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等九九和大雄一起死了,云卿就把这个罪名怪到萧陌寒身上,说大雄和萧陌寒勾结害死了九九,这样,兰仲文的仇恨就会都转移到萧陌寒身上了,就跟云卿无关了。
而且云卿没有害九九的动机,这样罪名自然而然不会落到她身上,反正是大雄自愿替她死的。
思及此处,电梯叮一声停在八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九九手心里已攒出了一片虚汗,她抬头看了大雄一眼,反而不慌了,低下头脱高跟鞋。
“你干什么?”大雄有些警惕。
“没干什么,穿了一晚上高跟鞋也累了,反正是要死了,我脱了高跟鞋也无妨吧?”
大雄没说话。
电梯内的灯光突然暗了。
黑暗中,九九的声音有些缥缈,“大雄,我就想问你,你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处呢?”
“没什么好处,大抵是爱上一个人,身不由己吧。”
“就因为爱一个人,你就可以舍弃父母给你的生命,只为了来帮她消灭一个情敌?”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答应她了,就会办到。”
黑暗中,九九的笑声讽刺非常,“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你的智商不高,以为兰仲文的智商就和你一样吗?云卿随便说几甜言蜜语,你就傻不吧唧的为爱赴汤蹈火,但事实上,爱一个人不是自私,是希望对方活得更好,而不是让你来铲除我,让我们成全她和兰花儿在一起。”
“你不用使用激将法了,我不会听的。”大雄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内心明显已经动摇。
承诺在生死边缘的关头上,越发显得轻微薄弱。
尤其是。
云卿从来就没给过大雄好脸色,老四求婚那晚,云卿喝多了,他一直照顾她,半夜,云卿突然抱着他,说她冷,然后他们就发生了关系。
清醒后,云卿一直嚷着要自杀,大雄愧对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只好跪着求云卿别做傻事,云卿说除非大雄帮她,不然她就去死。
他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一是爱她,二是愧疚她。
无法视物的黑暗里,空气越来越薄弱,九九和大雄都开始有些缺氧,虽然看不见,但九九知道他的心已不平静。
“我离开了六年,云卿呆在兰花儿身边少说也几年了吧?大雄,若兰花可以喜欢她,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死,如果你死了,老四就会死心了。”
“他不会死心的。”黑暗中,九九的声音坚定,“相反,他一定会知道指使人是云卿,那时候,云卿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你信不信?她一定会死得很惨,甚至连尸骨都不会存在。”
大雄怔了下,内心已然动摇。
是啊,这么多年了,要是老四会喜欢云卿,他们早成一对了。
六年时光,因为九九的离开,老四变得冷漠狠戾,不留恋任何东西,完美得就像一个机器人,每天过着机械单调的生活,冰冷得没有任何弱点。
可是,老四却活得那么空洞,他笑的时候,不一定是真的在笑,他怒的时候,亦分辨不出来。
任何表情都冷冰冰的,不显山不露水,没有一点点生息。
只有九九回来了,他才好像是有生命的,笑起来,是那么地温柔。
“大雄,兰花儿本性冷漠,所有人都靠近不了他,但是为什么最近兰花儿变得脾气这么好?变得这么温柔?是因为我回来了,我萧九九敢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让他幸福,至于云卿,也许兰花儿根本就没记得过她的脸,不过是她执念太深,自作多情。”
自古多情空余恨。
说的就是云卿这样的人,明明别人根本没注意过她,她却觉得对方深爱着自己,把一切错的责任怪在别人身上。
大雄背脊僵硬。
就在这时,电梯急速下降,黑暗中,一把打火机亮了起来,照亮了大雄的脸,大雄还没反应过来,下身已经中了狠狠的一脚。
措不及防中,大雄来不及躲避,下身吃了九九一脚,痛得他低下头去,脑袋就被九九的手中的高跟鞋狠命砸了一下。
九九刚才脱鞋的时候,只脱了一只,一只用来踹他的下身,另一只用来砸他的脑门,高跟鞋平时中看不中用,打人的时候,倒是极致命的。
大雄重重砸在地上。
剧烈的撞击声使得电梯更快速的向下狂坠,缺氧的空间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来。
