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定坤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等他说完之后,众人已经被他悲惨的身世所感染,一个个都闭口不语,连龙雪雁这种从小被家人抛弃的阴煞女,都忍不住秀眉紧鳖。
王定坤见气氛有点尴尬,于是自嘲的笑了笑:“吴大叔,你是如何认识我父亲的?”
“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湘西辰州王家一位赶尸匠的弟子,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听师父王兴安说起过…………”
“那赶快讲讲,我父亲和王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定坤用急切而渴望的眼神望着吴明天。
“什么,你对你父亲和王家的恩怨一无所知吗?”吴明天不可置信的问。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离家数月的父亲突然跑了回来,二话不说就叫我和娘亲收拾东西跟着他逃命,再来后来一路上遇到很多人追杀,最终娘亲和我都先后病逝,其中的内幕到现在我都一无所知。”
王定坤边说边朝吴明天无奈的耸了耸肩。
“吴大叔,您就快告诉王定坤事情的详情经过吧,而且我们也很想知道他的过往,况且老金头在我们村也犯下了数条命案,我们此行,就是出来捉拿他的!”我也用急切的语气催促起来。
符吉闻言后恍然大悟道:“我说老七怎么会放任你们几个小孩子跑出来,原来是有任务在身啊。“
接着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关切的道:“大家奔波了半个晚上,又遭遇了两场大战,肯定都很累了吧,后院风大,不如我们到客栈大厅里面坐下来详谈吧。”
吴明天也附和道:“是啊,我也正有此意,大家还是到客栈里坐下来慢慢谈吧,毕竟这是一个比较长的故事,一时半会很难说完的。”
说完后他率先和符吉往客栈大厅里走去,余下的众人自然是紧随他二人的脚步鱼贯走进正厅之中。
待大家都坐下来之后,吴明天这才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比较沉重的语气道:“这是一段湘西秘辛,事情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当时王丙金还是辰州城中小有名气的风水师,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妻子,并育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说着吴明天又指了指王定坤。
那时候王丙金还算是一个正派人士,与辰州王家的往来也相当密切,尤其是他的儿子王定坤,与王家的掌上明珠——王若梅,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当吴明天说到黑衣小鬼与王若梅两小无猜的时候,我侧身望了望隐在黑暗之中的王定坤,发现他的苍白的脸色居然变了变。
想来他和王若梅当年的感情确乎是相当的亲密,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我只是略一打量他之后,就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吴明天的故事之中。
有一天王丙金去王家喝酒,席间向王家的家主,也就是当时大名鼎鼎的王庆坤,提出了一个结娃娃亲的要求。
王庆坤早年是湘西一地叱咤风云的人物,一般闲杂人等他是万万看不上眼的。
何况他老来得女,一直视女儿王若梅为掌上明珠,而王丙金一脉不过是王家上几辈的一个嫡系所出,根本没有任何身份地位,有什么资格配得上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本来很想当场就嘲讽王丙金想攀高枝,但是碍于情面,只能婉言对王丙金说:“小女年纪尚幼,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这事日后再议。”
这王丙金别看他表面上是个风风光光的祝由师,其实心胸非常之陕隘,一看王庆坤拒绝他,当场就任性的耍起酒疯来,大骂王庆坤狗眼看人低,还说如果不将王若梅给他做儿媳妇,他就灭了王家满门。
王丙金这人有个缺点,三杯黄汤下肚,就忘了自己是谁。
加上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身为王家人,却没有沾染到半点王家的风光,心中甚是愤愤不平,所以今天借着这个由头,竟胡闹了起来
在辰州这个地盘,居然胆敢向王家挑衅,还当着王家家主的面说要灭了他全家,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王庆坤闻言后气得七窍生烟,当场叫来家丁将王丙金打了个半死,然后将他扔到了城外去喂野狗,最后还是王丙金的老婆闻讯后赶到城外,翻阅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奄奄一息的他。
这件事情之后,王丙金又养了半个月的伤,才勉强能出来干活挣钱,可是开店整整三天后,一个生意都没有接到,这太不寻常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是每天都能接好几单生意的。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点生意也没有,家里甚至都快揭不开锅了,这时候王丙金托一个行内人打听了一下,才明白是王家的人在背后搞鬼。
第一百章 古寺深夜来客()
原来自那夜以后,王庆坤一气之下,不仅将王丙金从王家的族谱中给除名,而且还放下狠话:“日后谁再和王丙金有生意往来,谁就别想在辰州城里混下去。”
所以王丙金这段日子没有一单生意,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原因的。
但王丙金也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得知这一消后,顿时就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那就是报复王庆坤!
