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的效果就是,反对派可以利用人数优势的庞大炮灰去消耗敌人,骑兵在敌人疲累的时候发动冲锋来个一锤定音,最后再让步兵扩大战果。
整个意大利半岛以及附近的地区,闲着没事干的贵族们都来了,全部躲在都领的城墙上,教皇马丁五世没捞到阿维农翁的钱财反倒先从都灵大战的入场券上赚了一笔,三十佛罗林一张门票,美名其曰见证上帝的仲裁,要么如同大卫王一般见证一个新时代王者的诞生,要么看着她落败。门票供不应求,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族长阔气地扔下数千佛罗林邀请佛罗伦萨众多议员一起来打发时间,财大气粗的威尼斯共和国几十个家族也是一口气扔出过万佛罗林,一千多张一下子就脱销完了,比赎罪券还要好卖。
上千个贵族拖家带口地把都灵城墙挤得满满的,威尼斯共和国和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甚至请来了几个画家准备现场作画。
这样一来那些意志坚定站在教皇这边的贵族们都有了好处,他们没上战场,上去的只是他们的心腹,从门票钱那里分出一部分资金给他们,即使失败了,他们也不会名誉有损,再说了,打败仗在中世纪并不是耻辱,耻辱的是在作战过错中逃跑,这也是为什么骑士们哪怕被俘虏无数次依旧是受到爱戴的原因。
“借过一下,漂亮的女士,我要去那杯葡萄酒,嗯,请问,您是哪个家族的?我怎么没见过您?我在都灵有一座挺漂亮的宅院,您想过来参观一下吗?”
“对不起…先生踩到您的脚了真是很抱歉…”
“哦…美丽的小姐…我今天就一直等待着这一脚呢,请您不解介意,我的占星师从昨晚告诉我,今天我就会让一位漂亮无比的贵族女孩踩上一脚…请问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在今晚到我家的楼台上去欣赏美妙的夜空吗??”
…
要是都灵城墙边的贵族们都捧着爆米花,这里就像极了后世进入电影院准备观看大戏却在广告中坐在观众席上不得不打发时间的观众。
不过中世纪贵族们娱乐是非常有限的,打炮也就成了最有趣的娱乐,这也是意大利半岛比其他地区要多更多的私生子的缘故。经过三小时漫长的等待,只要是看得过眼的贵妇、小姐都有了约炮的邀请。
可耻嘛?
如果是类似马克思的这般极具悲剧主义的愤青一定会指着楼上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实很快就脱下来的贵妇、贵族们大喊阶级敌人,居然看着人类流血相残而获取快乐!可是这不正是符合基督教义中的人类原罪论么,人都是邪恶的,只有看着别人淋淋的鲜血才能获得愉快,贵族们只是顺从他们的本性罢了,若是这个无聊灰色的时代有电脑、动漫,他们才懒得制造那么多私生子呢。
马丁五世独占着一侧塔楼上的观众席内心禁不住道了一声阿门,未来十年内,罗马教廷又要有不少大贵族舍得出钱去买枢机主教位置来安置他们的私生子。
肾上腺素蹭蹭上窜的贵族们拿着最近教皇四处兜售的观战神器望远镜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大战的开始,看完这一仗,再等晚上回家打一炮,搂着情妇回味愉快的一天,贵族的人生就是这么的美妙,区区几十佛罗林付得很有价值。
教皇的也是大赚了一笔,事实证明教皇其实也是很合适做商人的,信仰和愉快不都差不多一致的精神物质。
至于镜子出产大国,威尼斯人再怎么反感教皇指手画脚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从威尼斯紧急购入一批望远镜再拿到米兰去紧急组装,期间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本来早就制定好在八月的开战硬是拖延到了现在。
门票钱差不多五万七千佛罗林,扣除给打手们的钱,还剩下三万多,这些钱独属于教皇,马丁五世承诺一旦打赢了会给贞德弄一个盛大的仪式,不过望远镜的钱就得跟科尔宾平分了,三百多只加班加点制造的望远镜,扣除手工费和材料费,一个净赚七十佛罗林,售价一百三十佛罗林,共和国和佛罗伦萨的有钱人威尼斯几乎人手一只。
贵族们用钱买娱乐,教皇赚了五万多佛罗林,但其中最大的获利者还是得属于西吉斯蒙德,这货坑了萨伏伊公爵十万佛罗林,又接受了马丁五世的妥协和威胁,就赖在阿尔卑斯山脉北边不走了,这货做去君士坦丁堡走一圈的准备。
邻近中午,双方都给都灵上的教皇发出可以作战的信号。
第三十章都灵会战中
第三十章都灵会战中第三十章都灵会战中
如同上帝借助神力在大地上划下的一笔,一直让都灵的城墙掩藏住身影的法兰西逐渐露出了阵容。
法兰西王**的t字阵型令反对派们的指挥集体傻了眼,城邦混战,流氓打架不都是一字排开的吗,对面那漂亮妞国王到底弄的什么?
