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安并不知道,这算什么暴力啊,更暴力的还在后面呢。
言大师左手拉开院正大人的下巴,右手马上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根粗大的竹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院正大人的嘴里,然后端起药汁就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随着药罐子里药汁的不断减少,申正行的两只眼睛像蛤蟆一样鼓了起来,一个劲的翻着白眼,老脸也憋得通红。
“呼……”柯云安冷汁直流,擦都擦不过来了。
暴力,真是太暴力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知道,言大师的医道手段竟是如此的暴力,他也不怕把院正大人活活憋死。
等等,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呢,似乎,很早、很早、很早以前,曾经见过同样的情景,可惜太过久远,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终于,一罐子药汁全灌了下去,当言大师拔出竹筒顺手一拍帮他合上下巴的时候,院正大人已经四肢摊直跟死鱼一样了,那双翻得黑眼珠都快看不见的白眼里,更是写满了惊恐,写满了悲哀。
太可怕了,这位丹道大师的医术真是太可怕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情愿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躺上一辈子,都不愿意受这份活罪。
活罪?显然,院正大人还是小看了言大师的医术。
冷汗长流()
一收回竹筒,言大师便拿出数枚金针。和寻常医者丹师所用的金针不同,这金针长达近尺,粗有一分,与其说是金针,还不如说金锥子更为合适,甚至乡下老太太扎鞋底用的锥子都比它要秀气几分。
看着这一根根寒光闪烁的金锥子,申正行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后背寒气直冒。如果还说得出话来的话,他一定会放声大喊:不来了不来了,我不解毒,就让我这样死了算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言大师抽出一根根金锥子,在自己身上比划起来。
“言大师,你这金针,是不是也太粗了一点?”别说申正行了,就连柯云安看了这金锥子都心惊胆颤,忍不住问道。
“我的逆天九玄针太过精深,只有这样的金针才能驾驭。”言大师虚眯着眼睛说道,说完又提醒了一句,“一会儿可能有点痛苦,麻烦院史大人帮忙把他按住。”
一听这话,柯云安全身都开始冷汁长流了,要知道院正大人现在可是圣气全失动弹不得啊,居然还需要他来帮忙按住,这一锥子戳下去,恐怕不是有点痛苦那么简单吧。
申正行更是两眼发黑,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当场晕死过去。很快,他就知道,晕死过去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倏!”言大师手起针落,一根金锥子已经狠狠插进了申正行的胸口,这动作,还真有点像扎鞋底的动作,可是他扎的不是鞋底,而是院正大人的血肉之躯啊。
刹那之间,申正行全身紧绷,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然后像案板上的鱼一样直直的蹦了起来。
柯云安怎么都没有想到,圣气全失的院正大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呆立原地。
“按住他!”言大师沉声大喝。
柯云安如梦初醒,赶紧伸手按住了申正行。
趁着这个机会,言大师又是一根金锥子戳了下去。
好在这一次有柯云安按住,申正行倒是没再蹦起来,不过双目圆瞪布满血丝,看着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狰狞。
没有迟疑,言大师一锥子接一锥子的戳了下去。
就算被柯云安死死按住,每一锥子戳下,院正大人还是全身猛弹一下,紧咬的牙齿也渗出丝丝血迹,喉咙里也发出嗬嗬的闷吼。
“凑效了!”听见那闷吼之声,言大师神情大喜,手中金锥子也戳得更快更狠了,于是,院正大人也弹得更猛了,眼睛也瞪得更圆了。
“言大师,我……我有点按不住了。”柯云安费力的说道。
随着言大师一锥子接一锥子的戳下去,申正行的潜力也被激发出来,那消散的圣气竟然重新凝聚。柯云安早年受过重伤,修为有限,渐渐便有点按不住他了。
“你不会绑住他吗?”言大师正忙得满头大汗,也没功夫跟他细说,凶神恶煞的吼了一句。
这种紧要关头,当然是医者为大,柯云安也没有生气,赶紧解起了腰带,仓促之间,他也只能找出这个了。
被扎成了豪猪()
身为院史,柯云安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啊,绕了绕去绕半晌都没能绑好。言大师看得着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就将申正行绑了个结结实实。
见状,柯云安抹了把汗,总算松了口气,心里对言大师的佩服又多了几分。看看别人这动作,连绑人都绑得如此的娴熟自如,不愧是一道学宫久负盛名的大丹师啊……等等,他不是炼丹师吗,为什么绑人绑得这么熟练呢?
