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将话筒递到了李旭面前。
有些无奈的接过后,他开始用日语说话:“早安,母亲大人。”
“啊,能听到良实的声音实在太好了呢,”那边传来抑扬顿挫的女声,以至于惊喜语气听起来像是调侃,“你都已经多久没有给妈妈打过电话了,妈妈很想你哎。”
呵呵……李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语气却保持着恭敬:“真是对不起,母亲大人,您也知道,我最近在忙着做空白银,一直住在纽约,时刻都要关注市场,以至于忘了打电话,非常抱歉。”
“是啊,我知道,良实已经长大了嘛,要为自己的事业打拼了嘛。真是的,一转眼,我的小良实就已经这么大了,好怀念你在妈妈怀里那胖嘟嘟的模样。”那边的声音时而感慨,时而哀切,就好像多愁善感的少女。
李旭忍不住捂住了额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这个……这种时候总是显得不是那么正经的母亲。
“嗯,母亲大人,爸爸应该跟你说了吧,我这次做得很不错,但是他依然要我去上大学。”李旭轻咳了声。
“你已经知道了?哎呀,我还以为你爸爸会等你毕业了才告诉你呢。”母亲叹着气,似乎非常惋惜,不能看到儿子吃瘪的表情了。
“母亲大人……”李旭也只能有气无力的叫一声,都已经习惯了。
“啊,那么良实什么时候回rb来看看妈妈呢?妈妈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母亲随即转移了话题,语气变得幽怨起来,“空巢老人是很孤独的。”
李旭的嘴角好一阵抽搐,脸色也有些发黑,早知道就不教她那个词了。
“您今年才43岁,离老人这个词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他用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平稳的说出这句话。
“可老起来是很快的,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母亲大人开始叹气,李旭不由一阵头疼。
“好吧好吧,”快速权衡之后他这么说道,“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爸爸说我申请哈佛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稍微翘几节课应该没关系,只要这边没事了,我就过来看您,好吗?”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康实了呢。”母亲欢快的说道,就是稍微有些夸张,尤其是各种“啊”、“呢”、“哦”交织的时候
为什么日语里的拟声词有那么多?李旭在心里郁闷的想着,而且,他很早之前就想问自己母亲一句:您真是rb人吗?您真是rb女人吗?
又说了几句,终于挂上了电话,李旭长出口气,然后看着父亲又抽了抽嘴角。
对方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我得说,二世,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过。”
能不做出这么一副看上去好像在争宠的表情么?翻了个白眼,李旭懒得多话,直接站了起来:“麻烦给我准备一架飞机,爸爸,等这边的事情彻底处理好了,我要回东京。”
不等老爱德华开口,他马上又道:“顺便,麻烦你给奥克兰高中打个电话,为我请假。”
“没问题。”父亲答应了下来,看上去对他颇为纵容,但马上又道:“不过在那里之前,亲爱的儿子,你得回旧金山一趟,和你的爷爷好好聊聊。”
再次翻了个白眼,李旭毫不客气的给了自己父亲一个中指,直接走到了门口,然后他想到什么的转头问道:“一定是哈佛吗?不能是别的,比如斯坦福什么的?”