看来高跟鞋挺管用的,把大雄脑门都砸出一片血花了。
不过当务之急不该想这些,电梯此时疯狂下坠,九九也是很害怕的,但她在国外受过电梯危急训练,知道危急时刻该做些什么。
砸昏大雄,是怕他阻止她,碍手碍脚的。
自作孽不可活。
她没管大雄,犹自将身体紧紧贴在墙上,双手张开,收腹,尽量让显得扁瘦一点。
电梯下坠时,人不能站在中央,因为电梯落地的瞬间,天花板的东西很可能会被震得碎裂下来。
那时候,站在中间的人一定中标,生还几率为零。
千钧一发之际,九九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全生还,耳边的风突然变得强劲,电梯疯狂下坠……
她啊一声大叫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震碎声音传来。
电梯忽然停住。
生生卡在半空。
很久。
就到九九呼吸不畅,电梯还没有动作,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滑倒在黑暗的空间里。
密封的空间里,氧气变得极其薄弱。
九九眼皮很重,重得她太不起眼,缺氧使她困倦,她很想睡觉,很想睡觉……
隐约间,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快拉住!别让电梯坠下去……”
声音很远,九九听不真切,她抹了抹头上的汗,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热得浑身冒汗,缺氧的大脑渐渐停止的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人大喊,“九九。”
那么焦急的声音。
黑暗中。
九九的双腿已经冰冷,没有知觉了。
指间颤了颤,手指渐渐握向掌心,她将身上所有的力气放在自己指尖,深深地,向掌心掐下去!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的神志也逐渐清明了一些。指甲越掐越深,掌心竟欲渗出血丝来,疼痛使得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她大喊,“兰花儿。”
“九九,我在。”
门外有人拍门,噼里啪啦的,那么地用力。
不是头顶上,而是门外,不知道她困在几楼,缺氧的脑袋使她无法思考。
连呼吸都是奢侈。
黑暗中,九九什么都看不见,四面都是黑暗。
没有丝毫的微光乍泄。
她忽然感到绝望,恐惧奔涌而来,占据了她每一滴血液。
“兰花儿,我看不见你。”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她的声音里带了狠重的哭腔。
“兰花儿,你在哪里呀?我找不到你。”
门外。
兰仲文双眼布满红血丝,听见她这句话,眼中的泪瞬间掉落,双手使劲掰着门缝,“乖,九九你乖,不要哭,再等一分钟,不,一秒钟。”
他冰冷的手指卡在门缝中,凝力,猛烈地撞击。
厚重的门无动于衷。
长腿撑在梯门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将电梯掰开,那门稍微打开一点点,又重新合上,撞击得他满手鲜血。
“兰花儿,你没事吧?”
黑暗中,九九大喊,她什么也看不见,声音哽咽。
“没事!九九,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就把门打开门了。”他大吼,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向光滑的门镜。
“老四!”
门外带着维修人员匆忙赶来的顾融拉住他,兰仲文攥着维修人员的衣领,指间艳色刺痛了人眼。
他却没有在意,目光寒得仿佛能冻住时光。
“电梯里是我的命,你们看着办吧。”
那声音,宛如地狱传来。
清冷的光从门外漏了进来。
灰尘旋舞。
被幽闭40分钟,九九的脸色苍白,头发像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海藻般,一根根的,凌乱湿漉。
正常人大脑只要缺氧5分钟,就能脑致死亡,她刚才被关在电梯内,虽然有小量的空间空气,但那都是有限的,两个人一起呼吸,顶不了多久。
要是兰仲文在晚点找到她,可能她就真的缺氧而死了。
云卿还真恶毒啊,给她选了个两全的死法,要是坠梯害死不了她,就用缺氧闷死她。
电梯内。
大雄昏迷在地上。
九九瘫坐在角落里,强烈的光照得她眼睛一阵生疼,她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底一片混沌。
手指被她掐得血肉模糊。
“九九!”