可是王家财大势大,就凭王丙金一个人,就算再神通广大,那也是力有不逮,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王家之所以能数百年来屹立于湘西辰州,那必定是有其强大的实力和丰厚底蕴做后盾的。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半个月,王丙金还是没有任何生意上门,眼见口袋里已经是囊空如洗,家里也快要揭不开锅了。
自己和妻子苦点累点无所谓,但是儿子正在长身体,万万是不能饿肚子的啊。
王丙金无奈的坐在店铺里,看着这门可罗雀的场景,一番思前想后,觉得不能这样继续坐以待毙。
既然一时半会也没有对付王庆坤的办法,那不如先解决生计的问题,报仇的事情再从长计意。
打定主意之后,王丙金早早的关了店门,快步的走回家中,对妻子说:“我的打算就此关了店门,从明天起到乡下的那些寨子和乡村里去给人看看风水做做法事,赚点生活费用应该没有问题,你意下如何?”
他老婆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很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所处的形势,眼下辰州城肯定是混不下去了,避开王家的势力范围,去乡下赚点生活费用也好。
一来不用再面对王家的人,二来可以避开王家的打击报复,否则再这样下去,以自己男人那性格,肯定是要生事的。
所以她很快就答应让王丙金去辰州城外的乡下寨子里去赚钱谋生,而自己则留在辰州城里,靠着卖点朱砂和符纸,带着孩子勉强度日。
王丙金次日告别了妻儿,带上行李前往花恒苗族地区去了。
之所以选择花垣苗族区,那是因为王丙金深知苗人有一个很大的风俗习惯,那就是畏鬼!
都说苗人畏鬼,作为苗族的起源地,花垣地区的苗族更是深得苗人的文化精髓,并且很好的将敬畏鬼神这一习俗传承了下来。
这里的苗人民风较为淳朴,同时也非常的敬畏鬼神的文化,但是苗人中懂风水的高人却又少之又少。
王丙金的祝由风水术,在这里能得到最大的发挥,同时竟争者又寥寥无几,正好可以一展所长。
连赶了三日的路之后,王丙金随身所携带的粮食已经快要告急,但是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没有遇到那些需要风水堪舆或是阴人阴事的人,假设再找不到事情做的话,估计一两天之后,他就要饿肚子了。
这一日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王丙金趁着好天气,又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经到了花垣苗族地区,与此同时身上也只剩下最后一点干粮,吃完这顿将不会再有下顿。
到了傍晚的时分,王丙金仍然没有看到苗寨或是乡村,无奈之下,只得投宿在了一家破旧的古庙里。
那应该是一间清朝年间修建的古庙,虽然远离闹市,但早年也算是香火鼎盛。
自从经历了近代的战争洗礼,以及历史的变迁之后,这间古庙因为种种因素的冲击,总而言之就是断了香火,渐渐的成了一阵荒无人烟的破庙。
甚至时而还会有路人投宿时遇到一些比较玄奇的怪事,比如说,早几年的某一天,有一个赶路的农民,因错过了投宿的时间,无奈之下,只能栖身在破庙里,将就着睡一晚。
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半夜里起夜,突然发现古庙的前院里并排站着一队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当时那农民也没有敢多看,只是吓得大叫一声:“有鬼啊…………”
然后就越墙逃走了。
自那以后就很少有会路人再进来过夜,当然一些有识之士听了这个传说之后,都会纷纷摇头说:“那哪是什么僵尸,只是赶尸人带着一些喜神回家罢了。”
可不管是喜神还是僵尸,这毕竟是不吉利的东西,所谓人言可畏,久而久之,这间破庙就再也没有人关顾了。
王丙金一个外来人,哪里清楚这些门道,对于他一个走方的人来说,这只是一间普通的破庙,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当然就算他知道有这些传说,同样不会因此而感到胆怯,相反可能会更加的激起他的好奇心,毕竟艺高人胆大,这点小事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进入破庙之后,王丙金首先找来一堆枯枝,点起了一蓬篝火,然后坐在篝火旁吃了身上最后一点干粮。
谁知吃着吃着,突然在篝火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修长的影子,借着月亮朦胧的光,王丙金抬头朝门外一看,赫然有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头戴帽子的中年苗人定定的站在院子里盯着自己。
王丙金一看这苗人的装束,就知道对方可能是黑巫,做为祝由弟子,向来与黑巫是势不两立的,艺高人胆大的他虽然不怕对方,但是身在异乡,还是尽量不要惹事生非的好。
秉持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王丙金起身缓步走到到院子里,借着院子里稍微明亮一点的月光,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荒寺之中的不速之客,看上去约摸有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相十分的清秀,完全没有苗族男子应有的黝黑之色。
但出奇的是,清秀的脸庞之中,却总是给人一种阴郁之感,就好似突然从地狱跑出来的鬼魂之一般,私毫感觉不到阳刚之气。
咳咳…………
黑衣苗人轻轻的咳嗽一声,用低沉的声音道:“你看够了吗?”