“你爷爷毕业于哈佛,你已经过世的伯父毕业于哈佛,你堂姐毕业于哈佛,我毕业于哈佛,就连你妈妈也毕业于哈佛,你觉得呢?”老爱德华微笑着反问。
“知道了。”李旭摇着头走了出去,这就和能不能不和爷爷聊聊那样,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好吧,他应该有心理准备才是,从12岁开始,他每一次对自主权的争夺总是既成功又失败总能争取到一点点自主,然后被压上更大的压力。
“要是老子回去……不,要是今生还要哪个sb敢说什么写什么,美国上流社会家庭都是放任自己的孩子去赚取学费生活费,以培养独立生活能力,老子一巴掌呼死他!”重新回到车上的李旭愤愤的咕哝了句。
以他过去17年的生活经验,真正的上流社会压根儿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好吧,也不完全是,不过凡是如此被对待的孩子,基本上都意味着一件事:他们被放弃了。
就像他今生的父亲一样,如果不是这样,老爱德华根本不可能有个rb女人做妻子,哪怕对方在rb也是名门……嗯,也不能这么说,尽管李家的资源大部分集中在李旭今生的叔叔,也就是老爱德华的哥哥,富兰克林?斯宾塞?李的身上,但爱德华?皮尔庞特?李并不是完全的放养状态。
所以,当富兰克林夫妇车祸身亡后,爱德华可以迅速接手家族产业,保持住了稳定。
想到这里李旭不由叹了口气,美国爸爸,rb妈妈,加上拥有中国人灵魂的独子,真是史上最操蛋的重生。
车子一路来到公园大道7号,李旭下来后进了华尔道夫饭店,径直来到了塔楼的套间,拿钥匙打开了门。
“特蕾莎,你在吗?”注意到房间里有动静的他,一边问着一边走了进去,然后愣在了吧台处。
套间的客厅里,一个圆脸而柔美的东方女性坐在单人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而两个穿着西服亚裔中年男子,则并抬坐在她的对面,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当李旭进来的时候,听到响动的三个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女人露出松口气但又很黯然的复杂神色,两个男人则一起皱起眉头。
第三章 脸面?手纸?()
“你没说今天会有人来看你啊,特蕾莎。”李旭率先恢复,径直走了过去,将要起身的女人按了回去,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两位先生,怎么称呼?”他换成中文面带微笑的问,不等回答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哦,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是……那个什么来着?新闻局局长宝木?久仰大名啊!”
“宝木”者,宋也,“什么来着”者,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之地也。
“嗯……”年纪略大的那个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干咳了声后换上了笑脸,“我是……你好,李先生,这是我的助手陈虎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倒是很有礼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好,宝木先生。”李旭不动声色的和他握了握手,并没有被他的模样骗倒,不等对方开口就抢先问道:“为了霍家派人游说而来的吧?”
“这个……”宝木神色一凛,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爽快的承认了:“是的,丽君是我们的脸面,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绝不能放任她去那边的。”
说完之后,他看向了坐在李旭身边的特蕾莎,也是名声响彻华人圈的女歌手女明星邓莉君:“丽君小姐,我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很委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这边才是你的家,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回家,我希望,我的朋友希望,你的歌迷希望,你的家人也希望。”
邓莉君张了张嘴巴,却没说话,看了身边的李旭一眼后,随即将脑袋垂了下去,一副由他做主的模样。
宝木有些着急,正要继续劝说,啪啪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非常动听啊,宝木先生,难怪能做到新闻局的局长,”李旭呵呵笑着,不过眼神很不屑,“不过,你说特蕾莎是你们的脸面?不对吧,难道不是手纸吗?”
宝木还算沉着,只是皱了下眉头,他那个助手陈虎门却一下变了脸色,似乎想要发作。
但李旭没有给他机会,毫不在意的继续说着:“去年假护照事件,也没见你们怎么维护你们的脸面,倒是一个个恨不得将这个给你们抹黑的女人生吞活剥。现在,那边通过霍家想要请特蕾莎过去开演唱会,你们忽然发现,就算这是一张手纸,也是你们的手纸,万万不能在已经失去美国之后,再失去这张手纸,于是涎着脸过来要求她回去,谈不拢的话大概还会以她的家人相逼。”
停顿了下,李旭的笑容变得有些冷:“你们还真好意思啊,宝木先生。”
然而,宝木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镇静,不愧是油滑的政客。
倒是陈虎门忍不住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难道还不够明显?”李旭失笑的摊开手,邓莉君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李先生,我们在美国还是有些朋友的。”陈虎门说得很不毫不客气,语气中的不满和威胁都非常的明显。
“是吗?”李旭挑了挑眉,“说来听听,让我了解一下你们的朋友有多厉害。”
语气甚是轻佻,陈虎门不由涨红了脸,看了看宝木,对方虽然皱着眉头,却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那边和参议院的rb委员会主席史蒂夫?罗伯斯先生关系非常好,每次罗伯斯先生访问,都会去……嗯……家里小住两日。”
“所以呢?”刘旭面带微笑,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仿佛真的很好奇。
陈虎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啊,所以呢?的确,参议院的各种委员会才是实权部门,但不同的委员会,权力也不同。比如超级预算委员会,手握联邦政府的财权,自然是各方都要讨好的对象。
但是对某些国家的委员会就要次得多,他们充其量只能为联邦政府的的外交政策提供一些建议,或者进行一些监督,是没法跟超级预算委员会相比的。
当然,用rb委员会的主席来威胁李旭也算找对了路子,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让美国和rb断交?还是禁止rb商品进入美国?