不过,他们也懒得变阵了,为此再吵一架多不划算,还有失风度。
浓密的烟雾在战场上升起,如雷的轰隆声震动着空气,一道黑影极速飞向远方,砸在地上,土屑四分五裂,连续弹跳出好一段距离才完全静止下来。
科尔宾,他从贞德那里下来,看到这一幕,听着这熟悉的炮声,他当场就傻了眼。反对派的勃艮第人从威尼斯人那里弄了一批大炮,成交金额在一万四千佛罗林左右,马丁五世早把这个消息传给他了,可是当时马丁五世是说这批数量多达三十多门的大炮是用来运回佛兰德斯守城的!
勃艮第公爵派到威尼斯的贵族自作主张使用了这批大炮,三十六门口径大小不一的大炮布置在反对派边上的几个小坡上,刚才那几发只是试射,也是一个信号,告诉都灵观战的贵族们是时候打起精神来看戏了!
蓝衫军听到炮声再看见远方烟雾袅袅升起的炮击营地,以及四周密密麻麻的敌军,很多人都咽了口口水,这说到底还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大战,上一次在昂古莱姆的遭遇战时考验了他们的士气没错,可是如今跟前方无边无际的敌人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面对陌生的武器,面对数量过于庞大的敌人,蓝衫军握紧长枪的手不仅有些湿润,被炮击吓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科尔宾也没指望蓝衫军能够一下子脱胎换骨脱离人类对死亡和未知事物的恐惧影响,人怕死可以理解,但是被死亡影响以至于崩溃就不是科尔宾所希望看到了,这都还没前进呢,接下来若是他们在保持阵线中向敌人一步步靠拢时,紧张、恐惧恐怕增加得更快,只怕没一会儿,他们就要被几万人阵势移动发出的响动吓得崩溃。
说到底还是蓝衫军参加的大战次数不够,科尔宾也想换诺曼底贵族上来,对敌经验丰富,有些更是从阿金库尔活下来的老兵,要说紧张和害怕是有的,但他们会更加从容,可蓝衫军更合适作为首发,接触敌人后,固定在原地坚守阵地,替专攻一侧的贞德防住另一边的敌人。
对面,一群贵族骑马走在前方开始对军中的农兵们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开场白,他们居然要一群整日只为两餐辛劳的泥腿子们明白血脉的传承并守护贵族代代相传的传统,他们还要求农兵们好好作战,一大群高贵的人在旁边看着他们呢。除了喊话的人嗓门很大之外,其他一无是处,跟农兵讲贵族的利益,简直就是鸡同鸭讲,看着农兵打哈欠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产生共鸣,对了,对面的农兵可不都是说意大利语的,讲德语和法语只能两眼呆滞地听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语言的艺术…
科尔宾策马带着他的百人护卫队这五千人的构成的首发阵容奔驰,在人群里,他猛地勒住了马缰,骏马人立而起,重重地踏在地上,科尔宾被惊到了,他居然在一群中世纪打扮的军队看到了瑞恩希安,这个罗马控居然真的穿着一身古罗马时代的铠甲过来。
一片沉寂…。
蓝衫军们听着对面叽里呱啦地叫了一通就等着他们的军团长发话了,科尔宾轻咳一声,从走神过恢复过来。
“吾王的军队,我在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你们刚才因敌人的炮弹击打在地上而惊慌!别的,我不想多说。你们也应该熟记第一条和第二条军规!告诉我,你们第一条是什么?”
“军规第一条,在战场上私自逃跑的人杀无赦~~~”
蓝衫军被灌输得最多的教条最多的就是这个,科尔宾一问,他们下意识就一致地大喊了出来。
“第二条?”
面对科尔宾的大喊,五个方阵的人一致作出了回答。
“军士怯战,队长有责,队员有过。处罚,连坐。”
整齐一致且大声无比,连远在一千多米开外的都灵都能清晰地听到,这奇怪地一幕让那里的人纷纷抬手把望远镜的焦点聚集在这里。
“护卫队,上前!”
科尔宾踢了踢马腹,只见远方策马奔来一个骑者,想来是贞德差遣传令兵过来下达命令。
“他们将是此次的督战队!在这里,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死在他们的手上,但是一旦有人逃跑,他们绝不会手软。”
“战士们,害怕是上帝赐予我们人类的本能之一,拥有害怕并不是一种罪,正因为有了害怕,所以上帝才创造了勇气。法兰西王国国王的战士们,每当你们彷徨的时候,看着你们方阵指挥们手上握着的旗帜,那面飘扬在雪白旗帜上的鸢尾花,看着那朵,连接了希望和光明的花朵,我希望你们谨记你们在这面旗帜下许诺过的誓言…因为~~吾王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国王~~她是上帝为法兰西人选择的国王~~~在这世间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做我们法兰西人的国王?”
比起对面用贵族传统利益去鼓舞一众平民的反对派,科尔宾的手段要高明很多,首先唤起了他们昂古莱姆的记忆,无论是谁处于当时那种狂热的气氛回忆中都会血液变得沸腾起来,是了,是时候履行诺言了!
