说不定能让她老人家回心转意呢。”
“叶小姐,你觉得这可能吗?”收回神识,王充回问道。“我若是接着求情,恐怕在你师伯心目中,就不再是试图越界的‘外人’,而是一只软脚虾了吧。”
叶凌燕想了想,也觉得刚刚的情形确实很僵硬,但依然握着粉拳鼓劲道:“你也不要泄气嘛。师叔平日里处事虽然严格,但是待人一向还过得去,也很讲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发那么大脾气,可能是正巧遇到什么心情不好的事。要不,你明天再来?”
“不必了。”王充虽有求于人,但自问还不至于因这么一点问题而委屈自己。
初中的时候,他便在语文课上听老师诵读过周树人先生的一篇文章。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道途比之于路途,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皆由先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世之人及后辈弟子,虽然不用再经历那个艰难求索的过程,但也少了拼搏与无畏的精神。王充相信,既然在远古创道之时,能有如此多的修道者越过这道坎子,那么自己也必能做一位铺路之人,与先人达到同等的成就!
良久,见他面部表情变幻不定,叶凌燕不由地有些纳闷,哪知王充才刚在心中暗自立下了宏图大志。但便在此时,殿内拐角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熙云。
“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叶凌燕的声音将王充拉回了现实,转身便见到,熙云道长正望着自己。
与方才见识到的熙言一比,他此刻的确觉得与其同辈的熙云看上去要慈祥和蔼许多,即便以“慈眉善目”来形容也不为过。
“道长,不知有何吩咐?”
熙云道:“王充,之前掌门师姐的言辞确实有些过激了,你不要记在心上。”
“道长言重,前辈指教后辈,何来言辞过激一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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