眼前一暗,一人将她拥住,那人跪着,呼吸有些紧张而急促,似乎要将她紧紧拥住,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淡淡的兰花香扑鼻而来。
九九此时的大脑无法思考,抱着她的人面容一片模糊,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那么熟悉的怀抱,除了她的男孩还有谁。
“九九,你可以看得到我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九九眼珠茫然。
头轻轻垂在他肩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还不快去叫医生。”他冲身后的人大喊,神情淡漠,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和心痛。
一双用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恍惚中,九九看见一件白色衬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就像多年前,那个一路背着她的少年。
看着她掌中的血痕,兰仲文的心骤然抽痛。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抱得紧些,她就会醒过来……
房间内。
九九躺在床上挂点滴,脸色虚弱。
兰仲文坐在床头上。
灯光下,淡漠的眼珠划过一丝狠戾,幽暗地,阴鸷地。
他坐了许久,背脊僵硬。
沉睡中的少女脸色苍白沉静,兰仲文静静看着,心痛得翻搅在一起。
都怪他一时松懈,疏忽了大雄这个危险分子。
整件事他已经大概了解了。
云卿和萧陌寒勾结,利用大雄除掉九九。
哼。
两个愚蠢的东西。
兰仲文坐在灯光下,高大英挺的身材有种逼人的压迫感。
“兰少,找到云卿了,怎么处理?”奕琳从门口走来,脸色肃穆。
“先把她和大雄关起来。”兰仲文侧过头,冰冷的轮廓没有一丝温度,“对了,大雄是不是受伤了?”
奕琳点头,“是的,脑门出血,皮外伤,另外还有点小缺氧。”
“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兰仲文面无表情。
奕琳不解,“他把九九害成这样,还要放过他?”
“放过他?”兰仲文冷冷勾唇,“谋害九九,还与外人勾结,就算杀他十次也不足惜,我要让他知道谋害九九的下场是什么,你叫医生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别让他休克过去,然后在把云卿的手筋和脚筋给我挑断,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被活活折磨,生不如死。让他们两人,生无路,死无门。”
听到这,奕琳的瞳孔颤了下,兰仲文果然没有变,传说中的冷漠狠厉。
只有对着九九时,他才是温柔无害的。
见奕琳久久不动,兰仲文偏过头,脸色阴沉,“我知道你跟大雄有点交情,这件事不用你管了,让安岑接手,你告诉安岑,别玩死他们,留着他们一口气等九九醒了定夺。”
冷汗湿濡了她的衣服,看着兰仲文俊美却异常阴鸷的脸,奕琳没有再说什么。
临走前,她低声说:“兰少,你的手受伤了。”
“我很清楚我的身体。”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流了点血而已,没有什么大碍,你且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是。”奕琳领命而去。
虽然她也认识大雄,但大雄任一个心思歹毒女子摆布,也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不怪别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船医来帮九九换点滴。
针头从静脉中拔出,换上新的针头,再次扎进九九的手背。
透明的液体静静在输液管中流淌。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
窗外的夜,不知何时转换成了黎明。
兰仲文趴在床边睡着了。
微弱的白光下,九九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天已经大亮,她望着屋顶发呆。
大脑渐渐清明。
昨晚因为缺氧,她有些窒息,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不能思考,难受极了。
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兰仲文就趴自己手边,漂亮的脑袋微垂着。
九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兰仲文的身子一僵,抓住了她的手腕。
“九九,你醒了。”他倏然抬头,微倦的眼中布满红血丝。
“嗯。”九九轻轻点头,嘴角温柔。
他赶紧起身,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奕奕地说:“九九,你等一下,我去叫厨师熬点粥给你喝。”
说完也不等九九回答,犹自打开房间门吩咐门外的保安,“叫张大厨熬点粥过来,还有,在弄几个清淡的小菜。”
“是。”
此时才凌晨6点,九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出声喊他,“兰花儿,算了,我不饿。”
“不行,你生病了,应该吃点粥。”
他不容违抗。
走回来坐在床前,海上的日出总是比陆地要来得早,晨霞透过落地窗,将他笼罩在如瑰的霞光中,美得仿佛是虚幻的。
他紧紧握着她受伤的手,亲了一下,才轻柔问她:“九九,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掌心掐成这样了?”
九九于是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她笑着说,“其实我也不亏,我还揍了大雄一顿呢。”
“这还叫不亏?你都差点休克了。”兰仲文阴沉着脸色,“回头我也把他们两关进幽闭的空间里,感受一下什么叫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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