万人之前,披着一袭猩红披风的骑士戴上了他的头盔,挡住他一侧容貌,骑士翻身下马,走到穿戴立意标新的瑞恩希安旁边,这货穿了古罗马的将军服,瑞恩希安把手上的军团旗帜递给了他。
旗帜立在大地之上,随海风发出哗哗的声响。
“如果我死了!他,你们的执法官将代替我,接过我手中的旗帜!带领你们继续前进!若他死了,谁愿意上来?”
蓝衫军中大家四下观望,在一阵犹豫中,立于在前列的长枪手踏前一步。
“军团长,我愿意!”
“如果他死了,还有谁愿意上前?”
这次,更多的人走了出来。
“很好,听着,除非蓝衫军全部死绝!否则我们永不能让这面旗帜倒下!”
法兰西骑士拉下面罩,在传令兵一阵高声大喊进攻右翼中,他拔剑在高声大喊里把法兰西王**的士气拉升至最高。
“现在~~~~~前进~~让吾王因我们引以为荣~~~”
看吧,是法兰西王的军队在前进!
贵族、贵妇们在宫廷、在街巷炫耀他们的财势,现在正穿的花枝招展的在一旁嬉笑打闹着对法兰西的国王进行评头论足的鄙视,而我们的国王连条裙子都没有,吃着最简单的食物。因为法兰西的国王给了法兰西人最好的,她的感情,她的钱,甚至为了我们几乎选择嫁给一个快要埋入地中的家伙。
不用科尔宾再说什么,蓝衫军已然做好了决死的准备,国王即便一无所有,但她仍有一支军队,这不是她麾下的法兰西人站在这里的原因么!她给了她作为国王能给法兰西人最好的,那么不管敌人是谁,哪怕是对面冲过来的是恶魔、魔鬼,所有法兰西人都要坚守住自己的岗位。
“奋战~~~战!让吾王因我们引以为荣~~”
随方阵指挥手中指挥旗的挥舞,阳光遍洒的大地上,以蓝色基调为主的军队如同层层袭来的浪潮,枪尖在闪烁的光芒,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着狂热的呐喊。
“奋战~~~战!让吾王因我们引以为荣~~”
这才是语言的艺术…
长枪方阵以缓慢步伐整齐地踏步前进,肃穆无比,不仅给都灵里的贵族阶级带去了最大的视觉效果,更给大炮提供最好的射击目标。
从战场的彼端一路推进,法兰西王国既不摆开阵势也不停下脚步,继续保持一字长龙的阵势向前推进。
匈雅提霎时间明白了,但他不说,其他人继续一头雾水,难道法国佬就这样冲上来送死?
“开炮!给那些蠢到家的蓝衣球一点颜色看看!”傲慢的勃艮第贵族对手下操作大炮的威尼斯炮术专家们下达了命令。
四个大炮阵地在长枪方阵前进到三百米的距离先后开火,炮声一响,炮口升腾起一片白烟,三十多道黑影如同地狱中脱牢而出的死神,挥舞着死亡的镰刀冲出深渊,在大地上收割着廉价的生命。
炮弹落地的声和四周的惨叫令科尔宾脸颊一片悸动,举着军旗的双手不禁握紧,眼睛通过窥视缝却无法看到伤亡,此时,旁边传来瑞恩希安的声音。
“前排的最左边的方阵很不幸被打中了,落地的炮弹弹射砸了好些人。”
科尔宾不免着急地问道:“士兵们的反应?”
死者的尸体四分五裂,温热内脏撒得一地都是,血液溅得附近的长枪手们满脸都是,他们虽然眼眸透着惶恐,但还是步伐坚定地跨过尸体,在方阵指挥的叫喊中继续前进。
瑞恩希安侧目眺望了好一阵这才安心地吐出一口:“很好,后面的人添上了空缺,方阵保持完整。骑兵们跟在我们后面一百多米的偏右的地方。”
一阵炮击,三十六枚炮弹只打到了四次,命中很低,造成的伤亡也不大,只有十四多人阵亡,不过前一刻还活着的战友在霎那间变成一滩肉泥,并且被他们的四肢、五脏、血液所溅射确实是够恶心的,但蓝衫军挺了过来!
上帝称赞约伯的信仰,撒旦便以摧毁约伯的财富做试探,从富翁一夜沦为乞丐,约伯不受蛊惑依然高声赞美主!上帝称赞约伯的虔诚,撒旦便以夺走他的儿女和妻子,从儿孙满堂一夜沦为孤身一人,约伯不怨上帝只悔恨自身的出生!
赞美上帝,赞美国王!
即便是死,仍在前进着,不知道我们的国王看到决心了没有?…蓝衫军的士兵在用他们的行动去荣耀他们的国王,当然也希望他们的国王在看着,内心困惑,但他们并没有回头去观看。
人们的惊叹就是对法兰西王最好的荣耀。
看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