眼看陈虎门说不出话来,宝木轻咳了声就要开口,但已经摸清他们底细的李旭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了,两位,”他坐直身体,用一种很正式的口吻说道,“坦率的说,因为特蕾莎,我还是很喜欢你们那边的,我曾打算建议英特尔去建个晶圆厂,在那里打造一个高科技中心,既能拉动经济,又能增加两边的联系。
我还打算,虽然联邦不允许出口f…16,但今年年初卡特总统签署了发展出口飞机的3号指令,只是政府不提供财政支持,我可以建议诺斯罗普开发f…5的出口版本并优先提供你们那边,甚至干脆邀请你们一起开发,不过现在……”
他露齿一笑:“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面前的两人都听得面面相觑,都呆在座位上发愣,开什么玩笑,你提议英特尔那么做,英特尔就能那么做?你提议诺斯罗普那么做,他们就能那么做?
“好了,就这样吧,两位请回吧。”李旭这时站了起来,然后看着陈虎门,“我得说,作为一个情报部门的人,你连要打交道的对象的基本情况都没摸清楚,实在很失职。”
陈虎门身体一震,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目光,宝木虽然也很震惊,但还沉得住气,当即拉着陈虎门一起站了起来。
“打扰了,李先生。”他点了点头,还保持着礼貌,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邓莉君,旋即往门口走去,陈虎门则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
不愧是知名的投机政客。李旭在心里冷笑了声。宝木就是那种典型的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的角色,为自己的利益可以分裂搞符合自己心意的党派,为利益可以宣布不再竞选后又食言,为利益可以答应了联合又中途退出。
而刚才,他从头到尾都让陈虎门做恶人,自己躲在后面一声不吭。
不过话说回来,陈虎门目前大概只是他们那边情报部门的一个普通职员四年后才升任第三处副处长,然后涉及某件案子而被拿下,也因为这个,李旭才对他有所记忆,并在之前叫破他的身份。
所以两人之间肯定是以宝木为主,陈虎门不出来做恶人,谁做恶人呢?
“爱德华……”邓莉君这时叫了他一声,圆润的脸蛋上尽是犹豫和担心。
“不用担心,等他们回去想清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李旭笑了笑。
“可是……”邓莉君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我半年前就建议你,将父母姐妹都接到美国来,但你拒绝了。”李旭走到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将那张柔美的脸蛋抬到面前。
185厘米的李旭,对167厘米的邓莉君,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身体因此微微后仰的邓莉君,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们会再来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放任你这个脸面去另一边,对他们的打击,不比联邦政府断交差多少。”李旭笑了笑,在她脸蛋上轻轻捏了把。
“不是手纸吗?”邓莉君这么咕哝了声,转过头,颇有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感觉。
“对他们来说是,对我来说却不是,”李旭挑了挑眉,然后转移话题又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想去另一边开演唱会吗,特蕾莎?”
“我……”邓莉君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给出肯定的回答,“我有想过。”
这个问题,在霍家那个远房旁支的人过来接触她的时候,他就问过她,答案是相同的。
作为一个华人歌手,她自然是想要在所有华人世界里开演唱会,那也是一份荣誉这个年代的华人,对自己的民族认同还是比较高的。
“现在不可能。”她马上又补充道。
她的家人都还在那边,现在新闻局局长都过来游说,还带了情报人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去另一边的。除非李旭能不惜代价的保她下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能不能说动家里,单是两人的关系……
“现在的确不可能,但十年之后肯定可以。”李旭出人意料的说道。
“啊?”邓莉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所以你要好好保养嗓子,多出几首经典歌曲,”李旭没有多做解释,“等再过一段时间,假护照的事情过得差不多了,我会找人写几首好点的歌曲,让你在rb复出。”
邓莉君愣愣的看着他,好几秒钟后才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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