王丙金见对方率先先问,于是镇定的朝黑衣苗人打了一个招呼:“这位朋友你好,因错过了投宿时间,所以冒昧到贵宝地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还请给予方便。”
第一百零一章 湘西秘辛重现()
“哦,没事,你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寺庙中?”黑衣苗人目不斜视的看着王丙金,低沉着声音询问。
“不瞒您说,我是辰州人氏,因有事前往花垣苗族地区,今晚暂时在贵寺中借住一晚,如有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谅解。”王丙金从容的应答。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苗人继续漫不经心的问。
“我姓王,名丙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王丙金非常有礼貌的反问黑衣苗人的姓名。
黑衣苗人听闻对方姓王,又是辰州人,脸色顿时阴沉了一下,用冷漠的眼神扫亮了他一眼之后,接着又有点激动的问:“你是辰州人,又姓王,那你和辰州王家什么关系???
王丙金多少也是个有江湖阅历的人,曾经又是开店迎四方之客,对于察颜观色非常有一套。
一听这黑衣苗人的语气,显然是对王家人有成见。
可是花垣和辰州离得那么远,怎么会招惹这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黑衣苗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苗人真的是王家的仇敌的话,那于自己而言,绝对是一大利好消息!
一念及此,王丙金朝黑衣苗人笑了笑,平静的说:“实不相瞒,我本是辰州嫡系子弟,一直在辰州城中做点小生意,生活和家庭还算美满。”
“可是,在一次酒席中,言语上得罪了王家的家主王庆坤,那王庆坤也是个小人心性,就因为我一句出言不逊,居然命家仆将我打成重伤,还扔到了城外的山上去喂野狗。”
“幸而我命大,被我那闻讯赶到城外的婆娘给救了回来,才算是保住一条命,但是受伤较重,足足养了半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本想就此与王家断了关系,一家三口老老实实的开着小店,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还算安乐。”
“哪知王庆坤这个小人,将我打伤也就算了,还狠心的把我从王家的族谱中除名。”
黑衣苗人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动容了,当下疑惑又好奇的问:“就算将你除名,那你也不至于背景离乡来到这花桓苗族地区啊!”
王丙金惨然一笑:“如果仅仅是如此,那我还能忍,可是王庆坤那个小人,居然串通辰州城中的其它商家,断绝与我的生意往来。”
“并且还放下狠话,谁给我生意做,谁就别想在辰州城中混下去。”
“就这样又熬了半个月,店铺前仍然是门可罗雀,为了生计,我只能离开辰州,前往花垣地区,看能不能找个谋生的活干。”
王丙金说完之后,朝着夜空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哦,你的遭遇确实很可怜,那你想不想报仇?”黑衣人定定的看着王丙金,那眼神就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当然想报仇,我本来也算是辰州城里的一号人物,结果现在落得离乡背景,还要风餐露宿,这一切,都是拜那王庆坤所赐,那每次午夜梦回,都恨不得立马冲到王家的宅子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宰了那个老贼!”王丙金咬牙切齿的回答。
“那你为何不去报仇?”
“做为王家弟子,想来你也是懂点祝由术的,再者我看你一个人敢独居在这荒山中的破庙,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惊讶和害怕之情,可想而知你应该是身怀绝技,我有没有猜错?”黑衣苗人玩味似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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