再看看被五花大绑还兀自扭来扭去原地弹来弹去却怎么也弹不起来的的院正大人,感觉怎么又这么奇怪呢,似乎又生出一种熟悉之感,应该很久以前曾经见过,只是年代太过久远,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是片刻之间,近百根金锥子就戳到了申正行的身上,还随着他的扭动晃动不已,看起来跟浑身尖刺的刺猬如此的神视……不对,不是刺猬,刺猬身上的针刺没这么粗实,该是豪猪才对。
“住……住手……”终于,随着言大师又一锥戳下去,申正行全身猛颤,而后一动不动,只有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如此的无力,如此的悲呛。
“院正大人你没事了!”柯云安也没功夫多想了,闻声大喜过望,赶紧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住……住手……”申正行却浑若未觉,依旧用无尽凄凉的声音重复着先前的话,眼角也滚下两行老泪。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绝对没有人能想像言大师这逆天九玄针的可怕。先前身中剧毒,还只是浑身酥麻,感觉就像千万只虫蚁攀爬一样,而随着言大师这一锥锥的戳下去,那千万虫蚁就瞬间被激怒,无情的噬咬着他的经脉,噬咬着他全身的每一处肌体,甚至深入骨髓,深入心魂。
那酥麻刺痒,简直让人痛不欲生,偏偏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圣气又不受控制,他连自杀都成了奢望。他也终于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啊。
可惜了,为什么这毒性不再剧烈一点,没有当场把自己毒死呢?就是死后身败名裂,也比受这份活罪强啊。
“言大师,先住手,住手!”看到申正行眼角的两行老泪,柯云安多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赶紧冲言大师喊到。
别看申正行如今贵为一院之主,年轻时却只是两仪书院一名寻常弟子罢了,为了能有今日的实力和地位,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历练,受过多少常人无法想像的伤痛,其心志,更不知道比常人坚韧多少倍,连他都被折磨得老泪纵横,言大师这医道手段是何等凶残,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一刻,柯云安对院正大人的悲惨遭遇是充满了同情。
言大师其实已经住手了,正握着根金锥子出神,神情也变得异常的凝重。
“言大师,莫非有什么不妥?”见状,柯云安担心的问道。
申正行也恢复了一点神智,看见言正行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老天保佑,让一切就这样结束吧,这样的活罪,他是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老实人话真多()
“没什么不妥,我只是突然想到点事情。”言大师说道。
“什么事情?”柯云安下意识的问道。
“没想到院正大人这么快就好转过来,照此来看,其实不用逆天九玄针,只凭那汤药,应该也能解去院正大人体内之毒。”言大师说道。
……柯云安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不用戳锥子也能解毒,那岂不就意味着院正大人这活罪是白受了。关键是,人都已经被你扎成豪猪了,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就算想到也别说啊,这不是存心给院正大人添堵吗?
老实人,这位言大师,还真是个老实人啊!
果然,听了言大师的话,本来都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的院正大人又开始全身颤抖目眦欲裂了,好不容易止住的老泪也再次夺眶而出,只不过那泪水之中所包含的不再是痛苦和凄凉,而是愤怒,无尽的愤怒。
“院正大人,不管怎么说能解毒就是好事,千万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多想。”生怕院正大人没被毒死,却被言老实活活气死,柯云安赶紧握申正行的手安慰道。
一边安慰,他还一边给言大师递着眼色,让他千万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惜,言大师却没有看见他递来的眼色,又琢磨着说道,“这毒或许没我想的那么厉害,以院正大人的修为,只要炼制几枚解毒丹,应该也能化解。”
这话他倒是没说错,洛大小姐虽然天赋异禀,能将上好的食材再加上几味通常都是用来入菜的药草便能烹调成奇毒,但那药草毕竟药力极弱,组合就算再怎么玄妙,毒性终究也是有限的,还不足以致命,以申正行九大院正之首的修为,再加上解毒丹,化解应该不难。
可惜,听了他的话,院正大人却抖得更加的厉害了。既然不用汤药也能解毒,你还让我喝那又黑又绿粘粘呼呼的玩意儿干啥,想到那恶心的酸臭,还有那根五颜六色跟那啥啥一样的棍子,院正大人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目光也变得更加的悲愤,他想杀人,真的,很想杀人。
柯云安用力拍了拍额头,老实人,不愧人称言老实啊,真的是太老实了,什么话都掖不住啊。可是,面对这样的老实人,为什么连他都那么想打人呢?
“言大师,先前看你这一手医术针法,果然是与众不同,我对你上清剑宗也有些了解,这医术,应该不全是宗门所传吧。”柯云安看看申正行那眼中的怒火,开始转移话题。
他倒不担心院正大人气急之下一巴掌把言大师拍死,毕竟他刚刚解了毒,还没有恢复过来,而且言大师的修为也不弱,想把他拍死并不是容易的事,他只担心院正大人再这么气下去会活活把自己气死。
“院史大人说的不错,我这一身医术只有一半是来自上清剑宗,还有一半在我拜入宗门之前就已经学会了,不过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也请院史大人和院正大人为我保密。”为院正大人化去奇毒,言大师的心情倒极是不错,根本没注意到院正大人那欲要杀人的目光,得意洋洋的说道。
“原来言大师这一身医术是家学渊源,难怪,难怪了。”柯云安惊讶的说道。
听得目瞪口呆()
“也说不上什么家学渊源,我们言家世世代代都是医牛的。”言大师呵呵笑道。
“啥,兽医!”柯云安一脸震惊脱口而出。
“也不能说是兽医,我们家只管医牛,其他猪啊鸡啊啥的我们是不医的,不过也偶尔帮忙杀杀猪宰宰羊啥的。”言大师纠正道,提到祖业,连笑容都变得格外的温暖,格外的亲近。
柯云安却是听得目瞪口呆,额头上也竖起一长排的黑线。
难怪先前言大师拿着竹筒灌药的情景那么眼熟,原来他是兽医,专管医牛的兽医!院史大人终于想起来了,在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还很小很小很小还没有成为宗门弟子的时候,看见别人医牛不就是这样灌的吗?
也难怪他的金针如此与众不同,比乡下老太太扎鞋底的锥子还要粗实几分,他家医的可是牛啊,不粗实点扎得进去吗?
也难怪先前把院正大人绑起来开扎的情景也是如此眼熟,原来言家除了医牛,还有杀猪宰羊的副业,记得别人杀猪之前也是这样五花大绑的。
到现在,院史大人当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言大师的丹道医术另辟奚径,连出身各大圣宗的大丹师都要向他请教,这医牛的医术,和医人的医术能一样吗,恐怕他们参悟一辈子都参悟不出言家的祖传医术。
“噗……”就在柯院史恍然大悟的时候,申正行终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院正大人,你没事吧院正大人!”柯云安赶紧扶住申正行,拿出几枚圣丹给他服下。
看到申正行那满眼的悲怆,柯云安心中更是同情了,堂堂两仪书院院正,一道学宫九大院正之首,居然被个牛兽医折磨成这样,也的确挺悲催的。
丹力运转,很快,申正行便再次缓过气来,可是却没有说话,只是两眼死死的盯着言大师。他想杀人,真的很想杀人。
“院正大人,现在好点了没有?”言大师一边问,一边将手指搭上了申正行的脉门,细细检查起来。
“好……好多了。”申正行努力压抑杀人的冲动说道。
“对了院正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言大师接着问道。
“这个……”申正行的脸更红了,想到中毒的过程,他当然是羞于启齿。
“院正大人,你这毒实在太过怪异,我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眼下虽然是没事了,但我也不能保证不会留下隐患,你最好还是道出实情,让我斟酌斟酌,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啊。”言大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呢,是这么回事,我两仪天地石中的神兽之力无端端消失一半,剩下一半也陷入沉寂之中,据柯院史所说,很可能与顾风华那株妖植有关,所以呢,我就去一元书院一探究竟。你们也知道的,这种事情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别人是怎么都不可能承认的,一元书院又是我们一道学宫九大书院之一,我也不能逼他们道出实情,所以只能行此下策了。”见言大师神情凝重,再回想一下那剧毒的可怕,申正行还真怕留下什么隐患,所以也不敢隐瞒,只好老实说道,不过说了几句,又耐心的解释起来。
不想和老实人说话了()
“嗯嗯,我明白,明白,院正大人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关键是,你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言大师才没兴趣管什么前因后果,身为一名丹道大师,他现在只对那奇毒感兴趣。
“到了一元书院,我看见桌上放着一个食盒,其中异香扑鼻,我好奇打开看了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